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
昨天,我们还在想着何时才能长大,逃离父母的视野,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无拘无束地生活;昨天,还是那个傻傻的孩子和着同桌,趴在课桌上躲过老师的眼神,幻想我们一起长大,然后背着行囊,到处流浪。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然后大学,一直在想着以后怎样怎样,却不曾留意,光阴就那样悄悄地流逝,我们都已经长大。
今天的我们再也不用早上六点起床,然后冲去学校早读,也不用深夜不睡,只是为了一道十二分数学题;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上课睡觉会被老师批评,然后低着头站在办公室等着父母领回家。中考过了,高考也成了回忆,我们等来梦寐以求的青春与自由。我们肆意地挥霍,好像是为了证明些什么,证明我们不再活在过去,证明这才是青春。我们终于可以背起行囊,去寻找远方被我们遗弃的梦想,我们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的风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我们可以深夜不睡,和着陌生人聊 Q ,玩游戏,看电影;我们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半夜醉醺醺地回来倒在床上,再也不会有人叫我们按时吃饭,准时睡觉。身边的朋友换了一拨又一拨,友情很多时候是因为无聊,因为寂寞,才一拍即合,一起走过一段路,到了路口,分了,也就散了,很多时候下次在某个路口遇见,已经叫不出完整的名字了,到最后我们终究还是形只影单的一个人。
有时候,父母打电话来,问你的成绩,问你的生活,问你大学开不开心,叮嘱你不要怕花钱,要吃好的,穿好的。在他们的心里,你还是小学,是中学的那个自己,那个每天穿着白色校服,背着一个大大书包,匆匆忙忙往返于教室与宿舍,吃饭时也是急急赶赶地扒两口的孩子。有时候,某个玩乐暂停的瞬间,我们会觉得很内疚,会忽然觉得其实如果父母在身边,管管自己也是好的。
过了好久好久,当所有的玩乐,当所有曾经以为被遗弃的梦想,一一被拾起历经后,当我们似乎有点对自由与禁锢有着同样的厌恶的时候,我们又一次拾起落了尘埃的课本,然后每天往返于图书馆与宿舍之间,就像很多年前的高三一样。每天的晚上,橘黄的路灯会把我们孤单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然后生活就这样流水无痕地,一天一天过去。
也许在某个夏日的午后,坐在昏黄余晖时,你会回忆起很多很多的往事。躺在秋后的稻草垛上,数着漫天的红蜻蜓,在你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母亲的呼唤,然后顺着炊烟的痕迹,走在田间小路上,一蹦一跳地回家。也许你会想起,在某个除夕夜,母亲在做汤圆,你很淘气,用面粉捏出小蛇,小人偶的摸样,然后得到母亲几声轻轻的责骂。也许你还会想起小时候拿筷子食指竖起被奶奶骂的场景;你偷拿了爷爷水烟筒,猛吸了一口却被呛到;你偷邻居师太的火篮,还不小心砸碎了,你很惶恐,不知所措。也许某一天你路过一间中学,遇到一群笑得很干净,很阳光的初中生,回忆起那一个跟你好到上课说悄悄话,传纸条,下课一起上厕所的同桌;你会很怀念你暗恋的那个女生,她有着黑漆漆的马尾,有着很好看的侧脸 , 她笑得让你心动。你会想起你折的纸飞机从三楼放飞,却正好掉在教导主任的头上……
当从回忆回到现实的的时候,在那么一刹那,忽然的很感叹,其实,我们都已经长大,都不再是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