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六月无关
时间已经迈到了六月的领域。
太阳高挂于空,柏油路散发着腾腾的热气,虫子一声接一声的凄叫,我想到了被埋葬在大西洋的幸福与乐趣。其实,无须找借口,心情只是心情,与太阳无关,与天气无关,与六月无关。
童话的铃声悠然响起,是啊蒙,我姐姐的同学,我的死党加兄弟,近两年来和我套得特近乎,也想尽千方百计拉拢了我,而三天两头向我请安问好说好话无非想我介绍个好女子给他娶回家。他说他的要求很简单,不需要很漂亮,一般般过得去对得起大众不给祖宗丢脸就行。但是一定要贤淑,要会做饭,会煲汤会洗衣,要听话,因为他是用来娶回家的。他说完他的要求后我一直向他瞟白眼。“我说老兄,这样的女子你得上古代去找。有这么好的资源我早就介绍给我的亲大哥了~~~”
那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吧,两年前的他,意气风发,拿着校级奖学金被封为班主任身边红人在各大校园之间乱串。桃花运春夏秋冬连续不断,且桃花儿的品种一个比一个优良。但是,属于他的那株桃花一直都没有出现。距今,彼此已有一年多没见了,从去年的六月到今年的六月。省略中间,六月开头六月结尾,师傅说是个求姻缘的下下签。
其实,一年的时间不算长,却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某种心底深藏着的曾经以为可以海枯石烂的情感。
“喂,家伙,你在哪里啊,我千里迢迢赶来大学城了,快点出来见我。”
语气霸道,不容拒绝。我狠狠地“别说笑了,我现在要赶去上课。要迟到了,没空和你闲聊。”
“喂,谁跟你罗嗦阿,明天我就要离开广州到北京去实习然后工作了。以后可能很少有机会见面了。”
放慢脚步,柏油路的热气把脚从头到尾团团包住。他似乎不是在说笑。毕业?对,他六月份就要离开校园了。北京,似乎是个遥远的地方,听说那里沙尘暴肆虐猖狂人人都得在口罩之下生活,听说那里的人的排外心理强烈无比和上海无异,听说那里的空气污染指数比广州还要高,真令人担心2008的绿色奥运如何实现。
呵呵,扯远了。我立即掉头,有点迟疑又坚定地朝车站方向走去。
六月真的是个让人悲伤的季节,调皮的五月制造出了的许多的变故许多的无奈都要让六月来承担。如果六月无法承担,还得推到下个月,下下个月,然后,又回到五月。如此轮回。
我仍然能够清楚的记得是五月7号,黄金周的最后一天,哥哥在几个人的强迫下离家而去。我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战战兢兢心痛无比,仿佛心底最珍贵的一种东西不知觉滑落,摔碎了,无法挽回。最害怕看到哥哥无助的目光,他是最疼我的,我知道。可是,他被强行拖着上那辆有着110标志的车时,我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哪里。老爸说他要离开6年,也就是2190个日夜。
“让他走吧,他去的地方对他很有用。”老爸说这句话时眼睛里闪着透亮的光芒,我看得出他的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在拼命跳动,血红血红的,温度趋向于零。
让它走吧,都是五月份发生的事情了,现在已是六月初。夏天开始以它最灿烂最华丽的方式演绎。
远远的就看见蒙站在烈日下感受着太阳的安抚,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刚毅有力,线条还算优美。只是,不够阳光,在这么强烈光线的照耀下,仍略显忧伤。但这些,只有我看得出。加上林志颖式的发型,T——Shirt,运动裤,他一贯的风格。外貌描写至此告一段落。
没有语言,我们相视而笑。
镜头忽然倒退到3年前那个冬天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冷风过境,天空异常蔚蓝晴朗。我和晓也相视一笑,从此彼此便走进对方的心房对方的生活。
也是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蒙温柔地看着我,犹豫地想拖起我的手。我大大咧咧的笑着,伸手指向马路:“看,车来了,快上车阿!”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我逃避的方式。
仍然是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蒙与晓之间的气氛异常诡异,剑拔弩张。我很害怕,害怕如果他们打起来了我究竟应该站在谁的那边。那次,我拖着晓的手离默默去,留给蒙一双失落的背影。
思绪在烈日的召唤下回归,我们的脚步走得很轻快,我在前,蒙随尾于后。只是,在我的右脚踏进“大卡司”前,蒙快步跑了上来,为我拉开了大卡司的玻璃门。然后,习惯性的默然一笑:“忘记了么?我可是标准的绅士哦。”然后,笑容顺着他的嘴角荡漾开来,没有发出多余的响声,门被轻轻带上。
镜头再次倒退到一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夏天,那个烈日当空的午后,我们都为喉咙的干燥感到饥渴。晓走在前,我随尾于后。就在我理所当然认为晓会为我推开“大卡司”那散玻璃门的时候,门又被随手关上,我的眼前一下子变得空白,茫然一片,然后倒退几步以免撞到玻璃上。虽然只是隔着一散玻璃门,但我觉得与晓得距离好远好远,远得我不敢也无法触摸。
六月说: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并不是只有爱就足够了。况且我悲哀得连自己与晓之间的感情是不是爱都不敢确定。
我不知道为何晓和蒙的影子会交替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晓,一个曾经我认为可以托付一切欢笑感动的人,却在今年五月份把我所有的欢笑感动原装打包都还给了我。蒙,我唯一一个死党,也是我认为永远不可能把欢笑感动托付之的兄长,却一路守候着我的欢笑感动,也从没放弃过。
有时候,感觉的东西真的很奇怪,就像一条生物链,一条起点和终点永远不能重合的生物链。而我,是这条生物链的交叉点,蒙是起点,最初我以为晓会是终点,以为我所有的情感力量去到他那里都会找到一个寄托,然后,安心的栖息在他那里。
只是,六月来了,它来告诉我,没有终点,起码,晓不是终点。
叫了两杯木瓜沙冰,成熟的黄色安然躺在透明的冰凉杯子里。接触过它的嘴唇突然变得红润亮泽,被它越过的喉咙仿佛从沙漠掉进深潭。除此外没有其它任何情感,没有快乐,没有伤悲,没有失落。
蒙慢慢的喝了一口,随之眼睛里闪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光芒。“木瓜,看似温和,实质冰凉可口,感觉果然不错,难怪你抛弃了椰子汁改喝木瓜汁了。”
“我说老大你今天怎么那么罗嗦,难道你选修改选佛教了?你不会因为找不到结婚的对象而看破红尘了吧”说完,抬头大笑。“你真的要去北京,那么遥远的地方?”
