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殇【编辑推荐】
从早晨开始,空气就有了一种冷气压来的气息,起床的时候我多裹了尖毛衣,坐在走廊的阳光下阳光仍是冰凉的,天气预报说,受北方冷空气的影响,气温还将继续下降。我感觉到,冷气将接踵而来袭击这座城市。
我每天都是坐在书桌张思念着晨青,晨青是我高中认识的,高考完后我们走到了一起,。想起曾经有过的那些细节,莫名地我有一种要见晨青的冲动。我在手机短信中告诉晨青,我想你了,你那里下雪了吗?晨青说,已经很冷了,但还没有下雪。
桌面上的鱼缸已经好些天没有换水了。无名鱼在浑浊的水中串上串下。仿佛是因为缺氧而有急需呼吸。或者不是,只是想离开这个空间,离开这种压抑迷失的生活。
我起来认真的换了一次水,还把鱼缸壁擦得清澈清澈的。每个白天黑夜,我就是和无名鱼一起生活着,相看两不厌的生活,一起看日落日出。无名鱼的嘴很宽很扁,咧开的时候隐隐看得到可爱的牙齿,表情认真而略带惊恐,特别是有人走近时,它就跳得凶的。我望鱼缸里放了很多我从海边捡拾回来的贝壳和石子,好让它们开心一点,我的内心依然有一种沉重的罪恶感,是我把无名鱼的自由没收了。
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地方,除了晨青和奶奶,我没有什么可挂牵的。我很少回家,尽管在汽车上的时间行程不是很长,但我仍懒于奔波这么一端让我陌生空虚的距离。
南方的冬天是带着温情的,诗人在诗歌里如是说。北方的空气一定又冷又硬,像刀子一样悬在人们的周围,一不小心就会碰伤肌体,划出一道血痕来,我对那种酷寒是处于这中想象中的,我无法体会到北方的冬天,除了晨青。
我常常像一只瘌蛤蟆一样,畏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二十一年来,我都是在孤守自己的内心走过来的,十几年前的春夏秋冬,如果我稍加努力去回忆的话,那些情景都会历历在目,特别是在冬天的时候,我不爱多穿衣服,奶奶总是哪着衣服跟在我身后哄我穿,有时候的认真抗拒了,奶奶就一把抓住我,拿着衣服没头没脑的往我身上套,我不情愿的抗拒着穿上衣服,那时我嘴巴的形状,翘得足可以吊上几个酱油瓶。
家里是合院式的,不大,有一个小天井,已经是很古老的了。我常常就在老天井里,站在那里望天空,看到的天空是小小的一块,踮起脚就可以看到屋后几棵大树的末梢,在风中轻若的摇动。在天井那里坐着,我就想,全世界的天空有多少个天井那么大呢?我想了很久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我很认真的去考虑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我偶尔想起,都会请不自禁的去估算。我想小时侯我一定是迷惑与严肃的。
奶奶一天到晚似乎都有做不完的活,当她停下来的时候,便是和隔壁的四婆一起闲谈,我对她们闲谈的内容大多无法记忆,尽管我常常坐在他们的身后听着她们说话。
时间不会倒流,记忆却可以在思绪中横飞,我走出宿舍房间,看着城市的夜景,其实按我居住的方位,是看不了多少这个城市的,这里接近城郊,我能看到市中心大厦的霓虹来回的滑着,像蛇一样的来回窜动,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更多大另我兴味索然。我的目光落到楼下的几棵大榕树身上。两年来我没有仔细看过这些时候的树,在夜里,他们显得那么的脆弱,仿佛一个个张开翅膀的小鸟,扑腾着想离开地面,但始终有没有离开得了。我看不透树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的忧伤。我在树影里,听到一写私语,那引诱我去寻找一把钥匙,开启那些门。我的心闪过一丝什么,但很快有归与沉静了。
我是一个怯懦的却有着强烈占有欲的人,小时候,因为跟着奶奶生活,奶奶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我一个人,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我常常把甚至不属于我的那一份也抢过来,那时的奶奶,总是一味的让着我。我一直以为是奶奶不我娇宠成这样的性格。直至现在,我在争取着自己的东西的同时,还想着怎样获取更多,对于那些和我哟着竞争的人,我默然无声的抗拒着,又排斥着。是好东西,我都想一个人占有,单独欣赏,因为我还没有发现有人可以和我分享。
我发现我的思绪很乱,我不知道我又乱想什么了,这段时间都是这样,或许工作太多了。我爬回床上,和晨青有发了几个信息。我问她今天做什么,现在在做什么,我们常常这样,好象彼此都乐次不疲。知道晨青和我说:小旧,夜深了,我们睡吧,吻你……记得盖被子。
我这才意识到夜已深,我从夜的空气中捕捉到某些东西,浪漫而忧伤,我觉得我在夜里都会有敏锐的触觉。
除了整天呆在书桌上,我几乎没有可去的地方,我不知道我能去那里,我排斥一个地方或者一种人,我就无法再在那个地方停留。周围的风景已经熟悉到有点厌烦了,同样的街道,同样的树木,我越来越感觉到复制和粘贴的荒唐。
这是接近十二月的时节,树叶已经落到一定的程度了(在南方极少能看得到落光叶子的树的)干燥凌乱的城市透露出一股荒凉味。我一路走了好远好远,突然想到晨青,我在街上给晨青发了个信息,问它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很快晨青就回了:想你,还有,发呆。
