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中学好不热闹，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校园里忽然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高年级调皮的男孩子，或倚在栏杆上，或趴在宿舍的窗台上，看人来人往。
每当有漂亮的女孩子从面前经过的时候，总会传来嘹亮的口哨声，女孩脸一下子变得绯红，不好意思的跑开了，身后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小米拖着沉重的旅行包，走进了这座学校，她是高一的新生。她经过一排男生宿舍的时候，身后也传来了响亮的口哨声。
 小米转过头去，看到几个调皮的面孔，男孩子们也很吃惊，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在口哨中转过头来。
“你们吹什么吹？”小米提高嗓音喊道。
 男孩子怔住了，停止了吹口哨，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
 

小米高兴了，她像打了胜仗，仰起头潇洒的在男生的注视中离开了。

小米走到报名单上的班级，推开门，班里里已经做了不少人，人人的脸上带着青涩，兴奋的表情。小米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她喜欢安静。透过窗户，小米能看到操场上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
教室里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人，只剩下小米旁边的位置。
小米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等待下一同学到来，这个同学无疑就是小米的同桌了。
整个上午，没有新的同学到来。

“看来，我又是孤家寡人了。”小米绝望了。从小学到现在，小米习惯了没有同桌的生活。
小米正想着，忽然 门被踹开了，所有的同学都抬起头诧异的看着。门口多了一个帅气的男孩。高耸的鼻梁，秀气的脸庞，尤其他的嘴唇，嘴唇笑起来的时候会很有特别的弧线。所有的女孩子都惊呆了。

“这是谁啊，太帅了！”底下有人窃窃私语。
  男孩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小米的位置。小米的心咚咚的跳着：不会来着吧！
 男孩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小米的面前，哥们，这——这里有人么？
男孩的声音冷冷的。
 他把我当成了男孩，小米气的满脸通红，不去理他。男孩旁落无人的坐在小米的旁边。
 我就长得那么像男孩么？小米打开铅笔盒里的镜子，偷偷的照着。很小的时候，别人就喊她，男人婆。她一点都不在乎，可是她现在已经上高中，成大女孩了。
 

她本以为自己来到陌生的环境中，别人就不会知道她的过去。今天来的时候，她还刻意的打扮了一下，穿上自己最满意的衣服，谁会想到是这样。
 小米一天没有理会男孩子，她一个人望着窗外的法国梧桐树，烈日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枝，照在水泥地上，斑斑驳驳，煞是好看。树下站着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女孩子低着头一言不发；男孩子像做错了事情，好像在道歉。
小米忽然感觉女孩子好幸福，她想谈恋爱了。
新学期的高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上课的时候，老师让同学作自我介绍，小米才知道男孩子叫欧阳飞。欧阳飞显得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老师讲课，从来不做笔记。他不喜欢学习，抽屉里乱七八糟的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体育周刊，体育报纸。上课的时候，小米经常看见不时的有女孩子，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瞬间，回过头来偷偷瞧欧阳飞。

 不几天之后，有人偷偷的把小米叫出来，塞给小米一封信：小米，你帮我把这信送给欧阳飞，好么？小米每次都答应的很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好说。
小米回去把信递给欧阳飞，别人给你的。
欧阳飞也不说话，随手把信塞进书洞。小米也不知道欧阳飞有没有看过这些信。

小米对这些不屑一顾。
欧阳飞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得帅点么？小米对自己说。

 夏天的天气变化无常，雨下的没有一点规律。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天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点啪啪打在窗户上。小米打起伞，背上书包，准备要走。
哥们，这么不仗义，一个人溜走啊。”
 欧阳飞没有带伞。
小米没有办法，两个人撑着一把伞出了教室，身后的女生羡慕不已。小米比欧阳飞矮半头，无法打伞

“给我。”欧阳飞抓过伞，两个人并肩的走着。
校园的路上黑漆漆的，昏暗的路灯暗淡无色，雨打在树叶上啪啪的想。欧阳飞的个子高大，占了半张伞，小米的半个身体露在伞外，已经湿了一片。
小米的肩膀靠着欧阳飞的胳膊，异常的温暖。小米的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从来没和男孩子靠得这么近。

到达男生公寓的时候，欧阳飞收起伞，递给小米，小米转身要走。
欧阳飞一把搂住小米的肩膀：“这么晚了，还出去，一块进去啊。”
小米完全浸在欧阳飞的怀抱中，他的肩膀是那样的宽广，敦厚，小米有点迷离，但很快保持了镇定。

“你，你——干什么？”小米挣脱到，跑进了雨中。

 第二天的时候，小米没有上课，她发烧了，脸滚烫的。
上课的时候，班长站起来，给小米请假，欧阳飞才知道小米是个女生。
欧阳飞感到有点内疚。
他买了药，买了一包零食，还写了一封信托人给小米送去。信上写道：没想到你是一个女生，一个帅气的女生，昨晚多谢你了，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小米和欧阳飞成了好朋友，只是一般的好朋友，好哥们。

