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每一天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有点空。随手捞过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日期赫然是2012年12月21日!今天竟然是世界末日前的一天?
抬脚下了床,踱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一下子泻了进来。我眯了眯眼,向楼下的街道望去。大概是午后的阳光太过毒辣,行人只有两三个。他们神色平静地从我视线的左边走到右边,步伐悠闲。
难道他们不知道今天可能是生命的最后24小时了吗?为何如此平静?我又翻出手机看了看……没错啊!的确是玛雅预言的末日的前一天。
好吧,他们不重视便由他们去了。我抱着胳膊思考最后一天我可以干些什么,起码要干一些我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或者没时间做的。例如把一直想买的东西都买了!想到做到,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便冲出家门,朝自己的目标地进发。平时看了很久,嫌贵没买下来的衣服;平时盯了很久,想等到完结才买的书;平时路过了多次,也没吃的油炸食品;平时……
而现在我都一口气买完了,吃完了。左一袋右一堆,看着就觉得满心欢喜。回到家,将买回来的衣裙一件件地穿过,觉得人也漂亮了几分。一股勇气从心间涌起,我连忙用梳子将头发梳齐,打开买了很久却一直舍不得用的化妆盒涂抹起来。片刻,我感觉自己已经踏进了美女的行列!于是拿起手机拨通都能背诵的电话号码,挽起嘴角说:“我喜欢你。”然后,然后不等对方反应,挂上电话。干完这事,心里仿佛落下块大石。抬头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遗漏。就算明天天塌下来我也没有什么遗憾……时间很晚了,我闭上眼等待明天的末日。
梦里有很多光点飞过,像极了人类的魂魄。我已经死了吗?
良久,从遥远的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起床!快点!”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已经到天堂了吗?
“太阳晒屁股咯,起来吃早餐!”又尖又细,整栋楼层都听得到的声音。妈妈?
挣扎着张开眼,入目是母亲的怒容。我一时呆在那里,不知今朝何夕。
“今天……今天几号?”我反应过来,奇怪地问了句。
母亲顿了顿,眼球往上看地答道:“12月21号,怎么了?”
“啊!”我叫了声,为什么会是21号?难道刚才我所做的全部都是梦?也对,梦里好像只有我自己在跑,见不到任何熟悉的人。
母亲笑着拍我头,调侃道:“怎么?以为明天是世界末日?”
我摸摸被打的头顶,勾着嘴笑道:“大家都这么说的。”
“瞎信。”母亲咕哝了句,走出房间。在门外又喊道:“过了九点吃早餐对胃不好。”
我在松软的床上打滚了几圈,嘟嚷道:“知道了!”
躺了好一会儿,才闭着眼站起来摸索着走到客厅。
忽然外面“轰隆”了一声,夹杂着人们的尖叫声刺着我的耳膜。
我一个激灵,两步并作三步奔到阳台。映入眼帘的是灌满水的街道,水位还在不断上升。就像录像中印尼海啸和日本海啸中海浪冲上城市的真实版!我张着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待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自动跑到厨房紧紧地抱着母亲不住地颤抖。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动作,宛如练习了无数次。
“外面出什么事了?”母亲皱着眉问。
我双手抖得如筛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紧紧地抱着母亲。
母亲不自在地转转头,哂笑道:“都多大的人了……”
我喃喃道:“妈……”
伴随着我的低喊,腥咸的洪水漫过我家阳台呼啸地挤进屋里。在被水完全淹没的瞬间,母亲惊愕的脸深深地映入我脑海。什么时候母亲的皱纹多了,白头发多了,也苍老了。这么多年,我竟然连一个拥抱都吝啬地送上!
不是22号才是世界末日吗?怎么提前了?如果……如果我还有24小时,我一定……
父亲母亲……
我的意识再次滑向黑暗。
不晓得过了多久,一股强烈的下坠感猛然袭击着我的神经。我一下子整个人扎醒过来,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及目的是和煦的初阳。我茫然地环视四周,这回是躺在宿舍里。又是梦吗?我伸手到大腿上狠狠一拧,“吖”好痛!
打开手机,手机上的日期离12月21号还远着!
我松了口气。刚刚那么真实,那么激烈的情景原来都不过是场梦啊……
世界末日吗?我用手抵上额头,吃吃地笑开。
若是现在告诉我明天地球将会不复存在我也是照样吃喝拉撒睡,想念父母时就打个电话过去,就说——妈妈,全世界我最爱你!没有不好意思的。
我想起有人说过,当你将每一天都当做生命的最后一天,你会就知道你自己需要做什么,需要改变什么。想平时不敢想的,做平时不敢做的。
我所以要做的,我所要改变的便是在世界末日来临时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