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端

如梦令

 

     光怪陆离的色彩褪成了颓然的灰苍。  

      渐渐模糊的光景,无法触及的幻觉在消散。   

   田悦睁开了眼睛。看看手表,接近五点了。车停止了颠簸,也搅碎了她神秘珍贵的奇异梦境。暮色若即若离蓄势待发,夕阳火红的余晖温柔地渲染。被闺蜜小禾天花乱坠的特大打折的小道诱搭了一个半小时的车到达天盛步行街,马不停蹄在令人散架窒息的人浪里血购了几个小时,终于说服恋恋不舍的小禾搭上了末班车。难得抢了个位置,田悦就毫不犹豫选择自我屏蔽小禾未过瘾的大惊小怪的抱怨,倚着窗倒头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住了。司机扯着嗓子以唯恐天下不乱的男高音催促着车上的人全体下车。见大家都疑惑不动,他一把抓起藏在驾驶座旁边的路程牌,不耐烦地呵斥起来:“你们瞎了是不是?没看见我这是短程车吗?都给我下车去!”  

     车上立刻掀起口水风暴,有人激烈地咒骂,有人大声地议论。小禾揉揉朦胧的睡眼,听田悦简单说明了情况后,立马恢复了逛街时热血沸腾的斗志,把一股脑儿的明讥暗讽顺带超强女高音炮轰着司机,那个架势与周星驰饰演的把死人骂活的九品芝麻官可以骈美。田悦感觉到乘客饶有趣味的观战眼神正聚焦在她们身上,就知趣地扯上丧失理性的小禾,一把拉到前面的公交站。小禾的怒气还没有一泄为快,就不分敌我向田悦开火:田悦你干嘛吖分明是无良司机卖猪仔吖你不帮我助阵算了还拉走我是不是想向恶势力妥协吖……田悦不动声色一脸凝重地看着小禾,等她的嘴勉强偃旗息鼓的时候,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美女,如果你希望你以泼妇骂街唾沫天女散花的美姿登上报纸的话,请继续你伟大而光荣的谩骂吧。  

   “还头条呢,那更好”。  

   田悦白了她一眼,没有心情贫嘴,看了看四周。  

   “噢My lady嘎嘎!原来我们在洲村!离学校只有三个站!所以——我们走路啦!”  

   “什么?田悦,我真的怀疑你今天是不是正常……我们走了一天快瘫痪了你还没走够吗别以为自己在光荣长征啊?”  

   “禾大美女,既然都走了一天又何必计较那几个站的路程吖?我们在洲村哦!难得来一次欸,听说入驻了许多青年艺术家呢……”  

   田悦刻意着重了“青年艺术家”这五个微妙诱惑的组合字,小禾果然轻而易举上钩了。重新斗志昂扬的她一把拉过田悦向洲村飞奔。田悦这才开始后悔,居然忘记了小禾乃天下第一号花痴幻想家。但由于之前的确对艺术天堂的洲村有所神往,也抱着舍命陪“母夜叉”的心态进军洲村。    

   洲村顾名思义保留着大量属于村落的原生态景致。时值金秋,却秋意淡薄,常春的南国藤树还绿意盈盈。有蜿蜒的小径,围绕着古朴神秘的村落建筑。田悦和小禾情不自禁地抓起手机拍着应接不暇的美景,心里也期待着哪位惊鸿一瞥的艺术小生如女生小说情节一样美妙地邂逅。  

   似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拐过桃源般的民居,居然真的来到了艺术家蜗居的天堂。然而所谓的艺术家,其实多数是身无分文的落魄画家,好心的村民以极便宜的租金为他们提供了一席之地。当然也有卧虎藏龙者和一些爱艺术的大学生来此活动。不过眼前废墟般荒芜阴森的屋邸却没有丝毫浪漫的艺术气息,倒是墙上滩涂遍布色彩斑澜的涂鸦和整体上邋遢的视觉感受还勉为其难地与艺术有那么几分牵连。     