蒙嘴角的笑意变得朦胧,点了点头。“是吧,北京好啊,我们国家的首都,也算是世界知名城市了。并且听说北方的妹子普遍质量很高。”
我白眼瞪了他一眼,发出一连串的问号:“你不会是去那里找对象结婚的吧?那你还会回来么?什么时候回?多久回一趟?是什么类型的工作?你家人呢?”
蒙笑意满布的眼突然变得有点奸诈:“看,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傻瓜,舍不得就说阿,你说了或许我会留在广州。”然后,奸诈换成了该死的温柔,期待从他的眼睛直接穿透空气,进入我的眼睛我的脑子。
像两年前一样我仍不敢直视蒙的温柔,双手握起装着沙冰的杯子,冰冻刺骨,我却能够从中寻找到被刺痛的快乐。
在我的心中,蒙就是我的另一个哥哥,并且永远也只能做我的哥哥,永远。于是,我永远不能让蒙觉得有任何希望与幻想,怕自己会成为蒙情感之路的绊脚石。去年的六月如此,今年的六月亦不例外。师傅说,六月开头六月结束,注定是姻缘的下下签。
“哈哈,北京嫂子我喜欢阿,你去北京好啊,明年的奥运你就可以先帮我订票了。” 蒙转过头,叹了叹气:“就知道你这个家伙那么没良心!我明天中午的车。”
好快,突然有种好害怕失去蒙的感觉。五月份哥哥坐着110远去的背影再次呈现。现在不是已经是六月了么,为什么我还是陷在五月份的悲伤中不能自拔?
有关哥哥,蒙和晓得镜头的记忆又都一一挤出脑外,摇曳在眼前。哥哥和蒙的种种爱护镜头似乎都被刮花了不再清晰,只是,仍然温馨。晓得身影后面,尽是我的脚印。几乎每一幕都是我的追逐我的留恋。当五月份的无奈来临后,我已变得力不从心。
蒙用手推了推我的头:“不用那么伤感,傻瓜,你不会孤独的,你还有晓呢。”
我突然笑得无比幸福,炫耀的语气仿佛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当然,我才不会孤独。倒是你,在上面无亲无故的,去到了就快点找个嫂子~~”
我怎么能够告诉蒙现在的我与晓已经是两个世界不同的人?这两条曾经交叉过的线已经永远平行,再也找不出交叉的理由。
从大卡司出来,太阳已经不再耀眼,阳光缓和了许多,即使稍微的直视也不会让人感到强烈和窒息。
车站上的人不多,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对情侣在温情的低声交谈。上车离去之前,蒙用手搓拿着我头顶上的一簇头发,寻找我的眼睛:“傻瓜,知道么,一定要按时吃饭。记得,打电话给我,无论什么时候。”
“看,车来拉!” 我大大咧咧的笑着,用手指向马路。这次,我不是逃避,只是送行,也送走一段并不是姻缘的姻缘。
蒙在车里面,车缓缓离去。
5月7日,哥哥在车里面,车急促离去。
5月中旬,晓慢慢的从我身边走远,离去。
生活说,五月制造出的无奈并不需要谁来承担,因为谁也无法承担,即使是六月也不行。
师傅说,六月开头六月结束,注定是姻缘的下下签。可是,我对师傅说:我不求姻缘,所以,与六月无关。
【编者按】--寒竹轩 小东
喜欢总是比爱来得轻松自在,很多东西我们无法爱上,只能喜欢,然后珍藏。有些男生对任何一个女子都是过得去的,不曾丢失任何一点。你懂得,他也懂得,也就满足了。男生的朋友很多,如果真是成为知己的很少,难得他把你当成知己,将一份感情轻轻地留在你心,你就不必故意衡量它的重量。
感情既然是真的,那就与重量无关;也与六月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