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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不能抵达的爱

 

    
        我写到一半,又带上我厚重的围巾出门。那天的黄昏,美丽迷乱得不成样子,好像明暗交叠的炉火。那种温暖,伴着丝丝寒风,直侵人心,忽而又像记忆在缺口喷薄。
        我安静地坐在地板上看《情人》,它说:你记住这间屋子,这个人,永远不要忘记。后来,我想起一些人,曾经和他们一起疯过笑过。只是散了太久,我已想不起他们的脸了。CD里还在唱:“Please remember me,remember my story……”我却什么都忘了,忘了故事,忘了名字,甚至忘了我为什么要念念不忘。
        晚上,尉晰桀带我去他们F大看了一场表演,在最后一排,只略微能看到些晃动的人影。他们舞得很投入,唱得很动情。尉晰桀突然说:“叶云岸在上面,你看见了吗,最左边那个?”我说:“太远了,看不清。”其实我已看到,他在跳一曲我哼不出旋律的舞,节奏很快,可他看起来好像还是很落寞。一如我离开时的样子,丝毫未变。尉晰桀侧目看我,无奈地摇头,说:“你这个人……叶云岸下个月就出国了。”
        “恩。”
        “去法国。”
        “恩。”
        “两年。”
        “你听清楚我是说叶云岸要走了吗?对他,你竟真的一点不会想念?”
        我略微侧头,满目都是盈盈笑意,说:“的确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和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不是?他或者别的什么人走有什么区别?”
尉晰桀看了我很久,但在我蔓延的笑意中却找不出任何,终叹一口气,说:“那下个月一起去送他吧。”
        “恩。”
        后来回去的时候,在礼堂门口碰到叶云岸和一些老朋友在一起。一片喧闹中,他显得犹为安静。我们就这样遥遥相望,一如最初的眼神。我的思绪又回到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
        那是高一的中秋节,我们那个十分恶俗的班长让我们围成一个圈吃月饼,还要表演些幼稚得不得了的节目。我索然无味,听着CD。却突然发现叶云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我有些不自然,又以为是错觉。往他的方向确认时,正好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很清澈,但我并不能从中读出任何。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好是一间教室,最远的,却就像此刻这样,遥遥相望。
        苏然突然拍拍叶云岸的肩说:“尉晰桀在那边。那小子不是说忙得要死,不跟我们一起吗,怎么还是来了?”叶云岸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一大群人向我们这边走来,苏然更是调侃地说:“尉晰桀同志,您忙完了?您来看我们了?您还带家属了?” 尉晰桀笑得前俯后仰,把我拉过来,说:“倒是麻烦你看清楚了再说好不好?什么家属,小心呆会儿有人杀你。”说着瞟了一眼叶云岸。
        苏然一脸困惑看着我,我估计他是不认识了。叶云岸大抵是不忍心他如此痛苦地和原本就不多的脑细胞做斗争了,便在他身后轻声说:“是林眷染。”苏然恍然大悟,上来给了我一拳,骂到:“死丫头,三年你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哎呀,是觉得有点像,但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喂,你究竟是不是啊?”
        我没好气的忍受着苏然的三八,横他一眼却并不多说什么。之后,一大堆老朋友异常兴奋,一起又去好乐迪High歌。我觉得闷闷的,心下又忐忑,迷迷糊糊竟睡着了。后来,我又梦到了高一那间教室,不知怎么,竟和叶云岸在教室门口擦肩而过。眼中冰冷的绝望,呼之不出的哀痛。脚步虚浮,神情恍惚,时间滞塞,我冲出去,抬头仰望天空的那一刹,眼泪滑落,沉重如铅水。我大声诘问:“这蝴蝶街的春天到底在哪里?”我想这真是个很奇怪的梦,蝴蝶街在哪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我也不知道,但这个梦,又那么真实,真实到我疼得不行。我和叶云岸的故事也不过如此。


        在高二离开之后,有人对我说:“叶云岸曾经说的爱你都是真的,只是你从未相信。”我傻笑,记得我曾经在叶云岸借我的一本《麦田的守望者》上写下了一小句法文:Je  t'aime.我的字很小,我想他永远都不会发现。我们很像,相同的烂脾气,相同的悲哀与骄傲。我们相互了解,又相互伤害。只因为那时都还是孩子,幼稚天真得一塌糊涂,拿捏不好分寸。骄傲,流言,中伤将我们折磨得疲惫不堪,心力交瘁。若晚几年相遇,我想我们都会有完美的演出。只是不早不晚,刚巧踏入那一刻。不敢再进一步,又退不出来。只在这雷霆万钧中震得泪眼婆娑,在崩溃边缘徘徊。我极其厌恶别人评头论足地说我和叶云岸暧昧啦怎样怎样的。所以支持到最后,我只能逃跑。折腾了一年的时间,我终于毅然转文。要走的前一天,和叶云岸坐在天台,他不停地抽烟,脚边全是短短的烟蒂。也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说:“很多事,没有预备告诉我吗?至少有个解释。”
        “有必要吗?”
