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雪花作者:王亮军 雪落了,落在恬静的校园昨日的故事湮没了救世主的光环这是万千颗粒的愁苦在这里,我的泪水够不到从前许下的心愿 这雪,在寒风中像被驱赶着逃散昨日看见的红嘴的乌鸦在炉火的残渣中啃食冰凉的身影在这里,我的泪水早就化成了浓烟飘散 我躲在黑暗的角落任凭寒冷的风吹打,她在悄悄地告诉冬天,就连上帝也在熄灭直到扯断偶尔歌唱的琴弦 雪落了,我的旅程像死神留下的孤独噢,那会是什么呢?成长还是创伤?——往日的招手,也许在这里只留下晨风中默然傲视的一别 作者简介:王亮军,甘肃渭源人,笔名昆川。南边文化艺术馆第八届签约作家、2020届文学创作委员会会员。
两百一十三天的泡桐花作者:龚滢怡 今天是我在这个房间里的第两百一十三天。我浑身都被绑着,只能费力地把我的脑袋转向窗户的方向,静静地看着已长到我窗外的泡桐树,正巧,今天它开花了。它不是那种艳丽至极的颜色,是淡薄中怀揣着明朗的,清晨的阳光尚未完全遮住它,只用几束淡淡的光,便洒下纷扬的春天。门开了,还是他们。我瘪了瘪嘴,又看向泡桐花。“盛盛,你喜欢泡桐花吗?”我一怔,回头,是那群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她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人长得瘦瘦的也矮矮的,声音极好听,带着浓厚的北方口音。那群人中的其他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有看到我,进来后便开始做他们的事。我突然觉得有趣,就开始笑,越笑我就越控制不住……我知道,我疯了。那群人终于放下手里的工作,聚拢在我周围,拿出了注射器,我的血液慢慢变冷,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着那个女孩子大声地说:“我喜欢的!”其实我不喜欢的,我看着床边的柜子上摆放着的一束泡桐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那束泡桐花是包装过的,有精致的纸张和束带,上面还放了一个小小的卡片,我仍然被绑着,卡片上的字是那个女孩把花送来时一起读给我听的。“盛盛,希望你喜欢泡桐花,喜欢春天,喜欢四季。 —苏染”她叫苏染,这名字挺好听的。喜欢泡桐花么?我摇了摇头。喜欢春天和四季么?我想了想,也摇摇头,我早就分不清四季了。苏染看到我的摇头,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看了窗外的泡桐花一会儿,然后突然开口:“盛盛,我带你出去看看吧。”我说:“好。”心里却嘲讽了一声:“傻子,我出不去的。”我不知道苏染用了什么办法,但第二天她就推来了一个轮椅,她解开绑在我身上的绳子,把我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她抱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轻轻说:“盛盛怎么这么瘦啊。”我也愣了。她又拿出一个小毯子盖在我身上,准备把我推出去。我突然笑了,声音甜甜的:“苏姐姐,我能把脸遮上吗?”苏染一下就怔在了那里,她试图张了几次嘴巴,但发不出声音,我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好半天,她才点点头,又去拿了一个口罩给我带上,我感觉的到,她的手在抖。我又笑了笑。我们还是没能出去,在要出房门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男人,他神情冷漠地看我一眼,然后看向苏染。我的耳朵嗡嗡的。那男人的嘴一张一合,说完话后就离开了,只剩下头越来越晕的我和脸色苍白的苏染。苏染只能带着歉意对我说:“抱歉啊,盛盛,我们不能出去了。”我无所谓,但我真的晕的很难受,连点头都没有力气,我怕我一点头,我就会开始呕吐。苏染看我没有反应,更加慌乱,她急忙把我抱回床上,然后去叫医生,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苏染慌张的背影,然后我安安静静地坠入黑暗。