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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短信

  • 第一节晚自习

    第一节晚自习 作者/杨雨萱    今天晚上,第一节是英语自习课.英语老师,让班长给我们放听力,于是就走出教室.   停了不大会,突然传来几声轻轻的叩门声,只见进来一位大约五十多岁的老人.一脸的疲惫,腿脚不是太方便,走起路来晃悠悠的.他缓缓地走上讲台,同学们都十分诧异,好奇地看着他.他颤抖着,用隐忍着哭腔的声音向我们轻诉着他的不幸."老俩口务农在家,几个儿子子都外出打工.在施工过程中不幸出了事故,被砸成了重伤.由于是临时工,老板不愿意赔偿医疗费,现在急需...."老人站在讲台的一角,时不时地把脸别开擦拭眼泪.    班里顿时像炸开了锅,同学们都在纷纷议论这到底是真是假?!     突然,坐在我旁边的张志刚把所有的衣兜都掏了一遍,共有八块五毛钱.然后,健步走到讲台上,拉住老人的手,把所有的钱全放了进去.老人,感激涕零,一遍有一遍地重复着"谢谢,谢谢,谢谢!"不知什么时候,英语课代表把电脑上的英语课件关掉了.老人又把脸转开,擦拭着满脸的泪痕,吵闹的班级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大家很默契,纷纷走上讲台,献出一份爱心.同学一个个轻轻站起,悄悄走向讲台,然后又一个个悄悄走回,都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场景简直就像放着一部无声的电影.    很快,老人收起钱走了,教室里又恢复了平静.英语听力重新开始,只有沙沙的记录声.....     "铛铛..."下课了.八哥(坐在我左边的男生,因其爱说爱唱而得名)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刚才,那个老头是骗子!他说的全是假话."于是,跑到讲台,捏着腔大声唱到:"归来吧,我的人民币!"     顿时,教室里哄堂大笑。虽然同学们不计较什么,但也都纷纷议论着.我用探究似的眼光,瞄向我的临桌张志刚.     他是个住校生,家在农村.父母常年外出打工,挣钱供他在读高中.偶尔回乡下和爷爷奶奶团聚.每个星期的生活费是固定的,大概也只是20几元钱.我想那八块五毛钱对他来说,一定不算是个小数目了.他好像觉察到我的疑惑,向我轻轻一笑.然后很平静地道:"说真的,一开始我也有点怀疑那位老人,因为现在骗子实在太多.当听到他悲伤地叙述,那一刻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伤,所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八哥仍然在讲台上大说特说,整个教室显得闹哄哄的.纪律班长嬉笑道:"八哥,走,走!猎人需要与你谈谈!"于是,八哥被猎人硬掐着脖子撵出教室.顿时,教室里笑声四起.因为八哥爱说,并且是不分时间的说,而纪律班长为使教室安静下来,所以就自称为"猎人".八哥被猎人假惺惺地猛击几下后,二人同进教室.      好家伙!突然八哥搂着纪律班长脖子,大声唱道:"我要飞,要飞得很高-飞出可恶猎人-手掌心!!"这下,班里可又乐翻了花....... 

    2008-07-14 19:47:03 作者:杨雨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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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光走过瞬间

    时光走过瞬间作者/杨雨萱指导、荐稿老师/石芳霞安徒生笔下的童话,是我一直向往的世界。童话伴我走完童年,使我的童年安静而美好。当我还沉浸在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故事中时,童年的红睡莲已悄悄凋谢。站在青春的路口,看着周围陌生的风景不停的变幻,我感到惴惴不安。总认为,生活应该像棉花糖一样充满甜蜜的味道,像淡粉色棉布碎花裙的单纯美好,像童话结局有幸福的音符在跳跃。可是摆在我眼前的现实,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看到觥筹交错间带着虚伪笑容的脸,看到精致妆容下冷漠麻木的心,看到虚幻的平静下隐藏着暗涌,看到香车宝马霓虹闪烁繁华背后的荒芜。童年,是只断线的风筝,带着儿时纯真的时光在我的天空中越飞越远……面对成长,我的心境就如毛毛虫为了拥有斑斓翅膀破茧化蝶,同时也有认识到生命的短暂而充满希望与绝望的伤痛。成熟是不停流动的河水,我最初是一枚有棱角的小石头。可就是在这条名为成长的河流中,我失掉棱角成为一枚光滑圆润的鹅卵石,成为河滩上为数众多卵石中的一员。“夏日的蓝天万里无云,蓝的令人心醉。骏马驰骋,羊儿欢叫。无边草原被初升的太阳镀上梦幻的色彩,我躺在草地上看飞鸟划过天空,远处传来安详的牧歌~~~”忽地眼前美景消失了,床头的闹钟在负责地叫着,窗外的公路上传来汽笛的喧闹声。老师曾说:一个学生如果全身心的投入学习,连做梦都会在看书。而我从未梦见过书本。虽然我知道梦境不能代表什么,可因为这个太美丽的梦,我的心情开始惶恐。梦是这么美,而现实却让我感到疲惫。当写到这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很可悲,童年真的离我太远了。成长的我、明白世故的我、学会察言观色的我,连一个美梦都没有了——童年,最单纯的憧憬。时光打马走过的瞬间,怀念着那份单纯美好总让我泪流满面。岁月的河流无声无息的在我生命中流淌,时光的花瓣坠在水面玲珑的顺水流向远方。我一直徘徊在想梦与现实的差距中,最后懂得纵使人生如梦似戏,终究不能逃脱生活;而在时间与现实面前,每个人都无处可躲。张爱玲说:“人生是一套华丽的袍,袍中爬满虱子。”生活,不是小说,不是电影,不是想像与梦境。现实是残酷,可正是因为它是现实,无从改变现实。所以,我要选择带着笑容走下去。(先后被《青春男女生》和《亳州报》刊出)

    2008-07-14 19:39:46 作者:杨雨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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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随笔

        春风还没有带着一点温暖,冬天的脚步还不曾离去,偶尔遗留下一丝丝的寒意。晚冬的寒冷空气中又夹杂着几分温暖。不知为什么,我有些讨厌这晚冬,也许是我太过忧郁了,这里的冬季既没有冬天的寒意逼人,亦没有银装愫裹,春季不是春天,而我对这早已没有了兴趣。    提起笔,我原来的思绪想川流不息的母亲河一样断流了,想严冬的大雪一下子冻结了一座沉睡的城市没有两样。多愁善感是流水,潮起潮落,随波逐流。寂寞、忧愁的心情又有谁能够了解?悄悄话又能向谁倾诉?恐怕只有星星知我心,愿意做我最忠实的听众。青少年不知道愁的滋味的我几时又懂得了感伤?常常一个人对着漫天星烁的夜空发呆,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何为人哉?”    安慰只会让人更觉悲伤,我不是一位坚强男孩,有泪不会轻弹,强忍着即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重新拾起失落的心情,让新的一年杂一漫漫岁月里逐渐冲淡忧愁的苦涩味。    或许我不应该独自面对忧愁的洗礼,或倾诉,或将这个秘密告诉同窗岁友。但我却选择独自承当,只为了一个不完整的梦。忧愁上一因为缺少对生活的热爱以及体验。对着静静的夜空遐想或许是最好的解忧方式,因为天的浩瀚能让人忘却一切的尘事忧愁,给人无尽的力量与精神,那时我的心灵舞台不再是忧愁作为主角,而是成为快乐的空间…… 

