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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飘飘(碧草)

在和阿紫小雨她们一起去缴费报到的时候,班长迎面走来,指着身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说,这位是刚转学来的新同学。那个时候我并没有仔细看他是什么模样,所以第一次见面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心里是高兴的,我喜欢有新鲜的血液,这样生活就不会一成不变了。毕竟高中的生活总是充斥着沉闷的空气,有时候甚至压抑地让人觉得没有办法呼吸。

   

那天晚上,我去学校附近超市置办一些日用品。转过一个货品架的时候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好面熟哦!可是在哪里见过呢?我一边心里琢磨着,一边继续搜寻我需要的物品。

排队结账的时候,我又回头寻找他的身影,只有侧脸,但我终于还是想起来了!是他吧?好像是那个新同学。我要不要过去和他打个招呼什么的呢……可是这样会不会把人家吓倒……要是认错人怎么办……况且主动一向不是我的风格……还是算了。结完帐装好东西就往回学校的方向走,顺便在路边的小食店里吃晚餐。我坐在面对着门口的位置,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经过。这时候我确定是他了。真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呵。

   

他总是很安静,也许性格使然,也许只是因为初来乍到。可是很久很久过去了,他还是那样一副安静的样子,不和别人打闹,不多说一句话,笑起来却很阳光。有时候我会不自觉地看着他,看他在夕阳中努力读书的背影,看他恬静的笑容。

我曾经告诉小雨,我喜欢安静的男孩子,在一起,不需要多余的语言,能和我彼此安静地呆着却不会感到无所适从。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金色的秋天里在一棵落叶飘飘的大树下面,两个人互相依靠着坐在长木凳上。很美好。

   

我开始给他写信,写很多不会寄出去的信。在诗意的粉红色信笺上,用心地用美观的字体写着。也许一切不会有任何结果,像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我却像着了迷,不愿意半途而废。

我想那个时候自己怕是太孤独了,一种无论是用亲情还是友情也没有办法弥补的空虚。看着周围的人都那样努力,为了梦寐以求的大学为了远大的理想努力着,我却像一个旁观者。我也有理想,只是我或许还没有领悟到奋斗的真谛。所以我总是看起来比别人有更多的时间,于是我就用那些时间来设想用什么办法可以把一分钟掰成几份,或者哪一天一觉醒来发现回到了几年前。后来这两个设想都没有成为现实,而我最终也没有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

   

我和他之间最后也并没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虽然相对熟悉了一些,也只是像靠近了一点的平行线。我们见面会亲切地打招呼,像我和其他同学一样;上自习课的时候,我有时会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但我也经常坐在别的同学旁边;我在课间闲逛的时候,会有意无意和他说几句话,而我和别人说的更多……就这样我们一起毕业了。

毕业晚会上,我们大家都玩得很疯。离别就在明日,也许从此天各一方。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所有的恩怨都在今天了结。一杯酒,冰释前嫌。一杯酒,友谊永固。一杯酒,师恩不忘。一杯酒,干杯朋友!我没有喝酒,却醉得一塌糊涂。我没有喝酒,也就没有吐露心事的勇气。我没有喝酒,我后悔了。

   

一年之后,在一个长途汽车客运站门口,我坐在一家小食店里等车。无意间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计程车,车尾箱敞开着,有个男孩子正在放行李。车尾箱被关上的时候,我认出了他。我想叫他,却喊不出口。他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车不一会儿就开走了。那是在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和他,一个出去,一个回来。

我坐在离乡的汽车上,车已经开出几里远,我终于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他。

    我刚才看到你了,在客运站门口,你上了一部TEXI

    是啊,我刚回来。你也这么晚啊?

    不是,我现在在出去的路上了。学校有些事所以回去。

    这样啊,那有机会再聚聚咯。

    嗯。在家玩得开心点。

我看着车窗外,片片绿野,天很蓝,大朵大朵的白云偷偷地变换着形状。

   

我走下车的时候一眼看见了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他看着我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的心里一下子充满了阳光。他接过我的行李,我挽起他的手,我们一齐走着,没有多余的语言。我们会坐在绿草地上赏月,阴晴圆缺;我们会坐在石板凳上看花,花开花谢;我们会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消磨,春夏秋冬。他是四季。

而他只是秋天。

   

那些飘飘的落叶,像一切没有萌发的美好情感,含着苞的珍贵花蕊,来不及盛放却提早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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