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广州大学人文学院 孙李龙
晨光在微风吹拂中,轻轻落在小巷门口的春联上。一对红纸于此刻之际显得比平时鲜艳得多,或许是清晨的缘故吧。散发墨香的“平安”二字于晨曦下,祥和、静谧,温暖小巷里老老小小的心。
正对小巷门口几步开外处,一条小溪静静躺着。她身旁卧着一棵小叶榕。
早晨,老人沐浴酥软的春风,在榕树下呷呷茶,话话家常;太阳当中时分,男人把擦汗的毛巾披在肩膀,摇摇手里头的草帽;黄昏时分,孩子拾兜飘落在土地上的黄蝴蝶;晚上,月亮刚爬上柳梢,女人挎一篮子衣服,在小溪畔榕树下的踏头蹲下身子。
这水,往来的人都称呼她“猛水河”。
猛水河从遥远的不知名字的地方悄悄地走来,从小巷门口处心平气和的散步而过。
孩子坐在女人们每天浣洗的的青石板上,两只小手微微托住圆柔的下巴,瞅着猛水河。眼神同溪水一样清澈。岸边一个他,小溪里边一个他。
水这般柔和,为什么偏偏叫做“猛水河”呢?
“二蛋,你怎么坐在这儿不动?”
“为什么大家都叫这小溪猛水河呢?”
“我也不知道,你问一下你阿嬷不就得了。”
“阿嬷说是她的阿嬷告诉她的。”
榕树的身子映在溪水里,搀夹两个小孩子,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瞅着小溪,一个瞧着他。
二蛋忽然抬起头:
“秀云,你妈知道不?”
“那我得问问。”
秀云轻巧的身影隐没在墙根拐弯的地方。
猛水河的名字着实一阵子困扰了孩子的心思。他整天光着脚丫耷拉小脑瓜,坐在猛水河的身边。终于有一天,孩子翘起屁股,把清晨温柔的阳光写在脸蛋上,跑回家告诉阿嬷:
“阿嬷,阿嬷,我知道为什么她叫做猛水河了!”
“你知道了?是水告诉你的呢?”阿嬷心想连我的从小在这里出身长大的阿嬷都不知道,是谁呢?
“是猛水河的妈妈给她取这个名字的!别人都叫我二蛋,你不是说这个名字是妈给我取的吗?”
阿嬷笑了。
孩子又跑开了。远远的听见他的声音。
“秀云,我知道为什么……是她妈妈……”
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片清凉,和猛水河散发在空气里的气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