这家伙很懒,什么都没留下
56、终于见到了爸爸在他们把我塞上警车的时候,我还一直望着那个寂寞的巷口,它寂静得如同午夜的坟场。而那个不属于它的手机却一直响个不停,响个不停。车门关上了,车子缓缓的启动,悦耳的声音也随之消失。我想起来我应该拿回那部属于我的手机,我可以拿回那部手机,那是我的手机,它不应该寂寞的躺在那里。我吼了起来:“我要拿回我的手机,那是我的手机,拜托,把我的手机拿回来!”一个年轻的警察狠狠的扇我的头,说:“你他妈的,死到临头了,你还要什么啊你?你什么不好做,学人绑架,你吃饱了撑着了,回去再好好收拾你。害得老子都几天没睡好觉了。”他们把我带到了派出所。有个像是头头的男子开始一本正经的审问我。他问了我一连串的问题,可我只告诉了他我的姓名,我住的地方,我从哪里来。其他的我一概都答不上,而且我被问得一头雾水,关于绑架,关于那些陌生的名字和地方,关于那些已经模糊了的时间。那些时间已经模糊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而那些地点,凌乱而又残缺,就像思绪一样。那名男子大概也愣了。半个月里我从中国飞到了日本,又从日本飞到北京,再从北京马不停蹄的奔到了广州,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语无伦次的酒鬼一样。有名男子抬起腿想踢我,嘴里面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大概是在骂人。坐在我对面的男子挥挥手示意他停止。对面的男子很平静的看着笑,笑起来很好看。他问我:“那你来广州干什么?你在广州有没有亲人——或者是朋友之类的?还有你那么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我告诉他我来看师傅,我还告诉了他我师傅的住址。那一刻我觉得很内疚,我害怕打扰他老人家,我害怕他担心,我宁愿自己在牢里面呆几天,只要几天后我可以平安的离开。我犹豫了一下,最终在他递过来的纸上写下了师傅住的地方。男子顺手把纸递给了身边的另一名男子。我伏在粗糙的桌子上看着暧昧的灯光,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睡得很舒服,就像睡在父亲的车上或者师傅家里的沙发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叫醒了我。我抬高头看见师傅正温和的看着我,说:“孩子,怎么啦?怎么闯了这么大的祸?”我看见师傅我就想哭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亲情如此真切,而且在我最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我甚至不需要祈祷,不需要期待。“师傅,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经过小巷子的时候看见有个十六七岁的学生模样的男生被人按在地上,他的头流了好多血,我就过去帮他。后来警察就来了,他们把我抓到了这里,问我有没有绑架那名学生,问我还有没有同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帮助他,难道帮助别人也有错吗?”“孩子,帮助别人没有错。只是这件事有点麻烦,那个受伤的孩子还躺在医院里,还在昏迷当中,只要他醒了就能证明你是清白的。你又没做过,孩子你不用怕。”“我不怕,师傅,我宁愿自己在牢里蹲几天我也不希望你大老远跑来弄这烦心事。我只是想帮他而已。”“孩子,明白,师傅明白。”师傅郑重其事的说。刚才一直审问我的那名男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的,只要你没做过,很快就可以出去。”说完他又转过头对着师傅说:“放心吧,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他一个孩子我就怕他找不到亲人害怕。这种地方,头一回进的人心里都害怕,我就找您老来给他做做思想工作。”正说着的时候,从门外闯进来了两个人。第一个进来的是我在学校门口见到的那个少年,他手里拿着我的手机。他跑进来对着审问我的那名男子喊了一声“爸”。男子笑了笑,点点头。第二个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当我看到他那忧伤的神情时,我突然难过的哭了出来,很大声很大声的哭。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想冲过去扶他,他朝我挥挥手。我站在那里很大声的喊了一声“爸”。
