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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很懒,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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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日的支离破碎在午后

    园艺7班,应培源第四届“碧草杯”广东省校园文学大赛参赛文章华南农业大学绿窗文学社推荐有人说羡幕童年是一个悲剧,因为当你认识到种种好处时,你已不在是一个孩子,于是我的思想便沉默了!——题记“你拍六,我拍六。我们邀你作朋友,你拍九,我拍九,我们的腰姿扭一扭。”这是搬回老家的夏日午后,我打开门看到我的那群小伙伴的第一眼,这一眼注定了我童年里下了一场雨,沙漠里萌发了一种新绿。突然从高头大马上跌落,醒来却在只有老树寒鸦的农村的我,终日坐在外婆的房间里,翻看我仅有的那几册小人书,抱着我那只胸口脱了线的抱抱熊唱摇篮曲。外婆,妈妈什么时候会来看我?我仰起头看到外婆眼里的浑浊。快了快了,楠子乖,妈妈就会来接你了。外婆把我搂的好紧好紧,可我知道,外婆哭了,因为那声音和妈妈离开我时留在风中的一模一样。死了娘似的,整天哭!每次,外公都会这样嚷着从外面走回来,走进屋里,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抽一锅又一锅的烟,烟雾缭绕中分明又是老泪纵横.每天晚上,只有外婆抱着我,数天上数不完的星星.然后在月亮洒下的树阴里,听外婆浅浅的嫦娥奔月,而外公只是在屋里叹永远都叹不完的气.外婆,我想妈妈了.我只是藏在外婆的怀抱里偷偷的说,我不想外公听见,因为我不想他们无休止的争吵.夏日的湖面很脆弱,经不得一丝的风起,便会支离破碎.外婆的手很美,总是牵着我走过阳光下清凉的树阴,去采摘嫩绿的桑叶,牵着我的手去捕捞池塘里绿绿的水藻.喂我们那只可爱的小鸭子,也牵着我身后的夕阳,走在放羊回家的路上,可外婆说她老了,牵不回那个圆圆的红太阳给楠子照亮回家的路了.外婆,为什么会有星星?楠子要回家呀!没有它们,楠子迷了路怎么办?有外婆嘛!外婆无法永远保护楠子呢!外婆会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是多远?天上.外婆会变作星星.永远给楠子照回家的路.什么是永远?外婆指了指天上,我抬头,一颗流星划过天空.小楠子------外婆神秘的微笑牵着我,打开沉重的木漆门.夏日的阳光,被树枝摇曳的支离破碎,砸在地上,招摇.“你拍六,我拍六,我们邀你作朋友.你拍九,我拍九,我们的腰姿扭一扭.”我抬起头,外婆的笑脸在午后支离破碎的阳光里有些迷离.外婆放开我的手,把我推向他们.他们伸出手牵着我,我跟着他们走在午后的树阴里,回头却分明有外婆的老泪纵横.我叫外婆,却被淹没在蝉燥声里.我一直以为农村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那里没有明亮的日光灯,没有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没有幼稚院的高头大马`滑梯,甚至仅有的荡秋千,也只是简单的两根绳子吊在树上,一不小心都有翻跟头的可能,可我却不知道,在傍晚炊烟笼罩的平静的乡村里有一袭的神秘,静静的等了我那么久,那么久.“小楠子----”我回过头,看他们的手在嘴边捂成喇叭状,对着我喊“我们去游泳吧!”一阵风过,树叶子在疯狂的唱着歌,蝉受了惊吓似的一下子止住了嚷嚷,我们便“扑通”“扑通”的跳进河里.河水很清,似乎一下子能望到水底的游鱼和水草.河水很凉,一下子就赶走了夏日的酷暑,可我不敢向河里走,他们便围在我身边笑着叫着“旱鸭子,旱鸭子……”我朝他们泼水,溅起的水花里有着隐隐的彩虹,咯咯的笑声勾起蝉的欲望,在阳光里我看到我的皮肤折射的阳光的闪亮.小溪的小鱼小虾会调皮的挠我的痒痒.可我总抓不住他们,滑溜溜的他们穿过我的指缝,然后逃的远远的,留下来不及兴叹的我止不住的笑.经不住水泡的我早早的爬上了岸,风吹过,偶尔还会禁不住打一个冷颤,便会跟着他们跑到阳光下“拍肚干”,其实,我并不知道“拍肚干”的意思,只是傻傻的跟着他们拍着腰部叫:“拍,拍,拍肚干,你的不干,我的干……”“外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我便扯过衣服慌张的往身上套,可衣服象被施了魔法,扣子怎么也扣不齐.“我来帮你吧!”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小女孩走到我的面前,她就是小爽,这帮孩子军的领导者.