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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 失

                       ——当前方道路被封死时,你是否会找寻下一个出口?  

   

      马筱曾说过,夜幕是最容易迷失自我的时刻,当灵魂与肉体不再成为一致时,那即使你再拥有清楚的头脑,也是无法去控制自身行为的.  

      听他说完,我笑了.马筱总是这样,故作正经的说完一通哲学性的语言后,再哈哈大笑,一句我开玩笑的”,了事.他说这席话时我们也只是当作笑话听完,无人去理会分析,只是这次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笑着说那句惯有的句子.  

      事后才知道,原来我们都错了.  

关于  

1   

最近马筱总是会给我讲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听的我毛骨悚然,他会告诉我当遇到鬼打墙是站在原点不要动或者是睡一觉,天亮后便一切恢复成原样,否则便会走向万丈深渊.又或者是家中不能种槐树,否则晚上会听见女人的哭泣,虽然他讲的都是一些烂俗的故事,但被他略带表演似的重演一遍,仍是会感觉背后一阵寒凉,不禁打个冷颤.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走入了那所谓的鬼打墙”,我试图用力将眼睛睁开,苏醒自己,可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我大声哭喊,以为这就是一个梦,梦醒了便一切都过去了,可是那时的我不知道我永远都没有再醒过来.  

     ,好似一个迷宫,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它,只是一昧地向前行走,路边的参照物不断的变化,曾经十分熟悉的一条路,在这里仿佛从未走过一般,过了这条胡同又仿佛开辟了一条新路,然而当我困倦了坐下闭眼休息一会儿时,再次睁眼却发现仍旧在我出发的原点,我就这样一直徘徊,从未离开过,  

  那天,我仍旧是像往常一样凌晨五点从中戏离开,穿过两条胡同去北海练声.说实话,我一直都很怀念北京的凌晨,这种感觉很亲切,很温暖,虽然现在仍旧是冬天. 像往常一样曾经便是北京的冬天,白皑皑的雪铺落在地上,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和顺子他们走在这样的街道,每早五点起床,洗刷,出门,开始发声。北京的冬天是寒冷的,每天待把自己裹的严实后才敢出门,五点多钟的北京天还未亮,天空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路边明亮的路灯照在下了一整夜厚且白隘隘的雪上反射出金黄色的光。这时的我们会将脖子缩进衣领,裹紧围巾,一边享受着这美丽的景色一边加快脚步以便取暖赶往小湖边.我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大家彼此各奔东西,以此来回忆缅怀一下,这样只身一人在外的我就不会再感到孤单.  

 只是,前不久,我听说顺子死了.  

曾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我从来不敢去相信顺子已经不在了,也不愿听到周围的人讨论着关于顺子的任何消息,我仍旧是每天拨着那个已是空号的电话,和顺子说着我的生活,说着我的秘密,说着我的幸福,说着我的忧伤.我能够向正常一样和顺子说着话,仿佛可以听到顺子问我的所有问题,我都在一一回答,.在常人眼里我好象是个自言自语的疯子,但是我真的能够听到.就是那么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去再去后海,我怕我会回忆,怕想起我和顺子的点点滴滴,直到记忆渐渐模糊,才又恢复到以往的习惯.  

     只是那天出来,和以往不同的是,我转过头看向中戏,那仿佛是一个硕大的棺材,一个有着六棱无盖的棺材,棺材中央也就是球场发出绿色的灯光,将墙壁上的爬山虎照的更黑更绿,一阵凉风吹过后,沙沙作响.我想,原来我就在这个棺材里躺了整整五年.  

 按照常理来说,后海距中戏大约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穿过两个胡同便是.我快步走着,为着是尽快离开这个好似棺材的大楼.只是我只顾着快步行走,却忘却了马筱曾给我说过的话.  

当遇到鬼打墙是站在原点不要动或者是睡一觉,天亮后便一切恢复成原样,否则便会走向万丈深渊是的,就是这句话,我给忘却了.  

