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端

拒霜花 四

——冰棒冰糕!”“——冰棒冰糕冰绿豆!炎炎夏日,乡间的小道上,只要有其中这么一声(或两声先后喊出)喊叫过后,通常会马上响起叮铃铃、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我读小学的那些年里,每逢夏季若听到这类声音在我们乡村、屋场的大小路上响起——这类声音一响,就意味着卖冰棒的人来了。有家长疼爱的孩子,这时即会吵着向大人要钱,买冰棒吃。
   
我最熟悉的一位卖冰棒的男子叫陈本和(“hú”,跟音同),其家住新屋里,位于下路一旁,距袁惠美同学家不远。陈本和的——冰棒冰糕!之喊声情深意长抑扬顿挫,曾是我们这些蒙昧孩童模仿大人叫卖冰棒的语音榜样。陈本和的冰棒冰糕价格一般最便宜,从不刁难小孩顾客,杀小孩的(故意提高价卖)。陈本和的弟弟陈本高——本高佬年纪约跟我二姐般那么大。记得我九岁(其实我八周岁都还不满)那年,我在樟树下(地名)拦水(从沟渠里引水灌溉),本高佬欺负我个子矮,他的水流又是跌岸水(我家田地地势较高,须在田埂引水口垫高他那边的渠道与之分水),用锄头一个劲地压他那边垫好的泥块分水坝,导致连我家田地里的水也往外流了。你怎么搞的!我忍不住很生气地对他说道,你这样子拦水像话吗?说完我赶紧用锄头在渠道上挖了一块泥土,垫到了他的分水坝上,重新分过。分好水,为示公平,区分两边水流量大小,我学大人的样子拔了两根草叶,放在上游的水流中,让草叶顺流而下,看看草叶流向哪一边:若两根草叶都流向他那边,那就证明他的水大;若一边流了一根,说明水分得最平。两草叶全部流到他那边去了,我估计流入我家地里的水约占总水流量的三分之一的样子。我情知自己田里的地势高,拦水困难(本高佬一副傲慢盛气凌人的神态,加上其高大的身架,令我心里着实有所顾忌),能保持这种分水状态,让水和平自流也算蛮不错。故我见草叶都流到他那边去了,仍站在一旁不做动作……天快黑了,本高佬气冲冲地来到分水处,大掘其坝底,露出满脸恶相。我及时从那边田埂上跑了过来,用锄头挖土向他那边填(我进入了应战状态)。本高佬(那时他大我足有十岁)见我胆敢与他对抗,气急败坏,仗着其身高力壮,向我扑了过来,把我摔倒在水沟里,使得我一身到处都是水或泥巴。我从沟里爬起来时,他还疯狂地逼过来卡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哭叫声传得很远很远,昔日的打狗英雄风采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大姐闻声从离此地约五六十米远的小溪干我们家的那块地里赶了过来。大姐见我衣服上又湿又沾满了泥巴,脸上也有污泥,像个三花脸,哭声不断,一副好可怜的样子,遂狠狠地斥责了狂妄欺人的本高佬一顿。本高佬这回给我的珍贵教训是:体弱落后就要挨打,学练武术防身迫在眉睫。
   
