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阴』IJ
I
中考之前,捐款已经收齐了。结果出和我意料,真的是一大笔,有好几十万。钱放在校长手里,由他负责。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一切都会好起来。
中考那天,我和Lin不知咋地就被分在了同一个考场,而且,Lin就在我的后面。我很惊讶,真有些不知所措。那几天,天气都让人想发脾气的,你看——乌云一朵朵,正在向我们挑衅;冷冷的空气,正在刺伤我们的鼻孔~~~
雨伞堆满了整个讲台,监考老师站都没处站,我有些发笑,可我回头一看,Lin依旧是满脸忧愁,明显地比以前瘦了很多,憔悴了许多。我还是自己管自己吧,成绩不好会更伤Lin的心的。Lin都跟我约定好了,即使滂沱大雨,也要坚持到最后,相信雨过天晴!
仿佛这次中考是专门为我准备的。我很顺利,我很自信,一切都难不倒我。尽管考试时,窗外的大雨在不停地下,我还是没多在意。即使会不小心想起背后的Lin,但是我用我考试的橡皮擦一点一点,不慌不忙地擦得很干净,来一次消灭一次。
可是,Lin的表情也太恐怖了,Lin竟然提早半个甚至一个小时就交卷了。匆匆忙忙地,肯定又是回医院,担心爸爸的身体。唉~~~我想帮忙,但我······
地板湿漉漉的,鞋子脏兮兮的。单车后尾溅起的泥浆泼到我的后背,划出一道道“假彩虹”,但是,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一种感觉,是不是彩虹,我也不清楚。
苍天像个哭泣的孩童,哭得没完没了。谁也预测不了哪一分哪一秒雨会停下来。
考试结果一天就出来了。我,中了头奖了,运气是足够好的了。竟然弄了个全级第一,我的妈呀!是不是Lin在背后为我撑腰?~~~想到Lin的名字,我,我,我就开心不起来了,原本想为自己鼓掌,为自己疯狂一把,如今,都让他们泡汤吧,对它们绝望吧!
Lin,你为什么,为什么退步那么大,我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我在前面,还是雨声太大,雨声是不是你爸爸呼唤你的声音,是不是······我真的好心痛,你肯定伤心死了,要是有可能,我宁愿用我的成绩与你交换,只要你的那份憔悴不要再出现······我好害怕,因为我很替你担心······
我尽管没有力气,天空尽管一片黑暗,我还是想出去转转,透透气,解解闷~~~
我没要伞,也没要雨衣,就让雨声更大些,天空更黑暗些,大雨打击我大些,但愿这可以减少苍天对Lin一家捉弄的机会,给多苍天捉弄我的机会,这叫注意力转移法,很管用的!暴风雨,来的更大一些吧,我的衣服不怕湿,也不怕脏!于是,我向“前”冲着,背后的“彩虹”更多了,最后全身都湿透了······
Lin的电话再也打不进去了,真想替Lin充值,可是,电话是次要的,救人永远是第一位。我还是省下这几个星期的早餐钱和零花钱吧,我虽一点零食都不吃,但我会用它来求别人,帮我办事。所以,我还是有点积蓄的~~~
我没有忘记——雨过天晴,我盼呀盼,还是郁闷,雨声会停,但是Lin的“雨声”不断,它一直打在我的心里。我做梦都梦见哭泣的Lin,Lin的头发好乱,脸色好苍白,想好几天没吃饭~~~我不敢见Lin,怕一见到Lin,我就会受不了。
我一直都在与校长商量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去把“爱心”献出去。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可我没看见“彩虹”,天边只有朦朦的雾气。
搞不清楚,希望苍天在Lin的心里亮起一道美丽的“彩虹”吧!我非常清楚,Lin比谁都需要“彩虹”,因为是Lin告诉我雨后必有彩虹的,要是她知道自己欺骗了自己,肯定要伤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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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依旧为“伺父”付出着 “请假” 的代价。我非常不想听到这个消息,因为我觉得Lin走错路了,也许,Lin有着自己的选择,Lin有权利,而我过多地干预,恐怕不好。只好在心里默默念着~~~Lin爸早点出院吧,你早点好了,Lin就好了~~~我知道,我是在欺骗自己,虽然一切皆有可能,但是Lin爸毕竟是晚期,我······
好几个星期都沉静的校园,似乎是被雨声给迷惑了,雨声不断,可能让人们心底更加沉重了吧。可我,我成绩上不沉重,我······情感上——比谁都要沉重,都要难受!瞧瞧别人都好像是考差一般,可我一点都不感到欣慰,反倒是一脑空虚,甚至一脸憔悴。
