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很懒,什么都没留下
华南农业大学绿窗文学社荐稿文/李华07工程电气4班这是一个发生在梦里的故事。(如有雷同,请对号入座!)如果你觉得太长,不想读下去,那么请你用五分钟认真地看下去,或许可以找到共鸣。如果你愿意的话。PartⅠ我变成了一只蜗牛,我的师傅是一只乌龟,但他已经活了九九八十一年。蜗牛从小就是孤儿,他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直到有一天,乌龟出现了。乌龟对着蜗牛说,你跟着我吧,我收你为徒。就这样,蜗牛在乌龟精心的呵护下长大了。有一天,师傅把我叫到跟前,说道:孩儿,你已经长大了,你该离开我只身闯天涯了,外面的世界可是很精彩的。我说:师傅,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我可以改,我不想离开你。师傅说:没有,你没有做的不对,师傅也很喜欢你,但你必须离开,这是天意。我懵地一下跪在了师傅面前。师傅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说:怎么我上次看到有个人把整个腿都切下来了,连块铜也没找着!师傅说:听我一席话,省你十本书!快起来!~于是我起来了。我说:那我应该去哪里好?师傅说:你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我更加不知道。我说:您不是先知嘛?您知道的。师傅说:从我是先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后悔。我说:有什么好后悔的?师傅说:因为先知肯定会先预测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所以我现在唯一在做的事就是等死。我说:那您告诉我,未来的我去了哪里?师傅说:我说过了,未来是一个定数,发生的一切都是天意。我不能告诉你你去了哪里,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去了一个很远很远,很高很高的地方。我说:天意一定要我离开您嘛?师傅说:虽然这个世界很大,但总会有重逢的一天。PartⅡ我就这样离开了师傅,第一次感到很迷茫,我的未来,一切都是未知数,而师傅说过,未来是一个定数,发生的一切都是天意。如果幸福是浮云,痛苦似星辰,那我现在的生活真是万里无云,漫天繁星。师傅临走时送给我两句话,一:出问题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别一便秘就怪地球没引力。二:“你要记住,你是一只蜗牛,所以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你要够牛。但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千万不可以太牛。”我彻底没有明白这句话。我把师傅送给我的第二句话写在地上,我趴在地上憋着气看了整整一天,结果还是没有看明白,只憋出一个屁。总觉得师傅赠予的两句话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唯物哲学关系,但就是参透不通。不过我却想起了师傅曾经说过,思考的时候要学会不要想前提,不要看条件,只去想结果。如果一直究其原因,那只会是陷入黑洞。我深信师傅的话,因为师傅是很厉害的。我曾想把师傅说过的话记录下来,写成一本语录,但是像这样子的:“年轻的时候,我们常常冲着镜子做鬼脸;年老的时候,镜子算是扯平了。”、“什么是幸褔?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如果有一天我变成流氓,请告诉别人,我纯真过”。。。。。。师傅说过的话实在太多了,我无能为力。印象最深的是师傅千叮万嘱对我说:红颜祸水啊!我还记得师傅说的时候的表情,那忧郁的眼神,那唏嘘的须根。事实上,师傅曾经纯真过,他有一段幸福的感情,但是他的爱人突然跟他说,你这个无能的慢乌龟,我不要你了,就这样,和他在一起10载的伴侣跟着海龟私奔了,至今下落不明。师傅为此绝食了10天,失眠了10夜,最后还是想开了,于是写下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枝花,本来数量就不多,何况质量又不好”的伟大诗篇。