五月的一天下午上课前,我们在学校里午睡时听到同学们的消息说,陈屋村新屋里路旁有一户人家来了一帮打手,正在打架,打得很激烈:“……一个打手走到一个水缸边,一脚就把水缸踢了一个洞,一个打手挥出一掌劈在对方打过来的木凳上,将凳腿砍断了……后来县城公安局里的人来了,打手全被抓到了警车里,一个都未逃掉……”我这天吃完午饭上学是走中路的。为了搞清楚新屋里到底是哪一家发生了那么一场好莱坞式的战事的,下午放学回家我走的是下路。可惜,一个如此精彩”“惊人的真实影视打斗场面被我错过了。我相信袁惠美同学家是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袁惠美同学是个美丽的女孩,她的家境固然也是美丽的,我很久以来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下午放学后,我走下路回家心里一直在为她而想。袁惠美同学家到了,她家的大门敞开着,我边走边扭头放眼朝她家里望,里面的桌椅整整齐齐的。我继续向前走了大约三十来米,在一块晒谷坪上,我发现那里还有乱七八糟的破碗,烂厨具及横七竖八的家居类东西——陈本和的母亲双眼已哭得成红肿,在她门前影(闪)了一下;陈本和家屋里的东西更是被胡乱丢得满地都是(他们可能已收拾了一番这些战后东西,所剩的乱杂之物只是部分战后场景),本高佬及其老婆皆无精打采地在他们屋里出现了一下。后,我看到本高佬从其家里走出来,转身向他们家旁的一条小巷里走了进去。陈本和家的那口手摇井被什么东西捆扎、盖封住了,摇把业已被拆下。……
   
晚上,我们母子三人就餐时,父亲的一个叫灶背大王的酒肉朋友来到了我们家。母亲及时打出一碗糯米酒,端到了他面前,并又到楼上拿了一盘果子,放到了他那边的餐桌上。

    “
哈哈!今天新屋里有一户人家打架打得好厉害!”“灶背大王呷了口米酒半眯着眼对我母亲说道。
    “
你自己看到了没有?我母亲问道。
    “
还不!?有几多子人看哩!
    “
我可是怕看那种打死人的把戏母亲说道,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听人家讲,是新屋里的一个男子人——以前会在路上喊叫卖冰棒的那个,活活打死了他的老婆;有人到他的老婆娘家告状,于是他老婆娘家就请来了一帮打手而下来报仇闹事的。不知是不是这么回事,你知道那个男子人是谁呢?

    “
就是那个人家叫他本和佬、本和佬的,他卖冰棒是个有名的人物,他打死老婆后自己接着也上吊自杀了。”“灶背大王饶有兴趣似地说道。据说本和佬怀疑他老婆与别人私通,把老婆关在房间里严刑拷打,老婆拒不承认而最终被他活活打死了……——唉!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不应该了!

    “
听说那些打手还在他们家的摇井里下了剧毒农药,有这回事吗?我母亲问道。

    “
有,怎么会没有呢?他们放的是什么农药我都还晓得呢!”“灶背大王边剥着花生往嘴里放,边说道。
    “
什么农药?母亲连忙问道。
    “
乐果。
    “
灶背大王这时在果盘里捏了一块麻糕,将其塞到了口中,慢慢地嚼着。——”“灶背大王嚼完这块麻糕后长叹了一声,说:新屋里真是个失时(走运)的地方!不晓得是去年还是前年,就曾喝农药死过一个女客(未结婚女子,女孩子的地方语称谓),可惜呵
……”
    “
你是说那户姓袁的人家的那个女子(即女孩子)吧?母亲问灶背大王道。

    “
除了他家还有谁呢?
    “——
是前年!我读初一上学期的时候!星际五度时空艺术团来我们乡村表演《魔鬼探戈》的那天,我上学走下路经过那户姓袁的人家门口,看到他们门前的路上丢着一堆女孩子穿的衣服!在一旁听着灶背大王跟我母亲对话的天才弟弟忽然发兴般地插口说着,过了一天,我就听到家住新屋里的一位同学说,他们那里一户姓袁的人家喝农药死了一个叫惠美的女孩。这个女孩在被送往医院抢救的路上就停止了呼吸
……”
   
我听了弟弟说的这一番话,含在嘴里嚼着的饭菜无缘无故变得难以下咽。我禁不住斜眼带蔑视般地瞥了弟弟一眼,他那眉色飞舞、唾味四溅的演说家演说后的风度犹存。但愿这个少年演说大师讲的纯粹是一派胡言!若他讲的确实为虚话——我打心眼里祝愿聪明绝顶的弟弟发扬他说假话的优秀作风,这回亦毫不例外——我宁愿三呼弟弟演说大师万岁!我心中暗暗为惠美同学祈祷,但愿她明天仍然捧着课本,稳坐校园里窗外放眼望去满是鲜花的教室。

