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开出的花【编辑推荐】
踏上一个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城市,带着沉沉的行李,美好的梦想与向往,在一个细雨斜织的早上,“呵,我来了,你在等着我哦!” Lillian还是张开热情的双手奔向梦寐已久的地方,在这里,即将开始的是一段全新的旅途。
一声逐客令下,Lillian赶走了护送的大队人马,开始优哉优哉地拾掇,然后下楼慢慢地吃饭,悠悠地走路,刚出饭堂却轻而易举地迷了路。
转来转去,转到头脑晕晕的时候终于决定问问路,于是随手抓了个别有校徽标志的人,巧的是居然是高中同校的,最邪门的是,现在同学院同专业,彩票运也这么发达,人生可就痛快了。
带着师兄对该注意事项的善意提醒,和着一帮刚混熟的同学,开始了军训、开会、吃饭、睡觉无限循环的日子。
那些日子里,导师出现的时候,他们都吃了不小的一惊,居然是难得地如此年轻,有才。
有一夜大家围成一圈团团坐,Horace禁不住众人频频起哄,于是唱了一首歌,一开声“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Lillian就呆住了,不是为他的声音,而是他选择的歌手以及那样深情的样子,因为她一直觉得当一个人专注于某件事时,他的身上就有种无法言喻的光芒,于是忽然间,心就被什么牵扯住,无法就这样转身离去。
此刻的他,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不久后有次早上集队前,Lillian去补交本来早就该交的资料,两手满满是东西的Horace笑着说了一句,等一下哦,嗯,就先放这里吧,然后打开一个本子让她把资料夹进去,就在那时,Lillian不经意地发现那居然是个素描本。向来对美好事物存有欣赏之心的Lillian从此对于有他在的地方,开始多多少少都留意着,再说本来他也就是大家目光的聚焦处。
后来,导师领了师兄师姐去宿舍探望,她正好坐在书桌前读书读诗,信手涂鸦,书架上随意放了几本喜欢的书,爱玲的,霍达的,席慕容的,雪莱的…
于是闲谈开来,得知有些喜欢的书的类型,竟是自己也喜欢的, Lillian无端端欢喜得无法形容。
再后来,有次Lillian跟Andrea一起中途从一个极端无聊的会议中偷溜了出来,在校园里闲晃,却让Horace逮了个正着。
夏夜里,热气还没有完全散去,时有时无的风无法驱散所有的劳累与烦躁。
Horace坏坏地笑着问,你们去哪里啊?
Andrea倒是很热情也很自然,散步啊,Horace,要不一起吧?
好啊,Horace爽朗地笑着说,反正我也没事,没打扰到你们的悄悄话吧?
三个人都笑了。于是绕着校园一圈又一圈,谈到很多趣事,也谈到了诗谈到了词,然后滔滔不绝直到细心的Horace发现Andrea对文学的话题有了打呵欠的倾向才嘎然而止。最后停在双杠那里,Lillian多希望那时她穿的不是裙子,就可以跟Andrea还有Horace坐在上面了,不用坐在草地上,斜向上45度聆听与交谈。
黑夜的包容里,什么都是模糊的,所以也没有太多可顾忌的,已经不记得聊了多少个话题,就像漫游在没有尽头的天空,从这边到那边,从那边到这边,偶尔触碰到某一根敏感的心弦,沉默,然后又被另一把声音所打破。那是个不设防的夜晚。
夜浓了,在Horace的坚持下,她们被送回宿舍楼下。为了不引起女生们的公愤,Lillian跟Andrea约定,这次的谈话作为彼此的秘密。因为有些谈话中涉及的不适合对外发布。
从此,Lillian想到了可以讨论的话题,也并没有很刻意地提及,就只是在适合的机会里会跟Horace很自然地谈起,于是更加惊叹于他的博闻广识,精辟独到的见解。仰望着的眼睛里情不自禁盛满了欣赏,却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慌乱地把视线悄悄移开。小鹿乱撞中,小心翼翼地藏起心底小小的秘密,微微发红的脸颊却无心地在地透露些什么。
而Horace无意中发现了有个学生阅读量比较广,恰好他喜欢的有学生能懂得,身为老师,虽然可以做到对每位学生都是公平对待,但是确实也很难做到不偏爱。况且聪明如他,又怎么会看不懂她眼里躲躲藏藏的狡黠亮光。可惜就算看懂又如何,还不是知而不语,一笑而过。并非有意地寻找她的回应,也算是适当的疏远,可是总是有双热切的眼迎上来,好在毕竟还有隔了一张台,也隔离了某些炙热释放的能量。
每每在傍晚的绚灿的云彩下,Lillian喜欢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慢慢走在校道上,微凉的风,柔柔的吹,夹着花和草的清新的气味,偶尔被撩起几缕青丝,浪漫的裙裾轻轻扬起。慢慢地,天边仅剩淡淡的几朵云悠悠的游。静谧的黄昏里,闲看路边花开叶落,漫随艳阳遍春园。淘气地踩在落叶上,穿梭在草地上,借着树荫的一角,在湖边安安静静的坐上十几分钟,看着听着别人来来往往为生活而忙忙碌碌的细节,忽然间内心平静而舒畅。适逢花开时节,归途处处花香袭人,正当Lillian 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呵Horace!于是眼波流转,微笑蔓延,彼此愉快地打了个招呼。
Horace看起来有些行色匆匆,样子也有些憔悴,估计是为最近专业评估的事所累。
Horace,最近很忙吧?