第二年,师傅参加了历史有名的“龟兔赛跑”,结果令人大跌眼镜,因为师傅赢了。事情确实有点出乎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师傅用他的人生历练告诉我,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师傅的意思就是说,他记住了他和她那段现在想起来都很甜蜜的往事,忘记了那个忘恩负义离他而去的她,改变了他很慢的事实(他赢了兔子足以说明),接受了他是一只乌龟的现实。PartⅢ待我醒来,我却发现自己出现在山脚下,我冷静地告诉自己,当一切不能解释的时候,不要想前提,不要看条件,只去想结果。我还没有来得及欣赏周围的风景时,天突然下起了雨点。来到树下躲雨的那一瞬间,我呆住了,我竟然找到了一个很像我的人,无论是从哪一个侧面或者角度都很像,但是比我大一号。他是田螺。师傅说过,可以从外表的美来评论一朵花或者一只蝴蝶,但是不可以肤浅的这样来评论一个人。这样,我就放弃了对田螺的一翻打量。田螺说:你知道我是谁嘛?我说:我都不知道我是谁。田螺说:你要去哪里?我说:师傅说我会去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田螺说:你的意思是指山顶?我说:应该可能是。田螺说:你别讲笑话了,就凭你这个速度啊?我说:你不信我说的话?田螺说:我没有不信你的话,我不相信我的耳朵而已。我说:师傅教导我,再长的路,一步步也能走完,再短的路,不迈开双脚也无法到达。田螺说:说的比唱的还好。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妄想。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你知道嘛?想法分很多种,某些想法就叫想法;某些想法只是想,不去做,所以叫空想;某些想法不切合实际,所以叫妄想;某些想法是对未来事物的希望,所以叫做理想。田螺说:那你觉得你上山顶是什么想法?我说:理想。田螺说:两个字:不好笑。我说:不好笑,是三个字。田螺说:我故意说错的,没听出来我在笑话你?我说:随便你,师傅告诉过我,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田螺说:对,说自己的话,让别人走去吧。你走吧,不送。我说:再见。PartⅣ就这样,我义无反顾地,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我的脸。重重的壳挂着我轻轻的仰望,我相信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那只蜗牛爬上了巅峰,但是由于劳累过度,就这样撒手西去了。乌龟师傅说过的,这一切都是天意。乌龟来到了山顶,给他的徒弟蜗牛立了一个墓,还亲自写了一行字:巅峰上的蜗牛。
华南农业大学绿窗文学社荐稿文/兽医学院08级动物医学4班杨彪一我所要写的故事就如同我未来要出生的孩子,他来自于我却终究不是我。有许多的文字是凌驾于生活之上的,像站在云端的天使.,你只能仰视她的容颜然后满怀虔诚的低下头。写文章并非自我诊疗的手段,充其量不过是是自我疗养的一种小小的尝试。我很早的一位老师曾这样的对我说过,而我真正理解,则是二十岁后的日子。再二十岁后的日子,我一直在追求着同一个基调——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于是我开始同周遭的事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很多时候,我希望我写出的文字不是单纯感性的认知,而是可以成为某种丈量的尺度,就好比,很多的日子里,我们用我们的耐心丈量着生活。小说是自心灵而生出的沉默的孩子。沉默在现代人的眼中是一种过错,这或多或少注定了很多孩子的不幸。换言之,其实每一个孩子也都是一本小说。故事是很难驾驭的一样东西,就像是一个新骑手根本无法很好的驾驭一匹烈性的马,以此类之,这些写在文章开头的文字并不是画蛇添足的笑话。二这是座南方的城市,夏季有些许的残酷,很少会有雨的问候。