   
弟弟见我斜眼看了他,我脸上同时又露出了丝对他鄙视般的表情,鼻子还似乎哼!了声,深感不乐,随冲着我叫道:喂!根叟!你那样看我干什么!?你想造反吗?没大没小的——本官绝不轻饶!……”
    “
哈哈!晓聪!你怎么对你哥哥这么说话啊?”“灶背大王在席上听了我弟弟的严厉言辞,莫名其妙中禁不住发起了笑。

    ……
   
过了几天,我们村里有人在报纸上看到了陈本和夫妇之死的有关报道。
   
我们家的土砖木瓦结构的新房隔壁、路外一旁曾经住有一寡妇,我母亲称之为姚女嫂子姚嫂有二子,我读小学五年级那年,她的小儿子就已年至三十。姚嫂家底贫困,两子又全靠出们打棉被挣钱以支援耕地经济。次子满三十这年,长子仍为光棍。姚嫂的次子全名叫陈猎色,我奉大人命称之为猎色阿哥,身高一米七几,长圆脸,阔嘴巴,背有点驼,眼睛凹陷。
   
一天晚上,我到离我家约两百米外的山坡上的一户钟姓人家看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正当满厅的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黑白电视屏幕看解放军侦察员摸土匪的哨兵那刻,大厅门忽然开了,猎色阿哥与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孩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这个女孩进来时嘴里说说笑笑地,还会用手拍打猎色的后背呢。这个女孩我认得,她是我们组邻近的上刘屋组的一个叫刘通生的小学老师的大女儿。这位通生老师家只有一个儿子,是这个女孩的弟弟。猎色与这位女孩在大厅里企鹅般地站了一下子,随后两人即勾勾搭搭地转身走出了这个厅子。……一段时间后,一天傍晚时分,通生老师不知为何面色极为气愤地来到猎色家外。通生老师在猎色那个房间门口大叫大骂,并用脚下力蹬踢那条门。猎色此时其猎影已若人间蒸发似地不知去向,其房间门紧锁着,通生老师独自一人在他门口叫骂够了,被其夫人劝拉而去。此事发生后,我很快就从别人口中得到了通生老师此举——踢猎色阿哥房门并对其破口大骂之解释(这可是铁的事实,不是人为虚构的无聊材料):猎色阿哥诱奸了通生老师的女儿。令人不禁感到震怒的是:一段时间后,又有一位叫闷肚子的老村民光顾了猎色阿哥的家门,他把通生老师在猎色房间门口所做过的那几个动作——大骂大叫、悲痛欲绝表现、踢那条门等行为惊人相似(两者的这些动作相类似程度是如此的吻合,令人感到不可置信,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重复做了一个动作)地重演了一遍。通生老师与闷肚子对猎色恶棍的态度表现为什么会达到如此的相同程度呢?我感到很奇怪,闷肚子的女儿(为他的次女、小女)亦被猎色之棍诱奸了(闷肚子知其女被猎色诱奸,无非是其女有了被迫偷吃禁果后的女子怀孕等反应外露,猎色霸占玩弄其女之次数多少导致东窗事发则是另一回事)。闷肚子家在我家前面一侧约六十米外,我所听到、掌握的这个人家——“闷肚子乃至其女之酸泪故事,其真实性由此可见一斑。值得一提的是,闷肚子夫妇只有一个儿子,猎色为何选择对只有一个儿子的人家的女儿下其兽乎?除此两户人家的女儿被其诱奸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家的女儿亦曾被其糟蹋过的?这些事我都不明白。(说也来怪,土地婆第四子老家即在姚嫂家房,一个市级政府长官对窗案发却是一直一无所知,乐得猎色阿哥至今仍逍遥法外——被害人家因顾及女儿终生大事及自家面子而未向法院起诉——还娶了一妻,生下了两个小孩。)有一年,位于坳子圩(地名,北离我家约三百多米)的一口池塘轮到我家养,腊月干塘(以便好捉鱼)母亲请了猎色和另外一名壮丁为我们拂水(用顶、底且两边各拴有一根长绳子的开口小木捅,两人分别站一边各用其手——一手拉顶绳、一手拉底绳,有规律地晃动小木桶向池塘里打水,再把打起来的水泼入渠口围好的池里流出塘外,这种动作叫拂水,该桶称拂水桶拂水使塘里的水干到可以捉鱼的地步的整个过程叫拂水)。为鼓励猎色阿哥为我们干塘拂水的干劲,我母亲特意备了几瓶糯米水酒,让他每次在我家吃完饭上工时就带一瓶。猎色老兄在拂水劳作中有酒助兴、助力,甚是卖劲。猎色大哥在我家用饭时,我发现他的眼睛老是看我二姐(我二姐年龄跟猎色后来诱占过的那两个女孩的年龄相似,二姐这时还未嫁人),令我二姐很难为情……我家有三兄弟,或许仅凭这一点使得猎色引诱我二姐之心有所顾虑,而最终未能令其邪欲得逞。猎色阿哥这个家伙,从他后来诱占近在咫尺的邻人女孩的品行中,不难看出其人的险恶性与毒辣性。别以为我母亲喊他喊得甚是亲热(我母亲叫猎色阿哥为猎猎、猎猎),别以为我母亲待他和好他就会在我母亲面前固守人性、不打我家二姐(实际上他还可能威胁着我二姐)的主意。猎色老大为实现其罪恶欲望,发泄其兽性,他什么事也干得出来——这点后来用铁的事实得到证实。
   