   “怎么搞的,什么艺术天堂,分明是个贫民窟呢。”小禾躲着地上躺得随心所欲的垃圾,气焖焖抱怨着。田悦也觉得心凉了一大半。风飕飕吹过,路边池塘的垂柳轻舞飞扬,这诗情画意使眼前失落古都似的景象显得突兀不安。  

     “那再随便逛下就走啦。”心微黯。同样花痴的自己。  

    拐了个弯,向前五步。一间白色别致的小木屋却预言般闯入眼帘。粉刷素白的木墙。棕榈色的茅顶,琉璃瓦满州式窗和小柴扉,怪诞又可爱。想必屋主也有一定来头吧,或许是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脾气古怪的大师?  

    这么想着,继续探险的心情又被狠狠点燃,特别是小禾。刚才还是一副被就义的模样,现在却回光返照地飞奔到屋前。田悦回过神,快步跟了上去。  

   “田悦乖乖,看来我们找到宝贝咯!这间小屋长得这么有个性,里面一定有好东西!”话音刚落,虚掩的门却被嗄吱推开。田悦还未来得及说“不可以擅闯民居喔”,就被拉进了小屋。  

    却是空荡荡的厅。嵌有一个小房间紧闭了门。家徒四壁的感觉,不过居然没有令人感到寒酸,反而有一种旷达静谧的恬淡。空白的墙上钉了一副画。是俄国名画家列维坦的《白桦林》。角落里摆了张小书桌,凌乱地堆了成套的画具,还有几幅作品。凭着以前对美术的兴趣涉猎,田悦记得最上面的未完成的那张画作是来自日本东山魁夷的《远山》。天呐,竟然临摹得如此神似,那空灵幽远荡气迴肠的境界,若非厉练多年绝对无法抵达。田悦感到自己快融化在那秀色可餐的山径中,耳边似是而非地响起悠悠的习习风吟……     

   乐极生悲。悲剧什么的,就像一个屁,总是不期而遇。     

   或许就是一个不经意的行为,却可以酿造刻骨铭心的噩梦。  

      一分钟过后,田悦愣着看七彩的颜料在自己手腕的推动下自由挥洒在眼前的画纸上,纠结成一团乌溜的黑,那座画中山瞬间变成丑陋的鬼脸,呲牙咧嘴地嘲笑着她的笨拙。     

     “天吖!田某,你闯祸啦!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主人不在我们快逃!”小禾听到响声回过头,目睹了人间猝然而来的所谓悲剧。她立刻抓起田悦的手,准备以刘翔飞人的英姿逃离案发现场。  

   田悦轻轻松开了小禾的手。“小禾,这个祸是我闯的,我一定要负责任。要走你就走吧,不关你的事!”     

     “笨蛋!我们不清楚主人的底细啊。如果主人要你赔那也好办,万一他蛮不讲理刁难你……算啦,谁叫我们死党一场,有难同当啊!好歹禾某我也是一乱世佳人巾帼英雄……”     

     “都说不关你事咯,我不想连累你,我……”  

     “ 嘭----" 争执中,房间的门打开了。  

   田悦屏住呼吸。其实还是想逃走的啊!只不过她觉得,喜欢并精通水墨画的主人一定不会得理不饶人吧。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深呼吸,勇敢抬起头。  

      眼前的影像,由之前怪老头的臆想,一下子切换成:寸板头。黑框眼镜。瘦高的套着灰色卫衣的身躯,娃娃脸和……有酷似坂田银时的死鱼眼的。。。。。。少年?!    

   田悦拼命憋住暴笑的冲动,“下垂眼??!!”她想起这个称呼后,终于还是爆发般笑得痉痊起来。当然,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笑得甚早。     

  “一千块。”声音是慵懒冷漠的。      

  “欸?”  