其实我是不喜欢雨天的,但也不喜欢布满灰尘的燥热的天空,以及肆无忌惮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这座城市的夏天因漫长而让人备受煎熬,很多次的夜晚,会在凌晨的一点入睡却又在两点钟醒过来。睡眠像是个未关掉的小闹钟,总会断断续续的响起,于是白天的自己萎靡的像是在被迫戒毒。很多时候,忍无可忍,总会嘲笑,这是座没有秋天的城市,连叶子都患上了失眠症。每次如此的周而复始,厌倦的情感也与日俱增,不知觉中竟然一步步陷入无法自拔的想念当中——我想念的是来自北方的秋天的风恰好经过的一座小山城。已有四年了,我只是常常的想念那座城市,却终究没有回去过。或许,四年的光影对于我早已起步的漫长人生而言,不过是去超市购物时不想放回皮夹的零币而已。然而,换个角度,也足以使某段昏黄的记忆又或者久未重温的生活成为一种蝉蜕。很荣幸的是,着手写下这篇文字,是在一个宁静的有雨相伴的午夜。雨水洗刷着这灰蒙蒙的水泥路,倒也清新而自然。淅沥的雨滴敲击着地面。如同记忆中的几百只蚕在撕咬着桑叶。偶尔会有晚归的汽车从阳台下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打破了那片“沙沙”的宁静,有或者,划破黑暗的闪电从城市的东方扫向西方,接踵而至的是隆隆的雷声以及风与树枝的缠绵耳语。我推开宽大的落地窗,阳台的对面是一条川流不息的环城公路,即便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也不曾想象马达会就此安睡。雨雾中的路灯散发着耀眼的黄,如同阳光下的玻璃碎片,晃眼乃至生痛。这是座无眠的城市!十一月走到尾声,北方的冷空气姗姗来迟。我开始穿上了那件米格灰色的外套穿梭于这座城市之间。城市在这样的季节开始变得缓慢,秋天的气息四处蔓延着,每年的这段日子,我总是陷入一种因熟悉而带来的恐慌之中却又无法排解,像是同一个熟悉的人不期而遇却突然忘记了她的名字般。元旦临近的时候,寒流加剧,城市在节日里总变的有些混乱,街头巷尾,嘈杂的促销声音中混杂的是流行音乐的歇斯底里。我决定回去是在第五个如此这般的年尾。三我终于从火车那片浑浊的空气中逃了出来。车窗外的空气,清澈,新鲜却也如同无形的冰一样透明寒冷。车站的水泥地冻的益发坚硬,随处可见的污水结成了厚厚的黑色的冰。穿过寒气逼人的通道,我早已经忍不住的浑身哆嗦。这就是那座北方小城的冬天,冷的几乎像个蛮不讲理的小姑娘。阿三在出口处接到了我,给我的微笑亦如四年前的亲切,我还他一个短暂却真实的拥抱。披上他为我准备的羽绒服,我迅速的钻进了车里。车里的暖气终于止住了我的哆嗦。“你说,南国的燕子现在回来,感觉会如何?”阿三打趣地问我。“会很饿,因为找不到吃的!”“我妈在家恭候着呢,听说你要回来,都念叨你两个月了!”“我也很想念干妈!”“不信,若是,也是干妈的拉面。”我笑而无语,通宵不眠的火车让我如同被阉割的狗,丝毫提不起精神来。我转向车窗外,极目远视下的小城依旧在一片朦胧中沉睡,而这早已苏醒的车站也并未扰人清梦。现在是凌晨的五点钟,因为是在十二月的尾声,所以东方并未露出曙光。值得一说的是,这座小山城,安静却拥有着属于自己的个性。很多的青石小巷在小城里纵横交错,许多人都从上面走过,好像那些落在青石街上的雨,来去自如却也悄然无声。在这里,我度过自己大学开始前的所有生涯,属于我的年少也留在了这座小城的天空下。阿三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高中毕业后,阿三本可以去一个并不太差的一本院校却最终弃学从商——在这座小城开了一个酒吧。问起缘故,也是类似于学而百无聊奈的搪塞之语。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理念与信仰,就如同虔诚的教徒侍奉着上帝般。日后的交流也终无再涉及此处。酒吧的风格几年来一直未变,安静的氛围中流淌着爵士乐的音调,亦如阿三的为人处事,低调而沉稳。酒吧生意兴隆,小城的酒吧少也有三四家,却独阿三一家丝毫不与重金属相关联,从而有了自己的品味。其实,品味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很多人都在追求着。“生意不错嘛!”我啜一口暖啤对正在调酒的阿三说道。“托你的福啊,当初真没打算开爵士酒吧。”“有没有开分店啊?”“去年开了俩家,城东与城南,托别人打理的,生意不如这边。”“是一件需要用心经营的事业!”“也是,不打算再开了,不想让自己的东西变了味道!”“想明天去看一下龙,很久未去了!”