62、一个女子单薄的等待在车上我又睡着了,醒来的那一刻自己仿佛还在梦里。梦里面四周是一片喧嚣,我一个人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手脚是一阵又一阵的抽搐。一阵振动把我吵醒了。我摸了摸裤袋,三个未接电话,我刚要查看的时候,一个电话又进来了。是赵西的。“晔,我好累了,你买张站台票进来接我吧。”赵西的声音里好像有疲惫的气息。“什么站台票?去哪里买?”我不假思索的问。“站台票啊,你在售站台票的地方买了就可以进来接我。我在站台这里等你。”“你能自己出来吗?就出站口,我在那里等你吧。”我的声音里显然一点热情都没有,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那好吧。”赵西很快挂了电话。见到赵西的时候她一脸疲惫的样子,看上去弱不禁风。我突然觉得有点厌恶,也有点作孽感。接过赵西的行李后有一瞬间我居然想跟她解释我为什么不去站台接她,可我怕我一说出口就觉得心虚。沿着浮躁的公路,我和赵西走了好长一段路。八月的阳光依旧那么猛烈。赵西的白皙的脸被照出了几块小小的红斑,看上去就像要长新皮肤时的那种样子。我把赵西安置在了离师傅家不远的一家宾馆里,因为李叔在我去接赵西的路上打电话跟我说今晚叫上我师傅一起去吃饭。这一次我没有问赵西她愿不愿意,我忽然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可以随时被遗弃的野孩子。赵西进了房间在床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一句话也不说。我煮了一壶开水,把房间里的两个饮水杯用开水消毒了一下,然后我在她身边坐下来。赵西看着我第一次特别勉强的笑了,笑得很异样。那种笑意好像在安慰我似的,可冷漠的眼神和表情却支撑不起强大的情绪表达。我摸着她的手说:“累了吧,你先躺一下了,晚上和我爸,我师傅,我叔一起吃饭。”“我是真的好累了,晔,你变了,突然变得很陌生,陌生得可怕。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可我在你的眼里已经不是以前的赵西了。”“小西,你不要想太多,刚才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买票。我对火车站最熟悉的就是进站口和出站口了。我害怕陌生的东西,我也怕你等太久。”我不慌不忙的说。“多少年了,晔,你让我等你多少年了?整整三年,一千多天。三年我都等你了,你说我还有什么不能等的?”赵西的眼神里淌过淡淡的失望,又忽然变得忧伤。“晔,你知道几天前当你抱着我跟我说日本的事时我是怎么想的吗?”赵西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我的手背上,她接着说,“你妈日日夜夜盼着你去看她,我又何尝不是日日夜夜盼着你来看我。三年里究竟有多少人想起我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在我的世界里,你从来都没来过。我把三年的光阴全给了书本作为陪葬,我还预备了两年的时间。我不知道该把这两年当作什么,是当作给自己成长的条件还是给你保留的权利?你明白不?我等了三年了,晔。”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开心,我突然笑了,呵呵的笑。笑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脱了线的木偶,被悬浮在半空,然后突然被一件利物刺中。那一刻我明白了,在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在我的世界,我曾经幼稚的以为可以让时间去解决的事情,其实只是在等待我成长。我就像是一头卖到城里的乡下耕牛,站在高高的卡车上时我的眼神是天真的,好奇的,平凡的,而其实我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死亡。我辜负的人,我伤害的人,我没有好好理解和去爱的人,他们曾经也怀着这样天真,好奇的眼神,站在安静的田地里,看着我上了那辆开往城市的卡车。赵西的手从我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在我将要开口的时候,她很诡异的笑着说:“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承诺,在我让你无所适从的时候。我需要什么我现在也模糊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她回过头问我:“你能给我什么呢?”我能给她什么呢?我一遍一遍的在脑里想着这个问题。这段单薄的感情,单薄的时间,单薄的空间里单薄的一切,虚幻得就像我一抬头不经意看见的有着独特形状的白云一样,只是不同情绪的聚合体。当有一天风足够大,云朵就会散开,分离为不同角色的心情,而我和她只能固执的维持着不完整的情愫。甚至只要有风,云朵就会变成特别陌生的形状,对两个人来说的陌生。没有保证,没有承诺,没有一生一世的誓言,只是对于这样的女子,平凡的生活着的善良的年轻女子,我只想着好好保护她,珍惜她。我抱着赵西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去。说:“我心里装得下一个赵西,我心里就会永远装着她,心里面爱着一个人我就会永远爱着她。”