  “我说,这幅画,明天某公司老板来取货。他开价一千元。现在画毁了,如果你不给我赔偿,以后日子可没有那么安宁了……”  

  “……。”  

  “喂,你这破画也值一千元!我看你根本是欺诈!田悦,我们别理他,我们走!”小禾见对手不过是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有些不屑一顾。  

     田悦自认理亏,但听到这个荒唐的天价,还是一触即发讨价还价:“欸,说到底你这画也是临摹的,凭什么让人出价一千吖!再说,我哪有这笔钱……”  

     田悦的眼泪倏倏流下来。田悦哭了。但事实上她没有感到难过委屈。流泪什么的其实是她惯用的技巧,每次同男生吵架,几滴眼泪就能扭转乾坤,当然这损人不利己的伎俩还是在女王小禾的潜移墨化下矇了良心学的,迫不得已才使用。正当她期待着眼前还算小帅的艺术小生被楚楚怜人的自己打动,那个漠不关心的声音却直接宣叛了她的最后通碟。  

   “如果你希望在学校记过之前回到宿舍的话,就赔偿我所有损失。否则……”田悦瞪了几个白眼。要是对方是小禾,她一定义无反顾引经据典把对方驳斥得如同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还是少惹事生非的好,何况对手貌似不好对付。。。。。深吸几口气,竭力把嘴边“你流氓”“你欺诈勒索恐吓”等狮子吼咽回心里。不过,还是束手无策。捅了个大乱子。  

     “不过……”曙光初现了??还是被自己震撼到回心转意了??田悦趁机狠狠地抽泣了一下。当然还是伪装。  

  “看在你还算对画有些常识了解并且这辈子没见过一千元的穷酸样的份上。。。。。钱不用你赔。不过。。。。。。”田悦心里歇斯底里地把这个“下垂眼”兼毒舌男骂了个狗血淋头,表面上却云淡风轻故作淡定。哼,买什么关子!  

     “你要负责我三个月的晚餐。”听错了吧?!  

   “什么?欸,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吖……”   

  “记过的话,貌似后果很严重……”面瘫的“下垂眼”幽幽地宣判着田悦的罪罚。  

   “。。。。。。”  

   反复思忖,觉得还是敷衍下再说。“好啦,答应你就是吖。”早知道画主是个无赖,当时一走了之就完事大吉了。  

     “那么从明天起,傍晚六点半准时到这里。违约者后果自负。”  

     “别跟我耍花招哦,我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人。”是威胁吗?  

     “呵呵,我田某又怎么会是言而无信的人呢,您老就放心让我走吧!”其实走后睬你都傻。     

     下课钟声打断了田悦的思绪。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天。  

     那个被许下的承诺似恪在眼中的沙砾,总让人无法心安。  

     去或不去,正在郁结中,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  

  疑惑了一阵,按下了接听键。然后下一秒有把手机砸了的冲动。  

  “晚饭时刻。迟到延罚。”是“下垂眼”。  

   田悦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自己的手机号码也能查到?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别惊讶我怎样知道你的手机号码。我还知道你是京工大学语言学院一年级英语(2)班的。我说了,我不是随便可以摆脱的人。。。。。。”  

     愤怒与惊恐,在田悦脑子郁结成狰狞的漩涡。却无能为力,只能束手就擒乖乖就范。  

   所以就算小禾强烈反对她答应那近乎无理的请求,田悦最后还是以“毕竟责任在于自己吧。那幅画可能真的很重要呢”的借口掩饰了自己遇到的巨大危机。  

   骑着车一路抱怨一路飞奔,不知不觉拐到了那间小屋。进了门,“下垂眼”就端坐在他房间的地板上,对着画布涂涂抹抹。又是水墨画,画的是矢车菊。  

   不知道为什么,当油画涂鸦什么的在年轻人中疯狂盛行时,还有人如此精通国粹水墨画。而且是个怪无赖。  

   话虽如此,田悦忍不住多看几眼那呼之欲出矢车菊,眼光却不自觉落在“下垂眼”认真作画的背影上。别人说认真的男人最美呵,看来此话有道理。田悦着慌似的红了脸,心中小鹿偷偷乱撞。  

     胡思乱想个头吖!他不过是个会画画的无赖罢了。  

     喜欢什么的,就算2012的预言成真,也不会在彼此之间萌芽。  

     清清喉咙,冷冷抛下一句:“晚饭送达,请及时查收,本小姐先行离开!”  

