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
天刚亮母亲就蹲在地里的草丛中寻找白头翁 她采一根用手搓一下采一根用手搓一下只要再采够一箩筐,孩子的学费就凑齐了 薄薄的霜打湿了母亲的裤腿打湿了母亲的发鬓,母亲轻轻地咳了几声 阳光从村口照射过来照得我双眼模糊已分辩不清,究竟那是母亲的白发还是一层薄霜 与父亲下棋父亲戴着老花镜,望着小方桌来回捻着一粒棋 父亲说:嘿嘿,看你马往哪跑大喊:“将军” 父亲声音由于用力过大咳咳咳地不停 哎呀呀,老爹行行好与女儿对弈,让一个子儿嘛 我说:老爸请茶请茶父亲说:等会让你两个子儿 告密者她是从后花园走出的罩着黑纱 花园外面布满了变脸的星子变调的虫鸣 她犹豫了一下向风借了双无影脚,钻进夜帘 与谁耳语,无人知道钟摆“当”了几下 此时午夜零时三点 送信的人不是天使送信的人施展魔力吹一口气,罂粟花成了百合花一杯毒药成了清茶 送信的人喃喃自语披上天使的翅膀,戴上天使的皇冠 她在风口挖出一个个大坑向所有路人兜售她的“爱心”:跳呀!送你一颗糖 夜幕下,所有的白鸽子纷纷坠落送葬的是夜色狰狞的背影 我的父亲是个文艺小青年圆顶王爷帽像老太公护耳雷锋帽,就是滑稽东北老爷子父亲皱眉嘟囔着,随手拿起架子上的鸭舌帽一边戴一边打着响指夸张地扭了扭屁股母亲一边后退一边惊叫:哇塞,哇塞,那来滴文艺老头子我给父亲正了正帽沿嘿嘿,好一个文艺小青年 憧憬一栋小木屋,染布坊,酿酒坊……一瓶果子酒,点一根蜡烛一部脚踏风琴,你弹我唱 火炉上架着几根干木柴我们满脸通红,眼睛里闪着火花我说吼吼,你说小兔乖乖拉起我的手往森林里奔跑 后来遇到一匹野马我说马蹄哒哒,像青铜器你说马蹄哒哒,像青花瓷 你握着我的双手说:我又错了!我们不需要私奔我们不需要奢华婚礼 坐在木屋前,看缓缓游移的光影听月圆静静脉动的心音! 黑暗与光明候鸟向南飞榆树露出光秃秃的肩膀自叹:光从何处来?骄傲的向日葵,发出内心的心声:啊!光,从天上掉下来一扇门夹着尾巴,摇头晃脑:不,不,不光从裂缝里钻进来 只有白色,沉默无语有人偷偷把灯拉黑 时间像白月光刚拔掉一根白头发过没多久又挑出几根白头发时间像白月光你抓住的,正是正在溜走的刚抬起头风一吹,又一缕白头发 风吹过的第十三页有人探前深呼吸,嗯丁香花的味道有人说是蔷薇月季和海水混合的味道赫丘哈哈大笑后,笑而不语紫认真地“嘘”了一声:轻点儿,请别打扰! 故乡的炊烟、夕阳、奔跑的羊群……它们在第十三页的经年里睡懒觉听!风吹动的岁月多像一头大水牛踩着“呼哧”的脚步,拉起的秋声 松针落下在六榕寺院,松针落下来了,落在房顶似乎比地面的要多,互相拥抱着落在放生池中,荡漾着柔波池底,一只见惯世事的百年龟一动不动但我还是看见有几枚落在山涧的溪流中随着溪水磕磕绊绊地追求世外繁华去了 霜天刚亮母亲就蹲在地里的草丛中寻找白头翁 她采一根用手搓一下采一根用手搓一下只要再采够一箩筐,孩子的学费就凑齐了 薄薄的霜打湿了母亲的裤腿打湿了母亲的发鬓,母亲轻轻地咳了几声 阳光从村口照射过来照得我双眼模糊已分辩不清,究竟那是母亲的白发还是一层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