远处总是不断出现新的建筑物,这是我在这里呆了五年所不曾见到过的,转过拐角我好似看到一个巨型花园,碧油的草地,大片的香樟,草地上有着不同的健身器材,也许你会认为这是一个充满梦幻般美丽的公园,但是,不同的是,这里只有老人和孩子,他们洋溢着美丽的笑容,可是他们仿佛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我就这样闯入了他们的花园,一个拖着扫把的清洁老太吸引了我的注意,其实她无论是穿着长相都不足以引吸引我,只是我见到她两手背到背后拖着扫把围着花园转着圈的一直走,一直走,面无表情。我看到那死物的扫把自己蠕动了一下,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接着,我看到老太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死物,那死物慢慢的站起身来,白灰色毛绒绒的一片,原来,那居然是只即将垂死的狗,那只狗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来,接着便又倒下去,一动不动。那老太看到这,居然绽放出了笑容,拉起绳子继续拖着死狗转圈。我感觉我快要吐了,胃里的东西开始翻腾痉挛,我终于忍受不住,大声的喊叫起来。  

老太听到我的喊叫声,一脸愤怒的看向我,仿佛是我打扰到了她的雅兴,她从那身上背着的破制布包里抽出一根绳子,两眼直勾勾的瞪着我向我走来,四周的孩童也停止了游戏,园内的欢笑声戛然而止,瞬间变成一个个愤怒的表情,他们纷纷将我围住,越靠越近…..  

我边大声呼叫边害怕的向后退,四周没有人理会,仿佛我进错了时空,那个本是他们的世界,而我只是打扰他们清净的侵略者而已。突然从我的背后伸出一只大手,将我的嘴严实的捂住,大手的力量足以让我窒息,我想我快要死了,我把眼睛紧紧的闭起。  

2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近暮色了,我躺在冰凉的青石板路上,我相信我已经死了,因为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纪俊。  

在这里说到纪俊,我不得不想起我们刚结婚时的样子,纪俊是我的大学同学,一直以来我们的关系都只是用死党”“知己或是……,一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我们那时的关系该如何去形容,时而关心,时而斗嘴,超越朋友却非情侣,可是纪俊有女友。我清楚自己的底线,对与我跟他之间我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使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爱他,爱到心痛,却仍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出来,那段日子就仿佛是在痛苦中挣扎,直到大学毕业。毕业聚会那天,他喝醉了,拉着我的手含糊不清的说着他喜欢我,一直以来都在等我开口,可是一直以来我都曾未跟他表露过我的心声,他问我如果他跟我求婚我是否会答应他。大家都知道他喝醉了,大声的起着哄,我也知道,所以我说我答应。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他果真来找我了。  

我们相继离开中戏,结婚,又相继回到中戏,收到中戏硕士学位录取通知书时正好是我们举办婚礼的日子。朋友们相互调侃说早就看出你们俩迟早会在一块,我们笑了,其实我们能在一起就连我们自己都没有料到。永远忘不了纪俊从我父亲手里接过我的手向父亲许下的承诺,他说他会疼爱我胜过爱他自己,父亲拭了拭眼角,肯定的点了点头。  

说到纪俊,是啊,我怎么可能在这里见到他,是梦吗?我用力撮了撮眼睛,纪俊看着我,食指放在嘴边了一下,示意我不要出声,原来那只大手,是他,纪俊,是纪俊带我逃了出来。  

    纪俊说他是早晨打我手机一直处于无信号状态,直到中午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他才断定是出事了。后来他是听说我凌晨去了后海,恰巧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在加上去后海的人稀少,才得以顺着我的脚印一路跟到这里。  

纪俊说着拉起我的手准备带我逃离出这里,我们沿着我来时的脚印这样一直走着,却只见不远出一阵亮光,刺的我的眼睛瞬间看不见任何东西,没有声响,没有鸣迪,直冲着我们这个方向飞奔而来,不容许我有时间去反映,待灯光渐渐消失,眼睛由黑到清晰,我才转头看向纪俊,却看见我手里只是握着一只没有身体衔接的空手而以。  

        我吓坏了,忘记去理会纪俊而是扔掉手里的"脏物"一路飞奔而逃,直到看见不远处的警局才得以定下神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他们形容当时的过程,我知道照实说的话无论怎么描述他们始终是不会信的,总之我不能说我闯进了另一个时空,同时我也不能说我在里面遇见的光怪陆离的事件,我更不能说我和纪俊拉着手被车相撞,纪俊死了而我一点都没有受伤,我咿咿呀呀乱描述一气,最后我只得选择简单概括,我说纪俊出了车祸,肇事者逃逸,请去现场帮忙处理.  