    “下垂眼”没哼半声。哼,还跟我耍大牌!爱理不理!田悦气冲冲走出小屋,却还是忍不住看了一下画中惟妙惟肖的即将竣工的蓝色矢车菊。温暖的忧伤,这样觉得的。  

   是个怎样的人呢?       

   一个半月过去了。对田悦来说,却是度月如世纪。  

   “下垂眼”还是没有跟田悦搭上一句话,而田悦已经理所当然本能地在放学后拎了饭盒冲向小屋。  

     不知情的少女一定会以为这又是某出暗恋男生的女生用爱心盒饭感动冰面王子最后马到成功阖家团圆的狗血烂套路。  

     只有田悦才清楚事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原委,那可是一部浸染了少女屈辱血泪的史诗啊。  

    但不知为什么,对于常识般大脑短路的罗曼蒂克情节,竟然有了微妙的期待。不是因为曾经的同窗如今纷纷宣布自己单身的没落,也不是因为连小禾也实现了少女粉色的初恋情梦。  

    是因为------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三三两两的女生都画了精致的妆,拖着小男友的手享受二人世界去了。  

  田悦还是惯性地拎了饭盒赶向小屋。这一次门却上了锁,里面空无一人。  

  天啊,难道“下垂眼”也有约?!田悦想自嘲笑笑,滑到嘴边的笑却变成酸涩的落寞。  

  如果不是如果的话。  

  “喂,呆在门口干嘛。”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像等待已久的恋人重逢的感觉,心里有莫名的温热和惊喜慢慢渗溢。居然。。。。。。如释重负的。。。。。。错觉?。  

     不是这样的。是疯了吗?  

  “傻瓜。”没有冷嘲热讽,却有似是而非的心疼和亲昵。是梦。不是真实的。  

   裹裹围巾呵呵手。“下垂眼”架了一辆改装摩托,像上世纪威风的骑士。“上车。”没有表情的声线,却可以嚼出温暖。田悦红着脸,搂紧“下垂眼”的腰。真实到快令自己崩溃。  

   掉进陷阱了。为什么不是挣扎,而是。。。。。。心甘情愿?  

   车停在一个西餐厅门前。“前天买画的老板送了两张饭券。为了不浪费,就想随便找个人……碰巧不幸遇到你,只好将就了。”田悦刚开始还在心里感动得翻天覆地的,听了这番话,马上来了气:“哼,爱请不请,谁稀罕!”  

  “下垂眼”没有接话。尴尬的沉默,却没有任何填补空白的对白。  

     田悦愤愤地坐在“下垂眼”的对面。小提琴和了钢琴的旋律,轻吟浅奏着迷人的暧昧。是属于情侣的圣诞夜。  

      不过,恐怕全天下只有田悦加“下垂眼”如此奇怪的组合共度良宵吧。不是邀约而是碰巧而已。却神经质的心满意足。  

  田悦低下了头,偷偷打量着灯光映衬下有些梦幻迷人的“下垂眼”。是幻觉。  

  竭力挪来视线,鼓足了勇气,故作轻松。紧张个屁阿。  

  “呃,那个。。。。。。您的尊姓大名?”试图嬉皮笑脸遮掩心中澎湃的不安。  

  本来预想到对方的冷漠置之,话音未落就低下头装作喝水的模样。  

  “…单泽。”  

  “欸?”震惊未听清,田悦险些被呛到。是迟钝还是?真是怪咖。  

  “就是简单的单,色泽的泽。”  

  “你究竟还是不是学生吖?”话多起来了,紧张在退潮。  

    “我看起来没你那么成熟吧。”哈哈,贫起嘴来了呢。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的信息阿?你人肉了吗?”  

  “这种恶趣味我才没有兴趣呢。登陆校网一搜,哪个角落的人找不到阿?”  