    2008-07-14 12:05:05 作者:子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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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国的精灵

                                       (插图来源于网络)   作者/杨雨萱指导老师/石芳霞  雨,天国里的精灵,从灰蒙蒙的天幕中偷偷来到人间。房檐在发问:你听,雨是苦闷的吗?!你看,雨是忧郁的吗?!“哦~不对,不对!她欢快美丽的歌谣,一点也不苦闷,一点也不忧郁。”我伫立在房檐下倾听着、观看着,兴高采烈地回答。只见,春雨一丝丝、一条条的,像是从天空中抽出的蚕丝;细细的、似有倾诉不完的深情,绵绵的、似有吐不尽的芳香。沉睡的大地被它唤醒了,那青草,那嫩芽,嫩嫩的、煞是可爱。在绵绵的春雨中漫步,春雨滋润我的发梢,心情尽情感受着雨丝的快乐,双耳倾听着雨点滴嗒的歌声。这时,我饱览了生命的色彩。春雨在人们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溜走了,又迎接了一个炎热美丽的夏季。夏雨,就这样悄悄来临了。有时柔情似水,有时狂躁满怀。柔情时,脉脉情深;狂躁时;怒发冲冠。也许如此,于是就有了‘黄梅时节家家雨’,有了铺天盖地的暴雨冰雹,这就是夏雨。她孕育着清凉,带着彪悍的性情,冲散了闷热,冲散了人们复杂狂躁的思绪,也唤出了七色的彩虹。夏雨,淋漓尽致、毫无拘束地在展现着自己,而又似乎羞涩含情脉脉的天国精灵!那么,就让它尽情展现吧!秋雨,原该有一种成熟、婉约的风韵,可是在那已逝去的秋雨中,却又渗透着无尽的哀怨、孤寂“哪堪细雨新秋夜,一点残灯夜伴长。”“夜雨敲窗急,玉人伤心泣。”这是怎样的凄婉与无奈呀!秋雨,深深的感伤凝聚着挥之不去、抹之不尽的满笔愁绪。冬雨,让我不禁想起,林黛玉《葬花词》中的“质本洁来还洁区去。”一句。它伴雪而来,随风而去,驱走了白皑皑的晨霜,让人感受到寒夜中灯火的暖人怡体。在这,并不遥远的萌芽季节里,带给人恰似远方一朵花的低语,她里面有一种思念、一份牵挂、一份安慰,还有一句句温馨的祝福。冬雨,飘逸中的深沉,深沉中的飘逸。我喜欢春、夏、秋、冬每一个季节,我喜欢这每一个季节里的每一种雨。我时常迷醉在春雨的温柔、夏雨的豪放、秋雨的婉约、冬雨的深沉中。每一种雨,都是一曲悠扬深邃的古乐,让人在优美的旋律和意境中,去找寻最真实、最美丽的感受。  初刊2007第4期《涡河文学》  

    2008-07-14 00:00:00 作者:杨雨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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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暑假里的体育

    我们考完了初二下学期期末考试,母亲就把二姐夫欲介绍我去他们那个村跟人去倒水泥以挣学费之事对我讲了。母亲的这些话对我讲得正是时候,暑假到了,我正愁不知如何去挣下学期的学费呢。    弟弟自告奋勇地说要为我代拿我那成绩单,好让我次日即起程去二姐夫家,早一点去跟那伙人做事。我也觉得弟弟言之有理,早一天挣到了学费早一天解除燃眉之急虑早一天准备入学早一天去松树林里安静地享受松脂空气……   我带了两身替换衣服,一双雨鞋(搅水泥备用,预防水泥——硅酸盐“咬”烂脚)及另外一双运动鞋(此鞋用以穿上去做自己的体育功课),次日一早就骑单车去了二姐夫家。当天下午,二姐夫就把我带到了那伙倒水泥的老板家(倒水泥的全部家什包括搅拌机、吊机在内的东西都是他的)。这位老板姓魏,我二姐夫叫他为“运元哥”。魏老板这期间生意正兴,因收割、栽种双向农忙时节已至,员工有的已退出他正愁少人手。我这身强体壮的少年的到来,令他掩不住内心的喜悦而满口答应了我的二姐夫。我二姐夫走后,魏老板面带笑容地对我说道:“小陈子,今天下午我们在本村的一户人家倒完楼面后,晚上还要去城里那下边倒。晚上有一百多个平方,这工作又苦又紧张的,不知你吃不吃得消呵?”    “小意思!”我显得挺有劲又信心百倍的样子应道,“我是做惯了农村力气活的,以前还出过远门(做工)哩。吃不吃得消——你看我干完今天再干几天就知道了。”   魏老板骑摩托把我带到了他的那个搅水泥班子所在地——即本村一户人家工地搅水泥现场。这时伙计们正在做搅水泥的预先准备:有的在楼面上搭架(挂滑轮通过卷扬机将用胶脂桶装着的混凝土吊到楼面上的设施),有的在接搅拌机电线,有的在接水……魏老板向指挥搅水泥的工头讲明了我的来意后,自己又骑摩托开走了。工头这次安排我跟另外一个汉子铲石子、拉石子(用斗车)进料。七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将近两点,参加倒水泥的人士全部到齐,各就各位,工头按响了搅拌机——“轰、轰、轰!”搅拌机开始发出其特有的声乐节奏,上石料的伙计跟我各自挥舞着洋锹劈哩叭啦像炒豆子、搓麻将似地铲起了石子。“磞轰!”一个伙计推着一斗车沙子,在离搅拌机料斗约三四米外,猛地下力推着斗车冲向料斗,斗车与料斗边碰撞,发出了一声大响。这伙计随之翻起了斗车,将装于其内的沙料全部倒进了料斗。接着,他打下空斗车,拉着它走向了沙堆。我推着一斗车石料赶过来了……   连续四个多钟头的紧张劳作,搅拌机在六点多钟其转动发出的轰鸣声忽然停了下来。到现在,我们这班倒水泥的每个人背上、脸上到处是汗水(开搅拌机的也不例外)……我们吃完倒水泥人家所特制的“桌面”(正餐,菜肴满桌,有瘦肉、鱼肉丸子,有禽肉等平日少有的菜,“酒席”的地方言),未另做歇息,即坐上装有工具的敞蓬货车(该车兼用以拖拉搅拌机),趁着茫茫夜色,向位于县城郊区的一个叫柿林的地方(这里距原地约二十里)出发。   我们到了目的地后,东家即叫我们吃了一顿点心餐,还给我们每个人派了一包烟。我们刚吃过一顿“桌面”,在暑阳烤照及大力劳作之情节下食欲并不大,这顿点心实际上大家都只是与之在餐桌上打了个照面,做了个“用餐”样,人面对“食面”,滑稽味多,嚼之者极少。这种有“福”(口福)不能“享”的情况,除了得病者之外,现在我又知道了在另一类人身上也会发生,这类人就是我们这帮顶烈日竭力劳作尽情出够汗的人。   我毕竟是头一天加入这个蛮牛般的用搅拌机搅水泥的班子,适应性、劳作强度承受力再大,在如此紧迫卖力的情节中,还是会疲惫的。刚完成的那一个“倒水泥工程”,我自己是铲石子的,虽我有武术修练之体质可作为耐劳“后盾”,若晚上继续铲下去,我觉得将会产生不良后果。我把自己身上所派到的那包烟递给了铲沙子进料的那位壮汉(他白天也是铲沙子的,铲沙可以避免铲石子所受到的那种震痛,且不用下那么大的力)的手中,请求他帮我换一下:我铲沙子,他铲石子。这壮汉接过我的香烟后,还不肯跟我换,工头在一旁对这壮汉说了几句:“他还在学校里读书,刚来做这个工作的,难免会做累。你白天又铲沙子,晚上跟他换一下干也没有什么嘛,还说你是一个很扎练的大男人……”这壮汉听工头这么讲,自知有惭,才答应了跟我换工。