其实那时候我真的想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就像在某个心情特别清澈的下午坐在高大的枫树下或婀娜的桦树下看着阳光,看着树叶,听着风一点一点把热气吹走一样。但我真的不想看着赵西难过,看她伤心,所以我说了一些在我的生命里没有任何概念的东西。也许就像姐姐走的时候紧紧抱着我,付在我耳朵上说的那些话一样,其实她自己都做不到。“晔,算了吧,你永远都是这样,你说过了的话你自己记得多少?”赵西好像一下子释然了似的,说,“我好累了,我想睡一下。你能不能躺在我身边让我安静的睡去?”赵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晶莹倔强的眼泪也像一只受伤的羔羊一般,像看着母亲一样定定的看着我。我扶着赵西躺了下来。她的身子在我的手里,轻飘飘的像一根美丽的羽毛,又沉重得像不着边缘的伤感和不快,悲伤和忧愁。
65、全新的路途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起程了。八月的广州早晨,已经有了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可气温仿佛还没有退去。整个得意洋洋的像新生婴儿般的早晨,隐匿着惨淡收场的愧疚和寂寞,就像我的心情一样。宝行轻轻敲我房门的时候,其实我一直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在这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那一声轻轻的敲门声,就好像是一个人的轻叹似的,而且这样的轻叹是那样的熟悉,就像曾经来过这里的熟悉的人。我想象着也许赵西正站在门口,她的表情里有一种天真的烂漫,那种烂漫告诉我,一切都只是一个谎言。赵西也许舍不得我,但其实我更舍不得她。大卡车有时候闯进了热闹的街市,有时候行走在宁静的山间小路上,有时候爬行于蜿蜒曲折的山路。一路上它都用最朴素的事物向我们描述了一段段艰辛的行程。我看着宝行沧桑的带点古板的侧脸时,突然想起了在我国广大山区的邮电网络还没有健全时出现的私人职业——信客。然后我想起了父亲,我不知道该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戴他,尊重他。父亲已经有点老了,可他年轻的时候,他也像宝行哥这样坐在大卡车,一路上风尘仆仆,就为了给别人带去希望,带去温暖。父亲和宝行哥,一老一少,两代人之间传递的竟是一份如此微妙的职业,传承的却是一份巨大的被人遗弃了的良心。就像装在车上的旧书,旧衣服,用过的生活用品一样,这份良心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一种不可复得的心情,而父亲和宝行哥却一直拥有。而我获得的却是一种叫做失去的东西。即使有恨,是因为我害怕去理解父亲的这一份良心,假如有爱,是因为我愿意去承担这份良心。而现在我坐在了大卡车里,仿佛坐在了父亲那辆平凡的有点寂寞的轿车里,这种感觉是温暖的。一路上宝行跟我说了乡里发生的很多开心的事,可我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开心。他紧锁的眉宇,还有笼罩在他脸上的如黑夜里的浓雾一样挥之不去的愁绪,在我的心里是那么的明显。黄昏的时候,宝行把车停在了一个看上去很僻静的小镇里,然后他下车,在一家铺面上跟店主聊了几句。店主随手递给了宝行一个大袋子。宝行拿完袋子又回到了车上。“大概还有半天的路程,我们吃个饭休息一下,晚上赶夜路。”宝行斩钉截铁的说。“夜路不好走,会不会不安全?就我们两个人,要不明天再走也不迟吧?反正我们也不赶。”我看着小镇这症状,琢磨着下面的路也不好走,不禁有点害怕起来。“没事,这事都给弄好了,刚才不就找人去说这事。”宝行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两个书,一本是《道德经》,一本是《论语》,我一下子就觉得心头一阵暖意。“过了这个小镇就要走好长一段山路,山上人少,所以这段路白天走都不安全,晚上更不用说了。说起来都是徐叔的功劳,他长年累月在这条路上跑,这条路上的黑人物都是冲你爸的心里去的,多少人受过你爸的恩惠。”宝行晃了晃手里的两本书说,“这两本书也是徐叔一直带在身边的,道上的人看到这两本书也就明白个事了。要没这两本书,我还真没能在这条路上跑。”宝行说着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叠钞票。轻叹道:“我估计这次要出事了,我心里面慌,不敢把钱带身上,就先把钱给汇过来了。多少人等着这些钱。我这不第一次跑路,心里面真的没底,所以我们要赶紧回去,把钱交乡亲们手里。”宝行把钱收好之后,又无奈的说了一句:“你说我要真进了牢里,那该怎么办?”我看着他半晌都说不出话,宝行自言自语般说:“要再给我几年,乡里面不知道又有多少个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成长,多少个家庭可以幸福的生活。”我听着宝行说着,心里比谁都难过,那时候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背着一个比她小的孩子,牵着一头牛从我们前面走过。