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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童话

  故事是这么开始的。  

  从前有一个青蛙部落,部落里有一只井底之蛙。有一天,在他第N次仰望天空思索着青蛙的哲学时,一个从天而降的金球打中了他的头。  

  青蛙感到很害怕也很好奇。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青蛙部落中流传着这么一个神话:在很久很久之前,说不清是哪一位祖先了。有一天,他被飞落井底的金球砸到,而金球的主人是一位倾国倾城的高贵的小公主。后来公主吻了他,这个幸运的青蛙变成了一个英俊潇洒的王子。公主爱上了王子,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童话般的生活。而“青蛙王子”的佳话也得以流传千古,成为几乎每一个青蛙母亲给孩子临睡前必讲的催眠故事。(当然,貌似除了这个稍微拿得出手的传说,也难以找到其他能够勉强挨边的关于青蛙一族的传说)  

  青蛙走神了。他的思绪已经不知不觉穿越到了若干万年前,回到那个传说中的年代。而自己,则成为了整个故事的主角。  

  青蛙的心因为期待与惶恐而凌乱起来。他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回想那个耳熟能详的传说的每一个细节。当然,也顺便思考下极可能即将成为新一代青蛙传说的自己该如何在日后谨慎言行,以维护自身的形象,诸如此类的细枝末节。  

  他决定守候在井底等待金球主人的到来。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一位漂亮的小公主来到井边。她看到了自己的金球,和抱着金球的那只青蛙。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青蛙,请把金球还给我好吗?  

   

  有那么一瞬间,青蛙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勉强镇定下来,装作平静的样子,说:这是你的球麽?  

  是的,你看,上面还有我的签名呢!  

  青蛙一看,球上果然写了歪歪扭扭的一行字:艾玛。原来,她的名字叫艾玛。  

   

  青蛙又发呆了。他想了很多很多,从他为什么出生为一只青蛙,到怎样可以和眼前美若天仙一见倾心的小公主建立起一种久远的联系。  

  忽然灵光一闪,他有了一个主意。事实上,他不确定这样做会不会为难了小公主,但是他的爱暂时掩饰了悉数容许深度斟酌的机会。  

  我可以把球还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只要你能把我最最心爱的金球还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你许诺?  

  我发誓决不说谎,说谎的人是小狗。  

   

  青蛙深呼吸了一下,终于把那句话艰难地从喉咙挤出。  

  我要你把我带到你的宫殿,并给我一个吻。  

   

  小公主迟疑了。但片刻之后,她欣然应允。于是青蛙被带到了小公主的皇宫。  

  然而,当青蛙要求小公主履行自己的诺言,给自己一个吻时,小公主却死也不答应,还把青蛙赶出了宫。青蛙伤心欲绝地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连续几天,青蛙废寝忘食,为伊消得人憔悴。朋友们听说了这回事,大都对青蛙表示了极大的同情。后来有一天,邻居的老青蛙婆婆偷偷地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欸,我跟你说哦,传说在遥远的北方有一座城堡,城堡里面住着一位无所不能的仙人,她能够实现一切愿望哦!只不过路途艰险,恐怕还未抵达城堡就小命休矣!况且这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孰真孰假无人考证,你可不要冲动哦!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世界上从未听说过人类与动物能结下深交的,更何况,你只是一只卑贱丑陋的青蛙,而她是一位美丽高贵的公主,只有完美尊贵的王子才能和她在一起!  

  可是青蛙早已下定决心闯一闯。反正自己居无定所举目无亲,算得上是一了无牵挂的青蛙吧。唯一的牵挂,就是找到那位传说中的仙人,让她把自己变成公主的白马王子梦中情人,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于是青蛙悄悄地上路了。没有伴侣,没有任何扶持。以天为帐地为营,义无反顾视死如归。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传说中的仙人城堡还真让他给找着了。  

  仙人听了他的请求后,二话不说地答应了。只不过,她提出了一个交换条件。  

  我需要你献出你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代价,而且绝对不能反悔。  

   

  青蛙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仙人的要求。他想,自己从踏上旅程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任何流连惦挂的东西。只要能实现自己的愿望,那么一切都不重要,包括自己的生命。  

  青蛙在朦胧中睡去。梦醒时分,他睁开眼,惊喜地发现自己果然变成了一位高贵完美的王子。  

  他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地冲向公主的宫殿,却得到了一个噩耗:公主不幸病逝,就在他醒来的前一分钟。  

   

  青蛙崩溃了。他想起了仙人,于是再次来到了仙人的城堡。  

  他暴跳如雷地质问仙人: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公主她怎么会无端端病逝了?一切不是都应该按照美好的方向发展的吗,为什么结局不是大团圆而是一个悲剧?  

  仙人笑着轻语,这一切,皆因你而起。  

   

  青蛙王子错愕。他竭力平复自己的怒气。  

  怎么可能?我明明深爱着她,我朝思暮想有一天能够和亲爱的公主幸福终老,又怎么可能害死她?一定是你捣的鬼!  

  年轻人,你难道忘记了当时的约定吗?  

  不就是拿我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代价吗?那一切应该发生在我身上的,我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我的生命。  

  你错了。其实在你心中,最弥足珍贵的是你苦苦追寻的愿望,一个逾越了自然法则的愿望。自古以来青蛙和公主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以后也不会有。至于魔法这东西,更是一种荒谬的存在。没有人真的愿意相信它的存在,虽然也没有人能够否认它的潜在。从你抛弃了作为一只青蛙的本分,一心盼望成人并迎娶公主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失去了你的生命。也就是说,你的生命并不属于你所有了。你所拥有的一直执迷不悟的是一个原本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超理想,而我实现了你的愿望,自然也得拿走你的愿望。而让公主消失是最为简便的一种手段了。很不幸,你当时并没有强调这些细节,我只能遵循自己一切从简的法则,完成了你我之间的协议。  

  青蛙王子沉默。他离开了城堡。  

   

  那么,从那时开始直至今天,究竟会发生什么呢?无人知晓,也没有知晓的必要。  

  毕竟我们在意的只是一段类似童话的剧情,即使结局峰回路转出其不意,久而远之我们也会兴味索然。  

  没有下文。一个不是童话的童话,未完不续,却也无人介怀了。  

  谁让那个可怜的青蛙挑错了剧本呢?  

 

【编者按】:青蛙为追求爱情的超理想不顾一切,而当自认为接近理想时却发现所谓的理想已经被自己的大意所覆灭。故事以悲剧收场,令人可叹。文章主题新颖,但文笔仍需雕琢。诚谢你的佳作。

                                                                          ---黄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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