“扣子”在小爽的手里乖乖的站成一排,来不及说声谢谢的我,被他们簇拥着走远了.夏日的阳光滋润着我们长出大地的色彩,站在桥上吹风的我们却看到长河里白皙的面孔,没有一丝的色彩,似乎小辫眯着的双眼也变成了明眸,灵动生辉..“真的很想每天都生活在水里!”小罕对着平静的小河叹了口气,这声音苍茫,忧郁着冬天的色彩.“那就去做淹死鬼!”小海不屑的撇了撇嘴.“不,我要作……”小罕低着头,用一只手敲着阳光下发亮的脑壳:“作……作……”莫的又抬起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楠子,那个大海的女儿叫什么?”“什么什么?”我也迷茫的望着他.“就是……就是……小罕的脸被憋了个通红,一直红到耳根,大家看到他急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的笑也夹杂在里面,听起来,像一阵疾风骤雨.渐渐的,小罕的眼角挂起了泪珠,还有浅浅的,很用力压抑的抽泣.“小罕,那叫美人鱼,对不起,我……我不是……”“对,对,就是美人鱼,我要做美人鱼……”我看着欢快的跳跃着飞奔的小罕,突然感到疾风骤雨里最该哭的那个人是我.“真是一个憨子!”小海撇了撇嘴,转身走在回家的薄暮里.小孩走得很坚强也很用力,他太象他的父亲了,那个穿着干净衬衣,只身坐在树荫里摇着纸折扇顾影自怜的男子,头发总是梳的一丝不苟,对着远处围在一起打情骂俏男女和叫着“东风”“西风”垒长城的老少摆着不屑的神情.“小海他爸,又在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呢!”小孩的父亲依旧摇着纸折扇在支离破碎之中笑.小海的父亲是为数不多的高中毕业,读过英文,会写一手好的毛笔字,又会修半导体,更是自甚了不起,常常背着一帮和小媳妇鬼混的游手狠狠的唾口唾沫“老子吃的盐比他们吃的米都多.”在农村有很质朴的话“露头椽子糟的快”“枪打出头鸟”正如鸭群里的天鹅,注定着的丑陋,注定着的被鄙视,攻击,“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小海自然也是尤物,另类.“别和小海玩,会变成傻瓜的.”“敢和疯子的儿子玩,回来把你给剁了……”祖坟里有一株高高的松树,小海经常爬到十米高的松树上,坐在里面吹着那尾朱红的笛子,密密的松针裹了松树里一个广阔的空间,站在松树下一眼便看到那个光着脚丫子骑在粗糙的老枝桠上的露着不屑神情的孩子,歪着身子,或靠着高大的树干上睡着,我不会爬树,只有坐在树下耐心的等,.天渐渐的黑了,祖坟里的蚊子带着灵魂吃人,外婆的呼唤伴着小爽的声音在低低的暮霭里飘远开来,我抬起头,只有挂在我头顶的那尾竹笛,带着红红的中国结在晚风中招摇.“小海----”“小海---”我突然那么紧张,我伸长脖子对着松树上喊,只有松针悄无声息的荡在我那焦急的绕着树干向上爬的声音里.“外婆,小海丢了,我把小海弄丢了,他不见了……”我扑到外婆的怀里,泪眼朦胧中,小爽拿着我那件带纽扣的衣服立在外婆的背后,怔怔的看着我,她永远都知道关心别人,抚慰别人的伤痛,并痛苦着自己的痛.晚风疯狂的晃动着树枝,树叶惊叫着,一浪高过一浪,外婆拉着我和小爽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那双小脚在路上飞快的移动着.远处隐隐传来“轰-----轰-----”的雷声和淡淡的闪光.“外婆-----”外婆只是一味地走,她走的那样快,像天使拉着我和小爽在飞.“外婆,没有星星,还有没有永远?”“外婆,你不要不要楠子好不好?外婆,我把楠子弄丢了……”我留了一路的话在骤风里,风把它们收藏好,我却不知道被藏在什么地方了.多年以后,我还记得,刚踏进家门,外婆便转身抱住了我,我怔怔地听她苍老的抽泣,像风吹过松树的老枝桠的声音,她的背在剧烈的起伏,她的头发被狂风吹得一团糟,向丢死了孩子的鸟巢,我捧着外婆的脸,那张被岁月分割的支离破碎的脸上老泪纵横.“外婆----”天最终还是不知所措的哭了,苍白的泪滴茫然的滴打在地上,留下颤抖的声音.外公湿淋淋地在屋里划着线,不说一句话,只是望了我一眼,那一眼凝重起伏着又一声的长叹.我心底便升腾起失落的浓烟,搅得我什么也看不见.那晚,我依旧喝着玉米面糊糊.小爽坐在我面前,我把小海的笛子放在桌子上.小双仰着脸,任眼泪泛滥,我平静的望她的眼泪溢出眼眶淌过脸颊,滴在外婆放在她面前的那碗玉米面糊糊里,凝结着透明,内心酸楚的疼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夜深了,我抱着那只胸口脱了线的抱抱熊,坐在昏黄的电灯下,唱着摇篮曲.小爽躺在外婆的怀里睡着,时而的抽泣抖动着她的身子.外婆抱紧她,用她温暖的大手拭去小爽眼角的冰凉,昏黄的灯蕴荡漾着我渐微的摇篮曲.