我醒来时,没有见到苏染,只看到一群人,他们见我醒了,互相看了几眼,一个男人站了出来,是那个挡在我和苏染前的男人。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漠:“魏盛盛小姐,对于我院护士苏染的不负责行为,导致您身体状况恶化,我院表达抱歉,发生这样的事,为魏小姐身体着想,我们征求了您监护人同意,将立刻把您转到另一所医院接受后续治疗。”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又看了看窗外的泡桐花,是下过雨吧,花好像落了很多。我没有力气了,躺在床上,被他们带走的时候,我闭上眼睛。我上了车,又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窗外没有泡桐花,只有电线杆,我无奈地笑笑,然后松开手,已经败落的泡桐掉在了地上,还有一张皱皱巴巴的卡片。我再没有去看过泡桐花,只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房间外是流转不停的四季。我慢慢忘了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只是眼神慢慢模糊,神志越来越不清醒。我在深渊已挣扎数年,我等了黎明太久太久。听他们说,我有时候不大清醒的时候,会叫:“苏姐姐。”我就笑,笑完就闭上眼睛。世界那么黑,还很冷,我孤独地坐在角落,低着头,我已疲惫不堪。我想我将绚烂地死在孤独里。恍惚之间,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泡桐花香,我抬头,看到了那个瘦瘦矮矮的姑娘。我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但我仍然笑着。我叫:“苏姐姐……”我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我真的很怕黑啊……好像又到了春天了吧……我看着那个姑娘慢慢在穿过黑色的明光中消散,我深吸一口气。“又有两百一十三天了。”悠长的声音穿透寂静的夜,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远方初显的黎明。 个人简介:龚滢怡,南边文化艺术馆2020届文学创作委员会会员,现就读于宜宾学院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曾获第三届全国高校联合征文大赛三等奖。喜爱文字上诗性与理性的统一,坚信文学是现实的概括也是升华。
船已在夕阳下告白(组诗)作者:罗添我会变成一艘纸船,在某个山色渐沉的日子里。和船夫出海把锚打落,不必停驻港湾在我追逐你十年未归的影子的日子里船已翻过那叠放的一山又一山 海中孤岛,囚于没有尽头的蓝色天空鱼和船夫被大海揽收,金银岛上的白色骨骸被海浪吹散呜咽的海鸥,将黄昏告上法庭——时间是一把生锈的刀,对容颜行刑我已流浪归来,时间会把有关大海的记录写进黑色笔记 船只路过童话城堡,也越过远方的山丘它偶尔停靠,我要把小贩找来买一朵你最喜欢的黄色玫瑰花我不愿离去,即便船已在夕阳下告白山色清明,没有一座可以把海洋占领而那渔夫早已决绝撒开罗网有猎物自行投入。船和船长沉入海里所有遗憾一言不发人间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我们在清澈的湖里打捞爱情 我们在清澈的湖里打捞爱情偷偷囤下美好的回忆和青春至于半夜那些漂浮的月亮和星星我已不敢奢望相比死去的鱼儿我更憧憬天上的白云她常常微笑,散开一整天的快乐 每一个人都在同一片湖泊投下影子和期许,又在在不同的时间节点懊悔或是缄默。我们束缚了手脚把绵长的水草当作武器互相贪婪地吸取破碎爱情散发出的猩甜 我们在清澈的湖里打捞爱情把伤痕累累的游鱼放生自由的信仰被拿来忏悔。最好可以遗忘过去如果来世可以成为一只飞鸟我要去天空那无边的白云里打捞爱情 我要把你写进夏天的诗集里 我要把蔚蓝色的爱情与白色笔记装进贝壳。