“如果必要,我开车送你过去!”“也好,我先回去了,同干妈聊天也是好久之前了!”“我妈很啰嗦的,这到没变!”从酒吧出来,小城的夜晚充斥着北方特有的寒意,犹如千万根的针刺要入侵骨髓之感,我招来一辆的士,风一般钻了进去。车窗外的小城早已面目全非,七彩的霓虹在无穷尽而又寒冷的夜晚飞扬跋扈的闪烁着,而我熟悉的青石街的小巷也早已在一片珠光宝气中灰飞烟灭。我有些伤感却终究没有爆发,生活本是如此,在得到与失去之间周旋,终究没有永恒。四第二天的上午,阳光灿烂的好似情人的脸,清新遇冷的空气中散发着松柏的香味。我们下了车,踏上了去上坡的路,落在小径上的枯叶簌簌的发出声响,可能是早晨有霜的缘故,小径和枯叶都很潮湿。这是一条不向阳的小径,然而从坡上吹来的每一股风里并没有冬日的寒冷,所能感觉到的是一种生命的灵动,无论是谁,我想只要吸进她,即使气息奄奄,也能为止一振。坡顶很是平坦空荡,四周是常青的松柏参差不齐。这是一块与世隔绝的宁静之地,坟墓与坟墓之间等距离的间隔,整齐而有序,如同是从高空俯视的住宅小区。阿三指引我来到龙的墓前,墓还是四年之前的小而精巧,只是多了些枯死的苔藓。墓碑上龙的照片已呈现暗灰色,但依旧微笑着迎接每一个人。“再次见到你,想必龙也很高兴!”阿三扫去落在墓碑上了枯叶。“或许吧,不过时常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息到是不假!”我用棉质的手套拂去照片上的灰尘。“毋庸置疑,我时常过来,每次来都莫名的踏实!”“很是想念!”“诚然!”交谈戛然而止,沉默如同远去的景象:被枯草染黄的田野以及若隐若现的山。阿三点燃了三根烟放到墓碑前,几股轻柔的雾气从墓前升起,在龙的照片前汇聚成了絮状。“也给我一根吧!”我的话语打破了刚才的静谧。“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读书而去开酒吧?”我吸了一口烟,眼神飘向远去。“很是抱歉,现在还要你问这个问题!”阿三在墓碑旁坐下,点起另一个烟。“都过去那么久了,却还是很想知道。”阿三吸了一口烟,转过头来看看我,微笑道:“我要说,龙可能会不高兴的,不过也无妨。其实龙和我一直打算高中毕业后就一起开酒吧的,之所以不对你说,是因为知道你父亲肯定会要求你去他的城市读书的,不想令你为难罢了!”“这样啊,早该想到的,那么能告诉我,现在我还能做些什么吗?”“要我说吗?——不要耿耿于怀,不可抑郁!”“可以考虑哦!”我站起身来,用脚熄灭了烟蒂,望着温暖的阳光下彼此嬉戏的一群麻雀。“知道嘛,其实我也知道事情都已成为过去,死者安矣,活着的人则需要更加倍的努力。在那边的四年,我总是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不让龙送我去车站,又或者那天的天气不是大雨滂沱,或许龙的车祸就可以避免,而我也可以过我自己的生活。然而一闭眼,眼前就浮起街衢,现出房舍,传出笑语,田野无际,炊烟袅袅,耳边蝉鸣,夕阳下的我们。一成不变,抽象却真切的一直是难以释怀的记忆总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我觉得是我的错,自始至终!”阿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悠长的声调像是了却一桩心愿又想是在无声的责备。面对着阿三,我不能自抑,任由这委屈多年的情感如洪水般咆哮,说出了心中囤积多年的话语。阿三站起身,伸一伸手臂,嘴角在阳光下微微上扬,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对我说道:“我得承认,在你离开的前一年里,我拒绝你的电话,不想打听你的消息,一心埋头于我的酒吧,没事来这里和龙说说话,发发牢骚。后来生意上了轨道,我开始反思,我觉得我不应该怪你,因为死去的不是我。今天听你的话,我相信龙也不会怪你,因为我们都在怀念他!要知道的是,我们活着龙就从来没有死去!”回去的路上,阿三在车里播放着派蒂•格里芬的一张比较老的专辑——《FlamingRed》——粗犷的电吉他、打击乐器和键盘乐器演奏出喧闹的背景音乐却自始至终有着乡村音乐挥之不去的安静中流淌的忧伤。我们没有交谈,安静的听着每一首的歌曲,这曾是我们三个人高中时代最喜欢的一位乡村歌手,融合了民谣、乡村、蓝调与福音的风格,每一首的歌曲都仿佛在深入的探讨着生命中各种感情的失落,想必这也就是我们之所以喜欢的缘由!