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栋的女人
A栋的女人
张小娟乘着夜色掩护,连夜逃离了A栋,就连搬家也是在深夜进行的,搬到哪里没人知道。为什么搬家?据说,她把自己心爱的小男人腿砸断了。
她没有能像四楼的杨玉那么幸运,杨玉是老公开着新买的宝马,风光体面的在A栋老少邻居的簇拥下,隆重的搬出A栋,杨玉搬到哪里,大家都知道,时代花园,那可是个时尚高档小区。
张小娟十年前的模样和现在判若两人,这一点,她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因为两个男人,一切都变得无法掌控,一个是爱他的老男人,一个是她爱的小男人。
老男人是她十年前刚来广州认识的,那时的张小娟,二十来岁,身段高挑,一头长发,丹凤眼,苹果脸,很是招男人们喜欢。
她和老男人的故事,是她在广州石井鞋厂上班不久后发生的,对这份工作张小娟很珍惜,虽然每天的工作会很累,环境也很差,工棚里到处还充溢着沾鞋的胶味、鞋皮味,让她呕了几天。但想着,不用被父母逼着嫁给村里,不喜欢的那个男人时,张小娟心里此刻踏实多了,父母自从她跑出来后,也不敢再提那桩糊涂的婚事,每次张小娟给母亲打电话时,父亲也会凑过来问两句,说的最多的就是问张小娟,什么时候有钱寄回来。
张小娟的车间要进行简单的修整,老男人是包工头,手上有三个工人,每天和张小娟一起干活。老男人是梅州人,四十来岁,中等个头,两鬓有少许白发依稀可见,每次老男人过来干活,都会给张小娟带些广东的特产,什么老婆饼、鸡仔饼、马蹄糕什么的,一个多月下来,张小娟把广东风味小吃尝了个遍,虽然老男人每次都对周围的人讲,小娟刚来这边,我正好点多了,顺便带些,让小娟尝尝。但一起上班工作的工友们,还是发现其中貌端,私下忍不住求证张小娟,问她是不是准备嫁给包工头,张小娟被问得一头雾水,半天没回过神,她害羞的红起了小脸,嗔怒的责斥工友,别乱说,怎么可能呢?他比我大那么多,工友反驳她说,什么年代了,年龄早就不是问题了,只要他对你好,能给你幸福就成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时的张小娟,心里别提多乱,她不想这么快,又陷入到结婚的怪圈里,家里的那件婚事会不会再起风云呢?眼前的包工头,虽然没有向她表白什么,但张小娟细细的回味一下,惊讶的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送我鲍鱼都说是点多了,吃不完,还有前天收到对方的一个玉手镯,也说是在地摊上买的,不值钱,还说工程快完了,做个纪念。
张小娟越想越不对劲,这天周末,张晓娟正好经过一家玉器店,她让掌柜的给看看她的玉镯子,掌柜的看完半天没说话,眼睛直直望着张小娟,小丫头,你是要卖掉吗?这件东西可是有些年头的宝贝,是一件真品,是你祖传的吗、要好好保管呀!