到那时昏黄的海平面,定会传来绵绵不绝的,海女歌声船夫在已云里撑起夕阳,我知道那些漫进西山的温柔,都和你有关 夏天的风和烦恼一起碎在沙滩我们两两对坐,不说话,就很美好有椰子滚落,像是上帝送来的贺礼等来夜晚,海水倒灌星辰我想,整片银河都在为我们而许愿 王子和公主睡在同一片天空童话里的玫瑰,我可以变出九十九朵我要把你写进夏天的诗集里正如大海可以包容曲折的海岸线我也可以容纳炽热如火的你这便是爱情,一辈子两个人 《初吻》 其实谁也不知道这是个错误的夜晚白月光沉浸在西湖中央我将她偷偷抱起像是湖中的鱼儿把银月咬住半边天际悄悄隐入山林 于是,只等一阵南风吹起西街的艺人会拉起小提琴月光把爱情发酵哦,我忘记了这是初吻像是教堂里最神圣的期许好似在讨满堂欢喜 把心掏出来让星空审问 有些难以隐喻的风,撒把盐,就让整个城市痛了伤疤。几条熟悉又陌生的街灯,自行掩盖着霓虹借来烟酒安慰,谁还不是一个擅长表演的过客 好了,适而可止的真诚袒露吧就让我们在黑夜下自嘲:为人称道的运气不过是一只咬住胸脯的老虎,归于抱怨所有的爪子,哪怕最锋利的刃——也被人握在手里 不习惯分享秘密的,大概会用欣赏的眼眸同情些什么面具下的微笑拿来代替烦恼月亮也是出奇的情人她不愿说,关于那些无法照亮的角落索性把温柔的夜色全部摊在你的眉梢 睡了吧孩子我们一起举杯,把烟点上与天上仅有的飞鸟,(云朵也是奇葩)说句情话:“我可爱的朋友,就让我与你同在一朵乌云上” 玫瑰丛 我摘来天上的月亮,把玫瑰需要的温度倾斜。把光和梦幻囿于星辰在鲜有人知的凌晨四点半,海棠花开有调皮的仙女把它撒向玫瑰丛 隔岸又是几度朦胧,在肉眼仅看得到两株玫瑰花两厘米间吐露出那魅而不妖的雾气。爱情是毒药女孩忍不住透过清晨的光看向那幽长的小径背后,期待期待一场刻苦铭心的爱情 昨夜下了场彻底的细雨,风先生踩落了不少花瓣,像是刻意准备了迎接爱情的红地毯——我想我得折一株含苞待放的玫瑰偷偷保存月光也要温柔应景就让这娇羞的玫瑰替我告白:我对于爱情,仅有一次启于嘴唇又咽于心口的真情 作者简介:罗添,笔名山南,2000年出生于广西贺州,南边文化艺术馆2020届文学创作委员会会员,现就读于广西民族师范学院,曾获得《青春诗刊》首届“青春杯”一等奖,偶有诗作发表。
在这片炽热的土地上当太阳从波涛上升起的时候,启明星消逝了他顾盼的眼眸,云丛中那蜜色的光辉横流。在大陆最南边的这座城市啊,清晨人们望向朝阳的目光,遇到海东伸着懒腰起床。那辗碎了水底残星的渔船,在温柔的风里轻轻摇晃。画面就像很多年前的出航,沙滩与渔民的肤色一样,微红之中带点焦黄。 这片土地是南海的恋人,总不会辜负少年轻狂。他唱着咸水歌来辗转悠扬,四季的鲜花开满胸膛。西伯利亚的风带不来雪花,在这里转身告别泥土;而太平洋的云雨登上大陆,驿站之后又是新的旅途。温度计讲述着三十五度,那是一场爱情燃烧的感触。灯塔公园照亮了誓言,沉默的红树林在忠诚守护。 在这片炽热的土地上,红橙、剑麻与高楼在生长。那呼吸着海腥味的人们,用自己的汗水去浇灌梦想。就让双手结一千重厚茧吧,只要是为了即将见证的辉煌!陈兰彬的雕像一动也不动,还在遥望着二十世纪的海洋。而昔日的广州湾东北偏北,开拓者又在书写崭新的篇章。在蓝天白云下的这片传奇,被命名为美丽而富饶的故乡。它张着海鸥一样的翅膀,迎着春天的方向飞翔。大约在冬季掩蔽了,那潇潇夜雨下的危楼灯光随着钟点,一盏盏泄漏电线杆上栖息了那么多摄像头瞪着在屋檐下发抖的流浪狗城中村,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蓦然生长出一簇雪白的90后徘徊、跋涉,在原点坚守没伞的路上,雨和沉默在流下班的人们和上课的学生插肩而过,来不及点头问候南国的秋末没有霜降、大雪只有寒暑未休,风尘满头出租屋的脑海会在凌晨浮现柳州的山水在酿造酸豆角大海边的街道到处都是蚝烙睡着的梦里有醒着的舌头在咀嚼,广州的pm2.5不少却没有故乡空气的味道黄埔冲旁的紫荆,不见踪影那离别时明亮的下午无人提起是注定要流浪了,风的儿子搭上公交,与西伯利亚的轨迹如果有人还记得,问起归期便告诉他吧,大约在冬季在回家的卧铺上在回家的卧铺上, 载着一车归人,它像利箭,穿过、所有城市与村庄,以这路途的尘埃来装潢。无人言语、间或言谈,那眼睛里都装满了手机,只有引擎在紧张喘息。轮子走过的地方,到底,是故乡、他乡与驿站,又或者总到不了的彼岸。无人知晓,在所有灯光,以及漫天的风霜面前,他们依旧怀着月色入眠。作者简介:李润桂,广东吴川人,就读于华南农业大学珠江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文学爱好者,阅读和写作虽然不能延长我们生命的长度,却能拓宽生命的宽度。