故事本没有所谓的开始与结尾,只是很多时候我们彼此的需要罢了。很多故事简单的如同速溶的咖啡一般,与其用掩埋尸体的方法去掩埋记忆,不妨一吐为快!村上曾说,一个季节开门离去,另一个季节会从另一个门口进来。不过,一个季节的死去。故事也是如此的这般。五一个傍晚,我去郊外散步,躺在凉凉绿绿的草地上,耳听芒草随风摇曳的沙沙声,稻草人在与晚风接吻。天空飘荡着如毛刷勾勒出来的几缕云絮,目力所及,无不是不折不扣的湛蓝,那湛蓝不知深有几许,竟使我不由得伤感。远处是苍翠的山峦,头顶有呼啸而过的晚风,虫鸣声伴随着溪水。我闭上双眼,由自己的思想肆意的旋转着,对于二十几岁的我而言,整个少年时代的四季已经谢幕,仿佛是走到世界尽头的孩子。很多时候,会怅然若失,生命的匆促像是来不及转身的背影。在写这些文字时,我一直在感受着主人公的那份内疚与想念,也一直相信着,终有一天会回去的!这是一篇没有着头绪的故事,如同暗夜的星星在不知名的星座旁闪烁,就写到这里吧,此生此世,这种生命中各种感情的失落定会如影随形,不过岁月定会安好,我对生活的祝福也会散发着一如既往的真挚。
华南农业大学绿窗文学社荐稿文/农学院刘阳第一世两只三叶虫,相遇在寒武纪碧蓝的深海里。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第二世一只水母在海中游荡,一只小丑鱼懵懵懂懂地撞上了她柔软的触须,触电似的感觉惊动了他们:“我们曾经在哪里相遇!”第三世一只小小的弹涂鱼,好奇地爬上了美丽的海滩。偶地一瞥,他看见一朵兰花,不远处,在风中摇曳生姿。那是一株裸兰,她生长在大森林的边缘,看起来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忽然,小小的弹涂鱼萌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非常非常渴望能够再和她靠近一点点,于是,他努力地朝着那株裸兰爬去。终于,他干死在路上。但从此,动物由水中来到了陆地。第四世前一世的裸兰,依旧开在那片土地。不同的是,海岸却变成了雨林。一只树蛙一蹦一跳地过来了,他突然楞在那株裸兰前,歪着脑袋,看了很久很久,也想了很久很久,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狂奔而来的剑龙……只见眼前一黑,他与他心爱的裸兰一同倒在一个宽大的足印里。她的花瓣,铺在他的残骸上,似乎有一种声音,在诉说着满足与幸福。第五世深深的,深深的山林里,有一株桫椤寂寞了很久很久:“她怎么还不出现呢?”悄悄地,一片青苔在他的脚下蔓延开来。不知不觉中,她覆盖上了他的脚尖,痒痒的。他注意到她了。于是,他微笑着,给了她一片浓密的绿荫。这是他们的头一次相伴,虽然没有一句话,却就这么甜蜜着,直到恐龙灭绝的阴云,笼罩了整个世界。第六世灭绝了恐龙,遮天蔽日的阴云,终于在千年之后散尽。一片枯木中掠出一只始祖鸟,寂凉的鸣叫划破长空。是的,那是他。这一世,他迷失了她的踪迹。他焦急地,慌乱地四处飞寻着,奔走着。终于,他累倒在一片金黄的沙滩上,重重地,一头栽倒在柔软的细沙中,涨潮的海水冲刷着他的骸骨,显得那么苍凉。就在离这片沙滩不过几米远的海里,一条小小的文鳐鱼正在翘首期盼着。只是,这一世她永远等不到他了。他们失望,满怀愁怅地进入了下一个轮回。第七世他累了,但他并没有忘记守望。化身为雪松的他伫立在高高的山冈上,从天涯眺望到海角。他锐利的眼睛没有放过一只飞禽走兽,但是,这里面没有她。“她究竟在哪儿呢?”跨过大洋,越过高山,在世界的另一端,化身为木棉的她静静地等候在山腰上,一树的花,开了落,落了开。一年又一年,她把自己打扮得似一个待嫁的新娘,却又在失望中卸掉了红妆。“他怎么又不来寻我呢?”幽幽的哀思,淡淡的愁绪。不知不觉,回首已是百年身。第八世百花丛里,一只蜜蜂犹豫徘徊着,是他在寻她。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就在身边。但是他却找不到,看不见。满庭花径,满院沁香,花开处处,寻遍了,却没有一朵是她的芳踪。“为什么?这是怎么了?”他苦恼、迷惑、失落,怎么也想不明白。然而就在他身后,一棵无花果树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是她啊!她看着他停落在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花朵上,却没有注意到自己。