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出卖(碧草杯)
翻开日记,我觉得很陌生。这段日子,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从毕业到现在快两年了。家是梦最渴望的地方。参加工作也快两年了。两年的时间并不漫长。一晃就过去了。来不及,挥手间,看见匆忙的足迹背后,沉寂的孤独。
回家其实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去年春节赶上雪灾。回家无希望了。一个人呆在单位。
在忙碌间沉沦。人觉得自己开始陌生。这是距离。生活的距离或者生存的距离。也无从知道。没有每天面对着老师和作业。
工作,伴随着的或者是另外的孤独和压力。从一个圈子到另一个圈子打转。
有一个梦想。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
天很蓝。今天却没有太阳。
冬天的风,嘲讽我的温暖。室内关紧窗户。密不透风。电视机躺在柜台上。我每天都面对着它。在无聊的烦闷里,在工作之余。
敲打键盘。我的心和思绪在收缩。借着空虚和绝望,我知道自己还存活着。
不知不觉中,胡子又长了许些。急忙从抽屉里翻出刮刀,才想起很久都没买刀片了。我不喜欢高新的刮刀,也许没有传统的给人于亲切感,或者更刺激。我也说不来,也许是因为没钱而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毕业快两年了。我还没还清学校的债务。毕业证还躺在学校里。有时候人最想抱怨的,也许是自己了。因为所谓的爱情,或者事业,不得不耗费时间、钱财。在攒钱这方面。我比较笨。只有这个解释自己了。以前对钱不感兴趣,还好象是小孩子的梦话,长不大的表现。长大如同识字一般,人生识字忧患始。
面对镜子里迷茫的眼睛,才发觉自己在抗拒,抗拒被出卖。越是挣扎越被搞得不分黑白了,如同在淤泥里打滚。也许这个就是生活。每个人都在冬天的冷里找寻自己找寻自己的家。厌倦了已经习惯了并继续着的生活。矛盾地生活下去。明天有些变化,或者明天没有变化。日历没有来得及撕下。不撕下,显得回忆和怀旧,显得如同夕阳西下般苍凉。
风很大,似乎要带走所有冬天的怨气,敲打着躁动的世界。车子的声音不断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如同春天的鸟叫声,偶尔很大声响,没等去想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已经成为了历史。
人变得迟钝,也许是吃药的缘故吧。我不敢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爱着的女朋友。也许有一天她会知道的,因为纸是包不住火的。也许她受得住,继续爱我;也许她得知我的病情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我:我是没有什么怨言的。
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幸福。我却自身难保。应该说是无尽的苦闷,而不是幸福和快乐的了。借着孤独和绝望顽强地存活,我已经很庆幸了。她的弟弟因为慢性肺结核治疗无效而早早地走完了一生。一个温和的声音。
女朋友回家时候,我就感到不安。就在我向电视台求助,希望社会能挽救这个生命的时候,女朋友在电话那头哭着说,她弟弟走了。我很伤心,这个灰色的四月。
我的电子邮箱依然保存着4月17号的那天的草稿。
“我离开高中已经快四年了。那时候我十八岁,正处在高三,爷爷患重病,我不得不辍学。我不告诉家人,独身前往离四川老家很遥远的地方,广东。一个女孩子,在陌生的大都市,我的苦只有我知道了。而今天我不是诉苦的,我只希望好心的人们,给我想个法子,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
两年来,我弟弟患上了慢性肺结核,是被感染的。我把希望寄托给弟弟,我原本希望弟弟可以实现我的大学梦。而今天的弟弟只能躺在家里的病床上,咳嗽,呻吟,那苦痛的样子,让我心碎。我真希望那个人是我。
弟弟比我高大,
上天无情。为什么不选择让我受罪。这两年来,吃了很多药,中药和西药,什么方式都尝试了。还是没有见效。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弟弟比我小三岁,现在还不到二十。弟弟每天都在和病魔斗争。呼唤很困难,四肢酸麻,风可以把他吹倒。
前几天,我跑到县城拿药。医生却不下药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舍不得就这样放弃。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感到痛,也感到无比的黑暗,难以呼吸。我能做什么呢。我只好向好心的人们求助。
两年来为弟弟的医药,我家已经倾家荡产了。这是真实的。我家在四川省一个穷苦的山村。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我也不可能因为钱而出卖自己的,我只希望我弟弟过得好,健康,而快乐。
这算是生命的求助吧。我已经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形式来表达我的心声。我家的电话08187993161。我的家,四川省渠县贵福柏水登粱村三组,635204。
这是我用泪水写成的,但是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只希望可以救救我的弟弟。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希望。”
现在女朋友的家里只有三个老人在了,父亲,爷爷,奶奶。年轻的妈妈因为她弟弟的死选择了离婚。留下了一身重债。