我很少在夜里赏雨,密密麻麻的雨脚声总让我回忆起读过的诗词——蒋捷的《虞美人听雨》来,“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从少年到双鬓渐白的壮年,听雨,是种很凄然的心境。我实是不喜欢,要听雨,我觉得总得找个浪漫的地方去慢慢赏雨,某天夜里,雨下得很大,坐在窗前沏了一杯清茶,撇开几茶叶,听雨,品香,墨绿色的茶叶在眼底沉浮,脑海里也渐渐浮现出童稚时的几件小事来,颇觉有趣。舅母说,我小时候实在是个很皮的孩子,只是碍于师长尊严不得不屈服,只因家中长辈几乎全是老师,大舅是教高中数学的,舅母教小学语文,二舅、三舅、四舅、妈妈、外公、小姨全是吃这碗饭的,说来我也很是奇怪,为什么偏偏我们家就出了这么多老师。我是很讨厌背书的,然而我的父母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小孩子从小背古文有十大好处,什么增强记忆、自信、提高语言能力、提高素养、提高审美能力……”云云,早就抱了一大摞什么《史记·精读》、《诗经》、《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唐宋八大家散文》、《王维诗集》等等全叫尚且小只的我背诵出来……天呐,我未免觉得我父母有点揠苗助长,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像什么《滕王阁序》我都不知道怎么读、是什么意思,后来父母特地帮我注上了拼音,我也觉得读起来佶屈聱牙之极。在镇里头的南山边,家中长辈常见我恨恨背书的身影……但奇怪的是,小时候的我记性是极好的,哪怕只是囫囵吞枣记了个读音,我背书的速度远远比同龄孩子要快得多,于是也背了不少古文、收获了些许学业上的信心。小时候的我虽然顽皮,但是还是相对乖巧的孩子,不敢和父母正式对峙起来,等到了正式入读小学的时候,天性中的反抗便发展地一发不可收拾,小学六年里,语文是我学得最差的一门学科,而我最喜欢数学和英语,总是能拿到几近满分。而语文,总是和那两科相差甚远,特别是作文,我经常胡写一气,仗着自己小时候的“之乎者也”的功底,总是跟老师反着干,虽然有时候也能被莫名其妙的被老师拿起来念,但是我向来不在乎这些分数,多数时候写作文还是加页,因为我写得太快了,看到班里的同学都还没写到作文,感觉实在是无聊难耐,于是我总想再写多点,洋洋洒洒地,不知不觉就写不到老师心里了。我也不是很在乎这些,分数出来,回家总是笑嘻嘻地和父母说:“我觉得挺好的呀。”那时,母亲总是最懂我,她知道我是对于他们剥夺我的童年大好芳华心里有气,先时说过我几句,后来看总分不太差,也就随我了。只是后来这种偏科在初中又变了,我对作文产生了强烈的创作的兴趣,还在初三迷上了写字,反倒对别的不怎么在意了。我坐在窗前,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慢慢从渐行渐远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边聆听着雨声,边挪来了一张六尺对开的宣纸,一砚墨,一只小楷笔,打发余下的悠悠的赏雨时光。
明媚的阳光穿过呼啸而过的山风,彼时我们都一样自由。我叫小年,就在河庄小镇下面的一个高中就读,它是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的高中,它的名字叫一中。阮经天是大我两届的学长,我喜欢他在阳光下微微上扬的嘴角,我喜欢他做事要么不做要么惊天动地的性格,我喜欢他在校园风采歌手大赛上唱的歌儿。好像叫做《红豆》,他还喜欢王菲的歌,我就听过他夜里抱着大大的吉他在音乐里陶醉。他的学习并不很好,好像之前是很好的,只是后来的堕落。但是,我仍然喜欢像他一样火焰一样的少年,即使不够优秀也会在人群中发光。我和他莫不相识,拼命地挤上学校里的龙凤榜也只是为了让他知道我。一中的校园很大很大,我去上课的路上却总能看到他。哦,对了,我还大听到了他们家住址,就在公园路113号。我挑了好多好多好看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听到他的地址寄给他,以各种陌生人的口吻,那是我十六岁的青春里最美好的暗恋,我却并不想让他知道。直到有一天,他来了信。