是啊,晚晚熬夜到很晚,所以有些辛苦。
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Lillian迟疑了一下,还是回头说,Horace,要注意身体哦!
Horace回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谢谢,你也是。”然后各自消失在路的尽头。
自从偶遇,Lillian就开始更加频繁,有意无意地去走那条路,以前是因为它人来人往充满生活的气息而喜欢,现在是心底多了份莫名的期待,四下顺便看看,并非如预想一般时还有点隐隐约约的失落,随着落日沉沉地坠入湖心。
倒是常常在Q上遇到,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东扯西。那时说着说着Lillian突然就笑嘻嘻地问,那Horace你结婚了吗?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依然不肯死心地追问,真的吗?师母什么样的?有照片吗?发来看看嘛。
那时候Lillian还心存侥幸地当成是玩笑,直到一张照片飞过来。那是第二年的五一照的。
一袭白西装,英姿飒爽,春风满面,身边拥着的师母,温婉动人,甜蜜的微笑里,盈溢着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幸福。
一颗心突然就陷入了无边的黑夜,那一刻,Lillian觉得自己就像是丑小鸭,在天鹅起舞的湖面暗自神伤。
其实此时的Lillian纤纤柔柔,腰身娇好,就仿佛亭亭玉立的上弦月,像含苞待放的玫瑰,芬芳美丽呼之欲出,再加上隐隐约约各种美丽快乐而又恼人的心事时隐时现,引人无限遐思.
Lillian心里徒然生出几分嫉妒的忿忿不平,笑自己小女孩般的花痴,气他没事干吗那么早结婚,置国家晚婚政策于不顾,而且居然还无声无息随便选了个黄金周就结掉,实在过分。于是恨恨地对自己说,我不要再理他。心里有个声音小小声,酸酸地说,其实他笑得太僵硬了,老婆倒是挺好的。
是啊,同龄的男生又怎么可能有他那种魅力呢?幽默风趣,才华横溢,他的话语从来是引起会意的笑声不断,因为他自然的诙谐中已经顺道把生活中的阴暗面不留情地批判了一番,深刻生动引人深思。
再后来有一次,上课时老师再讲那些人物形象时讲到了《卖花女》,于是提起了关于Pygmalion的希腊神话:一个擅长雕刻的国王Pygmalion,被他自己所雕刻的少女石像深深吸引,最后感动了爱神维纳斯,为他的雕像灌注生命,使两人得以长相厮守。老师还说,学生也算是老师的作品,所以师生恋在现实生活是很平常的,只是这样的话就有违反职业道德的嫌疑,当然如果学生已经出来工作,另当别论。
当时她的心里就有个涩涩的声音:遇上对的人在不对的时间真是一场美丽的错误,美得让人心动,错得让人心碎。
也只是一年的时间,Horace携了他的妻子Amanda往高处去,当时离开之前Horace告诉Lillian的时候,Lillian还伤心了很久。不过一年, Lillian几乎就要把他的面容忘却,欣赏那般亦不过如此。
有一天,以前的好友Cathy对Lillian说,最近很喜欢体育老师。打拳的可以是淡定从容的,也可以是刚烈迅猛的,总是笑着讲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耐心,而且空闲时讲的那些话都是很实在有内涵的,最最关键的是,居然是个爱看书的人~~~
Lillian问,还记得我跟你提过Horace么?
提起,却被Cathy以为只是一般的学生对老师很普通的欣赏与仰慕,然后看到人家结婚,就像是女生看到威廉王子有了女朋友,为这世界又失去了一Prince Charming而超级不爽需要哀号几声。
是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那时心里总是空落落的?Lillian笑了一下,据说,提出问题的人通常是知道答案的,那么我知道了吗?
她忍不住打击Cathy,造成女生花痴的老师一般都有另一半的…
突然间想起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与Cathy躺在同一张床上亲亲热热地说着话,曾说到,当一个人专注于某件事时,他的身上就有种无法言喻的光芒,于是忽然间,心就被什么牵扯住,无法就这样转身离去。
此刻无论多深的仰慕,注定到了遥远的某一天就不再依旧。当到了不再拥有这种少女情怀的时候,请轻轻拥抱一下回忆里的温暧,轻柔地凝视那凋谢的温柔。
老泰百年前就说过,“如海鸥与波涛相遇一般,我们邂逅了,靠近了。海鸥飞散,波涛滚滚而逝,我们也分别了。”
所以,也只是一场美丽的邂逅,然后从尘埃里开出的花,摇曳在青葱岁月。
【编辑按】
哈哈,可能因为本人最近刚好对某一位男生心生暗愫,看完后不禁颇有同感,因为心里也是清楚,那些年轻岁月里莫名的悸动其实都会在时光中慢慢淡去,可是多年后,仍然忆起当年那个灿烂的笑容。
编辑——呼呼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