我仿佛看到那个露着不屑眼神的孩子,孤单地坐在树桠上,吹着哀婉的曲子,坐在门前的弯脖子老柳树下,用田边的黄泥捏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娃娃,并把他们起了名字“小罕”“小爽”“小辫”“小楠子”……小海走了,在我的生活里蒸发了,只留下那个带有猩红中国结的笛子,挂在季节里摇着摇着吹着一个曲子,六月的太阳下飞着晶莹的雪花.小爽依旧会带着我们去田野里游荡,去树林里做秘藏,在酷暑难耐的日子里,去河里做一回美人鱼,然后并排在阳光下“拍肚干”.“拍,拍,拍肚干,你的不干,我的干……”“小楠子,猜.我的手里有什么好东西?”小罕眨着双眼神秘的望着我,惹得所有的小孩子都围了上来.“什么呀?”“什么呀?”“我平静的望着他依旧红到耳根的脸笑了.“美人鱼----”从此,我的生活里多了一条小虾,透明的盔甲活在八角仙桌上透明的瓶子里,绿绿的水藻间耀武扬威,但更多的时候,它宁愿沉到水底,藏到水藻的后面,寂寞的孤独.我知道它一定会赤着脚丫坐在那住绿绿的水草上,背对着水草睡觉或默默的数着我丢在瓶里的食物,一点……一点……夏天的日子孤单的热闹着,我跟他们去田野里找一种野菜.看田野里拔节的玉米,我仿佛听到他们干渴的心灵在季节的年轮上呼唤水的声音,像是在哭泣.我抬起头看小爽眼睛里翻飞的红叶在斜织的茶酒里浸泡着一湖的浓绿,幻作疯狂,跌撞.“咳----咳-----老夫来了!”我听到这种苍老的声音,恍然间时空飞转,淹没在历史的角落里,徒有花开花落,风雪凋零……“呵呵呵----”我从仰望天空中醒来,小辫的鼻孔里塞着以及嘴里咬着玉米的须,“拄”着拐杖蹒跚着走在前面.我一直都在怀疑,一定是时光在跟我们这群孩子纯洁的心灵开着一个天大的玩笑,时刻承受着撕裂的痛.小辫还在走,依旧在蹒跚,颤微着,无论怎样都抹不掉,渐渐的同小海的身影叠在一起,时而高大,时而不屑,时而又颤微着,蹒跚着,那双小眼折射的支离破碎,回头望着我,最终决绝的转过头,一转身便消失在祖坟中高大的松树里,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依旧会挽着外婆的手走在去桑榆林的路上,为那些快要上山的蚕宝宝采摘最后的晚餐.只是天开始变得有些凉爽,不是先前的燥热,扯着嗓子唱了一个夏天的蝉也有些疲倦了,有一声没一声地对着单调的情歌.一阵风过,紫红的桑椹雨点似的砸在地上,溅出红褐色的汁液来,笨拙的甲壳虫伸出翅膀,嗡的一声消失在远方……“外婆,树妈妈不要桑椹宝宝了吗?”“桑椹不再是宝宝了,长大了就要离开妈妈建一个新家!”“我长大了,就不要离开外婆,我要和外婆建一个新家,要外婆永远看着我,搂着我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外婆会变老.到那个时候,楠子就不会喜欢外婆了!”“不,外婆只喜欢外婆!”外婆便呵呵的笑,牵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西山的太阳依旧会拖着我们长长的影子在身后蔓延.“唉,蚕宝宝也老了,它们又度过了一生!”蚕宝宝上山的那天,天空静的没有一丝的云彩,没有遮幕,太阳一个劲儿旺烧着毒热.“外婆-----”“嘘---蚕要上山了!”“外婆,我要去游泳了,带着我的小鸭子.外婆,你看好蚕宝宝,让它们好好的睡觉,告诉它们,我们明年见!”我牵着我的小鸭子出门时,正看着滚着热浪的大街上走来的小爽,小罕.我站在门前的那棵大树下,天空没有一丝的风,却吓着绿绿的叶子雨,绿色的蝴蝶在空气里打着卷,轻轻的飘,惹得小鸭子呱呱的叫.“小楠子---”小罕远远的跑来.“我们去游泳好不好?我再捉一只小虾给你.这样那只小虾就不会寂寞的唱歌了!”“这样你也可以做美人鱼了!”我用双手瞄准小罕的眼睛:“从实招来,阴谋何在……”小罕举起双手颤颤微微地说“只作美人鱼-----”“哈哈---”小鸭子不停的呱呱直叫,我抬起头,便迎上小爽浓郁的眸子.“小爽,你怎么了?”“楠子,我家的玉米熟了,我去烤几棒给你尝尝鲜好吗?”“好啊,好啊,小爽烤的玉米最香了,楠子一定喜欢!”最后一句话是小罕流着口水咬着指头说出来的,我便拉着他朝河边走去.“楠子—”我回头,看绿荫下的小爽.“蚕宝宝要上山了吗?”“嗯,蚕宝宝要睡觉了!”“那---”小爽低着头,捻起洗的有点发白的裙角“明年他们还会来吗?”“当然了,我们明年又会见面了!”“我们?”“对呀,我们----”“对呀,我们—”多年以后,我依旧喃喃着这句话,走在熟悉的路上.我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句话.我只想告诉她,我和她明年又会和蚕宝宝见面了,又可以一起为蚕宝宝檫洗桑叶,为它们准备早餐.却不想多年以后,我们却彼此失落.小河的人很多,我看着小罕在水里悠哉悠哉的样子,真的以为他是一条美人鱼,更应该生活在水底,在大海的深处,而不是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我牵着小鸭子等着小罕从河里跳出来跑到我面,让我猜他给我捉了什么.