陈本和事件发生时(时距猎色暴行罪行日已久),我们村来了一伙警察,猎色一下功夫变得去向不明之伎俩重上舞台表演。约两个星期后,我又看到他在其家中出现。
   
我们那栋老土砖木结构房子的隔壁,住有一户人家,此家上至叔伯,下至弟侄,在我的童年记忆中,各个都有一段精彩的传闻。这家的伯辈人称厨牛麻古,约六十余岁,人长得较矮小而胖,身体结实,其妻早故。这家的侄兄辈人称拜金佬,其妻名叫琵琶女,还有个侄弟辈人称瘦家(方言,即瘦子)。据说,厨牛麻古一天晚上去嫖村里的一年轻寡妇,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和尚鬼(据说这种鬼剃光头,穿全白和尚服,很胖,会吃人,有一栋屋那么高),而被吓得病了几天。我听人家讲,说村里的那条三叉路口,有什么和尚鬼就是从厨牛麻古遇鬼那时开始的。有一年春雨季节,连日来的轰隆隆的雷声加上哗啦啦下个不停的大雨,令人小识薄的瘦家惊恐万状。这日一早,瘦家穿上蓑衣冒着倾盆大雨去田地里的池塘看水,他走出外面放眼一望,到处水满,波光粼粼像片海洋。雨越下越大,瘦家走到半路就折回来了。瘦家一回到家中就在门外大喊大叫,像是要发生或已经发生了什么大灾难事情似的(瘦家不久前看过一场有关唐山大地震的纪录片电影),他说:厨牛叔吔!大事不好了!外面闷(涌暴而出)地水了!”“厨牛麻古闻声惊慌失色地从房间里光着脚跑了出来,拖鞋都来不及穿,问瘦家道:哪里闷地水了?”“外面!”“瘦家尖声不无惊恐地答道,田地到处都是水!涨到卫坝岸(地名,水涨到这里在村民眼中意味着洪水涨得特别之大,村民处于最高警戒状态)下了!”“厨牛麻古不信,披上蓑衣打双赤脚冒雨到外面去巡看了一番。归来时,麻牛麻古严厉地斥骂了瘦家一顿:这个短命上望的!哪里是什么闷地水,大惊小怪的,人都会给你吓死(厨牛麻古此前亦看了那场关于唐山大地震的电影)!那田地里的积水只不过都是些雨水!鬼打你……”“瘦家后来在刺杀其离之而去的老婆事毕,自己服安眠药倒在了一甘蔗地里。瘦家原妻被他桶了几刀,肠子都流了出来,听说后竟被奇迹般地救活了,只是胎儿命不保。据说,琵琶女在为其家母举行葬礼时,道士按照风水习俗问她:“……要不要——”“琵琶女大声叫道:不要!不要!”“琵琶女刚这么一说完,拜金佬就在一旁窜过来重重地扫了她两记耳光……这些传闻,都是跟厨牛麻古等家聚住在一块的我小时候的一个同学兼伙伴告诉我的,真实可靠,童年的孩子只会重复别人的话,不会加工别人的话。
   
