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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国民劣根性——阿Q精神胜利法

自《阿Q正传》发表的那一天起,就引起了文学界的大反响。《阿Q正传》背后拖着的是深沉而又厚重的历史背影,文学界的学者们对它有着各自独特的见解,正如学者们总结的那样,有对鲁迅先生的误解、对作品的误读,也有趁机贬损、嘲讽,说《阿Q正传》算不上是真正文艺的。各大学者对待它的态度各不相同,或褒过于贬,或贬大于褒,更有甚是全然否定其意义。

在邵建新和朱永芳的研究中,有提到梁秋实先生对于鲁迅先生《阿Q正传》的评价:“若说这篇小说是以我们中国的民族性为对象,若说阿Q即是典型的中国人的代表人物,我以为那是夸大其辞,鲁迅自己也未必由此用意”。那么,究竟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是否是以阿Q为典型人物,以国民性为对象?鲁迅先生所批判的国民劣根性存在于过去,也存在现在,不仅中国有,外国也有,那么国民性批判是否小题大做?

阿Q精神的核心是精神胜利法。许多的学者将阿Q精神归纳总结为自慰精神或者是自贱精神,具体表现在阿Q身上则为:阿Q的自欺欺人、自轻自贱、自嘲自解、自甘屈辱,而又妄自尊大、自我陶醉等种种表现。阿Q精神就是消极的精神,是那个时代的消极的文化产物,同时也是国民劣根性的重要部分。

阿Q精神的核心——精神胜利法,正如学者们认为的那般,它是落后的,它是消极的。阿Q是一个六无人员,无姓、无名、无家庭、无行状、无正经职业,在那封建的奴隶压迫社会中,他是被压迫的那一个社会底层的卑微的小人物,支撑他生活的只有他的那一套病态的精神胜利法。这便是阿Q精神富有社会生活气息的依据。

精神胜利法中最主要包含着的是阿Q过激的自尊精神以及其软怕硬的精神。

“《阿Q正传》不单单以刻画乡下无赖汉为能事,其中实影射中国民族普遍的劣根性”,“《阿Q正传》所影射中国民族的劣根性,种类虽多,荦荦大端”,苏雪林认为国民劣根性可列为卑怯、精神胜利法、善于投机、夸大狂与自尊癖。无疑,《阿Q正传》中的国民劣根性通过阿Q这么一个典型人物体现得淋漓尽致,阿Q确实是消极落后的。

一方面,阿Q在与他人发生口角时,逞口舌之快“我们先前——比你阔的多啦!你算什么东西”,他头上有癞,他忌讳别人说光和亮,怕别人对他说三道四,他用一种偏激的方式来维护自己自尊的;心理嘲笑未庄的乡亲们“未庄人真是不见世面的可笑的乡下人”等等语言上和心理上的活动,都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阿Q自身的盲目自尊,虚假自尊,这便是消极的一种表现。

另一方面,阿Q喜欢与人吵嘴打架,但他也一定会估量自己的对手与自己的实力强弱。口讷的他便骂,气力小的他便打。在他与王胡打架打输了的时候,他便会以君子动口不动手来应对,对毫无反坑能力的小尼姑,他便是动手动脚的大肆轻薄来寻取乐趣。阿Q身上体现出他精神上消极的方面还有很多很多,好比如他被打、被抢了后,自我安慰说是“儿子打老子”,以自扇耳光的方式来自欺,以自虐的方式来抚平自己内心的创伤,这是一种病态的精神。

总的来说,阿Q的种种行为透露着一种意淫式的自大、幻想式的胜利、自虐式的自满自慰,给人以阿Q是一个病态的精神病患者的错觉。在弱肉强食的人际关系中,他用自己的优胜略记精神胜利法支撑生活,形成了一个自虐、自欺、自贱地臆想自己胜利、忘却自己被欺压的事实的一个毫无自知自觉的灵魂。他丝毫不觉自己的人权被侵犯,只是一味默默地受着这一切剥削和不公。他缺乏自觉和醒悟的意识,处于奴隶地位的他,却心安理得,他是不会起来反抗,也不是不会取得真正的胜利的。自欺式的胜利,真是让人觉得悲哀。阿Q这一个被压迫的人物,折射出的是当时社会中底层民众备受压迫的社会现象,因此阿Q也就成了当时时代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封建专制的统治压迫造成了阿Q病态的精神养成。实际上,阿Q的精神胜利法不完全是消极的,至少于他自身而言。在那个封建地主压迫奴隶的时代下,阿Q的精神胜利法对于弱者而言便是有必要的,是他们生存的正能量。阿Q是一个六无人员,无姓、无名、无家庭、无行状、无正经职业,在那封建的奴隶压迫社会中,他是被压迫的那一个社会底层的卑微的小人物,要支撑他生活下去,那么他要有强大的自我安慰、自我抚平创伤的技能。试想,在当时那弱肉强食的封建压迫奴隶社会中,作为没钱没权没势、无依无靠的底层的劳动人们的阿Q,倘若没有精神胜利法的自我安慰、自我抚平创伤,那么他还有坚持活下去的希望吗?没有了自我的安慰,没有了自我维护自尊,或许在种种欺辱欺压、伤他自尊的压迫下,阿Q或许会活不下去吧。从这一方面来说,阿Q的精神胜利法至少可以支撑他在这充满了压迫与被压迫的社会中生存下去。

什么是国民劣根性?