    可是,没有尸体!警察跟着我去了现场,居然没有任何的尸体,就连我刚刚扔掉的那只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任何的血渍.警察冲着我冷笑了一下,他那种表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从未有过的害怕,我感觉头皮一阵揪一般的发麻.那警察转过头来一字一句的说着,他说我报虚假情报,应将我交到派出所处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脑已经被那些琐碎的事情扰的一团乱,我大声的嚷嚷着,我说我所看到的都是真的,我也不清楚尸体到底去了哪里,情急之下,我把我所遇到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我说"我没必要骗你",说完我就大哭起来,把惊吓悲伤的情绪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出来,其实说实话,这个时候的悲伤远远不如惊吓来的多,或者是我暂时还没有意识到纪俊已经永远的离开我了.  

    警察待我说完后给我的评论只有七个字:"她精神有些问题".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有谁会相信这种非科学的答案,正常人听到的话肯定认为是我疯了,即使是我以前,在我没有遇到这些事之前,我也会这样认为.  

那些警察好心的把我送回家,他们从我的手机里找到了马筱的电话,拨通并告诉她我的一些情况,让她带我去开些有关于精神的药物.可以说, 马筱是我目前在学校除了纪俊外最好的朋友了,对于我们的认识可以用"戏剧化"来解释也不足为奇.其实,我们是通过纪俊认识的,记得情人节那天我从纪俊包里翻出了一盒巧克力,也许你猜的没错,那巧克力确实是马筱送的没错,只是当时的我们还不认识.那时的我整个人快要崩溃了,顺子的死去本来就对我是一场相当大的打击,而一直是我心里支柱的纪俊却这样背叛我,我心里的防线瞬间彻底崩塌,即使纪俊不断的解释与他无关.直到最后,马筱哭着向我道歉,说她根本不知道纪俊已经结婚,她只是在一次大学的舞会上认识的纪俊,然而纪俊当时并没有与她有过多的接触,我暂且相信了她,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轻易的相信她,只是觉得她很亲切,感觉与我的性格很相近.我们并没有因为纪俊的原因而闹到不堪,反而因为我们经常讨论纪俊,有了更多共同的话题,成了最好的玩伴.  

看见马筱我一下子哭了出来,我说纪俊走了,出了车祸。马筱一脸奇怪的看着我,丝毫不带有任何的同情,我想也许她也把我当成精神患者了吧。我让马筱在先客厅里坐下,我说我进去倒水,我就在这段时间边解释我和纪俊发生的种种事情。可是,待我端着水出来时,我确着实被吓了一跳,手里端着的两杯水也瞬间洒落在地上,我惊呆了,因为我看到的是,在马筱面前放着的两杯原本没有的水。我吓到仿佛肌肉痉挛,我似笑非笑的问着。…………什么时候来厨房倒的水啊?我怎么没看到你呵。  

马筱摆了摆手说当然是你老公了,不是他还有谁,我就说让你不要胡思乱想嘛。  

你,是说纪俊?  