我在想是一条小金鱼,不,还是小虾比较好,嗯,还是一枚美丽的贝壳比较好,不,不,不,我要一条美人鱼,可以养在瓶子里的美人鱼.我就站在桥上,对着人群喊:“小罕—小罕—我要美人鱼.”声音飞到对面的桥上,传来回音.我在想小罕一定听到了,他一定在水里乞求大海给我一条美人鱼.河里的人走光了,岸上只剩小罕的那个土灰色的短裤,挂在高高的草枝上.起风了,小罕还是没有出来,小罕的短裤被风吹落在地上,没有一点声息.“小罕一定是做真正的美人鱼了.这小子,一点情意都没有!”我嘟着嘴回家.小鸭子还在呱呱的叫,她的身子一扭一扭地摆着,不急不慢地走.“小鸭子,小罕不要我了,也不给我捉美人鱼了.从今以后,我不理他了,见他一百次也不理,好不好?”小鸭子呱呱的往前飞跑,我以为一定是小罕从大海里给我捉回了美人鱼.“小罕—”我回头,从身旁驶过我在农村从没见过的小轿车.我并不以此为奇,但车里却坐着不久前还给我烤玉米的小爽,那个抚慰别人的伤痛,并疼痛着自己的小爽.她趴在车窗上,脸和鼻子都贴在上面.她张着嘴,拼命的叫嚷着,可我却听不见她的声音.只有她变形的脸.抽在一起,和用力拍打车窗的小手.车在我来不及思考中飞驰而去,卷起的灰尘,让小鸭子呱呱的叫拽着绳子一直向前走着.我挪到家门前,靠在那棵大树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只知道我累了,我想我该休息一下了.象在幼稚园里,做一种游戏久了,老师说休息一下吧!我就靠着那棵树休息了.恍然简世界仿佛在飘.知了在这个午后撕裂了嗓子.象在唱最后的挽歌,为自己,还是为谁?张扬在枝头的是谁的笑?“楠子,蚕上山了—”外婆摇醒我时,太阳已经下山了,我问外婆我怎么了.外婆说“蚕神仙留给你了一个梦!”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小鸭子了.“外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把嘴凑到外婆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外婆,小罕去大海做美人鱼了!”外婆瞪圆了双眼直直的看着我.“真的,他连短裤都不要了!”……我坐在岸边,看两岸涌动的火把映在水里,形成一片火蕴.“小罕,你要藏好,不要让他们把你捞上来.那样你就做不成美人鱼了!”天渐渐黑了,又渐渐的亮了.我看到了床边眼睛哭成桃子的外婆.“外婆,小罕呢?”“小罕…小罕…”“小罕去做美人鱼了对不对?”外婆背过脸,狠狠的点头.“可我的小鸭子呢?”我丢下外婆去找我的小鸭子,只在森林里的干树枝上找到吊着小鸭子小脚的绳子,血淋淋的在风中飘摇.绿叶飘落,顷刻间被烧焦.祖坟里多了一个大土堆和一个小土堆,小罕的爸爸常常坐在松树下抽一锅又一锅的烟.“堂舅舅,小罕去做美人鱼了,他说的他想作美人鱼!”小罕的爸爸抱着我放在老松树上的第一个老枝桠上,看着我狠狠的点头“哎—”“堂舅舅,你别抽这烟了好不好,外婆说这烟有害健康.楠子长大了,给你买过滤嘴的,我爸抽的那种好不好?”“哎—”“堂舅舅你别哭啊!”风过,老松树依旧在吱吱呀呀的唱歌.妈妈带我离开时,门前的那棵老树的叶子已掉得稀稀疏疏的了.外婆站在那里,斑驳的影子像摔碎的镜子,砸在外婆的身上,落的一地的支离破碎.“外婆,记得楠子的永远哦!”我回到骑高头大马的幼稚园,不再会给小朋友们讲小人书里美人鱼的故事了,也不会在荡秋千了.老师对妈妈说,孩子病了吧,不再像以前的那个他了.我坐在房间里,没有了娃娃,没有了一切,只是望着玻璃瓶的那只小虾安静的张牙舞爪.“妈妈,你看美人鱼!”放在写字台上的那三棒玉米,没有了一丝味道.“妈妈,我明天学吹笛子可以吗?”我试着用沙哑的声调对着妈妈说,喉咙里呜咽着撕裂的疼痛.夜深了,那弯月依旧明亮.“明天,我带楠子回去叫叫魂.”“人死不能复生,妈去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可妈是自杀啊!那天,我带楠子走,我就感觉不舒服,可……可她怎么就想不开了呢……”我闭上眼睡了!妈妈带我去叫魂,妈妈站在原野里,对着铺满嫩黄麦苗的苍茫的原野叫喊楠子的名字.可是,妈妈,我是小爽啊!妈妈,我是小海啊!妈妈,我是小罕啊!妈妈,我是小辫啊!可妈妈只叫楠子的名字.“楠子--,楠子--,回来吧!回来吧!”“楠子--,楠子—”路边有一个老大爷停下来.“给孩子改一改名字吧,这孩子太苦了.楠子,根本就是苦难的孩子!”“嗯?”“叫肖楠吧!”“肖楠?”妈妈吟诵着这名字.老大爷拍拍身子,又要上路了.“大爷—”老大爷转过身,平静的望着我.“孩子,我知道你把自己的一部分给弄丢了,我知道你叫好多好多的名字.但是你会找到的,你在做一个梦!许多年后,回头便会看到,在原地有一块斑斓的水晶!”永远到底有多远,流星划过苍天!