“顾小年,我要见你!学校后门小树的八点钟方向。”他怎么知道是我?我的心底忽然一惊,好像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终于被发现了一般。我不喜欢他这种命令的口吻,可是我知道我必须要去见他。“顾小年,就是你吗?”“对。”“你过来,这些明信片都是你寄给我的吗?”“对。”他见我的时候,严厉的口气忽然温柔起来,那种温柔穿过空气抵到了我的心底。“以后不要给我寄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寄信的人是谁,却没想到……是……你……我高三了,我要高考了。我们不是一类人,你放弃吧,我可能会去考职专……”他一边叹气一边说道。我的眼里忽然湿润起来,他是我无限欣赏的少年呢,其实我想问他,他可不可以勇敢一点,勇敢一点去和世俗做一次抗争。职专又怎么了?我喜欢的少年呀,他一定胸怀着巨大的梦想的巨轮,无论迷失多远都会扬帆远航。如果他这么快就放弃,我会失望的,我会失望的。“学长,你想听故事吗?”“学长,其实我觉得我像极了你。”“或许,你觉得我们差距很大,但是其实也不是的。”“我十二岁那年,就不小心考了小升初的市里的第二名,是三科只扣了3分的第二名。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以为……凭我的聪明,我可以……我考得上任何一所大学,但是其实不是的。后来的故事太冗长了,我初中一半的时光几乎都荒废在了游戏里,我甚至连一中都没有考到。”“你是不是觉得我想告诉你只要认真学习,三年的荒废也没有事情,也可以赶上来?”“不,不是的,我想告诉你,初中三年已经让我的数理化底子变得非常非常的薄弱了,我知道我再也没有办法鼓起勇气去追上曾经的自己,人不学习的确是会变笨的……可是换成我去追赶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我知道我数理化绝对追不上他们了,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努力啊,就像你所看到的,我上龙凤榜完全是语文科、英语科、文综科的结果,我也有无数次数学只考了40、50分,我告诉你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希望你好好学习。是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种扭转逆境的方法,我不信,我不信,你真的会就此对命运甘心和罢休。”“是……的……,我们的性格太像了……像到我不知不觉地就喜欢你……上课的路上,所有的少年都奔跑如风,可是我只能看到你的影子,我看到你到饭堂打热腾腾的饭菜,我看到你买了各种各样牌子的运动鞋……”眼泪忽然溢出眼眶,声音也慢慢哽咽了,那是我喜欢的少年啊,这时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我却抓不住,他的心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他安静地听完我歇斯里地的讲述,我们沉默了好久好久,我没有抬头看他,他一米八八的身高足以把我淹没。“小年。”“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可是——你不了解我。”“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个少年。”“我会害了你的。”他的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熟练地拿起打火机,点燃火花,深深浅浅地吸了一口。“这么说吧,我吸过k,帮人看过赌场,虽然现在戒了。”“嗯,你要有空我也可以带你看看我呆过的都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不会喜欢的。”我怔住了,然后不可置信的抬头,直直地盯着他的眼,忽然觉得原来清澈如溪水的少年变得一下子深不可测起来,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坏到这么坏!