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意·心愿
当我正在听着音乐时,手机却响起了短信提示。发信人是个陌生的号码,短信的内容是:2012世界末日前,你的心愿是什么?将你末日前的心愿向你的朋友分享吧……我删了短信,回到音乐播放器的界面。自从那场电影《2012》开播以来,许多人都开始询问别人想在末日前做些什么……我的手机也已经第三次收到诸如此类的短信。
看的多了,我也不禁认真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有什么心愿是我在末日前想去完成的呢?这时,一个老人的脸庞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答案出现——我想去看奶奶一次。
我的奶奶,一个住在乡下的普通老人。幼年时我一直和她住在一起,直到六岁时我才搬来城里和父母一起。奶奶嫌城市太吵太乱,不愿和我一起去,只想留在那座小乡村了。其实刚搬到城里时我很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也整天哀求父母让我回去。后来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那个小乡村和那个老人就开始被我抛之脑后。按照惯例,我们每年都会回村一次与奶奶团圆。最初我很乐意,看见奶奶也很高兴地和她一起叙旧、聊天。但渐渐地,开始厌烦那一成不变的谈话叙旧,厌倦奶奶的问候,也不再喜欢在那个小乡村四周散步。我由最开始陪着奶奶逛菜园、瓦房,变成只和奶奶坐在院子里聊天,然后再转变为坐在一旁打游戏,偶尔敷衍在和我讲话的奶奶。
到了今年,我干脆就以补习为借口,不愿和父母回村。他们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尊重了我的意愿,给了我一个星期生活费,让我留在家里。当他们风尘仆仆地回来时,我在听音乐。他们把奶奶的话转告给我听,大致都是要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勉强自己诸如此类的话。我并没有认真去听,或者说,没有听的打算。
现在我想起来,觉得很愧疚、很后悔。那个人,是我的奶奶。幼年时与我相依为命的人。我摔一跤,她会在一旁急得焦头烂额,又是上药又是安抚的;我摔碎了她最喜欢的、已经过世的爷爷买给她的茶杯,她很伤心,却怎么也舍不得责备我,本来应该道歉的人是我,她却反而来安慰哭得不知所措的我;我在她包饺子的时候把面粉撒得满地都是,连父母都跑来责骂我,她却只是摆摆手说我还小,不懂事,然后一个人把满地的面粉打扫干净,继续给我们包饺子。我遗忘了她对我的好,将它们埋在娱乐与游戏之下。我厌烦了她对我一成不变的问候,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问候她。我陷入了自责中,但我很想见她。我想和她道歉,为今年没有回去看她而道歉,为以前对她的敷衍而道歉,为只顾自己却没想过要去关心她而道歉。
晚饭时间,我向父母提出了我的要求:“我们今年,可不可以再回去看奶奶一次?”父母沉默了一会儿,对望了一下,望着我说:“不用回去了。实际上……我们回去看奶奶的时候,她的状态不太好。两个星期前,我们把她接去了医院,但她让我们瞒着你,怕影响你学习……”我手中的筷子“啪”地掉到地上,我握了握拳,用低沉却坚定的声音说道:“我要去看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