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破了
阴沉沉的天,飘洒着厚厚的小雨,阴风习习,让人颤栗。远处的小山村笼罩着一团阴雾。有风声,但树木却死一般寂静,还可以听见汩汩的流水声……
“砰”,阿四的小儿子打破了一只碗,他用眼角扫视了一下父亲,就迅速地躲在母亲的背后。阿四也瞅了一下儿子,叹了一口气,披上破旧的雨具慢慢地走出家门。妻子跟在他后面,说不要走了。他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妻子明白,她慢慢地迎上去,双手颤抖地伸进怀里,摸出一叠用布包紧紧包住的钱,颤抖地把它解开,又细心地数了一遍。未等她数完,阿四含着泪水用颤抖的双手把那叠皱巴巴的钱一把夺了过来,话也不说,转身蹒跚地向山外走去……
妻子木然地立在那里,紧紧地盯着阿四的背影……小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抱着母亲的脚哇哇地哭了起来……
天还是阴阴沉沉的,雨一直在下,阴风阵阵,山路甚是可怕……
泥泞的山路上,一个佝偻的背影在慢慢地蠕动着,倒了又爬起来,倒了又爬起来,艰难地走着……四个多小时过了,阿四来到了县城,他的衣服沾满了泥巴,也摔破了不少地方,有的地方还丝丝的渗着血……可他来不及顾这些了,他摸了一下怀里,那东西还在,他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他的目的地是公安局局长的家里,他去那里是为了他大儿子的事。他的大儿子是不良青年,同黑社会染上了关系,由于和别人有过节,被诬陷为杀人凶手,被抓了起来,很快就要判刑了,于是,他赶到了县城。
他在一所大宅子前停了下来(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宅子呢),整理了一下衣裳,举起手,颤抖地拍了几下大门,但没有人来开门。他猛然想起,好像要按什么门铃来着的,于是,他在墙上摸索着,不小心碰响了门铃,吓了一跳……
不久,出来了一位老婆子给他开了门,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番,经过了阿四一番又一番的解说,她才让他进去……
他在客厅里等着,呆呆地看着那些叫不出名来的高档货。良久,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慢慢地走了出来,阿四马上就走过去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从怀中摸出那皱巴巴的东西,小心地送到中年人手上。中年人接过一看,不屑一顾地望了他一眼,把那皱巴巴的东西扔在沙发上,他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手里点了一支雪茄。这就是局长,他没有让阿四起来,也没让他坐。阿四慢慢地说明了来意,并为他儿子做了辩护,说出了真正的凶手……这时,局长的脸色大变,两眼凶凶地盯着阿四,就像马上要把他吃掉似的。但不久,他马上改变了脸色,两眼同情地关怀着阿四。他站起来,双手把阿四扶了起来,让他坐着,并双手把那皱巴巴的东西奉还,他同阿四说了很多的大道理,敷衍着想把他赶走。但阿四救子心切,也不大知趣,继续乞求着局长……
终于,山洪爆发了,阿四被连拖带骂地赶出了局长家,在门口,他见到了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他激动地想冲上去扯住他,但他同时听到了仆人叫他少爷。忽地,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绝望地往回走,突然,一帮地痞子拦住他,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抢走了那包皱巴巴的东西,又再狠狠地警告了他一番……
什么都明白了,还是来时的天气……带着伤的他从警局绝望地走过,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往来时的路走去了,没人知道他脚步的沉重……
走了一半的山路时,天已经黑了,饥饿加上伤痛,他站不稳了。一块石头从山上掉了下来,没人听到它跌落的声响……
“砰”,阿四的小儿子又打破了一只碗,阿四的妻子扬起了手打了他一巴掌,又痛又怕的孩子放声大哭了起来,她抱着儿子,也哭了……
还是早上的天气,只是村上的那团阴雾已加重了。
此文章于2008-4-17在广外新闻网的校园文学上发表过。
编者按:对人物形象的刻画虽然深刻,但却未能写出新意,情节较简单,人物之间的利益冲突也许可以表现得更强烈一点。
一个人的村庄7
2008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