我微微一笑,抬头看看天空,热闹和喧嚣都被我隔在心墙之外了。我安静的走着,看见旁边有一家理发店打着巨大的广告:新开张优惠!我停了一下,理发店里面的音响放得很大,布局也很有诗意,看起来很温暖。我拨了一下我的头发,已经三个月没有剪了,晨青不喜欢我的长发,它说你不像艺术家。其实晨青不喜欢我留长头发是有另一个原因的,我的长头发太显老。的确,我本来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无名鱼每天依然优游的游来游去,虽然不见得它们有多快乐,它们在做着无休止的追逐打闹,也许它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一个生活环境,它们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它们自己无能为力。我也依然来回的上课下课,走着重复的路,看看书,喂喂鱼。
我想起一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其实我对春天并不是有太多的期盼,冬天的感觉还挺好的,很真实很纯粹。假如在年老的时候,让我选择一个时间死亡,我想我会选择在冬天。我要留下一个美丽的世界,干净的离去。
我在晨青牵着的这段绳子中意欲的走走停停,我来不及去关注世界发生了什么,哪个国家发生动乱了,哪个地区又出现了干旱,或者股市升了降了。我发现我的仅有的一点悲天悯人的情怀已经被消磨得干干净净了。我关注的只是我的内心和晨青,我喜欢在书桌上,对着我饿无名鱼,默默的述说,写一些只给自己看的文字。我用的是白色的稿纸,写的东西越来越多,然后堆积在一起,最后一张的扔进垃圾桶里面去……我就是喜欢这样无停息的写着,我自己看的文字。当它们作为一种喧泄或者欢呼从我的笔端流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那里我很遥远了。我看着它们在垃圾篓里翻腾着,我没有作别,也许,我相信它们还会回来的。
晨青告诉我,她那里下雪了,不多,雪很薄,树木还没有白到一半就停止了。
可能是气候的反常,在南方的我,总是觉得气温是不稳定的,忽冷忽热的,才冷那么两天,突然又变得春天般的温和了。我常在早上起床的时候怀疑,是不是冬天已经提前的过去了。
其实,现在还是初冬,冬天的开始。
开始,是如此的复杂,又是如此的简单,沸沸腾藤的日子平平淡淡的生活,如水一样的平静,房檐的雾气凝成了晶莹的水珠,我在凝视中它们慢慢发热,散去……我守侯的冬天,不再是开始。
一位同学在一起走路的时候,她也突然的提到: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轻轻的提醒她我看过的一句话:秋天来了,春天更远了。然后我们无言。我从来就是一个悲观注意者。我隐约在这两句话中感受到一种落差,情感上的期盼与失落。
某一天傍晚,我抬头看到了彩虹,那时我是吃惊的,我是第一次在我们这个学校所在的地方看到彩虹,在这块天地下,我仿佛觉得是奇迹。我望着那久违的情结,心长长的生出一缕莫名的情愫,我真想把它拍下保存起来,我拿出手机,可惜手机的像素太低以及过远的距离,我无法将它留下来。我只好遗憾的看着它在晚霞的照耀下渐渐淡去,直到消失。我的心开始惘然,有一种预兆,感觉我身边有些东西要离我而去,像彩虹的消逝我却无法捕捉一样的。
消逝,如此的遥远,有是如此的近在咫尺,无法接近一步,无法缩短一点距离。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因为距离,而一切东西的死去,也是因为距离。我看到有一个世界在下雪,犹如在一张巨大的帷幕里,天时在悄悄起飞……
我想一头饿狼,想得到所有的美好,贪婪的想吞噬那些远离嘴边的东西。危险的信号一次次在我耳边响着,我依旧不去顾及,我走在悬崖的边上……
我的无名鱼一天一天开始死去了,最后只剩下一条,孤单的在那个诺大的空间里,没有了生气。天气越来越冷了,冷得我也不知所措,温度一夜之间降到八度。最后的无名鱼终于还是死了,在一个中午,最后的尸体静静的浮出水面。我敞开胸怀,接纳了这些流星般的事实,等待春天的到来。
也许春天到了,我就会欣然逃离这个世界。
我又想到半年前我养的一只乌龟,可惜它也是早早的死去了,我当时在我的QQ空间上写了一篇《悼亡龟》,最后的几行我写着: 我只好把你和苏格拉底埋葬在一起,以慰你在天之灵。
为了表示对你疚意,下辈子绝不再养你的同类……
你可以安心地上路了--
无限哀悼,绵绵--
我不知道我对那些生物来说,我是不是一个屠杀者,一个克星。我养不活一只乌龟(传说乌龟是最长寿的,而它却在我的手上英年在逝)和这些无名鱼。同样,爱情在我的手上也无法成活。
这个冬天,把一切都从我手上夺去了,我的爱情,我的无名鱼。
终于都远了,在眷恋与幸福中,那些无法预知却又如安排般到来的宿命,照在墙上我的心。
这一刻,我心里仍使那举诗:秋天到了,春天更远了。可是,冬天来了呢?
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编辑按】
我却一直都是极其喜欢冬天的,只因为冬天的寒冷里,更昭显温暖的可贵。身体的温度,往往更加暖人心扉。冬天里失去的一切 ,缩缩脖子,在呵呵热气中,过去就算。过完这个冬天,我就要开始我的春天了。谁还在意那些冷风中的得失。
编辑——呼呼洁
2007-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