工头另又抽调了一个原在楼面上的伙计下来铲石子进料,这样,晚上铲石子进料的,其实比进沙的还要轻松——他们的石子堆又离料斗近,人手又多(除楼面上下来了一个伙计帮助铲石子进料外,后,出料管吊混凝土浆的一个伙计也抽调了过来,与他们一同铲石子)。我的沙堆离搅拌机远,又仅有我一个人上沙、拉沙;而且,那个壮汉(原来铲沙勉强答应跟我换工的那个)还把一部原他用以装沙的好斗车也拉走了。好斗车拉起料来轻松,坏斗车(特别是轮胎没气或轴承滚珠坏的)拉起料来吃力,这点常识我那时还不明白。   这块楼面我们从晚上大约九点开始正式动手,一直倒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微明才倒完。我们坐上工具车备作返之时间里,个个都打起了瞌睡,有的伙计还想方设法躺到了工具车上,司机(他不用参加搅水泥中的蛮力劳动)在我们劳作期间在东家的客房里睡过觉(他才不会打瞌睡)。   我一跟他们倒水泥就来了个“通宵”(干到天亮),这或许也是一种“福气”(至少我可以说这种经历是少有人逢的,能够“享受”到大自然所给予的这种“特别待遇”,累了个“痛快”,即是一种“享受”、一种“福气”)。这天整日我都在休息:上午睡觉,下午看书,摸到二姐夫家房背后的山上给自己上武术类体育课。据说,跟我一起加过通宵倒水泥的有几个人下午就又跟上那班人去倒一栋两百多平方米的大楼面去了,闻此消息,我心中不禁暗自感到不如。休息了一天,我次日一早即去了魏老板家报道。魏老板有两帮人(一帮分一班)手倒水泥,不先向他报道可能会造成秩序混乱,且还有可能被漏掉自己的工板,没有记到工板的工干了也是白干(我是听工友们讲才知道这样的事的。在茶饭后稍作休息的时间里,我会向工友们问这问那,从而理解到了很多有关这方面工作的事情,也掌握了自己的工资情况。我听伙计们讲,若我们所搅的楼面东家总共给了老板200元钱,老板取走一半后剩下的一半就照摊:参加搅水泥的若总共有10人——司机除外——则每人可得10元……)。记工板是老板个人的事。   我们在西北离县城大约三公里处的一个叫“杨梅塘”的地方倒水泥这天,从上午八点一直倒到次日凌晨一两点钟。搅拌机除就餐时停止运作外,其他时间都在“轰、轰、轰”地响。我这回仍被安排在地下铲石子进料。我们正在倒的这块楼面是这栋房子的第四层楼板。开搅拌机的这位老师傅这几天未与人换班,另外一个开搅拌机的回家割稻子去了。这位老师傅这几天每天加班到深更半夜或凌晨几点,但他还是坚持着赶班干。到今天晚上,这位老师傅在约十点过后工作时就眼皮不时打架,在“轰、轰、轰”的搅拌机噪声中他有时似乎还站着进入了梦乡(事实上,长期熬过夜的他这种人,在工作中一两分钟时间就可进入梦乡,又可很快脱离梦境恢复清醒的工作状态;甚至在短暂的时间内半睡半醒状态下仍可开搅拌机——如趁搅拌机拌料让滚筒内的混凝土多转他几圈值此机会“睡”他一两分钟):我把装满石料的斗车推到搅拌机料斗前,并乘势猛地一推,使斗车与料斗相撞(这一招系有经验的倒水泥的进料师傅教我的,使用此招可以使斗车上的石子晃出一部分进入料斗,斗车上的料在斗车与搅拌机料斗相撞那刻,靠车把这边的石料会有相当一部分晃到车口这边,有利于掀起斗车把料倒入料斗),“嘣轰!”但听得一声大响,我紧接着马上用力掀起斗车倒料(干这一行进料的人员需要干活身手有这么麻利、迅速,以适应楼面上紧张的混凝土料之需求,满足老板的心愿——倒得越快越好,早点收工),再次发出来的响声,把这位开搅拌机开得摇摇欲“睡”的老师傅吓了一大跳……在这场工作接近尾声,楼面上的人喊我们等一下子进料(若楼面倒满了,就不再需要混凝土,下了水泥的石、沙混合物在料斗里是一件麻烦事——浪费东家的水泥会令有的东家对我们这班人、对老板产生不良印象,同时多到的混凝土我们处理起来也是很要费力的,故在每一场倒楼面工程中接近完成的时间里,楼面上的人会预先做出猜测还需要多少混凝土浆料,叫下面打浆进料的人还要打——搅拌几包水泥,进几板料)的那一阵子,这位老师傅打起了料斗没有将之放下来就又打起了瞌睡。搅拌机此时仍在运作,发出“轰轰”之响。那位铲沙的汉子正弯睡在料斗下清理搅拌机筒内掉出来的混凝土浆,就在此时,没想到这开搅拌机的老师傅竟迷迷糊糊地把手放到了操纵杆上——庞大而势高力重的料斗眼看就要砸下来了(这样的料斗若开搅拌机的顺势放下不加控制速度地压击在人身上,后果是严重的、可致命的)。在这危急关头,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我赶紧一个箭步跃过去按住了操纵杆,并用力推了一下开搅拌机的这个老师傅,把他的睡意全惊消了。“——喂!你是怎么开搅拌机的?!”在料斗下搞清理的那个汉子已迈出一步(站出料斗坑外),惊魂未定地瞪着眼睛对这开搅拌机的老师傅吼叫道,“瞎眼啦?!有人在这料斗下干活你放料斗下来不会给你收拾吗?!……”这个开搅拌机的老师傅被我推醒睁开眼那刻也望到料斗下站着个人(我的手按住他那只握住操纵杆的手就明显告诉了他开机出了问题),现得到一顿训斥、臭骂,自知理亏,未曾作声。“轰、轰、轰!”搅拌机的激情节奏掩饰了夜晚中传来的一阵喧叫,仿佛在告诉沉睡中的村民说:“安心休息吧,劳作了一天的人们。这里没事,一切正常,我正在为建设新祖国发奋运作……”   这天早上我睡得正熟,忽然听到窗外有一个声音在喊我:“喂!喂!小陈!起床了!今天去上拔(地名)倒水泥,一百多个平方,——要带快点!人家都快要走了!……”这是魏老板亲自来到我二姐夫家在叫我上工,我闻声后嘴里连忙作了答复,并一边翻身起床,迅速穿好了衣服、鞋子……   上拔离出发地较远,是山区。我们一行上午约八点钟坐上了工具车,工具车后面拖着搅拌机,在颠簸的山间公路上居然也各自打起了盹。我们一路颠簸一路盹,眼看还有几里子路就到工地了,忽然,“砰!”地一声响——搅拌机的一只轮胎被路上的山石撞破,那只轮子停止了运转。轮胎罢工了,我们个个摇头叹息,只好下车。经协商决定,我们中的四五个人先步行继续往目的地方向前进,其余几个及司机呆在原地等候修机的人到来(司机托熟悉的路人骑摩托将搅拌机轮胎告破一事向老板汇了报,老板马上会骑摩托带修机的人过来。留在此地的人以备必要时共同合力推那笨重的搅拌机。先行的我们这些人中,有会搭架的,先到工地后可把架子及有关其他事情做好,这样亦能做到早点结束这次的“倒楼面工程”,早点回返)。我们走到那工地时已近正午,太阳热辣辣的。过后不久,搅拌机轮胎修好而被原车拖了进来。下午约两点,我们正式开工。开机的老师傅按了一下起动装置,搅拌机的震动声如雷贯耳,“轰、轰、轰!”的性感旋律四处传播,在山谷中回响。如果一位习惯了在夜总会之类歌舞娱乐场出入的人士,被蒙住眼睛从豪华的大都市直接带到了这里,这搅拌机“唯我至尊”式的运转发出来的有节奏的声音所“意味”的环境,或许很有可能会被这位人士误认为自己已到了“的士高舞厅”——忽略被蒙住的眼睛(先别睁眼看),现在时间可以随着这“动感”、“快感”加“钱感”十分强烈的“轰、轰、轰”的声乐节奏扭动腰肢跳“自由舞”了……我这回依旧是在地下(区别于楼面上)铲石子包拉斗车进料。天上现在不见一朵乌云,夏日的炎阳正在倾其情意大大方方地向我们输送其烤鸭般的热量。豆大的汗水从额上流下来,流到了眼里,咬得人眼痛得无法睁开……   晚上约11点,水泥倒完。工具放好,山村半夜三更的晚饭聚会特演完毕,我们这伙人坐车原路返回。这群人今天似乎还真的交上了“极限锻炼之福运”:拖着搅拌机、载着工具和人的汽车开了一段路,在长长的山坡上自己熄了火——“汽车先生”——我们的“老友”因翻山越岭过度劳累向我们“罢工”,宣布“不干”了。司机的技术再好(据其事后自称,前些天他在离合器失控及刹车又不灵的情况下,竟还敢一冲一刹地拖着搅拌机,载着这伙人上山路、去完成当天老板所交付给他们这班人的倒水泥之使命。这伙人中,当然,还包括一个为了摆脱蒙昧力求上进而卖力奉献的我。