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一起走
小霓无助地走在大街上,“来人啊,救命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偌大的街道,却只能看到小霓一个人的身影。想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奶奶,小霓的眼泪瞬间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小霓迫不及待地跑回了家,她不能丢下奶奶一个人在家。“奶奶。”还没到家门口,小霓便焦急地叫唤着奶奶,可是她听不到奶奶的一丝回应,因为奶奶已经病得说不出话了,更别说答应她了。
“奶奶,奶奶”小霓跪在奶奶床边,左手轻轻地握着奶奶那瘦得只能用皮包骨来形容的小手,右手抚摸着奶奶手上那如履薄纱的皮肤,屏住呼吸,小声地叫唤着,似乎害怕过于大声吵着奶奶了。
“嗯,我的霓霓,让奶奶看看,你怎么又瘦了。”说罢,奶奶吃力地想抬起手,抚摸一下她挚爱的孙女的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奶奶的声音小得只有屏住呼吸才能听到,小霓心咯嗒了一下,眼泪就快掉下来了,她把头小心地靠在奶奶的手上,缓慢地来回蹭动。“奶奶你看,你感受到了吗,我没瘦呢!我吃得很好,过得很好,你一点也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你看,多瘦呀,不然我们来比赛,看看谁吃得胖,谁胖谁就赢,好不好。”小霓强忍着眼泪,裂开嘴笑了起来,奶奶那如同皱纸般的脸也稍微动了动,小霓看不出那是在笑,还是在哭。
看着奶奶慢慢地睡去,小霓小心翼翼地走到那距离奶奶的病床不到 一米 的小书桌处,拉开那残旧的抽屉,拿出那个她曾经最爱的深红色牛皮封面的小本子。曾经,却也只是曾经。
她慢慢地翻开第一页,显得有些吃力,她害怕面对这些看似不应该属于她的,现在却最真真实实地扎在她内心深处的痛苦。
“ 2012年12月15日 天气晴 心情阴
现在是清晨7点,太阳公公笑得很灿烂,但我的心情却不是那么地明朗,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爸爸妈妈拖着行李箱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拾行李的。妈妈好像很不开心,爸爸的脸色也不太好。‘霓霓,’妈妈开口了,‘你知道 12月21日 是什么日子吗?’我连想都没想都大声叫起来:‘我当然知道啊!那是我的18岁生日呀!’我笑得是那么的灿烂。可是我却没有迎来爸爸妈妈的笑脸,代替它的却是一脸恐惧。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呢?‘霓霓,’这次是爸爸,‘你不要告诉奶奶,我们现在三个人,一起走。’突然爸爸紧握住我的手。很用力,我很痛。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问爸爸为什么,他却叫我别多问。我爱我的奶奶,我不愿意抛弃她,即使奶奶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年了,我还是愿意一直和她在一起,于是我拒绝了爸爸。爸爸显得很生气,拽着我的手,却不敢大声骂我,应该是怕被奶奶知道吧。我的手很痛,大声叫喊着奶奶,爸爸似乎害怕得松开了手。我趁他一不留神,跑到了奶奶的床边。不知过了多久,我走到客厅,走到房间,无论走到哪里,我再也看不到我挚爱的爸爸妈妈的身影。我很疑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爸爸妈妈要离开我和奶奶,我想着想着,就趴在奶奶的身上睡着了……”
此时的小霓已经泣不成声,她恨她自己当时的天真,她恨她没有拽着爸爸妈妈的手不让他们走,她更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世界末日如此之说,让深爱着她们的爸爸妈妈如此离去,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不堪……
小霓轻啜着,慢慢地坐下在了那张曾经是爸爸办公用的椅子。
她翻开崭新的一页,她多想翻过这一页,这个世界就会回到从前,可一切依旧如此。她拿起手边的笔,手微颤着,就像她的心,时刻不在颤抖着。
“ 2012年12月20日 心情灰
没有狂风大作,没有电闪雷鸣,只有阴霾,一直笼罩着我的内心。世界末日不是要来了吗?为什么一切会显得如此平静?只是大街上再也看不见人来人往,店铺大门紧闭,一片萧条。唉,倒也不平静。十六号那天,隔壁玩好的小馨悄悄地问我:‘听说二十一号是世界末日啊,你们准备走了吗?我爸妈正紧急给我收拾行李,我们今晚就走了呢!好像不止我们家,后巷那都要空了呢。’我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带着我走。想到曾经近乎完美的家庭,却因为如此一说,变得支离破碎,我深感无奈,平日温顺的心脏此时颤抖得我无法呼吸,十二月的冬天凉飕飕的,刺骨的寒风摆动着我的发丝,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脸庞,我冷眼盯着如同死灰的天空,覆盖了大地,覆盖了这个世界,覆盖了我的心。
早上奶奶又发病了,我好害怕,我怕失去我剩余的唯一的亲人。我用尽我最后一丝力气,冲出家门,跑到街头,串到巷尾,却发现家家户户早已人去楼空。我对着空荡荡的大街呼喊救命,却无人前来相助,这一切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得这样?难道末日就可以抛弃自己的家人,自己所深爱的人吗?人是自私的,却也是多情的,在生命面前,难道爱就显得这么地卑微吗?要是可以,我多么希望2012世界末日即使是事实,爸爸妈妈也会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即使要走,也带着爱,带着我们,一起走。”
小霓累了,累得睡着了。她梦见2012年12月21日到来了,爸爸妈妈搀扶着奶奶,双手拿着映着她的笑脸的蛋糕,开心地唱着生日歌。而这个世界,依旧是那么地平静、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