当然了,不是他还有谁,你还能有几个老公啊。马筱轻松的回答着。她是轻松了,可是我不轻松,是,也许吧,也许她看到了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可是我,我不敢想下去了,我从不敢想象与另一种我根本看不见的物体在同一个空间里生活。  

马筱仿佛看出来我的表情变化,忙问着我的身体状况,问我是否需要看医生。我摆了摆手,只有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所需要的医生是能让我远离这个鬼地方,可是我又能去往哪里。  

为了不让自己再想起纪俊,在马筱走后,我把纪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抽屉,那晚,我特意吃了几片安眠药,为的是让大脑彻底休息一下,忘却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情。确实,当晚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睡的很陈很死,连带着压力,伤心统统进入梦境中,再梦中我仿佛看到纪俊还活着,我看到他走到浴室熟悉了一番,将我搁放在抽屉里的他的东西拿了出来,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在我的旁边睡去。那晚,我希望不再醒来,因为我切切实实的感觉到我抱着他睡去。  

     可是,在我醒来时一切都变了,不是说跟我的梦境有变化,而是现实真的太贴近梦境了,屋内所有关于纪俊的东西又统统跑了出来,我旁边的枕头被子都仿佛有人动过一般,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纪俊确实不在,也不可能在,因为我记得在现场时我隐隐约约看到纪俊倒在血泊中,血肉模糊,已经分布清楚五官,当时的我只顾得害怕了,脑子里只有一个跑的念头,我咿咿呀呀的冲进警察局。  

我突然间想到,难道是纪俊前来报复我,报复我撇下他一个人就这样跑走,难道他想让我去陪他,我不敢想下去。那天,我请了假,专门跑到了当地一家比较有名的神婆店里,让她帮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我坚信科学,对于以往我还会嘲笑那些迂腐的人们。可是,现在的我已经顾不得这些,紧绷的神经已经无法再让我理智下去。  

我走进了那个看似空洞的小屋,那暗黄的墙顶上只有一个暗淡的白炽灯,屋子里供着各种神像,烟熏那浓重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突然间,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右肩上,我吓到肩膀抽动了一下,我转身看见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太,伛偻着背,那暗黄的手指间叼着一根极其廉价的大鸡烟。那老太看了看我,一脸从容得说道你被小鬼给吓着了,我帮你吹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老太便撩起我额前的头发,猛吸了一口烟,对着我的额头吹了起来,我霎时被呛到咳嗽,喘不过气来。  

我把老太带到了我的住处,老太在我的屋里环顾了一圈,接着在我的梳妆镜前停住了,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那老太说,主要原因就在于梳妆台前放着的那个小型化妆镜,她用她那泛黄的手指指了指那个镜子。  

喏,就是它。  

它?  

你看看你这个镜子放着的位置,是两个镜子相对着的。镜中镜就是把另一个空间领域进行无限的延伸。你瞅瞅,镜子里的空间比你现有的空间还大,你说你能不招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吗?  

听她说的我背后一阵寒凉,赶忙将镜子反扣过来。  

3  

   最近看着我的肚子渐渐的突起,我不清楚是否暴饮暴食的缘故,总之自从纪俊走后,我的生活便没有规律,原本的一日三餐逐渐缩减成了一日一餐,或有时候根本想不起来吃饭。在过去,常常会出现我刚起床就会新鲜的早餐在餐桌上摆着,这常常使我吓到拿起我一直藏在枕头下面的刀子来回乱砍着大声嚎叫,直到最后,慢慢的也就回到了正常,我不禁感叹着那老太的作用。说实话,在那老太走后,我确确实实的睡了几个好觉,总觉得一切杂物都已经被老太给清除干净。  

那天,我去了医院,医院给出的结果是,我怀孕了。  

我不知道在听了这个结果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我又想起了纪俊,在这短短几个月的调养,我已经渐渐适应自己一个人的环境,也慢慢学会开始忘却纪俊,不去想他也就不用害怕,不去想他也就不会难过了。可是,最近我又想起了他。我想,如果他还在世,最开心的应该就是他了,曾经他是多么想要一个孩子,现在实现了,可是他却不在了。  

我不再害怕了,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要努力学会照顾我的孩子,生活作息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只不过,我以前最不想看到的仿佛又出现了。  

那天,我从中戏出来,在回家惯走的路前方突然出现了两条从未见过的分叉路,最终,我选择了左边那一条路。我仿佛再一次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没有那美丽的公园,没有老人与孩子,相反,这里荒无人烟,四周是生满杂草的墓地。  