    2009-02-05 作者:绿窗文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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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恶魔木偶

    07中文三班李永雅第四届“碧草杯”广东省校园文学大赛参赛文章华南农业大学绿窗文学社推荐——我一直在想,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个像我这样的木偶呢——一“打败了恶魔之后,王子和公主就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华美的大红帷幕徐徐下降,公主木偶的蕾丝裙裾和王子的宝剑消失在视野里。渐次响起的掌声蜕变成妇人的谈笑与称许,间杂着几个汉子的朗笑。稀落的铜钱掉进铜罐子了,叮铃叮铃。不算广阔的中央广场,惊起的白鸽用羽翼煽落了蓝天的音符,于是人声渐褪,把宁静还给风和日丽。木偶师这才抬起头。大得夸张的破旧南瓜帽遮住了半边脸,冰蓝的眸子沿着帽檐从左到右扫视一回。眼前只剩下街童迟迟不散,一双双破烂的胶鞋在石板地叮叮当当地敲击着他们的童年。木偶师微微翘起了凉薄的嘴唇,便又把苍白的脸埋起,小心翼翼地把提线木偶置于木箱二层。“什么嘛,当然是王子最英俊嘛!”“公主也很漂亮喔,我最喜欢她了!”栓好帷幕前的木质挡板。孩子眼中的神奇木箱,还原成褐色的笨重。“可是……可是那个倒下去的恶魔先生,好像很悲伤的样子……我就是喜欢他嘛!”风卷起了金秋落叶。木偶师不悦地扫开落到箱子面上的叶的残骸。“怪人,笨猪是怪人!”“不要叫我笨猪!喜欢恶魔木偶有什么不对嘛!”“那个破破烂烂的木偶!就像你,破破烂烂的!”木偶师顿住双手。冰蓝凉凉地射到那个被围着的街童身上。瘦小、补丁衣服、乱发,仅有一双浅蓝的眼如满布灰尘,占去脸庞的四分一,营养不良的样子。即使在身着旧衫的街童里,也显得特别扎眼。街童哄笑的声音,胶鞋散乱的鼓点。他们破烂地叫嚷着破烂,说他是破烂的笨猪。低头,木偶师把浑身包着蓝色大袍的木偶放进箱子最里层。阳光把他瘦削的身子剪成箱子上的墨影,唯一疏漏的光线却落到蓝袍子的污点上。他太快关上箱子了,甚至没有注意到落在袍子旁的枯叶。几个孩子从他身前跑过,瞬间消失在各条阴暗的巷子里。踏着沉稳的脚步,他的旋律湮没其中,不可辨闻。二洁白的街道铺满红绸似的夕色。面包的香气溢出,傍晚的味道是晚餐的温馨。砖房别在石板路边缘,漆着嫣红的白色,或是红褐着成为阳台花草的泥。那上面还露出了待着谁归来的女人的脸。倚着窗的她们,兴许还把视线缠在留恋大街的孩童身上。风这么吹来,把孩童的帽捧上洋红的天空。于是笑闹声飞快地越过自己,远向前方的金黄的圆。木箱子的轻微的晃动也停止了。木偶师稳健的脚步,走到了今天的结局。万籁静息。恶魔木偶想要继续想象,却发现声音是那么重要。只好睁开了眼。现实一片漆黑。滚轴先生、滑轮小姐、绳子先生和帷幕小姐,他们细碎的语声伴随而来。“哎呀!吵死了!前间那些木偶真吵!”缠在滚轴上的帷幕小姐发出尖锐的抱怨到。他们挨着分割木箱二三层的挡板。正对面的绳子先生便摆出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凉凉地道:“那些大人物就是不甘寂寞。”“吵什么来着?”正上方的绳子小姐完全无视绳子先生的发言。话音刚落,挡板刺耳的声音取而代之,小小的身影突兀地从推开的缝隙里挤进来,接着便是更为仓促的摩擦,颤抖的挡板犹如颤抖的手,掺着丝丝杂音。即便还在喘气,那个身影也很快就察觉了气氛凝重。仿佛撒旦偷去了一段时间。死寂是由帷幕打破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小门被木偶推开……”虽然它一直都在。却只见证前后间的隔离。早已习惯阴暗的视觉,映出了不速之客的精致轮廓:精心梳理的发髻,小巧五官,华贵的洋装。由于没有人操纵着,她细细的眉塌了下来,一幅愁苦的样子。这不奇怪,所有木偶都是这样的,台前笑,台下哀。但她的动作迟缓小心,倒真有点失魂落魄的痕迹。四顾茫然的眼,鹅黄木色,在明亮的浅蓝洋裙衬托下,犹显可怜。绳子先生吹了一声口哨。恶魔也想响应他,但见着她的慌张,又放弃了。虽然不能依靠她的表情判断,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无助。就像有时,他能感觉到里间弥漫的痛苦,即使诸位谈笑自若。他能感觉存在着,那股浓烈的感伤的味道。即使不理解。华服木偶更为慌张了。也许她后悔闯进另一个世界,手还不自觉地往回缩。忽而,又想想起什么,逞强着往前踏了一步。环顾,却尽是陌生。工具们如此巨大,阴暗,居高临下,筑成密闭的围网。她在黑暗中无所遁形。终于,好不容易,她怯弱的视线落到角落坐着的木偶身上。那团蓝色的东西,她记得是因为前间满了,被木偶师置在工具间的。平时在台上,他就只有两个表情:眉毛上吊,血口大张,或是倒在王子剑下,神情哀伤,却依然张着嘴,像要呼喊什么。即便此刻,她也只看见那覆盖头发和全身的袍子,还有隐现的苍白的手臂。努力回想却始终想不起他的样子。未知就如阴影,结实地打在他身上。她迈出了脚步,又犹豫着收回了。帷幕小姐看不惯她的忸怩姿态,尖声道:“前间的公主大驾光临,喂,奴才们怎么还不来迎接?”话音一落就是哄堂大笑。公主木偶背后升起一阵恶寒,再也顾不上什么,闭着眼大步走向那个唯一安静的角落。恶魔木偶眼看她就要被蓝袍子绊倒了,连忙拉了她一把。她怯怯抬头,对上一张苍白的脸。恶魔木偶用的木头似乎特别白皙。但此时他们一样顶着下塌的眉毛,口微微张着,丝毫没有台上的盛气凌人。