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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向现实妥协吗

    

我是一个留守儿童,在我两岁的时候,父亲就因为肺结核过世了,母亲也到大城市里打工去了,听爷爷奶奶说,母亲是改嫁了,到大城市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母亲也没再回过家,连电话都没跟我通过,也没给我寄过生活费,所以我是缺失母爱和父爱的留守儿童,说得难听一点,我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孤儿。在村子里,所有的孩子都嘲笑我,把我是孤儿的事情当作笑话取乐子,我经常一个人偷偷哭泣,可爷爷奶奶每次都鼓励我,要为家里争一口气。

我似乎是一个早懂事的孩子,我知道只有靠读书才能改变我的命运,所以我每天都刻苦地读书,放假了就一个人上山砍柴,抓一些鱼换取一些钱,好买一些学习用具和书籍。

在我的努力之下,我很顺利地考上了县里最好的初中,也进入了县里最好的高中,最后高考也自我感觉超长水平发挥了。

而从前嘲笑我的那些孩子,印象最深刻的是村委书记的一个儿子,叫作杨明城,他是村里最调皮捣蛋的,是村里公认的不是读书的料子,他的成绩一直都是垫底的,高中就没有读了,很早就在他父亲的安排下,娶妻生子,开起了一间稻米加工厂,过上了长辈为他安排的美好的生活。

嘲笑我的还有朱德斌,是村里最富有的鱼塘场长的儿子,曾经把我推入水,而我又不会游泳,这下可把我急坏了,好在村里还有有良心的小孩,不看朱德斌的脸色行事,不用两下子就把我捞起来了,这事让我形成了一个观念,那便是富二代没一个人是好人。而朱德斌连初中都没有念完,就跟父亲一起经营鱼塘,这也就让我更肯定,这个人将来便是一个流氓或者文盲。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也该填志愿了,我填了一所自己非常心仪的大学,我满怀信心地等着通知书。

可是,让我非常伤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奶奶中风了,就在我非常期待着我的大学向我送来喜讯的时候,奶奶忽然被送入了医院,家里没有多少钱可以给奶奶治病。于是,奶奶的病一拖再拖,直到因为吃不起药,也动不起手术,奶奶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完全不可能供我上大学,我的大学梦只能通过申请国家借贷才能完成。于是,我找到村委书记,希望他给我支支招,帮我写一份贫困生证明,好让我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申请国家贷款。哪里知道,村支书态度极其恶劣,我硬是恳求他,他越是瞧不起我,越是说我是一个没身份的人,他就是不肯给我开证明。

我拿村委书记没办法,于是我找到我的亲戚,希望他们给我一些支持,谁知道他们也借故要还房贷,还有很多赌债要还,或者生意不景气,就拒绝了我的恳请。对于能在亲戚那里借来一些钱,我已经感到绝望了。

我想到了最后一个可能的办法,那便是向村里最富有的鱼塘场长借钱。可鱼塘场长跟我讲,小子你想借我钱,可以,但你要知道,我可不是开银行的,我只能给你放高利贷,你干不干?我当场被气哭,脑海顿时一片漆黑,我知道了我这辈子不可能上得了大学了。

快到九月份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按理说应该送到村子上了,可是它就是一直没来,我到小店里打了个电话给班主任,班主任说你的分数已经超过了重点线,难道是你填的专业太热门,而大学没有将你录取?我一下子便心凉了,本来我是还抱着一丝希望问班主任到底是什么情况的,但让班主任这么一说,我已没有了最后一丝希望,大学我是读不了的了。

无奈之下,我想好了自己未来的路,我要先忍辱负重,先在县城针织厂里干上两年,等赚够钱了,我再在家里开一间林场,因为我家的山林面积还是比较大的,我对这条路感到信心满满。

于是,我把爷爷一人留在家里,带好了必要的行李,第二天就到城里开始学习针织。幸好我动作灵巧,眼明手快,老板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因此每个月我都有一份不错的工资。而我的大学梦,也逐渐化为不那么重要的事情了,我习惯了打工的生活,但我绝不甘于为老板打工,我知道我要赚到足够的钱,回家里开林场,成就一番事业。

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如愿地赚够了开林场的钱,从此我就是自己的老板了。我跟爷爷商量,我负责林场的一切事物,爷爷负责我每天的一日三餐。我每天都勤勤恳恳地工作,努力联系客户,绝不做任何让客户吃亏的事情。

由于我的坦诚和守信用,再加上我家的木材的确不错,于是我的林场渐渐有了一定的声望,我的资金也渐渐积累起来了。但跟村长和鱼塘场长比起来,他们住的是新房,我住的是旧房,他们的儿子都已经结婚生子,而我依旧是单身汉,他们都爱赌博,而我对于赌博一点都没兴趣。这些比较让我更加坚定了信念,我要让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人,一改从前的丑陋面貌,对我刮目相看,我要让他们难以置信。

但事情很离奇地来了个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有一个深夜,我刚与一个县里的客户谈好生意,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了鱼塘场长儿子朱德斌正在昏黄的路灯下猥亵一个幼女,我当即便报了警。

可警察将朱德斌抓走之后的第三天,鱼塘场长带着两个民警来到我的林场,说我趁他不注意偷伐了他家的树,还污蔑我林场的噪音让他鱼塘的鱼全死掉了。那两个民警用手铐铐住我,让我连清白都来不及说,那两个牛高马大的民警似乎是鱼塘场长特地请来对付我的,我连反抗的份儿都没有。

我被带到派出所后,他们用了逼供的手段,他们强硬把偷伐树木和弄死鱼塘的鱼两桩罪嫁祸到我身上,如果我不承认,他们就用铁鞭子对我进行拷打,在强硬的忍耐之下,与他们对抗了一个夜晚的时间。最后他们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把我的一条腿打断了,我完全崩溃了,只能承认了这不是我的罪的罪。随后我被判刑了,在监狱里劳改三年。

在监狱里,我认识了一个和我志同道合的人,他叫做小顺,以前是邮政的邮递员。他是因为盗取客户重要资料而被客户举报入狱的,他知道我的名字之后,把一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那便是我的高考录取通知书,在寄送到我村子的时候,被村长劫了,村长还给了小顺一点小费。讲到这些,我的心像是被剪刀一刀一刀剪开了,全身的血都止不住沸腾。

但我已无力改变这个事实,小顺既然愿意将这个事实告诉我,我就认了,没有将小顺打个半死,或许我看到了他悔改的样子。我告诉小顺,我是被鱼塘场长冤枉入狱的,我问他信不信,他告诉我,他相信,他还说,这个年代,都是官商勾结的年代,我们这些没身份没地位的,惹不起他们。

我的爷爷也在我入狱两年后离世了,他遭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是我选择的路给爷爷带来了这么多痛苦,我知道他身体不怎么好,我入狱之后他肯定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我感到深深的自责,经常一个人偷偷地哭泣,一个男子汉就这样在冤枉和自责中度过了三年牢狱时光。

出狱之后,我瘸着腿,回到家,看到家里的房子也被砸得没有一片完整的瓦片了,家里的人影也没有了,家门前杂草丛生。此情此景,我该何去何从?我应不应该去警察局申诉我的冤情?我还是忍气吞声,做一个无辜受罪的人?

我的林场也是一番杂草丛生的景象,林场的大树也被砍得不剩几棵了,现在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无依无靠,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的家乡难道已经抛弃我了吗?

我该何去何从?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公道话,我那瘸掉的腿难道就没有人觉得奇怪,难道没有人觉得这样的伤痛来得不明不白吗?我该何去何从?谁能拯救我?谁愿意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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