司机说他此行之前未向这伙人讲明他车上的所有的这些危险问题,是怕这伙人不敢坐他的车,导致没有人去倒水泥,完不成当天的工务,会挨老板的骂。司机据说是老板的小舅子,他对这伙人讲这些话时脸上还显得轻轻松松的——看来,我们这伙人刚刚经历、做过的那些事,是在跟司机同志一起去“冒险”、“探险”、“玩生命游戏”——汽车曾在山路上差点翻下深沟,汽车起动时我们身子猛地一晃,有一位工友差点晃下车去摔入落差十余米的山谷——我们并不是完全去卖力、奉献、倒水泥……),这回看样子他也是没有办法了。还有大约20里子路我们这伙人就可到家(我到我二姐夫家),到家后各自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尽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现已普遍成为我们这伙连日劳累、熬夜、与搅拌机“同歌”“共舞”的人的“最高理想”。经讨论,司机和另一位工友留下来守车,其余的八九个人用“11号车”继续上路。    深更半夜,山区的这四周一片寂静。今晚有一点月色,我们模模糊糊看得清路,四周的山林轮廓阴影亦模模糊糊地呈现在我们眼前。连日来的睡眠不足,我们一行走路的,每个人都在行走中打起了瞌睡——看:这样一群摇摇晃晃(眯着眼睛打瞌睡走路步伐是不稳定的。人们或许会难以相信——人走路时怎么能打瞌睡呢?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因为我不仅是亲眼所见——虽然模糊的月光下伙计们的眼神看得不太清楚,而且我自己亦经历过这事情。为赶跑走路打瞌睡这个“怪物”,我们这些人又深更半夜在这深山中打起了吆喝、唱起了山歌……)、走走停停的人影,夜半深山马路上,也堪称是世间一道独具特色的风景!这个时候,我们大家都不作声,如果其中有一个人(A)大声斥问另一个人(B)道:“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其他所有的人都响应这个人(A),都装出不认识另外那个人(B)的样子,或许会把另外那人(B)的心理推向另外一个世界(作为一个高级动物的人,其心理的正常对维持生命存活是至关重要的;人之所以能脱离其他动物而自命为“人”,就在于其是有非同动物一般的灵感意识、精神容易被环境熏陶的生命体,人作为“通灵性”的动物,其心理是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的,而当一个人处于儿童、少年期时,其心理的成长对良好环境的依赖及对环境所受的影响更为明显);陌生的环境,在这样夜半沉寂的深山中,人需要群体性的依赖(心理依靠),尤其是对于一个无备而来的蒙昧少年来说。……路上,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我们在睡意朦胧行进中,感觉变得钝化、模糊,这雨下得细),一阵山风吹来,有凉意亦有些寒意,更令人有睡意。有人建议说:我们这样走速度太慢了,弄得不好一脚踏进路边的深渊也不知道(这话是有根据的,我们翻上一座山时,路旁一边的山崖位高,若打瞌睡走路走得不好,失足掉下去就……我目睹别的伙计闭着眼睛打瞌睡的样子走向路边又折至路中间,走得歪歪扭扭的),不如大家原地睡一会儿再走。有几个人停了下来,弯下腰在地上摸摸索索地,后躺了下来;我们这几个仍然前行,走了不远,也这边一个那边一个地往地上、石头上或路旁山壁(怕蛇咬的靠山壁)坐、躺或靠了下来……   我们走出这山区,天色已亮。是日,我未与他们去赶班倒水泥,又休息了一整天。此后的第五天是我最后一次跟他们去倒水泥。这天晚上倒完水泥归来又是夜半。二姐夫的母亲在为我开门时冷冷地对我讲了几句,好像我是故意在外面呆到深更半夜才来喊门、故意要打搅她的好梦吵醒她似的。二姐夫的母亲对我的这种态度使我觉得心里比往日的工作都还辛苦;而我自跟他们倒水泥到现在,手上、脚上都有被水泥“咬”(侵蚀)烂的症状;并且,倒水泥这个别具一格的锻炼课目打乱了我数年来的武术体育运动规律(我跟他们倒水泥的头一两天中,因对有关事情不晓得,而会向他们问这问那,但我后来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沉默者”的席位。我干活有劲,赶得上他们的劳作“频率”需求,不误事,很少说话并不影响我的工作岗位)——不过这都不是我过早(离开学约还有一个月)离开魏老板倒水泥这帮人的理由:是魏老板怕我“倒水泥倒坏身体”而婉言辞退了我的。我不管是魏老板真心关心我,还是借故辞退我,他既然这么说了,我觉得自己也该维护自己的一丝尊严而不必再跟他们干下去(从魏老板主动辞退我这一举动看来,享受劳作之“痛快”也是不能随自己心所欲的,也是有“限制”的),一直干到开学。魏老板给我算清了工班(我跟他们所倒过的楼面大大小小合计约二十多个),并付清了我所挣得的工钱,约一百三十多块钱。我拿到这些“工资”当天就回到了家里。   弟弟正在我们家召集了几名同学举行“茶话会”(弟弟后来对我讲,同学们也邀他去了他们家里进行“茶话”,彼此进行友情交流……),这些同学中有我们过去那个班的班长李镇才。我那张被夏日的阳光“亲”得“黑不溜秋”的脸一在我家门口出现,就引起了同学们乃至弟弟的注意、好奇。   “哇塞!晓愚!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脸被晒得乌黑发亮的,一个包裹,浑身劲装打扮,就像跑江湖的侠客一样!”镇才同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面笑容地冲着我叫道。   “根叟!久仰!久仰!”炼丹弟弟对我叫道。“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我都没有在家里看到你呢?是到做客吗?你真是舒服啊!”   听到天才弟弟的这些话,我心中不禁暗自感到可笑:我去二姐夫家跟人去倒水泥之前,你都还自告奋勇地说要替我拿成绩单,有何必要这么明知故问演‘独角戏’呢?   “晓愚!——来,这里坐!”陈冬福同学用手指了指其身旁的一个座位,语气生硬地对我说道。   “过来吃果子,不要怕不好意思似的,你不是作客的。”弟弟站着瞥了眼不知该如何做声的其他同学对我说道,“都是我们班的同学,暑假有机会坐在一块聊聊天还不好吗?”   “晓愚德生,你的学习成绩真是好!”一位父亲是物理老师的同学对我说道,“期末考试成绩你可能又得了个全校第一,我们应你弟弟之邀来到你们家里,顺便向你请教学习经验,可不要不理我们啊!”   同学们离开我家后,滑稽师弟弟走入了我的房间,他手里拿着一本书。    “老乡,你的暑假作业我已帮你做好了,——怎么样?你如何来向我表示感谢呢?”弟弟把他手中的那本书——我的那本暑假作业往我桌上一扔,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道。    我打开这本暑假作业翻了翻,见弟弟的字迹写得像“鬼画桃符”似的,一页像张牙舞爪的魔鬼,一页若龙飞凤舞,全书书法形态“婀娜多姿”变化万千,甚是好看。   “你在这本暑假作业本上的字写得太好看了,我恐怕无以回报你的辛苦,跟你的那一本换一下吧。”我拿着这本暑假作业对大师弟弟说道。   “换什么换?!换你的头!”弟弟口里大声叫道,“反正下学期我们上初三了,老师不会检查我们的暑假作业的!我写出这样的字够对得起你了——你不对我道谢,还敢如此无视本官之威严,该当何罪?你……!”   日落西山,母亲挑着一担装有蔬菜的水桶从坝子里的菜园地里返回,看到我站在家门口往对面张望。   “你有没有挣到学费呵?这么快就转来?”结亲对我说道,“你的二姐夫又说你跟他们那班人干得很投机,你还懂得送烟给人家、拉关系……生意又好,他们怎么就不要你了呢?