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母亲的等待
我是一名骑士,也可以说是一名乞丐。街上行人匆匆,滂沱的雨击打着石板告诉我,我只是流浪者,不属于这里。这不妨碍我漫步在街上,熟悉这小城。晴天里逛街总是相宜,也是热闹。但我爱在雨天里彳亍,相信能晓得小城的冷暖。纵春寒料峭,我骑士般冲刺。就这样,像乞丐那样,在雨中向山城的深处探去。
说是失望,还是习以为常?谁愿认可我呢?我是一名骑士,纵使没有马,也愿驰骋,这便是自由。而我又似乞丐般狼狈、破烂。还有流浪汉的迷茫。正苦笑间,却在雨朦胧中发现模糊的她。像极了,那老妪倚着墙翘首企盼。我不知道她那双快粘在一起的眼睛在重重雨幕里能望到什么,但时间慢了一世纪,被无限拉长。我与她仅隔一条街,可用时间去丈量却是天涯。流浪的日子里,我的心已风化,我只像骑士那样驰骋,早忘了路的方向,又岂在乎路旁的风景?
然而老妪像一点星火,掉到了冰封的心,心悸动了。我停下了脚步,注视老妪仔细打量,甚至不放过她的灵魂。姑且当她作为一位母亲等回家的儿子吧:她穿着灰色的旧冬衣,手缩在袖子里,花白的头发凌乱,脸上布满了皱纹,站在商铺的屋檐下,身后是一胡同,很深——可能她家便在胡同里吧。雨下个不停,她没有离去的意思。说实话,我对她感兴趣了,整条街只剩她一个人站着、望着、呆着。这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妪,我没有去打扰她,也没有一直注意她。雨未停,人未去,但我的旅途断了。
我总这样理解骑士:这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信仰毫不犹豫地向所有人挥剑;也也是一个固执的人永不疲惫地追随信仰。至于乞丐,我只当是保护骑士的盾了,而流浪却是把双刃剑,伤天下人的心,当然最重的还是自己。所以,我不在任何地方停留,任何地方都有剑影,剩下便是伤痕。
第二天,雨停了,我没有在街口看见她。不过,我却在街上碰见了她,完全颠覆了之前的形象:她步伐紧凑,手提着篮子,花白的头发梳得整齐,脸上挂着笑容,那双老花镜后的眼睛不时射出一丝睿智的光。她俨然成了一位和蔼慈祥的老太太。我惊讶她的变化,更吸引我去发掘她的故事。当老太太消失在我的视野,我也陷入深思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叹息:“她真可怜。”我循声看去,是两个妇女在聊天,还不时望望老太太消失的方向。因为她,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去聆听。
“哼,有什么可怜的,自作孽,不可活。”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不管儿作下什么孽,这最痛的总是娘。”
“唉,谁说不是呢,每次下雨时总看见她倚着墙等儿回来。”
“都说她疯了,可儿子被毙了,这让她如何受得?”
“唉,不聊她了。毕竟她儿子是个禽兽,杀了十几口人。”……
我不知道她们后面说了什么,我逃跑了。我总觉得老妪似曾相识,现在我终找到一些影子。老妪的故事我已没兴趣探究了,我只想逃离这里,然而老妪在雨中等死的儿子归来的画面总在我脑海里回放。我是一名骑士,为了信仰本冲锋在前,可我胆怯了,退缩了。那信仰在母亲面前变得不堪,前方是老妪盼儿回家的眼神,我害怕了,那眼神撕裂了我冰冷的面具,并驱逐我回家。
这时,老妪的身影与母亲的身影重合了,我不再是骑士,也不是乞丐,更不会流浪,我只是个儿子,我只想回家。
对于我的母亲,这确乎是最悲的讽刺:在最亲的两个人中,儿子为了自己杀了丈夫,自己又把儿子送上了刑场。
当那颗子弹向我飞来时,天空下起了雨,我想起了永别时母亲的泪。
我的母亲也会像老妪那样吧,在雨中倚着墙等儿子归来。
【编者按】:等待是一种人生历练,等待的过程就是一个人冷静思考、走向成熟的过程,在这中间,你才会明白亲情友情爱情的可贵,懂得知识才能素质对自身的重要,感悟机遇对自己是无处不在的,执著、踏实地走好每一步,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才是满园春色……文章一开始作者举例子说明了等待的重要性。就如同作者所说只要你能耐得住性子,一定会得到好的结局的。问好作者祝创作愉快。
——责任编辑: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