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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似水亦如梦

(二)教育圣地初印象  

   

在为住宿问题四处奔走期间,肩负看守任务的留守儿童换了一批又一批。  

我和81作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错过了与校方的第一次见面会,因此也导致我们队校方的众多头目毫无所知,以致后来在学校常常犯下“目中无人”的重大错误。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一眼望穿的行李和模糊不清的画面打发时间,无聊的煎熬中时间还是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等到了换班的人。  

第一次走出招待所的大门,在路旁买了面包和矿泉水匆匆打发了我们的早餐。  

狭窄的街道因为熙熙攘攘的人群而变得拥挤不堪。路两旁的商店都还紧闭着门,商店上面是大大小小的居民楼,都是只有两层。拐弯处有一段看不清年代的便桥,桥下是污浊不堪的河,黑漆漆的河水散发出阵阵恶臭,还好水面不高。便桥过后又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古老与现代在桥的两端对峙着,而担负着百年教育大计的X中学就坐落在闹市一隅。  

X中学时当地最好的学校,实至名归的百年老校,师资和生源应该也是当地最好的。因此很多家长都慕名把自己的孩子从其他大城市千辛万苦带到这里求学,很多孩子因此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在此地孤身一人忍受孤独、忍受求学的压力。而不管这些孩子是否出于自愿,父母之命难违,就算他们不愿意也还是一样会被送走。因此,X中学肩负着众多学生和家长的厚望,每个把孩子送进来的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才,最好是能考进名牌大学。  

已经有点脱漆的大门还是很雄伟的,通过了门卫大叔的审查,我们过五关闯六将终于踏进了学校的领地。通道左边,几尊名人的塑像落寞地立在如茵的绿草中(或者应该说是丛生的杂草中),如此虐待伟人,又怎么可能会人杰地灵呢?我不禁在心里哀叹。右边则是地理科普知识,几块被切分得凹凸不平的版图象征着七大洲,一个偌大的地球仪倾斜地摆在“七大洲”面前,感觉像是献祭;还有一副像是恐龙的残骸,乱七八糟地横亘在地球仪和“七大洲”之间。  

此外,耸立在面前的就是一座马蹄形的教学楼,崭新而又古典,跟着队友们深入它的内脏,才发现原来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整栋楼最豪华的要数教室了,以当地的经济情况来看,那些设备已经相当先进了,简直可以称得上尽善尽美了。不过办公室就很牵强了,后来呆的时间长了,才发现,原来最牵强的,是厕所,七层楼中只有两个厕所是可以用的,每到下课时间门前总是排起了长龙。  

站在办公室门口听候差遣期间,我偷眼瞄了一下室内的陈设:门外半堵墙,没有粉刷好,显得有点粗糙,办公室内仅有几张还算起眼的办公桌,一台吊扇,一扇悬在半空中的窗,一台饮水机和一桶毫无悬念的纯净水,还有一群来来回回走动或安静坐着的人,估计这就是我们的老板了。  

看来这里的建筑都有同样的风格:简单或者应该说简陋。不过有了招待所的前世之事,对于这里的陈设也就不至于太难接受了。况且鲁迅大师曾说过,我哪里是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在工作和学习上的。可能这里的人都非常崇尚这种精神,并且身体力行地把这种精神付诸日常的生活和建筑等各个方面。把住宿和办公条件都省俭到近乎简陋的地步,以此彰显他们勤劳敬业的优秀品质。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地中海人物出现。以我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此人绝对是一人物,果然不出所料,队长笑容可掬地向迎面走来的地中海人物点头打招呼道:“级长好!”原来此人物是高一年级三巨头之一。地中海人物腆着个肚子,微微招手示意我们跟着他进去,于是我们鱼贯而入。  

排成一列站在拥挤的办公室里,等待人来认领,感觉我们像是集市上待买的奴隶,只不过多了些思想。  

队友陆陆续续被领走了。我、81和山姐成了无主儿,地中海人物一摆手,对我们说,你们三个自己下去“认祖归宗”吧。除了无言我还是无言,只好自己摸索着去“追根溯源”。  

按图索骥,我们三个都找到了自己的“领主”。81跟了何老,既是科任指导老师又是班主任,双重身份,统一监管;山姐跟了老何,也是身兼两职,统一管辖。我则暂时只见到了班主任007,是一个年轻温和的女老师,事实上她才比我早出道两年,看样子应该不难相处。科任老师据说是个中年男子,只有上课时间、发工资和家长请吃饭的日子才会出现,此外平时都是退隐江湖。课间几分钟我们各自被领着去见学生,每个教室都传来好奇的交头接耳和议论纷纷,之后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如潮的欢呼。  

“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在学生面前,平时无所畏惧高谈阔论的我们竟然拘谨地像日本人。  

放眼望去,那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洋溢着满是青春气息的笑容,很纯净,这是我在大都市游荡多年所未曾见到的。再一晃眼,看到的竟是自己曾经青涩的中学时代,曾经,我也像他们一样单纯、一样懵懂、一样的在厚厚的书堆后面放纵自己的青春挥霍自己的年华,以我的不羁和顽劣挑战着世俗的禁锢,挑战着学校的金科玉律。多少年过去了,讲台下的他们,是否也如当年的我一样的叛逆和嚣张?  

两分钟的自我介绍,我把自己的生平经历和此行目的切割得支离破碎、惨不忍“闻”。报告完毕,草草收场,几乎是夺门而出,连身后的欢呼都没听到。  

退回办公室,等待“瘟神”(我的科任指导老师)出场。在办公室里我们都跟各自的领主闲聊了一会,看到007桌上堆积如山的作业本,我主动请缨,于是愚公移山后那座山就出现在我的临时办公桌上了。007教的是英语,我只是部分地接管她的班主任工作。也许是由于年轻气盛,007比何老和老何多了份激情和责任感。她不辞劳苦地让学生每周记录自己的心迹,也由此开展班级管理,后来两个月的相处见证了她每天陀螺般的工作模式,默默分担的同时也有深深的敬佩。我接手学生的心迹之后。我跟学生的交流机会多了很多,了解了很多他们内心深处的想法和困惑,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是孩子,我能理解他们,但我有时不知道该如何合适地去帮助他们,每当此时,007就比我娴熟很多了,很多我觉得棘手甚至无从下手的疑难杂症只要她一出马,立刻就药到病除。  

一大堆学生的心迹摆在面前,兴奋、紧张而又令我无所适从。书到用时方恨少,面对这一大片心灵的荒漠,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浇灌。疑惑之际,又一地中海人物踏着铃声出现。以为又是一巨头,正待开口,007向我招手示意,并向地中海人物介绍我的身份,我这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瘟神”。地中海发型,肥头大耳,人面猪身,腆着个珠圆玉润的肚子,走起路来摇头晃脑。  

“实习生啊?”“瘟神”满脸不屑地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识时务者为俊杰,尽管内心非常不痛快,我还是谦逊地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垂立着听命。  

“下一节是我的课,你跟着去听吧”,“瘟神”发布命令道,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然后明天开始我的课就由你来上吧。”  

此招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半天后终于回过神来,趁他神志还没清醒赶紧申请道:“呃,我能不能多听几节课?等我对学生和课文熟悉一点后再上课。”  

“也好。”话音刚落,上课的铃声不期然敲响。我顺手抬了张坑坑洼洼的办公椅跟着“瘟神”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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