星期一晚上,校长亲自Call我,说“时机”到了。校长安排我在医院门口等他,他会与学校其他领导到院门口与我会集。我激动得要命,恨不得马山将自己的一点愿望告诉苍天,真的,我真的希望Lin一家平安无事。
星期一,天还是冷冷的。空气里夹一种刺骨的小刀一样,撑着伞在医院门口,我早早地就做好迎接“重要人物”的工作。之所以要选择淋着雨,只是想自己多受些自认为的“苦”!雨很大,这也许能感动一下校长吧,对我以后的路程可能极有帮助,很多时候“扮”也能“扮拙成巧”,大概,这是独特的个人见解。
我等了好久,雨滴越打越大,我的手都有些累了,真想进去病房呆着,可是,我不能“弃约”,这是不礼貌,也是不利于大家的。怎么校长还没到啊?我足足等了近半个小时,手表的秒针转得似乎比分针要慢,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我,我不敢再想象······还是乖乖地等~~~
忽然,我的耳朵朦胧地听到了雨声中夹杂着警笛声,很大很大,而且,越来越大,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就在离我大概100米的公路,许多警灯闪着,仿佛让我的眼睛伤心了,有些模糊,可更多的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像有一种冲动,或者是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逼迫着我要到前面看一下。即使可能要失去一个在校长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可是我真的觉得现在必须改变这个决策。我心里着急着,连伞都顾不了撑下去,便扔掉一阵风似的跑到现场。雨算很大,现场围观的人也很多,仿佛我不该长得那么矮,最重要的一幕竟然被遮住了。接着,我仔细听见雨声中夹杂着说话的声音。
什么?被打劫了,飞车贼,这年头,还兵分四路,搞得让人摸不透他们的心思一样······一摞钱就这样被分走了,我听到这些,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问题是,要是受害者是我等不到的校长,那,那,那该怎么办才好?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我安慰自己。
我加大马力,跑到一个较高的地方眺望,啊!怎么可能,校长倒在了地下,浑身湿透?怎么会这样,难道说······校长被打劫了,我们的爱心泡汤了······不,不,不!我是在做梦吧?!不,不,不!做梦心里怎么会那么冷呢?这不是梦,这是事实,是事实,绝对是事实!我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我知道,Lin一家急需要用这一笔钱,可是,事实还是要面对的。我也很不愿意这样,我还是,还是别到现场了吧······不想看到校长因为见到我而惊讶和惭愧的样子,那样子很可怕,超级可怕。事情的发展遵循着“悲哀”的主旋律,校长和交警竟然把事情直截了当地告诉了Lin一家。我怀疑,怀疑一切的真伪,可我怕,我怕,我怕我会错怪什么······
我默默想着,想着,我想到一个宽大的角落,一个雨滴最大的角落,一个哭泣没有人能看见的角落,一个可以暂时接纳我的角落,我要在那里我苍天一起哭泣,大哭一场,用石头的感觉去麻木我的感情,麻木我的记忆。任凭大风大雨卷乱我的头发,就让大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大风刮得再凶些······我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因为我想埋没自己,那份牵挂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活力,我要······
这一晚,我又失眠了······彻夜无眠的我,只是为了想清楚到底还有没有办法。我决定了,明天请一天假,到医院去看看Lin和Lin爸······我不能再这样损坏自己的情感了,我不能这样自私。另外,我想过了,要医治Lin爸,有且只有两个办法,就两个无其他的了······其一,实施反抢劫计划或者抢银行,这是最迅速的手段;其二Lin家还可以卖个好价钱,足有半成新······而第一种办法是“自杀”式的自救方法,第二种,“家”啊,那是温暖的港湾,怎能说“卖”就给“买”呢?家永远是在外漂泊的航船靠岸的地方啊!两者都不能用了,那不就是,Lin爸没得······那不就等于·····Lin从此就不会再笑了······
我鼓励自己,慢慢来吧,事情总会好转的。即使我知道自己可能是一直都在欺骗自己,而我愿意这样,因为运气是来得不明不白的。可能,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