是你自己不做的吗?”   “挣到一百五十多块钱,下个学期的学费应该已经够了。”我说,“那个才板说我若再干下去可能会干坏身体,就给我结账了。”   “你下个学期的学费够,可是再下个学期的费用你到哪里去找呢?”   母亲的这番话教我无可作答,她说得有理。下个学期是初三上学期,读完初三上学期放寒假天气冷,又逢过年是不好去打工挣钱的;而且初三下学期面临升学考试,学习一定会变得紧张起来,要减轻自己的经济忧愁,消除学费之“后顾”之忧,只能充分利用这个暑假,自己吃苦一点,累就累一阵——可现在还有哪里自己可以去卖力挣钱顺便进行“极限锻炼”呢?    我在家里呆了几天。是日,住在我家隔壁的一位在砖厂做工的族兄在其家门外露了一面。母亲见后叫了我的这个族兄一声:“晴保!”晴保哥哥闻声定住脚步,并应了一声:“欸!”晴保哥哥转身望见了我的母亲,我母亲向他走了过去。   “晴宝,你晓不晓得你们砖厂里现在要不要人手哦?”我母亲说道,“如果要,叫我家晓愚去做临时工也好嘛。做到开学也还做得到二十多天,看看他能不能挣到自己读书的学费钱。”   晴保哥哥前段时间到过一回家里,向我母亲无意中谈到了他们砖厂正缺人手的事,那时我已去了二姐夫家跟魏老板的那班人倒水泥去了,他们砖厂现在仍然需要人手。我母亲这么说,晴保哥哥听后欣然答应了带我去做一段时间。在打定主意动身去砖厂之前,晴保哥哥对我讲道:“现在我们砖厂出窑的人手不够,拉坯子(进窑)也要人手,工作很紧、很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消?”我轻松地对他一笑,说:“开玩笑,我出门都出过那么多了,前些时候我还跟人家去倒过水泥,时常加班加到深更半夜,有几次还加通宵呢(这么累的工作我都干得了),砖厂的活难道会比倒水泥更苦、更累吗?”    这个砖厂在我们邻乡,距我家约十六七里路远。我身体长得结实,晴保哥哥把我带到砖厂办公室,老板见了心里似乎甚是高兴。……我被分到出窑钳砖上车的一个组,我的组长身材比我矮一个头多(这使我对此工作产生了信心:他都干得了,我难道还会干不来吗)。出窑这道工序,分在窑里钳砖上铁架手推(或拉)车、拉(或推)装着砖头的手推车及钳砖上运砖汽车等几个步骤。我是新手,组长未让我去推砖,只叫我钳砖上车。拉(以推为主)砖拉得不好,装得又高又满的砖倒下来很容易砸伤人、很危险(有一个工友让我推了一次——是我主动提出去推的,我觉得我既然干这工作,就得样样都干——使我上了一次当,脚被砸伤了)。我的一双握锄头握得生胼胝的手,加上练武做空翻等体育运动在地上磨擦变得异常粗糙有力,说实在的,吃出窑钳砖——用砖钳这碗饭我算是占了“便宜”:我在这段时间的工作中,每天与另一工友钳砖上车一两万,竟也逐渐适应了,握钳的手(我学会了两手各握一砖钳,“左右开弓”进行钳砖劳作)未有任何较重的不良反应。这段时间白天虽常从天亮一直钳砖到天黑(用餐时间也是紧迫的,另一组晚上有时会加班上车——即钳砖上车,但这种情况很少发生),晚上却有充足的时间休息。我利用起早床以每天完成自己的武术体育功课;砖厂门外的柏油公路,以及砖厂对面的一个小学的操场,就是我的“运动场”。(这所小学的操场是开放式的,故我随时想到操场上运动都可以。放暑假这学校很静。)    这个砖厂有自己的食堂,员工吃饭用砖厂发行的饭票。为了少用开支,我每餐都偏爱素菜。煮饭的那名常与砖厂里的汉子嘻嘻哈哈,有时还动手动脚的老妇很精干:她有时会炒“辣锅菜”(未放油炒熟的菜)给我们吃,这种菜放了点酱油,盐分充足,吃起来可谓“色”、“香”、“味”俱全……我吃过她炒的这种“辣锅菜”的碗,用水一冲就干净,碗里原来的“瓷光”恢复亮闪四射原状,赢得了洗碗的时间(别人看了我洗得如此干净的碗,差点把我当成“洁嫂”了),可以加快马力跑去赶班——另一组出窑的都还未下班呢,睢:砖厂停车场上,又停有两辆“东风”牌(这种车装得下五六千砖,一车砖两个人上,忙个不停又加快速度干也得花费约两个多钟头才能将其上完)砖运车。一年中三伏天时节,末伏天气,真热人;我们的工作又热,天热、作热,双“热”加身——我们汗流衣背、汗流满面,衣服上的汗水晒干,便可见一块又一块的“盐酸”(成环形的白色盐层斑纹)。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吃起饭来居然觉得格外香甜(倒水泥期间有那么好的菜肴,却嚼之无味食之不进,如今在砖厂吃起素菜饭来却……),你说怪不怪?   一日,一名在工作中不认真、与别人拉闲话嘻嘻哈哈(他们还大谈色情艳事)的工友钳起砖(一钳夹四口砖;为提高上车速度,我们上车这里增加了一个人,共有三人钳砖上车)往车上放时手一扬,砖钳松而砖脱落,其中一块重重地砸到了我的胸上,还有一块砸到了我的脚趾上……离九月一日开学那天还有几日,我觉得应该停止如此卖力奉献,花几天时间去预习、温习功课以准备上学读书了。我向我的工作介绍人——晴保哥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未加思索就把我的事向上级(老板)报了告。老板破例为我算清了账(按照习惯,他们要压工人一个月工资,到年底才会把工板全部结清),付了六十多块钱给我(据息,我还有一部分工资被“冻结”扣押了)。   编辑按:很丰富多彩的暑假生活啊,看来,作者有很敏锐的视觉,把生活的一点小事写得如此完美,很不容易啊。                                                       翁桂涛 08-07-05 

    2008-07-11 21:32:04 作者:红日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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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动的钥匙

         失学两年多了,我还在坚持不懈地为实现返校续读初二之心愿努力着。多做一件好事,就等于多了一把感动的钥匙,上天应该也是有情的;小小心愿若得天助,我挎起书包再次投入母校的怀抱享受进步学习就必然不会触及危险的空想主义。    按我们农村的规矩,帮人家干农事――割稻子或莳田的人士上午都得干两三个小时后再到回东道主家吃早饭。赵红英父母亲这回对我(包括对陆泥手)算是“打破常规”了:赵红英的母亲为我与陆泥手煮了一碗香菇鸡蛋面条,另外桌上还有与赵红英一家人共用的美味佳肴。“小陈,夹起菜来吃,不要客气。”赵红英的姐姐――赵兰英在餐桌上对我说道:“请你来帮我们家割稻子是要下大力的,可别饿着肚子帮我们做事呵。” 这张餐桌围坐了共八个人,最大(老)的是赵红英的奶奶、最小的是她妹妹。 肚里有物质(食物)鼓励、头脑里(感情上)有可敬可慕的人的精神鼓励(有伊人赵红英的关注,我就觉得“力多“、“力大无穷”——祥解见《秋波效应》)。现在,该轮到我在她的面前表现一番、该轮到我上“战场”――去稻田里显“身手”了。陆泥手的差使不失理想,他被“任命”与赵红英的父亲扛打谷机。这个差使有点份量,可是杠打谷机的这种“风采”、这种“美”、这种“英雄”是他事所不及的,我相信伊人对杠打谷机的这种“美”是“热爱”的――正因如此,我才对杠打谷机这事垂涎三尺。或许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年并不能像大人一样在杠打谷机的过程中潇潇洒洒,我不以此为借口去回避这种“美”的体现,陆泥手“上任”杠打谷机我对之嫉妒不已,真不晓得我哪点比不上他,何不叫我去做做“英雄”呢。