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疯了一样,顾小年好像疯了一样,抬手给了少年一巴掌,鲜红的巴掌印飘在他的脸上。“啪。”“你!”“不!”“你!不!可!以!作!践!你!自!己!”……他呆了很久很久,轻叹一句便转身离去。…… Chaptertwo——重逢 我以为我和他的故事就此结束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顾小年始终没有等到他的报复。那个巴掌,也不知道从此把他打醒了没有。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遇见他,他没有考去职专,只是去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我如愿以偿考上文科类考古专业的大学,然后是攻读硕士、博士,本科时就习惯了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在穷山恶水里工作,脸上总是和着稀泥,风餐露宿,独来独往,同门的师兄把我照顾得很好,我们一起在野外看星星,喝着啤酒看灿烂的星空,有时候穿过野生的玉米地摘点玉米填饱肚子,在湿漉漉的泥地留下一派派脚印。可是我再也没有动过心。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记忆里有一个少年,他曾经也春风得意地站在过校园最大的讲坛,他曾经抱着吉他弹着王菲的歌,我曾经一封一封地给他写着信,还用精美的信封包起来,我曾经以为我会忘了他,可是我没有。于是我决定去找他,因为我知道我想见一见他,哪怕这一见能让我彻底死了心。令我意外的是,我很快就找到了他。借着一个同学的关系网,我发现了他的踪迹。他现在是一个记者和作家,而且刚刚就出席了中国作协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大会并发表了重要讲话。他在大二的时候就退学回去重读了一次高三,然后来到x大的文学院。他在x大作出了特别的贡献,学校为他颁了“杰出贡献奖”。他结婚了,他娶了校长的的女儿,组建了一个美满的家庭,生了一对双胞胎。对,这些都是我听同学说的。打听完这些,我仍是怔然的,同学告诉我的时候,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说。“你知道吗,小年……你对他,你那么喜欢他,他都知道的,都知道的,他说的吸k其实也是骗你的,他肯定没坏到那么坏,我觉得……唉……其实他其实也算条汉子,他有他的苦衷,他不想辜负你的喜欢,所以宁愿撒谎也要拒绝你。”“……”“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爱而不得的喜欢。”“……”“爱情有时候真的很难说,你总会遇到那个对的人。”“你爱他,他也爱你。”忽然把电话放了下来,眼里划过一丝丝湿润,好像,好像是这样的不是吗,他不喜欢你,你再喜欢也没有结果,于是后来巧合般的重逢,他为我的考古发现写了很长很长的报道,报道写得很好,他也很尽力。每一个字都斟酌着,最后出来的效果我方很满意,只是我看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星星,连对话的模式都客气得不得了。“谢谢阮先生。”“不用谢,顾小姐。” Chapterthree——结局 三年后,我晚婚了,和一个我爱的人,我叫他张先生。我和张先生生了一个女儿,我们经常带她去公园遛弯,哦,对了,我的女儿叫作翕如,出自《论语》,是先生起的名字。那天,我没想到我和阮经天又相逢在了公园遛弯的小路上,他手里也抱着他的孩子。见到我,他呆了一呆,然后对我微笑。我轻快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从那个微笑里,我好像读懂了什么,我脑海里好像忽然浮起一句诗。“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我们,成了生命里最美好的“陌生人”。……后来,他又出了一本书,好像叫做《浮波录》,关乎青春的爱情,他仍比我有更深的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