鲁迅先生所说的国民劣根性是基于当时的普遍的社会现象而言的。许多学者将其总结为三点:一是盲目的敬畏和崇拜,即为当时的封建思想所影响的专制性和奴性。二是下意识的冷漠和残酷。三是极为专注地寻乐猎奇。其中,鲁迅先生最突出批判的,在我看来是专制性和奴性。阿Q精神胜利法所体现的,最主要是他身上的奴性以及他习惯被专制压迫生活的专制性。

为何国民劣根性会出现,而且专制性和奴性最为突出呢?我认为这与当时的社会制度有密切的关系。中国封建专制的历史由来已久,统治者的专制压迫,使得底下的民众养成了一种统治者便是权威,统治者所认为的是非,便是真正的是非事实,渐渐地,民众成为了一个个毫无自我思想的傀儡;在长期封建专制统治打压下,他们没权没势没钱,他们能做的就是安全的活着,因此他们形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他们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久而久之,国民们变得盲目敬畏崇拜;他们被打压到了麻木不仁的程度了,他们在封建的压迫下不敢为不公抱不平,他们害怕被连坐,怕惹祸上身,因此采取一种看客的态度对待,并将其看作是一种乐趣,渐渐地便也形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冷漠与残酷。这般群众性的备受压迫摧残造就了国民劣根性的出现。

赵家和钱家是未庄的封建大家族,阿Q说自己姓赵,看客们对他起先都是有所敬畏的,但是在赵太爷说阿Q“你怎么会姓赵!——你那里配姓赵”后,看客们对他便不再是从前的敬畏,而是利用、欺辱;阿Q往常进城里,会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人,至少他认为在未庄里,只有赵太爷、钱太爷和秀才大爷是值得他告诉的。而且,未庄上的乡亲们也是这么认为,认为封建大家是值得敬畏崇拜的;阿Q面对毫无反抗力的小尼姑是大肆调戏,看客们表面笑呵呵的,但心里其实是有嫉妒心理的,恨不得调戏小尼姑的那个人是自己,看客们是抱有种种邪恶作恶、违背道德伦理的心理的;阿Q和小D打架,看客们看似劝架,但心里下意识的却是抱着看戏的心理,心底里所希望的是打得越狠越好,打得不可开交更好,打得谁头破血流就最好;在阿Q被捕判处死刑时,扣押着阿Q到街上游行,看客们一路跟随,一路上走了很远,看客们遗憾的仅是“游了那么久的街,竟没有唱一句戏——简直是白跟了一趟”,对于阿Q被枪决而不是被砍头,看客们却只是想到枪决并没有砍头好看。这些种种,无不揭示着看客们的盲目敬畏、下意识的冷漠、寻乐猎奇。看客们的麻木不仁,就是最好的国民性的体现。

在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中我们所看到的确实是以阿Q为典型人物,以国民性为对象的。当今时代已是自由平等的社会主义社会,封建专制已被历史搁置在了过去,是真的尘封了封建社会下的精神了吗?新时代社会中,仍然存在国民劣根性,仍然存在阿Q精神胜利法。据新闻报道的内容占比来看,现当代的国民劣根性主要表现为下意识的冷漠,人们在看到事故发生时,很难可以主动提出帮助,生怕自己被讹骗,但这是少数人所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因此,鲁迅先生的“国民性批判”是具有超时空性的,并不小题大做。

现当代的阿Q精神已不再是过去那般病态的精神,它也渐渐地与国民劣根性脱钩,不再是从前鲁迅所描述的那般的病态而又过度消极。

在哲学以及心理学的角度上来看,阿Q精神有一定程度的积极性。如今的社会发展快速,如若有自尊心的人,或者自尊心较强的人,在工作时会有有意识的维护自己的自尊心,为了不让自己的自尊心受挫,从而会增强自己的知识技能,那么,阿Q精神在此就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了;自我安慰可以映射为心理学上的自我心理暗示,积极的自我心理暗示,可以在短时间内抚平心里的创伤,不为消极情绪困扰过久。

参考文献:

①邵建新,朱永芳著:《绍兴鲁迅研究所2019年00期》之《<阿Q正传>:被非议了八十多年的杰作》。

②梁秋实:《关于鲁迅》,(台湾)爱美文艺出版社,1970年11月出版。

③苏雪林:《<阿Q正传>及鲁迅先生创作的艺术》,《国闻周报》第11卷第44期,1934年11月5日。

④王永忠:《论阿Q精神在职场中的现实意义》,成都师范学院,2014年第01期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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