细看之下,竟还能显出些许清秀的痕迹。她突然放松的许多。恶魔木偶拍拍身边空位,她也便提起繁复得碍事的裙子,磨磨蹭蹭地坐到他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滚轴先生,此刻也低语一句:“你真是找对人了。伤心的时候就该想到他。”听不出恶意,公主对他微微一笑。帷幕他们也再不搭理公主了。这种事就交给恶魔,几乎是个惯例。公主抱膝坐在身边,恶魔可以闻到一股油彩的香气。那是舞台的气息。“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和舞台上完全不同的温和声音。莹润如水。公主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但还是摇了摇头,却道:“你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的吗?平时你都是愤怒大吼,或者哀叫连连……”“因为在台上我只有这两个任务罢了。”声音平静得毫无破绽。公主忽然好奇起来,细想,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他。“你……生来就是恶魔吗?”恶魔转过脸,公主这才看见,他幽黑的眸子下,竟藏着一丝湛蓝,如深海偶尔闪现的暖流。这让他看起来与众不同,又晦暗不明。说是恶魔,毋宁说是幽灵的感觉。安静的、似睡亦醒的,心灵的残余。愣住了,回过神来却撞上对方询问的目光,公主红着脸解释到:“我……那个,因为我本来不是公主木偶,所以才会好奇……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恶魔的眼神里没有责备,渐渐地,她也平静下来。原来世上还有这样一种目光,还有这样一种沉默。让人深陷回忆。让人看见梦境。是亲近也是疏远。是关心也是漠然。她的目光也渐渐淡泊,许多事竟自动化成话语,倾巢而出。“木偶师是同时制作了我、侍女、仙子和王后的,他想挑选最漂亮的作公主。他用他的刻刀告诉我们,变得更漂亮些,更好看些,才能变成公主……所以,我每天都在希望……每天,都迎着他的刀锋,觉得经历的痛苦都那么神圣……我努力适应他的雕刻,因为爸爸喜欢一个雕琢完美的公主。爸爸冰蓝的眼睛多么美啊,希望他多看我一眼啊……”“本来他想把我做成侍女的,因为我的木质不是最好的。但我的五官很得他的心,肢节也特别灵活,他还是选择了我……”说道这里,她眼里溢满欣慰。“虽然我不像王子,生来就是为了成为王子而存在的,但我最终还是站在哪里了吧?那个舞台,那片光芒……”说到这里,语调又低沉了。她反复叨念着,她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恶魔也终于出声说道:“当然了,这毫无疑问。因为只有现在是属于结果的。”“对,我是在那里的。”“即使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坚信——因为选择那边,你同时也将自己卖给了孤独。”“!”同样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公主心头一惊。她愕然地看着他,看他双目远望,不知去向何方。“嫉妒、误解、责任。必须足够纤细,才能站立的地方,偏偏密布陷阱。你敏感易伤,却只能孤独。在舞台上,谁还有空去理解你。”公主还没反应过来,恶魔却突然转变话题,“我也不是生来就是恶魔的。”“咦?”不待公主反应,恶魔掀开了盖着腿部的蓝袍子。和面部一样白皙的木头,只延伸到大腿部。接着便是焦黑不整的断口。他居然没有小腿!公主看得眼睛都不眨,恶魔却很快又放下了袍子,把那空洞盖上。一切又回归沉寂。“我的确只演过恶魔。不过我并不是为了成为恶魔木偶而诞生的。永远不会忘记,他一刀一刀在我身上施刑,一遍一遍念着温柔的句子。他冰凉的目光和他温灼的语气。纤长但粗糙的手指。每一个眼神都是诅咒,每一个抚摸都是魔法。他说,成为王子,快点。”“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既觉得身处地狱,又恍若面临天堂……直到一个晚上,他太累了,不小心碰到了油灯。”“所有事情都不过一瞬。火、慌张的他、烟与疼。然后我就再也当不成他的王子。”连呼吸都屏住。于是只有恶魔平稳的鼻息回绕着他们。呼气——吸气——竟是那么自然的节奏。公主终于问出来:“你……伤心吗?”答案如她所料。“也许有点伤心的吧,但是我也会想,终于,不用在忍受他挑剔的刻刀了。什么是幸福,又什么是成功。我也想过可惜,但是也有得到的。即使我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故事,沦为配角。”来去无踪,哪里都不属于。听起来是不是很自由?而有负所望,是不是会内疚?他转过头来,直视公主的眼:“但是你已经选择了那边呢。你成了公主,站在光芒正中,你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你得生活在那些流光溢彩里。不怕,你既已在那里,就证明了你可以承受哪里的一切。就像最适合我的位置,就是在你们的故事里串场,在他们的后台里静息。”感觉到一丝外界的风,恶魔顺着看去,只见那扇从甚少开启的小门裂开了门缝,不时冒出一张高贵、英俊的脸。他笑了。身边的公主却恍然未觉:“那么,你在等你的故事吗?”恶魔含着笑意看着她,然后指着那扇门:“我只知道,你的故事在等着你,公主陛下。”三前间又传来嘈杂的声音。整齐的掌声。此起彼落的欢呼。歌声。笑声。帷幕小姐又开始了她的抱怨:“天啊,那些木偶是怎么回事嘛!不过滑轮,你看前间的木偶就是矜贵些,那件裙子好看极了!”