“他忘了我吗?为什么不来找我?”她不知道,也不理解。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两个人远隔天涯海角,而是对面不相识。这或许是上天的过错,亦或,是劫数。第九世冰蓝的白令海,泛起雪白的浪花。一队队海豚,跃出海面,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完美的弧线。悠长的海豚音回荡在天际,伴着这乐音,一对对海豚伉俪欣然起舞。其中有一对海豚舞的异常陶醉,这正是他和她呀!九世轮回,历尽磨难,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看他们对视的目光,炽热得可以擦出火花,幸福得可以融成蜜糖。他的眼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她的眼里,他亦是唯一。沉浸在爱情中的两只海豚,就这样曼舞着,缠绵着,渐行渐远,偏离了大队前进的方向。他们忘了,白令海是最最凶猛的双髻鲨出没的海域。毫无预兆地,悄无声息地,幽暗的大海深处,出现了一双双贪婪嗜血的眼睛。这是一大群双髻鲨,此刻,他们正慢慢地朝着这两只离群的海豚逼近,不管怎么说,海豚即使能够抵挡鲨鱼的攻击,对付一大群鲨鱼却也是无能为力。突然,她惊觉了,但是他还没有察觉,因为他的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她美丽的脸庞。她很害怕,因为她感到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她非常想颤抖,想扑到他的怀中轻轻地喘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做,依旧微笑着,不动声色地把他朝大队的方向引去。她在心中暗暗地祈祷,希望这能救得了他们的性命,哪怕只是救得了他的,她也愿意。就在离海豚群约莫百米的地方,这数十只双髻鲨忽然缩小了包围圈,几十张血盆大口堵住了他们前进的方向。一下见到这么多双髻鲨,他好象也楞住了,但立即反应过来,朝着天空鸣响了求救的呼号。为了在援兵到来前逮住这来之不易的猎物,鲨鱼们不假思索地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好容易,躲开了左右夹击,上下的路又被堵死,他们几乎就要绝望了,如果其他海豚再不赶来,他们恐怕就支持不下去了。终于,他被激怒了。美丽的鼻尖在此刻成为一件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其中一只鲨鱼的肚皮捅去,然而他却没有发现,这只鲨鱼,只是个诱饵。就在他冲上去的一瞬间,他的咽喉暴露在两排雪亮的利牙之间。眼看这张大嘴就要一口咬下,是什么东西突然堵住了它的嘴。是她!是她!是她用自己的身体堵上了鲨鱼贪得无厌的嘴巴。血,顿时从无数的伤口中涌了出来,染红了海水,也刺激了鲨鱼们兴奋的神经。这时,海豚们赶来了,他们用鼻子顶走了鲨鱼,用尾巴甩散了围攻,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她倚在他的身上,无力地摇动了几下尾巴,小嘴努力地一开一合,嘴里吐出几串泡泡,她在说:“来世人间相见,不见不散,切记,切记……”话音刚落,便似耗尽了一生的气力,幽幽地从他身上滑落,他甚至都来不及托起她。慢慢地,缓缓地,小小的她向大海的最深处沉去,渐渐地,消失在那深渊的尽头,那片连阳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什么东西弥散在他的嘴里,很咸很咸,也不知是浓烈的血,是苦涩的泪,还是咸咸的海水。第十世这是一个梦幻般的地方,这里被唤作“天堂”。“一个新来的天使!”她微微睁开眼,便听见了周围的呼喊。她是因为牺牲而来到天堂的,上帝是好意,为她免去了人世的苦海沉沦,但是这却违背了她上一世的约定。她花了十天时间,走遍了天堂的每一个角落。她花了二十天时间,明白了天使这个身份是多么的不同。她花了三十天时间,弄懂了上帝把自己升作天使的原因。她花了四十天时间,决定了无论怎样,她必须离开天堂,去人间寻他。就像一个故事,该有一个结局一样。于是,她就去了人间。单纯的她认为,在天堂的日子并没有浪费她很多时间,加起来不过百天。