拜金佬厨牛麻古家这个屋场,又有户人家主人叫风车佬。这个风车佬、这个风车佬”——就是在我绝食以求读书时,向我母亲献策说不吃饭就灌他粪水,看他还吃不吃的那个大人。他的大儿子十七八岁就结了婚(我哥哥曾为他装新娘),他的二儿子外号臭豆腐,生性流腐,说话还操一口女人调。据我的同伴讲,臭豆腐在某年夏季的有一天放鸭婆时曾跟其十五六岁的堂妹一起到河中游泳;臭豆腐还跟其另一位叫大桃的堂妹关系密切,若不是因血缘关系,我们一定会结婚的,我的那个伙伴对我讲臭豆腐的光荣事迹时,引用了臭豆腐自己所言的这么一句话。
   
我重返学校续读初二之下学期那年,臭豆腐结婚了(时其年约刚满二十岁)。臭豆腐的堂妹大桃这年起(确切的说是在臭豆腐定亲日过后的数天,大桃就变了)开始犯了花痴”——看见陌生的大男人就跟在人家身后,披头散发一路嘻嘻哈哈,笑得前俯后仰。她奶奶有一回坐了她的凳子,遭到了她的严厉斥责:你坐我的凳子干什么?……”她母亲有一次动了她的衣服,两母女因此大吵了一场。大桃人长得相当标致而肥胖,年龄跟我一样大,无兄无弟,其下仅有一妹,其父据息在一国营重型单位任高职。记得在她花痴伊始,有一天上午曾被她母亲派至我家帮我们挑石灰粉刷破旧的墙壁。她工作时总爱跟在我的身后,且老是用眼睛瞟看我,还主动对我说话,那时我是个公认的沉默的孩子哑巴,母亲及几个邻人都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害得我很不好意思,还是好,我心静意清,度过了那个严峻考验、极具挑战性的可悲又可笑的上午。
   
陈本和事发当日,我在中路上学路上,曾遇到过花痴的大桃:她披头散发,胸膛高耸,在路上见人或笑或胡言乱语,走走停停……而我吃完午饭走出家门,弟弟同时出来准备锁后门那刻,大桃的父亲从路房走过,还心急火燎似地问我们有没有看见她从这条路上走过呢。是弟弟回答了大桃的父亲,他说道:没有看见,我们刚刚打开这条门走出来。

 

【编者按】这个暑假留意了几篇作者的小说,大概了解了作者的风格,带着点乡俗语言,带着点不能忘怀的某件事……绕来绕去,似乎就是走不出来。最想跟作者说一句,有些事情,淡了,就没什么了。

看得出来作者很努力,一直努力地写,一直写。也许他在生活中也努力。

                                   一夜天一

 


                              

 

上一篇:拒霜花 三 下一篇:一坛老菜脯(外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