滑轮也轻声嗟叹:“她又换了一套吧,我记得上次那套还没有那么华丽。木偶师非常追求完美呢。”“说起来,木偶师每天都要把我检查好几遍……不知是不是想把我换掉……生存真是艰难啊……”话题沉重起来,这时恶魔木偶却插话:“说起来,公主的裙子很碍事呢,要是我是木偶师,首先就把那个换掉,才没心思管后台。”两位小姐一听,语气变得活跃了些,打趣一句:“小恶魔,别忘了你的袍子一样碍事呢!”便又自顾着谈起公主的粉妆。绳子先生也加入谈话,一时间后台也热闹许多。恶魔也不时插上几句,博来几阵笑声。只有滚轴先生一直沉默。“滚轴先生,你转得不顺的地方,只要一点润滑油就好了,无须担心。”滚轴惊讶,顿了顿,才道:“真的吗?……慢着,你怎么知道……?”“我不骗你。”恶魔实在的语气,确实让人放心不少,“因为,我明白你在担忧什么。”终于,大伙的谈话掺进了滚轴厚实的声音。周围是一片欢乐的气氛,在黑暗里,看不见却听得到,潜伏着、弥漫着,如同暗流涌动在似乎过于日常的话题里,偶有反光,点点滴滴,细水长流。这样继续着和睦的谈话,直至忽略那个角落的沉默。他安然坐在一角,把自己放逐到梦境中。如同从不存在,也就谈不上所谓遗忘。四当木箱子重又开始晃动,就是新一天开始。这次又会是什么景色呢?是红褐色的街道,还是灰色的石板路?甚或是前方的泥泞土路?走着走着,就是渐次稀疏的房舍,从砖房到茅舍,从早餐的香气到稻草的芬芳。终于是一望无垠,从脚边滚上天边的麦浪。和风鸟啭,水清木华。这时结识一个好心的农夫,争取在车上的禾堆上躺一躺。禾草坚韧柔软就像目之所及的白云。于是做了天堂的梦。想到这里,木偶不觉自嘲:木偶师是不会这样的。他很清楚。街童的笑声打断了木偶的幻想。然后箱子被放稳,打开。看见了画着蓝天白云的天花板。还饰有金身天使。快要以为进入梦境了。然后他感觉被木偶师粗糙的手指弄痛了。箱子外的强光陪感刺眼。“嗯,这确实有点破旧了……”放大了的眼在凑近。“木头是上好的,但也太小了……”“这不值什么钱……”“还看中这块原木?十个苏,已经很便宜了——”最后他被放回去,盖上箱子时,最后一线阳光还是射到他袍子的污点上。他忽然想起王子常说的一句台词:阳光下不容任何罪恶。很有意思。他觉得。五坐在角落冥想。在舞台上作几个狰狞的表情,然后倒下佯作悲哀。让大袍子遮住残肢。如是又过了几天。这就是日子。偶尔想起,木偶师看着烧烂的自己,狠狠地往自己蓝色的眼里漆上黑色,从此他有了眼袋,有了粗眉,有了血红的嘴。原来让自己认不得自己,如此简单。直到有一天,公主再次出现面前。这次她不再狼狈,而是公主的姿态,挽着王子,仪态万千,屈膝行礼。“我的故事?”“是的。我知道没有恶魔为主角的剧本,可是我已经拜托仙子木偶写了一个剧本。今晚我们就来演一下吧。算是上次的谢礼。”公主又捏一下王子的手,只见后者侧着头,眼睛却不时往恶魔身上瞄:“那个,上次是我不好……说了伤害她的话……非常感谢你安慰了她,虽然我们不算熟悉……”看着天之骄子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恶魔很恶劣地心情大好,但还是摇了摇头,想要婉拒。“如果你担心行走问题,王子愿意借出他的白马木偶。它很温顺,你不会掉下来的。”“可是……”“不用可是了!就这么决定!这是剧本,我们今晚就来狂欢吧!”恶魔接过纸张,无奈地笑笑——公主果然强势。眼前闪过金色天使的形象。于是他点了头。当晚。箱子最前间就是舞台。他们在这里上演过多少剧目,但舞台仍保持着它的魅力。无论经历多少次,他们都不可能参透其中奥妙。所以这是多么神奇的领域,以致恶魔每次踏上这块地方,平静的心情都会起了变化。神圣。神秘。神性的地方。木偶们围立在舞台边缘。仙子、老妇、老爷爷、妇女、小孩、王后、国王、大臣……不同的脸,不同的神态,这是木偶师赋予的光荣。布景是早上演出时最后的场景,雄伟的城堡。骑着白马,恶魔从城堡背后走来。我是世界最富有之人,名唤恶魔,拥有雄伟城堡,可惜空荡无人。世人皆道可怕,不识我心诚真。唱词一出,众皆皱眉。恶魔平和的声音缺乏气魄,让大家失望不已。恶魔心里也知道表现不好,但是平时的表演都由木偶师配音,他可是没有做声。而他本来的声音并不宏伟。气氛不好,他感觉得到,心里不禁有些焦急。幽暗的舞台,却毕竟是舞台。自封的主角,却毕竟是主角。他心里没底。“恶魔木偶,你去哪里?”忽然听见公主唤他,他才从紧张中回神,却见自己把马头对准了城堡布景。他慌忙调转,缓缓来到公主面前。剧本是这样的:恶魔遇见落难的公主,于是施以援手,后来遇见在森林打猎的王子,王子误会他要加害公主,于是强抢,把公主带了回去。公主想家,郁郁寡欢,又是恶魔把她救出,送回故国。回到家后,公主正式向王子解释,误会冰析。于是恶魔的事迹广为流传,人们都到恶魔的城堡做客,恶魔不再孤独。这是多么温情的故事。几乎可以从情节中摸到剧作人的温柔。“你发生什么事了?”相似的对话,以及公主与那是相似的神情。几乎让他再次呆住。公主演得很传神,恶魔心下暗暗佩服:果然不是一个层次的。他一边想着,一边把公主拉上了马。“咦……?”反应过来时,却是视野的天旋地转。只看到箱子的盖子。坠落的感觉。是那时的火焰。慌张的木偶师的脸。失去平衡的心悸。“恶魔!”公主硬是拉住了往下掉的他。重又坐在马背上,他却丢了魂。木偶们议论纷纷。这样的表现也太不像一个上过舞台的木偶了。那些话语就像漩涡。黑色的舞台。黑色的他们的脸。一节节,不连贯的记忆。对不起,我当不成王子。对不起,我竟然为此感到欢喜。“恶魔!你想将公主带去哪里!”非常敬业的王子适时出场,他举着剑,千百次,他注定要倒在他的剑下。身体反应过来,他便自己倒下马。公主愕然。王子还举着剑,在舞台上不能轻易放弃表演,这是他的专业。木偶们也呆住了,却觉得这比什么都自然。