倘若要我自己提出去做这个英雄,我又怕“英雄”不成反当“狗熊”――若我走得不好杠着打谷机跌跤那就坏了――我只能寄希望于被动“上任”,他们“任命”我担负此任,即使我跌跤,我也不会被人饥笑说我“自逞英雄”……我挑着两担空谷篓跟在赵红英及她姐姐(她们的禾镰在我的篓子里)的身后,我们一行走山脚穿阡陌向她家的稻田开进。太阳在东面的那一座山头露出了半边脸,似在为我们的“懒惰”害羞:“现在几点了,你们这个时候才出外劳动?你们看看别人――他们谷子都打到几担了!你们这些懒汉、懒婆!……”太阳的这种心理,知者――我也,不负气者――亦我也。“谁是懒汉?看清楚了,我起床时你还在睡觉呢(天还未发亮,我通常先摸黑在坪地上打拳扬腿练武、地上看得清楚了我就开始做翻筋斗这类危险动作,这类动作需严格排除地上的玻璃片、尖石子等可伤人手的东西)!不信,你明天等着瞧。”(那吊在比了树上的沙包未解下期间,我一起床就打沙包,我不负气的,我会是睡懒觉的懒汉?) 听赵红英讲,我们上午去割的这块稻田有六担谷田(我们这个地方讲稻田面积,都用几多担加“谷田”或不加“谷田”来说,“五担谷田”等于一亩)。我们走了约十多分钟,就到了这块地。这田里金黄色的稻子颗粒饱满又长得密密麻麻的,令人一看就心里舒畅;我低头再往田里细瞧,所担心的另一个问题亦未摆在我的面前――田里未养水,这又使我心里感到愉快。下地割稻子劳作旱田比水田好,更不会把人弄得一身都是泥巴(若逢齐腰深的“烂泥田”更甚,这种田即使表面无水,人下去劳作也得挽高裤腿做好与泥巴“混为一体”的心里准备),更可以保持人的潇洒。帮人家割稻子是做好事(行为者在人家里用膳并不排斥其“做好事”的意义),若好事难做,做好事的人难免会唉声叹声的(就算当时这种情绪被完美的“乐于助人”表情掩盖了,事后或许也会发作)。现在好了,庄稼长得好(收获这种庄稼要比收获长得不好的庄稼心里更感到高兴),田里又干(我可穿解放鞋下地,若一时兴起或者有必要的话――如赵红英请我表演武术给她看,她何偿不和我曾在工地上吊沙包,我可以在这里来个前翻,打个不太标准的旋子也可以),真可谓双“喜”临“门”――这种好事做起来容易,学习雷锋不难看来也还得靠“运气”哦…… “小陈!到这边来,从这边割起。”我这想那相正准备放下担来,忽然听到了赵红英的姐姐在叫我,她们从我篓子里拿到禾镰人已走得离我有二三十米(她们正站在另外一条田埂上)我都还未发觉呢。 由“魔鬼探戈”赐予的那一惯对我又打又踢又骂的父亲管制的家境“培训”、“打造”出来的我,在锄田、莳田、割稻子、挑大粪等诸多“工种”方面,都堪称是“技艺”过人(此人不排除懒汉)的。我下地亮出这从我那现已离之而去的家里带来的“割禾招式”,仅割了约10分钟,赵红英――连她姐姐都落在了我的后面,嘿,这不算“功夫”,还得比较一下谁割得禾苗棵数(以莳田者所莳下的一扎苗为一棵计算)多呢:若我只割了四棵,她们割了八棵或十棵,我割的稻子及我自己位移“跑”得快又算什么,我可能割得比她们慢得多都不一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呵,我割了十一棵!赵红英呢?她割了八棵。她姐姐呢?他割了九棵。“我是以‘事实’‘真功夫’抢到了你们的前面的,不是弄虚作假(我觉得只割几棵子像“割得很快”的样子抢割在人家前面就是弄虚作假),你们佩服吗?”我一口气割了十多米,回头望了望“落后”的她们,心中感到甚为自豪,但外形不傲。“这不过是刚刚开始,你们再继续看我的吧。”我心里似在向她们――乃至她们的父亲,及所有在这些田地里劳作的大农小农老农少农――陆泥手也不例外――叫“英雄板”了。“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看我操练着这把禾镰的“武姿”,也该晓得我“功夫”不浅、对我敬畏一分――在割水稻这一行,你们认输吧。 陆泥手与赵红英的父亲――赵老爹放下打谷机,待我们割开了一块正方约一二十平方米的田口,就把打谷机从田埂、水渠(田间水渠,不深不宽)上翻移、推到了这田里。陆泥手与赵老爹装配板(打谷机篷板)、为滚轴上机油那阵子,我割的这禾行又与她们两姐妹拉开了一段距离,由我那一惯对我又打又踢又骂的父亲管制的魔鬼探戈家境“培育”、“打造”出来的我,农事上的“十八般武艺”,可谓“样样精通”,看我挥运这把禾镰的动作中,,或许足可见其一斑。“嗖、嗖、嗖……”这把禾镰锋利又灵巧,我估计是赵红英在“临阵”前特意为我挑选或磨备的。我在挑禾镰时她就麻利地将这把禾镰拿起来递给了我,实用“实战”证明:这(禾镰)“兵器”适合于我。若真是这样,这个人、这个“非常同事”(跟我同在一个工地做小工为“同事”,我对她有羡有慕此乃“非常”)能为我着想,其精神难能可贵,我更得下把力拿出其陈家独创“割禾看家本领”来做这个好事帮她们的忙。 “轰隆轰隆轰隆……”陆泥工踩响了打谷机,赵老爹开始抱禾扎给他打。我这行水稻割了约总长度的一半,回头望自己的“功绩”——一堆堆排得整整齐齐的被拿下的禾,才发现田地里又多了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赵红英的母亲跟她的妹妹也来到了这块地里。赵红英的这个妹妹约十三四岁,我在吃早餐时听到她的奶奶称她为“紫英”。她奶奶的口中叫出的“紫英”的这个“紫”与“子”同音,我一听这名字,以为是“子英”,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误解:我联想到“紫英”两个姐姐的名字中间的一个字都是七种颜色――红、橙、黄、绿、青、蓝(兰)、紫之一,故我大胆地认为她这名字中的“ZI”是“紫”而不是“子”,花园中的“紫英”与“红英”、“兰英”相并立相争艳开放才合乎情理。听工地里的人讲,赵红英没有哥哥和弟弟,她父母亲只生了她们三姐妹。从围坐在刚散席不久的那张餐桌旁的人员来看,工地里的人说的是实话。生了两个女孩,能再生个男孩有多好,若以这种角度来看,赵红英的父母及她奶奶在她出世后无疑希望下一胎是“子”而不是“紫”。这样一来,认为她的妹妹的名字中的“ZI”是“子”也是合乎情理、合乎“逻辑”的。赵红英这个妹妹的名字到底是“紫英”还是“子英”,我觉得这对我并不重要(至少目前来说这个问题我可以不管);我所感到“古怪”,“离奇”的是:她的这个妹妹在我进入她们的屋子那刻叫了我一声“哥哥”。“她为什么叫我‘哥哥’呢?她为什么对我喊得这么亲切呢?……”我其实从吃早餐――说准确一点是从她喊了我一声“哥哥”后到现在,心里就一直未放弃在这么问自己。心事是心事,头脑里的“世界”我是可以对其限制收放自如的,我边想边割禾做事速度还是令她们姐妹俩望“陈”莫及。 我们这个地方一年中在田地里的“战事”,有两个“回合”(即种植、收获水稻各两度)是必要的,第一个“回合”栽种早稻、收获早稻,第二个“回合”栽种晚稻,收获晚稻。收获早稻我们称之为“夏收”,收获晚稻叫“秋收”。我对“秋收”比对劳作后可以一跃而入河畅游饱泳的“夏收”更充满积极心。“秋收起义”作为一个令人敬仰的历史名词,我读过初一学过《中国历史》对其并不陌生;我对“秋收”比对“夏收”更充满好感,我并不是怕迎战那烤人意志炼人情操的夏日阳光,我也无意对革命先辈作见“物”思“旧”的怀念――我是喜欢趁“秋收”挖田地里的泥鳅。我爱挖泥鳅,我爱“秋收”。我说不出究意是我大姐(我大姐在我童年时对我特别好,折纸船、做纸飞机等都是她教我学会的。我们村里若放露天电影,我大姐有时还会带我去看呢。我那时是很怕“鬼”的。我母亲又不喜欢看电影,她只喜欢看“采茶戏”,村里一放电影,年小的我们(我跟弟弟)就吵闹着要母亲带我们去看,她却总说“睡觉当得看采茶”――她的意思是说:早点休息当得上看“采茶戏”,看采茶戏是母亲的最大爱好。有大姐带着,路不好走她会牵着我、我走得不稳要跌跤她又会拉住我,离我家稍远一点的学校里若有电影,我也敢去看。大姐给我的恩惠在我童年――能回忆起来的最早时间是我五岁左右――是相当丰富的)、二姐还是我三姐或是别人(比如说伙伴,我会模仿伙伴的动作去挖,他们无意中“教”了我挖)教会了我挖泥鳅的。