  “那你干嘛住那么远呐?你几时学画的画这么好迷死女孩子的呀?你为什么偏爱国画?……”  

  “拜托你话别那么多好不好,口水都喷满桌啦…”毫无拘束了。  

   开始变得跟真正的约会一样了。  

   心满意足酒足饭饱后,单泽凑过脸。悄悄话话,还是?  

   田悦有不安的预感。她闭上了眼睛。  

  “准备好了吗?我们逃了。”  

  “哎?什么。。。。。。”  

  “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饭券!只是纯属想试下霸王餐而已。。。。。。”  

      什么???????!!!!!  

  “就是现在!跑!”单泽拖着惊愕中的田悦冲出了餐厅。服务生见状不好,一边喊一边追赶。田悦勉强回过神,才气喘吁吁地问:“喂,这样不好吧,被抓到就惨啦!”  

  “你少废话,有我在什么也没问题!”  

  两个人冲上摩托车,引擎声把服务生远远抛在背后。  

  有我在一切没问题。  

   心里开满了小花。  

   名字叫单泽。喜欢国画是因为爷爷的影响。到洲村居住为了在空余时间更好作画。大四,与自己同校。  

     心里柔软的角落,一个身影正渐渐轮廓清晰,清晰到快要把梦境与现实混为一谈。自从那次疯狂的冒险过后,彼此的敌对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暧昧在沉淀。  

  是疯了。  

    只不过。     

    喜欢的心情,甜蜜的相处。朦胧的亲密无间,似是而非的爱慕。  

  一切近在眼前,欠的只是一个表白。  

  距离所谓契约结束还有二十多天。却没有解放的心情。似乎有着烦噪的情绪,慢慢凝淀成心中的结。  

  情书夹在送他的生日礼物里,在转交礼物时还是抽了出来。多次叫住他,脱口而出闪烁其辞。  

   爱真的需要勇气。但这一切,是爱还是谎言?  

   即使现在的单泽,会在画作大卖时露出若即若离的孩子的微笑,这个秘密田悦不说,还是让他一如既往臭美的装酷。  

   会偶尔慷慨地载着田悦,到达从未涉足的花田。破天荒地教她画画,大方握起她的手,任性留下自己的体温。  

   佳期宛梦,或许因某一方的冲动而捅破消散。可是的的确确想表达心里日益饱和的爱慕呢。  

  所以……   

  有一种爱叫放手。  

  该说再见。闯进他生活的是自己,退出亦须主动。  

  却难料,被捷足先登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  

    田悦哭了。不是因为期满释放般喜极而泣。而是因为单泽送了她一幅画。画中的女孩做着甜蜜的梦,梦里有着微笑的男孩;男孩挥手告别,梦里梦外,隔了最遥远的距离。  

  像被揭穿了什么,又像恍然大悟。  

   遇见的时候,一笑而过。够了。  

   后来。  

   田悦再也没有踏进那间白色小木屋。  

   自从主人离开,新的主人上任,回忆什么的也就从里面蒸发怡尽了。  

   而那个主人,毕了业,出去打拼自己事业的王国了。  

   故事,也算是打上[完]字的落幕了。  

   毕业欢送会上,田悦入了场。同几个相熟的同乡师兄师姐寒暄道过别,便悄然离去。  

  那一瞬间,却被熟悉的体温挽留。  

  熟悉的声线,苍白不带一丝感情。  

  熟悉的他,说未来很长,要珍重。  

  往日淅沥点滴,此刻却成为翻天覆地的滂沱大雨,把伪装的坚强一下子淹没无踪。  

   点点头,客气话别。  

  不要拥抱与热吻,从未有过。彼此是彼此的过客,一旦选择离开,也没有挽留的理由。  

  离开时仰望了天空,恩,天天天蓝。  

  从未曾改变。  

  邂逅的,只是梦的谱章罢了。-[完]  

  编者按:邂逅在无意之间,感情在悄然间建立,如果彼此间多一点勇气与执着,那么最后或许就是另一个甜蜜的结局!              

                                                 ——计都

上一篇:胡莉贞 下一篇:阿L和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