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鸟的地久天长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么,两只鸟的相遇相识相依,又需要多少次回眸呢? ——写在前面
我和她,不知道是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遇见的。从初一我们就在同一个班,可三年的初中生涯里,我们几乎没有太多的交集。也忘了是在哪个时候,她突然就闯入了我的视线,于是便有了一连串的惊异——惊异于我们来自同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惊异于我们的名字极其相似,惊异于在同一个小学空间在七年的时间里却始终没有巧妙地相遇……
我叫她小麻鹰。
小麻鹰,一起去散步吧;小麻鹰,我带了番薯来呢;小麻鹰,那个烟灰缸真的好讨厌哦;小麻鹰……每当这三字从口中越出时,就会感到无比的温暖。高一的第一个同桌,是一个比我近乎小两岁的女孩,有些胖胖的,从初中开始我们就好得像两颗粘在一起的糖果,煲电话粥成了家常便饭,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欢声笑语不断。初中毕业的时候,我们说好了,高一时,要坐在一起,不离不弃。也许约定总是太美,老天不仅嫉妒红颜也嫉妒美丽的约定,她竟一步一步离开了我。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病。刚开始的时候,尽管我们没有在一起,却像断了的莲藕,没有停止联系。这时候一个没有同桌的女生,在她离开学校的那段日子里坐到了我旁边。我在电话里和她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她我旁边的位置一直等她回来温暖……可是,电话,开始越来越少。再后来的后来,她仿佛彻底消失在我的生命中,如蒸发的空气。在周记里,我无力地诉说着,对老同桌的思念,对新同桌的不悦。“真的没想到清也会写这样忧伤的文字。”曾经的曾经,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我就是一只快乐小鸟,“你总是用你的快乐感染着别人。”可是,那个时候的我的确是伤了心。像一只断翅的小鸟,躲在自己的角落里舔着伤口。尽管老师说要给我换个同桌,我却狠狠地摇头,不必了。对清来说,所有的疼痛都是短暂的,所有的忧伤终究都会躺在回忆的一隅。
可是,我还是有了新同桌。她留着清爽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和我同姓,单名一个英字。于是“小麻鹰”这个称呼脱口而出,从此便成为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的亲切名字。
“我们是姐妹哦!”面对来实习的英语老师,我很认真地糊弄道。
“真的啊?不过你们的名字确实是很像哦!”对我们没有什么了解的实习老师小小吃了一惊。
“当然是啦,我们还住一起呢!”事实却是,小麻鹰只在我家睡过一次。尽管她比我大一岁,可有时候我却觉得她更像是我的妹妹,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呵护与疼爱。
实习老师走的前一天,给大家照了很多相片。在其中一张上,面对镜头,我和她笑得天花乱坠……
要怎么才能永远拥有一份珍贵的友情,要怎么才能诉说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不经意间想到一些人一些事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微笑……与她一同的日子里,记忆库里又多了很多难忘的画面:一起吃番薯的狼狈,共同骑车飞奔的畅快,挽着手臂散步的闲逸,彼此开玩笑的无邪……高一暑假的时候,她被老师叫去参加体育队,我也被拉了去。刚开始的那段日子,难以忘怀。每次跑完步,完成老师交予的任务后,我们就无所顾忌地躺在草地上,看云朵在天上悠闲地漫步而过,任风轻轻踏着发梢走远……永远记得那个下午放学,我们正跑着步,天却忽然下起雨来。太阳明媚地在天上笑着,雨热情地扑向大地。好一场美丽的太阳雨!我们忽的变得兴奋起来,在酣畅淋漓的大雨中,我们说着,笑着,欢快地跑着,大大咧咧的笑容仿佛凝固了,定格在彼此的瞳孔中。在很多人惊异的目光里,就那样不顾一切地跑着,欢喜地享受着纯净的洗礼。
又是一个下午,参加完训练的我们讨论了很多很多。“我很希望找到知己。”她说。原来,我不是。“我也是。”我淡淡地说。不知道你的内心是否也开始惆怅,亲爱的小麻鹰啊,我们竟都不是对方心中的知己。“我想要一个红颜知己,一个蓝颜知己,三个人拥有很铁的关系。”“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也许我们太相似,所有才无法走进彼此的心里。17岁的生日里,我打开她的信件,读到了这样一句话。虽然彼此都怀揣着各自的秘密与心事,可是小麻鹰确实是在我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可是也许正像磁铁的两极,相同的一极总会相斥……
高二的时候,她从二楼的化学班辗转到了三楼的地理班,而我,却始终停留在政治班学我钟爱的哲学。于是,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可是,感情却没有因此而冷淡。记得某个课间,她照旧跑下来,呵呵地笑着。“英子,英子!”我一见她,冲她大喊,咯咯地笑个不停。
那段时间我们在学戏剧,正好是林海音的《城南旧事》,里面有一个叫英子的小姑娘。巧的是,她唱的那支歌,是关于小麻雀的。天知道我学到这里的时候,有多么的兴奋——小麻雀是她偶尔对我的称呼!
“小麻雀呀小麻雀……”我给课本上的歌词配上了自己编的曲,乐呵呵地唱着,时而唤着“英子,英子”。
我是那种很依赖别人的人,小麻鹰,却如她的名字,像一只搏击长空的鹰,永远坚持自己一个人行走。“女孩子就是麻烦,什么都要别人陪。”呵呵,一个人行走固然可以越来越独立,可是,如果可能我还是会选择到哪儿都与朋友一起,一个人的幸福,可以是很幸福,可很多人的幸福,却是很幸福的很幸福。
小麻鹰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我,是后座上的偶然的乘客。她骑车的样子永远那么酷,短短的头发常常迎着风呼啦啦地往后跑。外表坚强,口里说着自己要变得更强壮然后去保护别人,其实内心却柔软如水。这就是小麻鹰。可我知道,外表看起来很坚强、很勇敢的小麻鹰,其实比谁都要脆弱。
我是树梢上唧唧喳喳的小麻雀,天上翱翔的小麻鹰呀,这个世界上,有两只鸟的友情,会比地久,会比天长。也许有一天会天各一方,我会始终带着微笑,记着我们的约定——2061年,两个老太婆,相约在哈雷彗星下。(2008年5月7日:谨以此文祝我亲爱的小麻鹰19岁生日快乐。)
—— 2008-05-08 发表于创新作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