        他过了很久才说:“你要是别那么骄傲就太好了。”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然后我泪流满面,却仍背着他偷偷擦掉。就让他以为我一直是坚强而骄傲的吧。
他苦笑,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我,表情却一下子僵硬在脸上,皱皱眉问我:“哭了吗?是因为什么?”
        我摇头,想挤出一个笑容,才止住的泪却又汹涌而出,无法克制的歇斯底里。叶云岸轻柔,又踟躇地揽过我的肩,一任我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襟。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深深地记住了他身上霓彩伊甸的味道。我们都眷恋着彼此,但,为什么不在一起?我不知道,很混乱,很恐惧,怕那些流言蜚语,怕有一天会厌恶对方。宁愿从未开始。只是为什么,看见他我就忍不住悲伤,想要流泪。
        待我渐渐平静,他才轻声说:“去了文科,不要再这样,好好过下去。”我想这是他跟我说过最感人的话,胜过那些听起来很动人的爱。我迷蒙着双眼,抬起头来望向他。他却迅速把目光移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睡醒的时候,发现我身上搭着叶云岸的外套,霓彩伊甸的味道已不复存在。原来,我们真的都变了。
        我正怔怔出神,却突然头顶一阵闷响。韩小禾那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冲我吼到:“你是个什么人啊,这么多年没见,好不容易聚一次,你在这儿口水滴答的睡觉。”我一见她就来了精神,笑嘻嘻地说:“什么啊,前天你不还让我陪你去洗劫了Anna Sui吗?”的确,高二我转文之后,换了号码,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只除了尉晰桀和韩小禾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死得不能再死的死党(这什么破修饰啊)。他们两个也是金刚,任凭“敌人”严刑拷打,始终未透露关于我的任何。这就使我在文科以至现在在J大始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重要的是,不用因为叶云岸的影子欣喜或悲伤。这三年,我过得很淡,心也不再浮躁。我想,这才是我的生活,但为什么偶尔想到叶云岸,我仍是那样疼痛。
        苏然突然让我和禾儿去唱歌。我说好,随你点。许非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就唱高一期末,你和小禾一起写的那首。本来一直都挂在S中网上,但是每次去听,机子都卡得要死。”我的目光开始游离,他说的是那首《我们所不能抵达的爱》,歌词是我当初于一个37度半的低烧状态下写的,关于叶云岸。此刻叶云岸就坐在这里,我怕他听出端倪。我说:“我忘了怎么唱了,何况当时刻的伴奏也没带。换一首吧。”一群人大概并不真想听,只是都觉得新鲜,起哄着喊,清唱。叶云岸也挑挑眉毛说:“你们竟写过歌?我却真不知道了。”禾儿大抵看出我为难,便在他们的胁迫下一个人唱。我心里一阵翻腾,之后就听到禾儿幽幽的声音:
        在寂静的黑夜里我又突然想起你尽管轮廓也不清晰但还是挥散不了的,那个影子一个人重游旧地终于还是又想起那年暧昧的空气里残留了我想掩饰的,那句爱你         我们有相互仰望的姿势却没有自由的权力少了背叛的勇气就这样逃避终于不能走在一起还记得那一季阳光铺天盖地连同我们的故事一起都成了记忆……
         那时叶云岸的眼神,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仿佛被一层雾霭包裹一样,又湿漉漉的,亮得灼伤了我的眼,但倏的又黯淡下去。聪明如他,岂会品不出其中意味,他一刹那的震惊与迷茫我也尽收眼底。只是我们都不是16岁了,已可以若无其事地拈花微笑。他说:“很好的曲子,很好的词。”仅此而已。
        后来大家就出去轧马路,浩浩荡荡地像是示威游行。那天正好是平安夜,街上涌满了人,灯红酒绿的。叶云岸接了个电话,他轻声说:“恩,我这里很多朋友,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好好玩……你不用过来了,那你早点回去吧。”如此语气,应该是他女朋友吧,意料之中的事。但我还是莫名的悲哀。许非慎那一搭子开始调侃叶云岸:“才出来这么一会儿就又被察勤了?这次又是哪一个?长头发还是经常穿裙子的那一个?”叶云岸没好气的说:“是哪个关你什么事,你他妈少三八好不好。”说着便是一拳,接着发现我就走在旁边,便索然无味地笑了笑。我说:“你小子出息了,当年找对象是老大难问题。现在不光解决了温饱,还一月换一个,直接跳过小康奔个体专业户。”风猛烈吹来,我干燥的唇渗出血来,像最初的眼泪,很无助,也很悲伤。但我,一直笑,笑得淡漠。