殊不知,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她从清晨出发,在人间一直徘徊到夕阳西下。在黄昏零落的街头,美丽的天使头一次叹了气。一个黑影急掠而过,开玩笑似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只听哧地一声,伴随着极轻地惊呼,似乎什么东西被灼伤了。突然的变故,让她怔怔地呆了好一会儿,这时,一个略有些诧异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是从上帝那儿来的?”她猛然转过身,脸上立刻写满了欢喜。是他,一定没错!欣喜若狂的她不加思索地朝他扑了过去,但他却条件反射似地朝后闪去,眼见她就要扑空倒地,他又不忍心地抬起了双臂……哧——伴随着腾起的轻烟,他的双臂几乎全都灼伤了,那张帅气的脸上也不免显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她顿时楞在那里,用几近恐惧的眼光注视着那些诡异的伤口奇迹般地复原,渐渐回忆起了一些在天堂学到过的东西。“你是不死的——吸血鬼?”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略有些腼腆地回答:“我怕在我有生之年,会找不到你!”“所以你就出卖灵魂,换取这不死之身?”看见他不安地低下了头,好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她噗嗤一笑,说,“真傻!”****从此,她每晚都会来找他,跟他讲天堂的故事,关于那些可爱的小天使和善良的灵魂们。他每晚都会带她去玩,让她倾听猫头鹰的低语和深夜里,大理石雕塑轻轻地叹息,在一片静悄悄中感受夜晚的浪漫和神秘。纵然,他不能拥抱她,她不能倚靠他,但他们仍旧很快乐,很快乐。只是,快乐不等于满足。上帝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他没有告诉任何天使。上帝派人乔装作一只古老的吸血鬼,告诉了“他”一个上古的魔咒:“如果,有一只吸血鬼,能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沐浴着日光,咏唱着《圣经》,他的灵魂就会得到宽恕而升入天堂。”但是,谁都知道,吸血鬼会在日光下化为灰烬。他为了她,却相信了。吸血鬼女王也知道了这件事,她当然没有向吸血鬼众通告。女王悄悄化装成一位陌生的大天使,神秘地告诉了“她”一个秘制的配方:“在一个无月的夜晚,取得一杯吸血鬼自愿献上的鲜血,用银杯盛了,让这血液在黑夜里沉淀一晚,尽情吸取夜的精华,并且将胸前的圣光十字溶解在杯血中。最后,在太阳升起前的一刹那,将一整杯血一饮而尽。这样一来,再纯洁的天使也会因此而堕落为上帝的弃儿——吸血鬼。”她知道天使与吸血鬼仿佛是天生的克星,她不知这是一杯穿肠毒酒或是真正的秘方。但是,她为了他,愿意一试。是的,这正是所谓的不满足。但这个不满足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希望能够改变自己并且和对方统一。这本是个单纯而美好的愿望,不巧的是,有人利用了这一点。一个没有月亮只有星星的夜晚,在高高的、遥不可及的天台上,他们各怀心思在这里相会。“今天……能陪我……到天亮在走吗?……我想……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他吞吐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恩——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她没有仔细听他的话,但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什么?”“给我一杯你的血好吗?”“你要这个做什么?”“这是个秘密。”她温柔一笑,便化解了他满脸的担忧。这个有点不同寻常的开场白,两个人很快就忘记了。他们愉快地谈着话儿,聊着天儿,讲着一天的奇闻趣事。然而,暗地里,他的手中却攥着一本破旧的《圣经》,有点忐忑地期盼着破晓的黎明。而她的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几下那杯血液,在心中默默地估计着时间。