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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

 

在城市里,我们每天都会遇见众多乞讨者,闹市区、地铁口、公园里处处可见他们的身影。其中的大多数乞者都多多少少有着残疾,有的瞎了眼、有的重度烧伤、还有的拖着一条扭曲到无法想象的腿脚在地上缓缓的爬着。遇见此类乞讨者,我们往往绕道走开,或许有些好心的人会往摆放在他们面前的碗里扔个几毛几块的零钱,然后叹着气走远。但或许我们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其中很多人,都只顾着磕头,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记

 

(一)

 

小李今年八岁,是个职业乞讨者,他一天能挣500块钱,但他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小李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着爱他的爸爸妈妈。他一直都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常常牵着他的手,带他坐旋转木马,给他买冰淇淋吃的场景。但那也是他噩梦的开始,小李很小的时候,大概在他四五岁的时候,爸爸妈妈一如既往的带他去公园玩儿,带他去坐他最喜欢的旋转木马,他说他想吃冰淇淋,他爸爸就去给他买冰淇淋吃,这时候妈妈内急去了卫生间,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突然他觉得让人拍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小李醒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在一张臭烘烘的床上,身边还有别的东西在动。小李是被疼醒的,他醒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被挖掉了,也已经被毒哑了,弄聋了,腿也不能动了,他只觉得疼。小李非常害怕,他能感觉得到,他总是被人拖到一个地方去,然后过很久再拖回那个臭烘烘的“床上”。

 

他已经这么过了不知道多久了,他知道这时间已经很长很长了,他的身体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了,但他每天还是被拖走再拖回来,仍在那张臭烘烘的“床上”。那时的他还太小,根本不懂事,但现在的他隐约能够猜到自己的处境,他不能说、不能跑,他想看一眼害他的人到底是谁,但他依旧生活在一片听不见、看不见的黑暗里。

 

我们每天路过街边的天桥,都看到有一个没有眼睛的哑巴趴在地上乞讨,他天天都趴在那里,身前摆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为儿治病,求好心人帮助”的牌子,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对着过往的每一个人磕头。

 

小李丢的那年才四岁,今年他已经八岁了,他总是在天桥边上、地铁口以及他走丢的那个公园门口,软绵绵的趴在地上,一无所知。

 

(二)

 

吴静今年六十岁了,她是一个职业乞讨者,她的工作就是每天带着一个又聋又瞎腿还残疾的小哑巴出来乞讨。今天,她带着属于她的“道具”,那个外貌恶心的残疾小孩儿,在市政公园门口乞讨,今天是周六,不出意外的话,挣个六七百应该不成问题,当然,还得给她的“头儿”四百块钱,否则等待她的就是和这个孩子一样生不如死的下场。在这里可能有人要问,吴静为什么不跑?那么我来告诉你,第一,对于她这个无儿无女又什么都不会的老女人来说,一天能分到一百多块钱,还能有个住处,这已经很难得了。第二,在她不远处的天桥下有一个正在乞讨的重度烧伤且没有了腿的老头子,她记得那个老头子去年时候还和她一样健康,半年前听说逃走了,可不久前再见就成现在的模样了。这种事儿在她身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已经是很好了,如果她逃走,她一定无处可走甚至没有饭吃,而且,她真的不敢。

 

当她心里盘算着这些的时候,她还在机械性的对着过往的行人磕头。吴静今年六十岁了,她一开始并不是职业乞丐。她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农村里,从小就没吃过好饭,穿过漂亮衣服,更没上过学。当她十五岁那年,同村的几个打扮时尚的漂亮姐姐说带她去城里赚大钱,她就这么离开家了。那时,她刚到城里的第一天,就被带到一间小发廊里,同村的姐姐说让她在房间里等她们回来带她去工作,结果她只等到了四个轮奸了他的中年男子,事后她才知道,这是一个淫窝,而她,则是被他父亲以两千块的价钱给卖了,相当于那四个嫖客那晚给的价钱。从此,既然已经如此,她便以此为生,做起了妓女。十年前,她因为一次意外伤了脸蛋,而且又因为老了,就被卖给了一个姓张的男人,她只知道那个姓张的男人是城里“丐帮”的一个头目,心狠手辣。从此,她便做起了职业乞丐。