        他笑个不行,之后又沉静下来说:“哎呀,你这个样子真是像鬼一样。”然后一遍遍帮我擦渗出来的血:“当初还不是你拖累我。”我想起他当初的一句玩笑话。他用纸折了一个戒指,上面还画了一个nike的标志,说:“你的左手无名指有空吗?”我当时只有一句话:“少耍我,滚远点。”叶云岸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说:“你永远都是这样。”这些都是过去好久的事了,我已没有心思去探究什么,只是因为他,才让我念念不忘。
         我想了很久说:“没事,我现在再没机会影响你的英俊形象了,你有的是时间去勾三搭四了。”
        “下个月我去法国。”叶云岸并不接我的话,顾自说到。
        “我知道,我觉得法国女人质量一直不错,行销欧美。”
         叶云岸突然很生气地吼我:“你是不是一定要这么说话?你究竟知不知道……”他的脸离我很近,他少有的愤怒让我颤抖,我的手也被他捏得生疼。他突然停下来,眼睛闭上又睁开,沉重地叹了口气:“算了,你根本就不明白,也只有你会让我那么生气。”顿了顿,他问我:“对不起,还好吗?”
        我想一定是风太大了,吹得我眼泪直流。也只有在他面前,我才不能克制如往常。我们都没有再走,停在喧闹中。他不说话,只这样看着我。我擦了泪说抱歉,然后转身要离开。他却在身后幽幽的说:“真的被你弄疯了,以前是这样,现在怎么还是?你说到底为什么?”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眼中的叶云岸似乎一直皱着眉,偶尔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但他好像并不那么生气,反而是很悲哀。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他帮我擦了擦眼泪,然后来牵我,说:“好了,很晚了,送你回去。”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怔在原地,错愕地看着牵在一起的手。他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异样,一瞬间有些迟疑,但转而却握得更紧,末了还冲我暖暖地笑,说:“你的手真的很凉。”
        我随着他穿过繁华,穿过喧闹,穿过一片花海。但我们也都知道,这什么都不代表。


        此后的一个月,我出奇的忙碌,主要是为了应付期末考。天天喝雅哈,喝到我想吐,心脏也痛到不行,这种近乎自虐的方法似乎没有尽头。我想我憔悴了。所以在考完后,我整整睡了两天两夜没挪一下位置。我做了很长的梦,梦里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在街上仓皇奔跑。她的长发飞舞在空中,与落花纠结缠绕,四散翻飞。我不知这个梦代表什么,或许只是我的恐惧,我的患得患失。直到第三天早上,禾儿打电话来说叶云岸下午的飞机,让我和她一起去买礼物,我才极不情愿地告别我的窝。
        见到禾儿她却说:“这么憔悴,你他妈恐怕又喝咖啡了吧!还想再住医院吗?”面对如此凶悍的禾儿,我只有陪笑,并一再保证我心脏最近很合作。路上,禾儿提到叶云岸这几年的事,他身边的身影似乎是换了又换,他对她们很好,但过不了多久,似乎他就厌烦了。“他并不是喜新厌旧的人。”我说。禾儿点头,说:“所以里面真正的原因就更玄了。”禾儿顿了顿又说:“其实我想关于他的事,只你最清楚吧,除你谁还会更了解他?”我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个已有些压抑的话题,于是闷闷的笑笑。禾儿却突然又说:“李颜,就是叶云岸才分手的女朋友,前天她来找我。她问我你以前和叶云岸什么关系。我说什么都不是,她死也不相信。”
        “她何必扯到我?”
        “她听说过你们两个传暧昧的事,和叶云岸吵架是就闹起来说,‘如果是林眷染,你又将如何?’叶云岸就和她分手了,什么理由,解释都不给。”
我沉默良久,找不到措辞,最后只说:“并非因为我,只是她太不了解叶云岸。他那样的人岂容别人试探他底细。”
        “染染,不管怎样,叶云岸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如果当初是流言,骄傲,任性阻隔你们,现在为什么还是不能好好在一起?你们都不快乐。”
        “我们只是错过,错得不见天日。”然后我抬头,深深吸一口气。这几天真是疯了,听了那么多关于他的事。我以为我的心早已泛不起波澜,却为什么一切仿佛还是回到了从前。原来他就像一棵树,长在我心里,侵入血脉,然后枝繁叶茂。即使理智离开,却还是一辈子戒不掉。
        下午的时候,我和禾儿去机场送叶云岸。我们去得有些晚了,一群人早开始“惜别”。我把礼物给叶云岸,他问是什么,我说:“霓彩伊甸。不过似乎你已经不用了。”
        他愣了片刻又马上恢复往日的笑容说:“你竟真的还记得那个味道?”