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却听见木偶低低的、平和的声音传来:我是世界上最富有之人,名唤恶魔,虽救助公主却习惯回避只祈求一个好结局不奢求所谓公道因为我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我拥有的名唤痛苦他又惨叫一声:“噢,王子,你识破了我的骗局!公主就让你带走吧!不要忘记把她带回故国!”王子反应过来,机灵地接话到:“当然!公主,请牵起我的手!”公主下了马,沿着这出轨的剧本,演了下去。他们双双离开,专业得根本不回头。众木偶虽然不知怎么回事,却觉得这样的故事比较理所当然,自然也比较好了。他们彻底改变对恶魔的评价,响起一阵阵掌声、喝彩声。如鬼魅在耳边穿行。猩红的笑容。白皙得过分的手。他艰难地捉住马绳,攀上马背。缓缓而去。这是星光熠熠的舞台。这里没有他的故事,他终于明白,永远,他都只是串场的戏子,不能离开舞台太久,也不能舍弃黑暗。但是这两个地方,都没有他的位置。马蹄声。嘀嘀嘀。铃铛声。铃铃铃。还有他的歌声。平稳。隐隐。呜呜呜。在舞台的一片欢声笑语中潜行。他忘了,木偶是没有眼泪的。只可能是满目干涸的灰黑。还伴着木偶师彻夜刻木的声音。但是,你可曾期待,看到过什么?六“打败了恶魔之后,王子和公主就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帷幕落下。王子公主的倩影就这样消失了。“王子好英俊!”“王子真是风度翩翩!”诸如此类的评价,也是日常的一部分。孩子偕同温柔的母亲,和路旁造型精致的园林,组成最美的风景。绅士的手杖、贵妇的阳伞,满布公园大道,俏丽的素描般,随着线条的流向,延伸,变换……“恭喜了,你真是人气王呢!”公主甜美的声音传来。王子缅甸一笑,两人相视了然。毕竟,他们搭档已经不知有多少年岁了。走过多少城市,进行多少演出。服装越加美丽,化妆越加精致。时间就是这么流逝。以“变好”哄着你。“这次不过是因为剧本不错……我才不算人气旺呢,还记得有一次,有个孩子声称最喜欢别的木偶……不是我和你。”“嗯……有这样的事吗?”公主迷惑的说。“当然了。我记得我的心情因此非常差,还和你吵架了。忘了是多久的事了。”“是谁?竟让王子陛下落马了?”“……”王子费力的想了想,“我忘了。反正我记得有这样的事,这才是重要的。”说着说着,箱子顶盖被打开。木偶师日渐浑圆的手伸了进来,把公主、王子置于前间,又将一团黑色的东西拿到后间。纯黑的袍子镶着金边,面部是偏棕色的木头,大得可怕的眼,深深的眼袋,还漆成红色。帽檐上缝着牛角。木箱子合上的一瞬,阳光射到黑袍的金边上,亮得刺眼。木偶师满意地提起箱子,又开始了他稳健的脚步。尽管他已经拥有自己的剧场,却还是不时进行这样的街头表演。公园一派平和景象,依旧春意绵绵。后间。恶魔木偶站着,背靠在木板上。从这个高度,可以发现箱子边缘有个小缺口,可以窥见一点外界的景象。此时他们应该在马车上吧,因为他看见层层深蓝的蕾丝。是少女的裙摆吗。海浪一般的颜色,几乎可以听见那幽蓝的喘息。吸气呼气,自然的平和的,沉眠似的——忽然眼前浮现一个遥远的记忆。那是一双眼睛吧?明明是黑色的,却隐隐浮现处一片幽蓝。然后是一片手影打在那双眼睛上,于是变成一片坦然的黑。破旧的蓝色,连绵的一片,掠过,被带了出去,而自己和他反向,被带进——“想什么这么出神?”滚轴先生问道。他猛然回头。滚轴先生的方向,是前间,然后是舞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从舞台回来。而现在是……“我只是在想,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个像我一样的木偶呢?”不知道,这个问题又有谁想过——是自己,是你,还是……【End】08-9-30Before20后记《恶魔木偶》写得不算顺利,应该说,很痛苦!前段时间太忙了,很有感觉的时间不能下笔,现在没有多少感觉了,再写就显得力不从心。所以故事写的真的很纠结╯﹏╰但是,我非常重视它,还想过如果不逼自己写出来就不姓李了……(其实不姓李也没什么*^__^*)我说过我不太喜欢茅盾,我更喜欢意识流、现代的手法,可是,到了自己写时,发现还是茅盾模式,于是我彻底囧了……说回正经。为什么重视它呢?还弄个后记出来。其实,虽然写得不怎样,但这个故事里我想表达的东西很多。每一个人物都有他的用意的。这个故事是先有主题,我先后考虑过,用校园小说还是寓言故事,结果为了取得象征性强的效果,我还是选择寓言。《小站》里,我尽量做到语言简洁,风格清新,所以字句都比较干净。可是这篇就怎么都觉得啰嗦……原谅我吧,高中时语文老师就说过我这个毛病了,我还很紧张,问他怎么办,结果他说个人风格形成就很难改……所以大家就忍耐吧……虽然手法上本篇可能很失败,但我觉得还是写出我想表达的东西了……不知大家怎么看这个故事?如果你们看出许多不同的意思,那我会高兴死的。当然如果你们看出了恶魔木偶这个人物代表的意义,我就觉得目的达到了。我也知道我经常会想些很不实际的问题,想法也很不积极(好孩子不要学),不过我真的觉得,所谓成功和平庸,在我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并不是机遇而是选择。而且,选择平庸,在我看来一点都不出奇,也许你不觉得,但在我看来,很多人就是下意识选择了失败者的角色……像恶魔木偶这样不上不下的,才是所谓命运。最后,非常感谢看完这个故事的人,更感谢连这篇口水后记看完的人,万分感谢!!膜拜!!!

    2009-02-04 作者:绿窗文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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