其实我无法给我女朋友什么。我自己也患上了肺结核。还好是早期。我相信医生。相信科学,可以治好我的病。
我一直深信爱情,深信我女朋友的为人,深信我们的缘分。虽然我们分隔千万里。她在遥远的深圳,而我在江西吉安市。虽然她很少给我电话,虽然我一直地牵挂。
我的朋友常劝我放弃这苦痛的爱情。可是我没有。也不放弃。因为我需要我的女朋友。她或者也需要我的支持。我拼命地学习,看书和写书。希望某天我的实际行动可以打动一些人。借绝望和孤独寄托快乐和幸福。
我一直在拒绝,拒绝出卖。拒绝出卖爱情,拒绝出卖我的灵魂。以我的诗歌和我的小说,塑造我的心世界。默默的,天地间。默默地,前行着。
生活如同一扇门。我就坐在家门口等着需要爱和温暖的过路人。
对着冬日的寒气,火炉边。想着一别两年的母亲。也许她增添了思念的皱纹和白发。手指变得很懒,好久没有给父母洗衣服了。洗衣机还没走进我的生活。有时候和同事开玩笑说,以后娶个洗衣服的老婆。
主内的女人很少了吧。我不晓得了。我的后背很痛,也许是因为坐久了吧。以前曾写一篇自传。说的是自己小时侯的故事。不如搬出来。浪费他人的时间,感兴趣的且看下去:
“我实在无法相信,镜子里边的我,伤痕累累。也许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了口的孩子。只是上帝很偏爱我。如果真的有上帝。
岁月在我的身上留存永远的伤痕。人不可能走出岁月那沉重的束缚。或者更要珍惜我的生命。虽然我的模被历史打破了,我依然还是我。我是无法选择出身和命运的。也不可能有第二次生命。即使是受伤过的生命,更现真实。
有时候我不想拥有那些伤痛的记忆,可是在梦里,在脑海深处,那个门,守望着孤独的夜空。如果不是身上手上脚上的记痕为证,我不会以为那些发生在我的身上。
有时候我很想当作一个梦,一个已经完结的恶梦。可我还是不可能那么的坦然。因为我很脆弱。
我知道我真的失去了什么。健康,永远不再属于我。
我已经被现实改变。我想到生命的脆弱,我那么的不堪打击。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而且不幸的孩子。上帝关上了那扇门。只留下残缺的窗口。
在故乡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二十多年的。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呵。现在也追想不到。冷漠的目光,残疾的,是低下的那种。我无法想象,同龄或者更小的人学我走路的熊样。现在想起来,真有点惭愧。活着不是给别人看的。干吗那么在乎他人的看法呢。
我唯一比别人强的,就是我学习好,虽然我没有太多的朋友。初中和高中那些年,也有人嘲笑我的。唯一不敢嘲笑的是我的学习能力。
在故乡,我走路的样子被村子里小孩子们效仿。在镇上读初中,我因身体不好成绩却很优异而被取笑。上了高中,也还有人在我面前学着我跑步的样子,无地自容。然而我骨子里很要强,我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代价,考上了大学,虽然是专科。
有时候我想通了,并不是上帝欠你什么,也不是人们欠你什么。问题在你自己。也许是心太软,扛住了所有问题。高中时候我觉得我的那位同学很不可思议,因为他说他不娶老婆,因为他的身病折磨。一晃大学都过去了,才联系上,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问起高中时候的豪言壮语,才记起那时候的初衷。大学时候我觉得他是对的,我也很孤独,又一直在和病魔抗争,委屈一个女人的爱,不如说不爱。都工作了,才发觉再怎样都应该有个家,有个在自己饿的时候喊回家吃饭的人。
夜晚的风里传来一个古老的声音,说我不该裸露自己的脆弱。人再好也该给自己一条后路。我知道那个意思,耶酥就是被得意弟子给出卖了。
现在的我,坐在电脑旁敲打文字。有时候我很奇怪地想,不应该让文字承载自我的情感思想。可我写,在文字里,充满生命的痕迹。
我知道我死过一回。在我读小学一年级的一天。那天,天气怎样已经忘掉了。在隔壁家的
这事一晃就过去了。 直到我初中快毕业了,到县城去体检时,才发觉我脊柱有弯曲的,右边肋骨也跟着托出。虽然不明显,但是坐久了感觉有点酸麻。
我的右腿,在我学步的时候,摔倒了。右腿骨脱臼。听我奶奶说那时候肿个大块,我哭个不停的。母亲抱着我到外祖父家去。外祖父,土医生,用手拉拉几下。这事情也就算过去了。直到现在,天气变化我就觉得酸麻。很酸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曾经追问上天,为什么我的经历那么坎坷。为什么我从小就在大人们相互吵骂着度过。为什么我那幼小的心灵承受着一个大家庭向小家庭分裂的过程。我不得知,也不想去知道了。
生活还在继续,我总不可以逃避。默默的,在宁静的夜下,几滴泪水,作别。
好在上天没有把我惩罚到坐在轮椅上看人生。
我现在不怪怨谁。我默默的接受一切上天的恩赐。
然后构思着我心中那久远的世界。”
冬天打消了我的一些想法。除了坚持写书和看英语,我是懒得走动了。没法子,吃药期间是不可以抽烟和喝酒的。我以前自诩三不染:不喝酒、不抽烟、不赌博。自从工作,喝酒就多了。烟和赌博与我没缘分。
养病真的是漫长的日子。如同冬天的冷。还有莫名其妙的孤独和绝望。拒绝交出自己。拒绝交出自己的灵魂。还有那片自留地,没有被污染的天空。
【编者按】
文中诉说了两个故事:女朋友的故事和“我”的故事。
都是家境贫寒的孩子,都得承受生活乃至生命的压力。“我”身体残疾,而后又染上了肺结核。女朋友的弟弟已因肺结核和穷失去了生命,我呢?我依然孤独地艰难地生活着。无法言说心中的疼痛,无法逃避命运的魔掌,我们只得接受并且正视这一切,上天赋予的一切。
圣诞节就要到了。耶稣受难三天后就是复活节,那我们是不是只要熬过了这艰苦的三天,就会迎来一片新天地呢?
编辑:如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