        我不置可否地笑,却突然看见叶云岸身后一个女孩子脸色很难看。她说:“你就是林眷染?我叫李颜。”我说你好,然后就再也找不出什么别的可以说的话。李颜却很坦率,说:“我原本找过你……现在却真的明白了。”说着转向叶云岸:“她跟你好像,连语气都是一样。”我和叶云岸皆只有抱以无所意味的笑。在叶云岸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轻扬嘴角,然后就一直没有回头,那姿势如此决绝。李颜哭起来,我却平静地安慰她。和叶云岸似乎一开始就是这种分分合合,若即若离的状态,我想这是我们间最好的距离。
我们都是自由的。


        后来,在联谊会上认识了范臣楚,手指白皙修长,整个人亦很干净,眉目间竟有几分像叶云岸。他却不似叶云岸般顾虑许多,反复犹豫,试探。他说:“染染,我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我说好,但我和你一样,只是喜欢,不是爱。他很认真问我两者的区别。我说:“如果是喜欢,他们便毫无顾虑的在一起;如果是爱,就真的要反复犹豫,聚聚散散,总怕有一天分开,怕有一天会厌倦彼此。”范臣楚说他不太明白,我却也没再多作解释。他毕竟不是叶云岸。
        有一次,他带我去学校后门一家小店看片子。《天使之城》,1998年的老片子了,却很经典,尼古拉斯凯奇在里面很帅。当结尾开始唱那首《Angle》的时候,我的眼泪一下就都流出来了。这首歌,叶云岸曾无数次说它很美。原来自始至终我深爱的只有叶云岸一个。只要想到他,心便全部淹没在泪水中。范臣楚问我怎么了,我说很感动。他点头说这部电影的确是感人的。我笑,他始终还是不会明白。也好,若像那个人一样一眼便看穿自己,人生岂不多许多苦恼?我说:“臣楚,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他有些茫然,但随即和我一起笑起来。


        圣诞节的时候,叶云岸回来了一阵。我在桥上碰到他,高钠灯把他的眼睛照得五光十色的,很漂亮。他说:“听说你终于有人要了,感觉怎样?”
        “恩,还好。”想想又补充到:“我很喜欢他。”
        他点点头,然后直呼命苦:“我怎么就没那么好运气,赶快完成革命是要紧啊。”
        我说:“你得了吧,就你当年那仪仗队,还在这儿装纯情。李颜一直都在等你,你小子也把握机会呀。人家哪里配不上你?”
        “其实说起来李颜是真没什么可挑剔的。但有些东西他不懂,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又试图压抑我的自由,所以才……唉,她还好吧?”
         “恩。”
        这样沉默了好一阵子,他突然来抱我。我有些迷惑,但还是哭了,泪水淌在他胸前,如山间潺潺的流水。而我的后颈也微微潮湿。我知道,我们是同类,所以我们相爱,所以我们也注定不能并肩而行。仅仅因为不忍心看爱有一天面目全非的样子,就宁愿从未开始。他仿若呓语般地说:“你这个笨蛋,其实我一直都多么爱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竟真的不等我……”
        不知何时,叶云岸身上又泛起霓彩伊甸的味道,熟悉一如四年前的阳光与风。我沉溺其中,仅仅是那一刻。这是第三次在叶云岸身旁落泪,多么圆满的数字,所以不会再有下一次。不会了。
         那天在回去的路上,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发着烧,我没命地奔跑,泪水顺着眼角往后滑落。四周的繁华上演得惊心动魄,我只是掷地有声的悲伤。后来,在一场恍惚又清醒的梦境中,我给叶云岸发了留言:
        因为爱过,所以才想要给彼此真正的自由。哪怕你误解了我的用意,因此而抱怨也没有关系。而我,已看见,毫无束缚的你,游刃于大千世界。这样,已足够。至于我们涉世未深的遗憾,感叹,在此之前,又显得多么苍白与微不足道。多么感激,那个时候,你明澈的目光让我心生温暖,但我们只能点到为止。这是我们所不能抵达的爱,我们终将相忘于江湖。
        Seulement  Je  t'a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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