我说的“挖泥鳅”的这种挖法是有目标地挖,是有的放矢不是盲目乱挖:在秋收后留着禾蔸而表面干燥(人可以穿解放鞋踩上去)的田地里走走,若看见田里有直径约六七毫米左右的小洞,用食指顺洞伸进去所触及到的软而滑的小动物就是泥鳅。一般来说,一个洞里就住有一条泥鳅:若一块田地里从一个洞中挖出一条泥鳅,就代表着这田里的每一个洞里都可能会有泥鳅(以这种推理去挖泥鳅、去算,成功率、准确率可达90%以上,即在一个洞里挖出了泥鳅的田地里的十个洞中的九个洞里会有泥鳅)。我那现已离之到此的家里曾有一块“三担半谷田”地,这块地里就每个秋收都有泥鳅挖(我们这块地到秋收时通常表面干燥,但我们不找洞挖)。在我未辍学去出门打工之前,这块地秋收后我们都会在年前用锄头将之翻挖一遍备来年春耕。那时我的二姐还未出嫁,参加锄田工作的一般都少不了二姐、三姐和我这三个人,我们锄挖这块地每次从家里出发都会带着一个小盆子(有时我们甚至会带洗脸盆去),以装从地里挖出来的泥鳅,有时候,我们一锄就可挖出两三条泥鳅(连挖两下每锄挖出一条泥鳅叫“一锄一条”),还又肥又大呢。用锄头挖泥鳅的一个令我们很扫兴、少不了悲叹的“弊端”是:我们有时候会把一条活泼可爱的、嫩嫩肥肥的泥鳅锄成两半,一锄挖下去为了锄田,在我们的锄下丧命的泥鳅为数不少。我二姐若一锄挖下去,无意中把一条泥鳅锄伤或锄断了,看到这痛不欲生或死得悲惨的泥鳅,往往会发出“啊!”地一声惊叫。“可惜,一条这么好的泥鳅又给我锄断了,罪过,罪过……”看到一条“可爱的”泥鳅性命就这样断送在自己的锄头之下,我有时心里会这么想。我们锄这块地那才叫“一举两得”呢,我们不需花钱请别人家的牛为我们犁田,又挖到了一盘又一盘的“特制佳肴”——母亲把挖来的泥鳅拌着面粉、用我们自家产的花生油炸之,吃起来清香可口,用蒜叶加油炒过的这“新鲜活蹦乱跳”的“锄田礼物”,吃起来亦别有一番风味。辍学后每年在秋收季节,我都在他乡跟着别人打工,那种曾经有过的“秋收心情”、“秋收幸福”(一锄一条泥鳅,一个洞挖出一条泥鳅,多么叫人高兴愉快;吃粉拌油炸的“泥鳅包子”或吃“蒜叶炒泥鳅”,心里多么幸福快活)也渐渐地给忘了…… 赵老爹家的这块田地里或许也有泥鳅,禾镰下我不止看到一个像有泥鳅的小圆孔了。我暂时未去关注这一个个地呈现在我的眼底禾蔸边的小洞。前有五六担谷田稻子等着我(与赵红英她们一起)割,后有她们似竞赛式地追赶着我,我现在只想集中精力舞镰割稻。若割完这行,下一行我又追上了她们,这才算本事。要我去做不学无术、夸夸其谈、卖弄风骚的“大牛皮客”、“骗客”,我是办不到的――现在是靠“实力”靠“才能”来“说话”的时候,割禾又快又好者为“王”,割禾又慢又禾扎乱放一气者为“寇”,是好马就得走出好样给别人看。走得好的马若不小心失足受伤,这难免会被人家耻笑;割禾割得快又好若割到自己的手,这同样会被人家视为笑柄。“文明施工,安全生产”建设工地里的标语是这么写的,“文明(快、好)作业(割禾),安全劳动”,我为她们做好事帮她们割稻子心里的“标语”是这么说的。 夏天若像现在这样兴力劳作,此刻必然早已大汗淋漓。晚秋后初冬气候(早晨起来偶尔还有些冷呢),我倒不必担心会出汗过多――我是愿意尽情帮她挥洒自己的汗水的――我可以从左割到右又从右割到左,不用像有的人那样,从左边割到右割完一排就又转过来从左边(第一棵禾)割起,我省到了这种“转来转去”的时间和精力,这不过是我割得比别人快的原因之一。做割禾这项“体育运动”,我觉得跟我练空翻差不多:“熟能生巧”,田里的劳动做得多了,多练几回多翻几个筋斗,割起稻子、翻起筋斗来总会变得“又快又好”的。拿禾镰割禾之初,那时我记得自己约七八岁的样子,割起禾来是很费力的(我其实是觉得好玩,并不懂得我这是在“参加劳动”,我跟着姐姐们来到这地里,看到有禾镰就会拿起来学她们割),锋利的镰反而不好――更容易割到自己的小手;用生锈钝化的禾镰去割,并不能完全避免不割伤自己的手,我那时甚至会以为是这把禾镰“在故意跟我过不去”,生锈钝化的禾镰割禾来那么难,割起人的手指来一不小心就割破了。看着姐姐们熟练地操作着她们各自的镰齿发着白光的割禾工具,我不禁会暗自叹气,觉得姐姐们“真有本事”,跟我过不去的禾镰一到她们手中即变得“乖”、听她们使唤了。学习割禾这门技艺也似乎是要人的心血去做做“资本”的,手指割破了只增长了我的“安全劳动”意识,拿起禾镰就警示自己要小心,我并没有放弃去继续割,农村的孩子,有必须掌握割禾这门“功夫”的需要。在我练空翻(无论是前空翻、后空翻、还是侧一斜空翻)之初(我现在正处于这一阶段),不管选择怎么样的场地,摔倒、跌伤皮肤跌得出血看样子是避免不了的,我不会退缩,我还在加油练武加油翻呢。我相信将来我对空翻这门“技艺”所掌握的程度一定会达到像我现在帮赵红英家割稻子一样,做得又快又好(又安全)的,为此我正在付出越来越多的心血。 我割第四列在开始割的那段时间里,赶上了赵红英――她现正在割第三列。赵红英原是不与我挨近的,她姐姐靠我这列割。她在另一边,她母亲加入与我们一起割禾后,她离我更远了,赵红英的姐姐现也正在割第三列(她这列快割完了,她割得比她妹妹赵红英要快),她与其母亲赵夫人所割的行数对齐后连成一大列合力向前推进。她们的这一大稻列与未割的稻子之间,是我刚刚割上去的那一列――她们现在割的禾列显得“孤立”起来。 “陈师傅,你割禾割得真快,禾扎又放得整整齐齐的,我算是没有请错人帮我们家割稻子了。”与我并排割着禾的赵红英边劳作边对我说。 雇主在请雇他人为自己做事,是不会(一般地说)当面称赞被雇请者干活怎么个好的,即使被雇请者所干确实是好亦然。雇主若当面称赞被雇请者干活好,他将面临付出更高代价之“困境”去雇请受称赞的这个人;受称赞的这个被雇佣者也有“特别理由”向雇主还价抬高自己的待遇,这个“特别理由”即是雇主对他的称赞。雇主对被雇之人说称赞话(且假设不是反语)是雇方的一大忌。用我自己的实践去解释这一点,我有足够的事实(经历)去解释这一点――凡是“请”我去做“待弟”的“师傅”(雇主),他们都不是说我这样(坏话)就是说我那样,经过这么几番“砍杀”,他们在给我算工资时东扣西扣,其本工资七毛钱一天都还拿不稳(我去年跟蔑匠去广东做篓子是七毛钱一天的,今年春我跟弹棉师傅上井冈山弹棉被工资为一块钱一天,这个工资也被师傅“修理”了一番)。别的雇主对被雇主之人是否如此,我不能一概而论。我觉得赵红英对我的这种称赞是“天真的”,若我像她“还价”那她就可有重荷了,在她的这种“天真的称赞”中,其成分或许最“纯”。听可羡可慕的“非常同事”兼“东道主”(我觉得我为她们劳动,她们就是“东道主”)这么夸奖我,我心里像喝了一汤匙蜂蜜(其实是“秋波效应”),“士气”顿时大振,然表形上我仍平静若常。 “你过奖了,别人(是谁呢?)比我割得还快还好,我这种‘拙技’算得了什么。”我弯着腰埋下头边作业边说道。在这句话中,我说出了一个令我自己也感到可笑的词——“拙技”。我那时对这个词并不甚懂得清楚,我是从我初一的一堂语文课上学到老师讲的,“拙技”用之于口语,我这是第十次或许是第十一次也不一定。以前所谓的“拙技”,我相信自己是在胡扯,只有这一次跟这位“非常同事”讲的这个“拙技”才用得“恰倒好处”——说出此语的我希望得到她的“重视”:我说话是有“文学修养”的,你可别小看我。 “你的腰弯得会不会痛?若会痛就休息休息嘛。”赵红英似乎对我的“拙技”之语并无好感,对我说起了“体贴”话。“帮我们做事不要那么急、紧张,没事的,不用像在工地里干工那样……” “我都可以站着笔直向后弯下去,做惯了下腰动作的,腰肯定要灵活耐劳些呵。老才割了这么久,割几天也不要紧的!”我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要显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帮她们家割稻子,为她们做好事,在某些方面复答――我觉得可以“吹吹牛”。