我下意识的将手覆盖到我的肚子上,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受到任何的伤害。在这杂草丛生的墓地里,一个个墓穴排的井然有序,只是,不远处的一个空穴吸引了我的注意。空穴旁边是一个小型公墓,上面赫然写着亡夫,纪俊之墓。再看向空穴,上面却写着亡妻,苏妍(我的名字)之墓。我吓到后退几步,转身欲逃离处这里,却看到了马筱。  

马筱拿着刀子向我渐渐逼近,将我逼到空穴的旁边。我苦苦的低声哀求着她,求她放过我,求她放过我的孩子。  

马筱冷笑了一声,说着今天之所以这样对你,就是因为你怀了纪俊的孽种,我不能让这个孽种坏了我和纪俊的关系。  

我瞬间感到无能为力,我也不想苟且的活着,我只希望她能够放过我的孩子。我跪在了她的面前,我说不要这样,纪俊知道会很难过的,你瞧,你瞧,纪俊就在这看着呢。我伸手去摸纪俊得墓穴,指给她看。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纪俊却从她的身后走出。还没等我去来得及反应,我哭着哀求纪俊,快,你快阻止她,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快让她停手。  

然而纪俊却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在一旁冷笑着。  

马筱朝我越走越近,手里拿着的刀子在月光的照印下显得格外的锃亮,我好像看见了一把滴着血的刀子在向我一点点的逼近,逼近,再逼近,我大声的叫着,昏了过去。  

    

关于纪俊                 

1  

   苏妍病了,这是我这段时间最为担心的事情。自从顺子死后,她就成了这副样子。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看到她从学校走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逛,甚至有时围绕着同一个地点绕圈,而自己却全然无知。我不否认这一点也与我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我在顺子死后和马筱闹出的那些事,我想苏妍也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以前从不喝酒的我,在这段时间却不得不每天都在酒吧里度过。我没有办法,苏妍根本看不到我,她对我也许再也没有了过去的感情,而是对于关于我的任何事情都充满了恐惧,我不应该想这些,只有酒精才能让我忘却这些痛苦,才能让我回家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天亮。  

   那天,我回到家中,发现关于我所有的物品都被锁进抽屉,我一件件的将它们拿出,洗刷之后便早早睡去。第二天,我是被一阵阵的尖叫声吵醒的,只见苏妍手里拿着一把刀在屋子里乱砍一气,我想她应该是被我吓到了,因为在她的思想里我已经是不存在的了。我怪自己,我恨不得时间可以倒退,那我一定会在她朋友死后细心的陪在她的身边,我想我真的是个畜生,已经无可原谅。  

   至于苏妍看不到我是在那天,她拿着包从学校走出,像往常一样漫无目的的行走,她一直这样乐此不疲的向前行走,全然不觉我一直在她的身后,只是她深陷其中,只有我知道她是一直在同一个胡同里转圈,直至走到一个岔路口,苏妍停住了,一脸惊吓的看着前方,眼神呆滞。接着,只见她后退了几步,仿佛看见了什么一般捂着耳朵一脸惊恐的大声嚎叫了起来。我吓坏了,怕她出现什么意外,快步走向前去,抱住了她。  

   苏妍晕倒了,躺在我的怀里,已经是许久了,她许久都没有如此靠近我的身体。这段时间,在她的眼里我仿佛是陌生人一般,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恐怕打扰到她,我静静的呼吸她身上的气息。苏妍醒来,她看到我好似很高兴的样子,自顺子死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冲着我笑,久违的笑容。还记得,过去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是被她的笑容给吸引住了,她仿佛从来没有什么烦恼,每天都是开心的笑,她的快乐感染着每一个人,即使那段时间生活的很苦,但只要一看到她,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倦意。  

   我拉起苏妍的手,准备带她离开这里,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她那只小手紧紧的贴在我的手上,我也一样紧紧的抓着她,一刻都不愿意松开。  