这一夜,说慢仿佛就如一生一样漫长,说快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眼见天际泛红,朝阳就快要探出头来,洒下它的第一缕曙光,她忽然开口道:“我们都转过身去吧!”他以为,她其实知道那个魔咒,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怪自己的惊喜计划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她正窃喜着,也没有发觉他的异样。上帝在天堂窥视着这个小小的天台,女王也在暗中注视着天台上发生的一切。当他们看到吸血鬼面对着太阳,从怀中掏出一本《圣经》的时候,当他们看到天使背对着太阳把那杯血一饮而尽的时候,这两张原本得意微笑着的脸上,渐渐隐没了笑容。深红的血,如一杯葡萄佳酿,一仰头,才知毒酒穿肠。这杯血,在她的腹中搅动着,翻滚着,渐渐燃成了小小的火苗,继而燃作烈焰,腾升在半空中,将她吞没。冲天的烈焰只爆发了短短一秒,便越燃越小,终于,化作了一堆灰烬上的点点火星,执着地燃烧着,一如她仰头前坚毅的目光。灿烂的阳光,此刻却象万把无情的利剑,毫不怜惜地刺伤着他苍白的肌肤。那肉体在一瞬间,就仿佛被凝固住了似的,伴随着咏唱的戛然而止,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他的身体象一尊刚刚筑好的灰塑,定格在那最虔诚的一幕。随后,在微风中,他的模样散落在地上,成为一片柔软的灰。一阵阵风过,熄灭了点点火星,吹起了层层灰烬。扬起的灰儿互相混淆了,混在了一起。“他们终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了!”突然,不知谁说了话。看着这一幕的上帝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收集起他们四散的灵魂,投入了下一个轮回。——7月12日完稿
华南农业大学绿窗文学社荐稿文/09工程学院机化二班罗泽欣六月的天气,是折煞人的天气。六月,却也是离别的季节。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笼罩着这一片怕人的寂静。但,暴风雨也似乎即将来临。这是一间普通的冰店,不大。老板娘用熟悉的动作搅拌着刨冰机,她满身是汗,尽管店中的空调嗡嗡作响,掺杂着刨冰机的嗒嗒声,单调地绕翻整间冰店。两杯芒果刨冰就在我的面前,而隔着刨冰的人是一个多么熟悉的人。但,彼此都不开口,头低低的,似乎彼此又不曾相识过。芒果刨冰是我点的,彼此都喜欢。三年了,口味一直没变。三年的相识,只因这店里的芒果刨冰。而三年后的此刻,对着这已三年了的芒果刨冰,彼此却又似乎不曾喜欢过。我轻轻的吸了一口,冰开始熔化。我轻轻地对她说,吃吧,化了不好吃。她只是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那冰。大家都很拘谨,仿佛回到三年前的那一刻。老板娘打开音乐,那熟悉的吉他声荡漾在我的心中,张学友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一切却又回到三年前。她红了眼,抬头望我一眼,却发现我一直在看着她。我把头转向一边,试图不与她四目相视。但,一切却又与三年前不同。但她开口了:"你真的要走?"我仍只是轻轻低下头,口中发出不知是"嗯"还是"哦"的声音。她似乎没听到,仍看着我。我假装没看到,飞快地用勺子把冰往嘴里塞。从身上掏出4块钱,两份刨冰的钱,轻轻地放在桌上,转身飞快地往外走,身旁只听到微微的哭泣声。外面已是乌云密布,雨终于从云缝中挤出,嗒嗒地打在地上,打在身上。鼻子有点酸酸的,那又似乎回到三年前,彼此都没伞,在那冰店外面,吃完冰,在雨中漫步。我哭笑,但我并没没有放慢脚步,硬忍着不回头------那已是第二天的早上。六点半,我收拾好东西,准备踏上北去的列车。打开手机,只见手机上显示一条短信,发信时间是昨晚12点。仍然是那熟悉的手机号码:一路走好吧,希望你能在那边生活得更好。也许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无论是何时。希望大家都好。别了,仍是那芒果刨冰和学友的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