张小娟回去的路上,明显感到,脚步没有来时轻松,甚至想,要是真像包工头讲的那样就好了,玉镯是个假的,不值钱。张小娟此时不再怀疑,包工头虽未说出口的真实意图,这份情感,张小娟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对这位包工头大哥,她有的更多是感激,但要把一身托付给他,张小娟犹豫了。
包工头要走的这晚,张小娟和几个工友都被请出去吃饭,席间,包工头不停的给张小娟夹菜,憨厚的脸露着傻笑,还一直自言自语,多吃点,看你那么瘦,还说一后想吃什么就打电话给他,旁边的工友们妒忌的帮腔,提醒包工头,不要忘记多带些过来。张小娟的眼角湿润了,她没有听清后面大家在说些什么,包工头质朴的话语,此时此刻!像一股暖流,温暖着她像小兔般跳动的心房,面对眼前这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张小娟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
张小娟和包工头相处的十几年中,过的还算幸福,至从张小娟和老男人好上后,老男人就在广州的城乡结合部,买下A栋的304送给张小娟,张小娟也为老男人生了两个儿子,平时老男人在外接些装修活,张小娟就在家相夫教子,日子平静中有温馨。
天有不测风云,2012年冬天来临的时候,老男人因为脑溢血,还没来得及住院,就匆匆走了,张小娟的好日子,也从此过到了头,自己没有工作,两个儿子还要上学,张小娟不得不去学习挣钱,拿着家里仅有的几万元,张小娟去做起了内衣代理直销,她是被电视上的广告引过去的,稀里糊涂的进了一大批货,价钱贵,质量一般,销路也就成问题,加上嘴巴也不会说,广告上讲的那些,她也不好说出口,什么一穿就大,什么只要一穿这种内衣,肚腩肉收收收就收到胸部了。
生意的失败,加剧了张小娟的恐慌感,到处都需要钱,张小娟快被逼疯了,这天中午,她正好碰到住在A栋五楼的阿菲,阿菲长年做货运生意,同是女人的阿菲,很能理解此时的张小娟,就告诉她,愿意的话可以跟她去学货运生意,张小娟二话没说,跟阿菲去了白云货运市场。
张小娟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小男人,小男人,二十五六岁,都说是东北的,身材魁梧,脸蛋英俊,张小娟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时,内心被电的热呼呼的,让她短暂的遐想片刻,直到小男人走出好远,张小娟的眼神还没能收回来。从此,张小娟来市场的热情更高了,小男人生性豪爽,也热心帮人,一段时间下来,小男人帮张小娟谈价、联系生意、到收款。张小娟的生意也算有小小起色,对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张小娟认为一切都来的那么自然,在一个很深的夜晚,小男人在送张小娟回家后,就成了这间房间的半个主人。
刚开始的时候,张小娟没发现小男人的一些不良嗜好,比如喜欢喝酒、一喝非要喝醉那种,醉了就打人,一开始张小娟都念着小男人的好,加上自己也离不了这个男人,最主要的是在张小娟心里,这个小男人很像自己小时候的梦中王子,所以在相处的半年多时间里,无论小男人怎样玩弄、折磨、毒打张小娟,张小娟都咬着牙忍着,小男人越来越放肆,有时半夜来找张小娟,张小娟见他醉了,就不敢开门,小男人就下楼找来铁锤,把个铁门砸的一个坑一个洞的,连门框都被掏了一条裂缝,每次都是张小娟前脚把门补好,没两天又被小男人砸了。有时,张小娟把警察叫来,小男人照样一边砸门一边大骂,说张小娟就是个臭婊子,用了他多少多少钱。
这种事一周都有几次,并且都是发生在深夜,周围的几栋房都被搅得没好日子过。有时打完闹完,两人又合好几天,然后又是魔鬼敲门。
张小娟白天不敢出门,因为,她的脸有时被打的鼻青脸肿,加上这段时间,自己和小男人的事,把A栋和周围人的生活都搅乱了,她怕碰到邻居,她更怕邻居们看到她的伤,还有她内心的痛。
2013年的初夏,天刚刚迎黑,小男人又摇头晃脑的来找张小娟,这次出乎大家的意料,大家没有听到铁锤的砸门声,张小娟异常的冷静,她大开房门等小男人来找她,小男人此时酒劲正浓,混身都是劲,没等张小娟关好门,就一个饿狼扑食,把张小娟骑在胯下,张小娟在爱和恨中,找不到这种被暴风雨抚爱的感觉。不是没有,自从小男人露出真面目后,张小娟对男女这种事情,有了不同的看法,小男人在张小娟的肉体上是无忌惮的发泄着,此时的张小娟心已经死了,小时候心里的那个王子也死了,张小娟呆呆的发着愣,甚至,小男人几时从她身上溜到地上睡着了,都不清楚。张小娟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蓬乱的长发,穿好被小男人撕开的衣服,轻轻把小男人的右腿放在木茶几上,用小男人平时砸门的铁锤,狠狠的砸向小男人的小腿,一声杀猪似的惨叫过后,A栋异常的平静了下来。
因为小男人有多次来闹事的记录,警察和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张小娟属正当自卫,小男人的腿被砸断住进了医院,张小娟害怕小男人再来报复,连夜也搬走了,她是A栋搬出的第二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