 

今天,吴静一共“挣了”八百块钱,交给头目了七百五十块,带着残疾小孩儿,自己回住处了,她换了身衣服,买了几个菜吃了起来,残疾小孩儿被她扔到了一个“丐帮”放这种小孩儿的房子里,她不愿多待,因为那儿实在太臭了,一帮残疾的孩子像畜生一样在一个泔水桶边上“吃饭”。

 

吴静睡着了,她又梦见了她做小姐时候的生活,她又梦见了她第一次接客后,同村姐妹带她去吃的饭,那是她从没吃过的美味,在城里的大酒店里。

 

(三)

 

张三今年三十二岁,是邻县人,八年前,他本科毕业,学的是医学。张三每天能挣上万块钱,他才在郊区买了栋价值数百万的别墅,里面养了两个漂亮女人。张三如今很风光,他手下拥有一间自己的民办医院,他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有钱人,得过市十大杰出青年称号,人们都称他为“救死扶伤的天使”。

 

其实张三的另一个身份是城里“丐帮”的头目之一,他手底下养着近百个乞丐,一半是残疾小孩儿小李那种的,另一半是吴静那种人。他通过附近的人贩子手里买来不知从哪儿拐来的孩子甚至大人,然后在自己的医院里摘掉他们的视网膜和肾脏,弄断他们的腿脚,把他们弄成聋哑人,然后集中丢在“丐帮”的窝点里,一边让手下的人去操纵他们行乞,一边又把从“正道”得来的器官进行手术移植,通过医院盈利。

 

其实张三一开始也不是做这行的,他大学毕业那年,因为没有关系,没有背景,没有一家医院愿意要他,后来他机缘巧合下结实了一些“朋友”,因为知道他是学医的,让他帮着给一些伤残的很重的孩子治伤,他开始也是心善去救治这些孩子,但后来发现真相后怕被栽赃威胁,不得不开始做起了这伤天害理的勾当。开始他还为此沮丧难过,心里不安,但,当他拿到大笔大笔的钱的时候,他彻底沉沦了。

 

张三最近刚买了别墅,又开始忙着参选政协委员,他依然打着医者仁心的大旗,发誓要为每一个可以拯救的生命奉献自己的力量,他在镜头前的形象,真的很高大。

 

(结语)

 

在我们的城市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乞讨者,天桥下,地铁口、公元前,有的面部烧伤,有的抱着残疾的孩子,有的趴在地上发出哼哼的声音。有的人绕路而过,有的人给上些零钱。不过,也许你行善给了零钱,想让她们好过些,但你可曾想过,他们永远都不会好过了,生不如死。也许,就是你害了他们,也许,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你发善心丢下的几元钱。

 

写这篇不算小说的小说,是因为今天在微博上看很多作家都转载了东莞“丐帮”的事,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却又很无力,无力去改变。一个正常人,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被路人碰了一下就晕了……等醒来的时候,有的瞎了,有的哑了,有的手和脚都没了……一年后等伤口愈合了,就被人拖出去要饭,据说这种现象在东莞很普遍。试想想,如果这种事落到了你的头上,将会是多么痛苦的经历。

 

而我塑造的吴静,她既是操纵残疾孩子乞讨的“头儿”,同时自己也是被命运操控的可怜人,她的可怜,在于悲剧而不自知,不敢反抗,还去残害他人。而张三的形象,则是很多人想要去打击的一个形象,但往深了想想,张三只是一个头目,他都已经有如此的势力了,那么他上面的“头儿”呢?还好这只是我的一个虚构的故事,若是现实真的如此,这条丧尽天良的链条若真的有这么巨大的势力,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可怕。

 

也许,正如李西闽先生所说,这个世界的残忍,一直都未改变。

 

我只求,人心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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