我是每天都在练下腰,还练横叉、竖叉呢;毕竟是好长时间未这样弯腰劳动过了(割稻子要想手艺好,“弯腰功”不可少),一下功夫弯腰这么久,我现在其实也觉得腰有点累的样子。不过,我想我这腰很快就会适应的。 赵夫人割完那一行就去抱禾扎、出桶(把打谷机里打好的谷子扒出来,拣去其中的禾叶、禾杆,再把谷子装入谷篓的活,我们这地方称之为“出桶”)了,她的丈夫已去“送谷担”(挑着打好的一担谷子回家晒)。陆泥手此刻仍在不停地踩着打谷机,“轰隆轰隆”的声音在这山谷的田野里回荡,洋溢着一种丰收的幸福感受,赵红英的妹妹在抱禾扎。陆泥手打禾打得快,禾扎离打谷机若较远(未把禾扎集成一堆打的情况下),赵紫英抱禾扎走路要带跑才能赶得过来,及时将禾扎送到陆泥手的手中。 陆泥手所踩的这个打谷机是“双人双轮”式的(区别与“单人单轮”式只供一个人打禾的打谷机)打谷机,他一个人踩起来比较吃力一些。我每割完一列直起腰来向陆泥手――“打禾好汉”望,都未看到他停机,他看来干活比我还卖力,还更有热情——他毫无疑问有“秋波效应”在助力,我得向他这种精神学习。踩打谷机打禾比割禾更要出力,陆泥手他少也要大我五六岁,我不觉得他踩打谷机就是“农劳英雄”的唯一:打禾踩打谷机我或许会弱他一等,割禾这方面那可就不一定。 赵老爹挑了五六担谷子回家,这次挑担空谷篓到回这田里还带了一盘果子、一壶茶、两只茶杯。 “红英!叫小陈过来喝杯茶,休息下子!”赵老爹向我们这边喊道。 “陈师傅,我爸叫你去喝茶休息下子。”赵红英马上传达了她父亲的口令, 听了赵红英之言,我直起腰来向陆泥手那边一眼:时打谷机已暂停运作,赵老爹在出桶,赵夫人在捆稻草,赵红英的妹妹在田里捉小虫玩,陆泥手正坐在田埂上喝茶、歇息。 “小陈!过来喝茶!”我刚弯下腰对水稻拉开新一轮“攻势”,不意听到了陆泥手的声音,赵红英两姐妹这时仍在不停地割,我觉得去喝茶耽误割禾时间、抛下她们去休息于心不忍(同事有同事之情,我去喝茶休息了,她们却在大力割,我的所事份儿推到了她们手上,怎么行)。若大声回答陆泥手的叫唤有她们姐妹在一旁,又显得有点“野蛮”。我只好半直起腰向陆泥手摆了摆手(他喊话后目光依然向着我们这边),意思仿佛是在对他说:“好!你先喝吧,我呆会儿就来!”接着我又弓身埋头挥舞禾镰对一棵棵禾杆使出了“厉害招数”。 “红英!你们两姐妹也过来歇一歇,带小陈子过来!”赵夫人的声音在我割的位置又向前推移了约一米之时从那边传了过来。 赵红英两姐妹听到这一声音,先后直起了腰,放下了禾镰。 “小陈,走,我们都去休息一下。”赵兰英对我说道,“也该休息下子了,从来到现在我们三个都未直过腰(稍加休息的谦词)呢。” “好的,你们说休息就休息,我没意见。”我应道。 我于是跟着她们向那田埂、那茶壶、那果盘走去。我低头慢腾腾地走了一路,蹲了下来,用手在地里做了个动作,随又站了起来,她们未回头看我。 赵兰英在陆泥手的一旁就坐,赵红英则来到了果盘边,弯腰在果盘里抓了一把花生,又拿了只杯子倒了杯茶,之后,她迎着我走了过来。 “陈师傅,这里有花生,我给你倒了杯茶。”赵红英把她一只手里的花生和另一只手端着的一杯茶同时伸到了我的面前,说。我伸出一只手去接她的花生,另一只却握拳保持着原状。“这杯茶你不喝呀?”她眼看着我似是不解地问道。 “喝,喝!”我被她这一问几乎弄得慌了手脚,连忙用另一只紧握拳的手去接她的那只杯子。“――哇!你从哪里捉来了一条泥鳅的,这么肥!”赵红英见从我接茶杯的手里掉出了一只大泥鳅,大惊小怪地说道。“紫英!快过来!这里有一条泥鳅!” “哪里有泥鳅?”紫英嘴里叫着从打谷机旁跑了过来。 “在他的脚边,禾蔸下,看见没有?”赵红英对她妹妹说道,她还用手指示了一下。 “小陈哥哥,这条泥鳅你是从哪里捉来的?”紫英蹲在地上用手拨了一下这条活蹦乱跳可爱的泥鳅,歪起头问我道。 “不只一条,还有哩!”我眉色飞舞的对紫英说,“要我教你去捉吗?” “要!要!”紫英站起来挥舞着小手蹦蹦跳跳地说道。 “你跟我来,看着我怎么做吧。”我这种说话的风度“自我感觉”相当好,仿佛我现在已成了一位登台演艺的超新星级演员,有亿万观众在台下、电视机前等着看我的表演。 我弯着腰低着头在这边刚割完禾的田地里这瞄那瞄,找到了一个洞就蹲下身去挖,一个洞一条,我还挖到了一条特大的。以前若在我们自家的地里的挖到了这么大的一条泥鳅,我很有可能要向姐姐们炫耀一番,得意地说:“这是一条‘泥鳅王’,你们看我(做小弟的)多么能干,做好标记来,回到家里好向妈交待这只大泥鳅是我挖的!你们哪里挖得到像我(挖的)这么大的泥鳅――嘿、哼!”紫英跟着我,她的姐姐红英也在一旁跟看着我。 “割完禾,你们可以专门到这田里来挖,保险挖得一盘泥鳅到来吃。”我说。 “可是我们不会挖呀!”紫英叫道。 “不会挖可以用锄头嘛,”我说,“找到一个泥鳅洞就对准它一锄挖下去,将那块土全部挖起来,泥鳅就出来了,不过这样做可能会把泥鳅锄成两半的。” 找洞挖泥鳅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她们不学、不动手就说不会挖,管她呢,或许是她们不喜欢吃泥鳅也不一定。赵红英在我教她妹妹挖泥鳅时就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我(她的眼光一直在“跟踪”我,但她不和我们亦步亦趋),她见我挖到了几条,终于走近她妹妹向她发话了,她说:“紫英,叫他不要挖了,泥鳅好可怜的!” 隔“墙”有耳,赵红英对她妹妹说的话给离她们约几米开外的我(赵红英妹妹自己找泥鳅洞而与我隔开了距离)听到了,或许赵红英是有意让我听到的。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旧社会中杀生不眨眼的土匪似的,面目狰狞可怖;这样的一个“恶魔”似的人物出现在伊人面前,我感到相当惭愧。不好,自己可能又在这个“非常大人”面前露出“野蛮”来了,赶快放下“屠刀”(别再挖泥鳅了!)立地成“佛”(做出善良一点、慈悲一点的样子),我心里暗自这么想。“你姐姐说了不要挖就不要挖了,这几只泥鳅你要不要嘛?不要就放生好了。”紫英走到我的一旁之际,我主动地对她说道。 “我又没有什么东西装,要不就把它们带回家去养。”紫英撒小孩娇似地嘟着嘴唇说道。 “可以用我那只茶杯去装嘛。”我端起放在田里的茶杯,将里面的浓茶一饮而尽,然后把它递给了紫英,又对她说道:“去那池塘里装到一杯水来(那口池塘离这块地约有三四十米远),把这几只泥鳅放进去就可以了。” “哎呀!紫英,不要养这几条泥鳅,干脆把它们放进池塘里饶它们一命吧!”紫英接过杯子,正欲转身去池塘里舀水,听到她姐姐这么对她说。 “对!你把这几条泥鳅拿去扔到池塘里放生饶它们一命,我们要继续割禾了,你看日头都那么高了。”我对紫英说道。有这么几句话,我估计伊人把我视为“野蛮”之余会对我“改观”,我同意放这几条泥鳅去重新生活,显然是承认“错误”——不该去挖泥鳅滥杀无辜——的最好表现。紫英从田里捡起泥鳅放到了菜杯里,继之动身小跑去了池塘边。这时,陆泥手与赵兰英双双从田埂上站了起来,一个走向禾行,一个走向打谷机。我无意中把视线移向赵红英,她对我莞尔一笑,接着我们不约而同迈开步子亦走向了禾行。  编辑按:写得有血有肉的,很不错啊,不过个人觉得本文不应该放在风雅散文,所以归到了这。                                                      翁桂涛     08-07-05 

    2008-07-11 21:27:33 作者:红日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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