   远处的车灯刺痛了我们的双眼,我们瞬间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见苏妍一阵尖叫。我始终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苏妍用力挣脱了我的手,快步向远处跑去,车辆从我身边开过,惊得我一身冷汗,现在的司机总是这样,刚学车没几天就敢上路,没有一点交通意识。  

   自此之后,苏妍再也看不到我了,在她的心里,她始终认定我是在那天出了车祸离开了。医生说她是受刺激因而引发潜意识幻觉造成的。我曾经试图将她唤醒,可是始终没有办法,换来的只是她一次次的紧张与恐惧。那天,她叫来了一个老太到家里查看,那老太神神叨叨的嘀咕了一阵,指了指桌子上的镜子,说是什么镜中镜。那老太转身看见了我,俨然吓了一跳,因为老太是听苏妍说我已经离去了。老太紧张的刚想开口说话,我摆了摆手,适宜她不要吭声并悄悄的递给老太三十元钱。那老太点头离去,嘀嘀咕咕的给苏妍吓编一气,我想这个老太今天可是赚到了,临走前苏妍满意的递给她二百块钱,看着苏妍上当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要苏妍能够安心一切也就值得了。  

2  

   其实,我想就这样安静的一直陪在苏妍身边就足够了,就这样默默的陪伴着她。可是那天我亲眼见着苏妍从医院回来,手里拿着一张检验报告,我才知道,是苏妍怀孕了。我恨不得放声大哭,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一切都是在绝望中度过的,每日的买醉使我已经看不到生活的方向,可是现在不同了,我终于又看到了希望,我又再一次找到了我活着的意义,我盼望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我躲在洗刷间里咬着自己的手背流下眼泪,这一刻终于来了,我不敢大声哭泣,我怕吓到苏妍,手背被我咬到一排深深的印迹。  

   我不敢再次吓到苏妍,这几个月内,我就像隐形人一般在她身边,苏妍也终于开始吃东西了,脸色也有了红润,我想她应该也是在为了我们的孩子吧。对于她还有我的孩子,我不能做些什么,我所能做的只能是把我买的东西交给马筱,以她的名义送给苏妍。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很可悲,混了半天,这做老公的,做父亲的还要偷偷的买东西交给她。  

孩子出生了,是儿子。  

那天夜里,苏妍呕吐不止,疼痛的蜷卧在地板上,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不能再眼看着苏妍这样痛苦于不顾。我叫来了马筱,让她一同帮忙送进医院。却只见苏妍一下子跪到了我们的面前,哭泣着,哀求着,让我们放了她,放了我们的孩子,接着她看向我,哭着拉住我的裤脚,告诉我她怀了我们的孩子,求我放了她。看到这些我心就像被刀割一般,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我恨不得所有的惩罚就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不要再让苏妍承受这么大的痛苦。我看不下去了,试图去拉起苏妍,她昏睡了过去。  

苏妍就这样昏睡了三天,医生说是她最近疲劳过度所致。我每天都给她擦拭着身体,怕她会生褥疮,生怕她醒来之后会不舒服,就这样一直到她醒来。苏妍看向我,第一句话问我,“咱们的孩子呢?让我抱抱。”我呆愣住了,不仅仅是因为她终于醒来了,而是她终于认出了我,像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怎么了?孩子没事吧?”  

“哦,没,没事。”  

苏妍惊诧的看着我,仿佛看出了什么,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虚弱的低声问我,“是不是前段时间发生过什么?我是不是晕倒了。“  

我微微的摇了摇头,说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是疲劳过度,好好休息吧。”我不打算告诉苏妍前段时间发生的这一切了,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重要的是,我的苏妍终于回来了。  

“给孩子取名了没?”苏妍笑了,轻声的问我。  

我一下被问住了,呆愣了两秒钟,接着我笑了,仿佛前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我们这两声笑中给冲淡了,儿子的出生使得苏妍的病情康复,我想没有比这个名字再合适的了。  

我说,“叫希望”  

苏妍笑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完}  

   

                                                                  

   

                                                         完成于2009年7月10号凌晨0点11分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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