那个孩子显然已经在她弱小的背上睡着了。冷冷的风肆无忌惮的吹打着我的头,也打在了背上的那个孩子的头上,身上。一个度过了匆忙岁月的生命,在现在看来,竟然比它来时还要弱小,还要令人担心。我定定的看着小女孩,看着她身后略显老态的牛,在那一刻,我为我的无能为力难过。小女孩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玻璃里的两张陌生的脸。她的头发蓬松凌乱,脸很脏,可她的眼神中没有茫然,没有孩子那样不着边际的神态,她的眼神里充满坚毅,充满希望。我一直看着小女孩渐渐的走远,我一句话也没说。宝行等到小女孩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后,才用带着安慰的语气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67、宁静的村庄车子转了一个大弯后,开始向下俯冲。我隔着厚厚的一层雨雾向下望,车窗外的世界里出现了点点光芒,那些光芒模糊得就像连在了一起。这样的景象仿佛近在咫尺,就像贴着车窗似的,可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远得就像天边的星星,像在跟你捉迷藏。“有灯光,是不是到了?”我问宝行。“是啊,看来大伙儿都还没睡,整个村庄闹得就跟过年似的。”我又一次看着那一片灯光,脑中想象着这块土地上过年的情景。大人们,小孩子们,他们露出最健康的,最真诚的笑容。村里的狗,跟着自家的主人或者小主人,在村里飞奔乱窜,遇上邻家或村庄另一头的人家的狗,主动走过去东嗅嗅西嗅嗅,以表对这一年来安静平凡的生活的感谢。也许是感谢自家的主人,也许是感谢这一块土地,也许是感谢某个曾经给予它们食物的过路人。大人们自有自己忙乎的事,小孩子自有自己高兴的事,村里的牛啊,狗啊,羊啊,猫啊,也自有自己的聚会,自己的快乐。一个年过下来,大人们知足了,小孩子们乐足了,牛啊,狗啊,羊啊,猫啊,逛足了,连脚底下这块古老的土地也笑逐颜开。一个小村庄里的一个开心的年岁,比起城市里单调的张灯结彩,虚幻得像摇曳的梦一样的笑容,也许到达所谓的幸福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就像春意盎然的季节早早的眷顾这个平凡的村庄一样。车子磕磕碰碰的终于走上了一段稍微平坦的路,车灯照射到的地方,微茫之处已经看到了点点的灯光。车子又走了几分钟,车灯的光芒已经显得有点微弱。前面出现了一片空旷开阔的平地,一座小小的村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时候雨已经渐渐小了,小得像在黑色的夜空中消失了一样。车子停下来了,我看见宝行开了车门跳下去,我也跟着跳了下去。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有脸色凝重的妇女,有看起来让人觉得彷徨的男子,更多的是一脸天真,充满好奇的小孩子。有位年迈的老人由一个小伙子扶着走向宝行。宝行一看到老人就特别忧伤的喊了一声“妈”,便急忙冲了过去。扶着老人的那个小伙子抬起头来叫了宝行一声“哥”,然后我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宝松”,我很高兴的喊了出来。宝松这时候也看见了我,他淡淡的笑了,这一次,他笑的特别的轻松。天微微亮的时候,我和宝行、宝松走出了屋子。老人家和我们说了一宿的话,已经睡下了。清晨的气息就像渗透进了我狂跳的脉搏一样,我的血液、我的皮肤、我疲惫的身体,仿佛迅速获得了另外一种新生。我抬起头看着天空,天空纯净浑厚,仿佛间令人觉得赏心悦目。我突然有点期待太阳升起来那一刻的不凡和安详。四周围都是山,无限大的天空在这里显得有点局促,不过也让人觉得安全,觉得有保障。大大小小,或远或近的山,就像一个个威武的战士,守护着这一片土地上的天空。这一片天空仿佛已经属于这一块土地,任谁也带不走,谁也无法亵渎。村庄虽然小,但却让人觉得诡异,觉得神奇。我一直在想,当我站在高高的山头上往下看这片灰黄色土地上四方四正排列着的一排排矮矮的房子时,我的内心是一种怎样不羁的涌动。我伸了伸懒腰,有点想大叫的冲动。“好宁静的山村啊。”我舒心的说。说着迈起了小步子。灰黄色的土地上,大大小小的洼地已经积满了水。我好奇的在一个挺大的洼地边蹲下来,静静的看着水里的自己。宝行和宝松也随着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站着。我看着水面,水的上层是清澈的,明亮的,水底下黄色的沙和泥土,安分的躺着。也许只有在这样美妙的一场雨之后,在这样仿佛被遗失了的村庄里,才能看见这样的安静的角色和场景。黄色的泥土和沙,已经忘记了在清澈的水里面找过去、现在、甚至未来的同伴,它们甚至没想着去入侵这一个明净的世界。而一点一滴汇聚的水,也许是忧伤的天空不经意间掉下的眼泪,它们是那么的倔强,倔强得不愿去稀释这一个太过于浓厚的灰黄的世界。也许它们都懂得去尊重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