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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

   他又想到自杀了,因为他实在太气愤了,不死都不行了。
   昨天晚上,他私自跑去染了一个很“时尚”的头发,颜色新鲜且绚丽,犹如一个混了各种颜色的调色盘。被母亲发现之后,他就理所当然地与母亲吵了起来。
  “你一个学生,怎么就没有个学生的样子呢!不好好读书就算了,还学人家那些不良的人渣,染了个不三不四不伦不类的头发回来,这成何体统,你丢不丢人现眼啊。你不觉得害臊我都觉得害臊了,你让我这脸往哪里搁啊!”
  “你懂个什么,这叫fashion,时尚啊!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发型了,人家阿斯的哥哥是看在我和阿斯这么哥们的份上才肯帮我染的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新染的头发,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光荣与自豪,毕竟自己终于也可以“与时俱进”一回了。可他还没有在唯美的幻想中逍遥美滋个够,就被母亲的一个巴掌给盖醒了过来。
  他恶狠狠地盯着母亲,犹如北方的野狼盯着自己的宿敌一样。他气愤地爆出一句:“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与此同时,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被打的脸,如疼惜自己儿子一般。
  “打你又怎样,我是你妈,我有权利教训你。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最好在明天之内把头发染回黑色我要是再看见你顶着这个鸟头发,就直接用剪刀把你头发剪个精光,看你还怎么时尚!”母亲摆出一副东方不败的姿态,丝毫不败下阵来,并以严厉的警告加以回敬。
  “原来...原来你不爱我了,你讨厌你儿子了是不是?你想置你儿子于死地是不是?好,好,好!你竟然如此残忍且卑劣地对待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他的声线不自然地颤抖,他的眼泪如春雨涟涟,看起来怪可怜的。
  母亲于冰箱里抽出一杯冰水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随后满不在乎地说道:“死?呵,好啊,你倒是去死啊,死了倒省我心烦,免得你以后再来折磨我。”毕竟,知子莫若母,母亲知道就凭儿子这副德性,他怎么也不会轻易死去的。
  他再也受不了了,无论如何也不!他气急败坏地转身把门一甩,愤愤然地走出了家门。那略显肥胖的身躯犹如用烈火铸成的大火球,于街道上滚来滚去,看似烈火凶猛灼人,却敌不过一堆泡沫。
  虽然已经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可自杀的念头却一直萦绕于脑际,愈演愈烈,如恼人的苍蝇,越想赶走就越赶不走。最后,他决定跳楼自杀算了,于是就跑到学校的楼顶去意图跳楼。那学校的楼并不算很好,只有八层而已。他从楼顶往下看了看,疑惑了一下,他担心这矮矮的八层楼的高度不足以让他在跳楼之后痛痛快快地死去。如若最后只摔了个半身不遂但不致死,岂不是乐坏了他那可恨的母亲!他在心中思量着,他绝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母亲,他一定要让母亲知道恶狠狠地骂他的后果,他要让母亲知道他如此的有能耐——坚定的“意志”是他完美的优点。
  因此,他便寻个更高的地方——一幢有十一层的楼房。他觉得这回一定可以大快人心了,他应该可以痛快地死去。一想象着母亲看着他那摔得血肉模糊的样子而大声痛哭甚至顿然昏厥过去他就满心欢喜。他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要跳下去了。
  于是,稍微定了定思绪,他就准备往楼下跳了。他已经打算好了,头一定要先着地,这样才可以解决后患。不过,正当他要往下跳时,他突然想起了李默那混小子曾说过的一句话:“人嘛,死倒是可以的,不过可别跳楼死,好像这可就不能上天堂了。”他细细掂量掂量着这破话,倒觉得讲得还真是个理。不过,这还真是为难他了,毕竟跳了就不能上他梦寐以求的天堂,但不跳又实在不行,这就不能惩罚他母亲了。想了许久,他才再次做出了决定——跳,一定得跳,必须得跳!他为他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而满心欢喜,如在人生历尽千险之后破土重生一般。
  他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但思绪的凝结处却尽是对母亲的怨恨与咒骂,换句话说,他无法忍受母亲的行径,更无法放下心中的怨气。他总觉得如今的自己就是一个伟大的复仇者,他就是伟大的哈姆雷特。他再次站到楼顶的护栏上,正准备奋身一跃,如一条愚笨的海豚撞向水面般撞向厚实的地面,可是手机却偏偏在这时候响了。他顿时愤怒起来,用尽力气把手机骂了个精光,甚至还时不时爆出一两句粗口。可终究他还是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并接通了电话。
  他刚想延续此语一出百草折的骂人方式往电话里破口大骂,可不料电话那头的人却抢占先机,先大骂了起来:“你他妈的滚哪去了,还混不混的啊你!妈的,混蛋,放我们飞机,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你有种就别滚过来,老子我现在就来灭了你!”
  原来是阿斯的声音。他似乎想起来了,他和阿斯等几位好友约好去蹦迪的,可如今放了他们飞机,怪不得招来一阵劈头大骂。
  由于一下子被大骂了一场,他心里慌乱得很。他连忙向阿斯道歉,如害怕被主人惩罚的奴隶一样寻求阿斯的谅解,并答应阿斯尽快赶过去。等阿斯暂且消气并原谅他之后,他就赶忙往楼下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跑去打车。
  上了车之后,他才记起刚才是要自杀的,被阿斯一骂倒是忘记了,于是不禁后悔起来,口中还不时地骂阿斯一两句。他突然想现在就下车然后又去自杀一次,不管使用任何方式都可以,只要死了就行,毕竟他从没有忘记母亲对他的伤害,他无时无刻不想让母亲为自己的行为好好悲痛一次。可是转念一想,他可不想让朋友们因不守信用而对他感到失望。况且,时间还多着呢,玩玩之后再死也不迟。至于整整他的母亲、让他母亲好好为他伤痛一次以出口闷气这件事,也许他的朋友可以帮助他呢。毕竟,这可是有先例的,他想,他的朋友们一定很乐意帮助他的。
  这样一想后,他就更加坚定地往目的地前进了,内心充满了美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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