同学们渐渐熟悉过来，恢复了活泼，好动。
很多同学谈起了恋爱，夏天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小米也感到孤独。每个夏日的下午，小米背着单肩包，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过草坪旁的篮球场，去看欧阳飞打篮球。
欧阳飞篮球打得很好，很快进入了校队，并且成了绝对的主力。每个下午欧阳飞都在操场练球。
这时候，旁边坐满了看球的小女孩，她们尖叫着，为欧阳飞加油，喝彩。
这些，小米见怪不怪。。。。。。。
打完球的时候，小米准时的递给欧阳飞一瓶矿泉水，看着他牛饮一般的喝个尽透，喉结一动动的。
欧阳飞的球衣，都是有小米洗的，小米总是洗的白白净净，有种阳光的味道。欧阳飞似乎不把这些事情当回事，他一边和别的女孩子搭话，一边吆喝小米去收拾操场旁的东西。

 欧阳飞谈恋爱了。那天，小米看见欧阳飞的怀里拥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女孩抬着头对欧阳飞笑，阳光很满足。
欧阳飞左手搂着女孩子的肩膀，右手轻轻地捏了捏女孩的鼻子。小米看到他随意的动作，感到一丝丝的心痛。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走，还是站着。
在犹豫间，欧阳飞已经走到小米的面前，“小米！”
小米勉强的恢复了笑容，打着招呼：“你好。”
欧阳飞指着怀里的女孩，说道：“这是新的女朋友，怎么样？”嘴角的弧线显得更加有型。
“只要你喜欢就好了。”小米的声音很低，她不知道欧阳飞听见了没有。

夏天很漫长很漫长，让人以为冬天不会来临，然而深夜里一阵小雨，突然跌落到深秋，气温突然低下来，路旁的法国梧桐叶子落了一地，满目疮痍。
欧阳飞的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他的身边永远也不缺女孩子，漂亮的女孩子。他的抽屉里，放了厚厚的一摞情书，很多都是没有拆封的，欧阳飞忙不过来。

一天晚上，欧阳飞忽然放下手中的体育报纸，对小米说道：小米你谈过恋爱没有。
“没有！”小米的心一阵激动。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吧。”我晕，小米手中转动的签字笔，忽然失去了方向掉到了地上。
“不用你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还晚啊，你听过这样一句话没有，没有早恋的人生不是完美的人生。”欧阳飞很热情的样子。
“没有!”小米冷冷的样子。
“以后你单身一个人，可别后悔，怪我没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欧阳飞贫道。
“我还是习惯了一个人！“
两个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每逢周末的时候，欧阳飞总会拉上小米去学校的大礼堂看中超比赛。
“为什么叫我，喊上你的新女朋友啊！”
“看球赛和她们一快多没劲，他们不懂！”
在欧阳飞的熏染下，小米也喜欢了足球，每当欧阳飞看完了杂志，小米总会拿来看的，耳濡目染，小米也知道了李金羽，韩鹏，小罗，梅西的名字。
两个人在大礼堂里，激动，愤怒，谩骂，跳跃。
每当有精彩进球的时候，欧阳飞总会忘情的抱住小米，小米希望每场比赛对方都能多近几个球，那样欧阳飞就能经常抱她了。
虽然，他的怀抱不属与她。
但是，小米在欧阳飞怀抱的次数最多，可惜的是一切与爱情无关。
小米不在乎，她喜欢上球赛，很重要的原因是欧阳飞喜欢，她喜欢看到欧阳飞谈论足球，眉飞色舞的样子。
似水年华，一晃而过，进入了高三。校园校门口那一株爬山虎已经爬上了教学楼的顶峰，遮住了大半个教学楼，隐隐约约露出洁白的墙壁。小米见证了它的成长历程，就是因为这株爬山虎她爱上了这所学校。

小米依然还是单身一个人。

小米不知道欧阳飞换了几个女朋友，欧阳飞也不知道。小米对欧阳飞的这种行为义愤填膺：“你这不是欺负我们女同胞么？”

“她们争的头破血流的非要当我女朋友，我有什么办法！”欧阳飞耸耸肩，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

“与你，就是有关！”

小米不再理睬欧阳飞，而是开始折叠手中的千纸鹤，进入高三以来，小米开始叠千纸鹤，她也不知道为谁叠的。欧阳飞看见了，贫道：“是不是，春心萌动，要谈恋爱了！”

小米拿起书，狠狠的敲在欧阳飞的后背上，“让你胡扯！”

欧阳飞终于得到了报应。他被别人甩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别人甩。其实欧阳飞对那个女孩也没有多少的感觉，他准备甩别人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抢占先机甩了欧阳飞。

欧阳飞受不了了，这是他的耻辱，对他帅的侮辱。

欧阳飞拽着小麦去喝酒，两个人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欧阳飞打开啤酒，嚷道：“今天，我们就要一醉方休。”欧阳飞端起杯子，头一仰，一杯啤酒已经底朝天。

小米不会喝酒，她不想扫兴，也喝了一大口。但是，小米很快捂住了嘴，差点吐了出来，她没想到啤酒这样难喝。

“喝，喝！”欧阳飞打着酒嗝不停的劝酒。很快，小米感到头一阵眩晕，胃里翻滚，难受死了。

欧阳飞也喝得差不多了，小米扯住欧阳飞的瓶子，别喝了就要关宿舍了？

小米连拉带拽的把欧阳飞拖到街道上，欧阳飞一把抱住了小米，含糊不清的说道：“小米，还是你好！他妈的，世上没有一个好女人。”

小米意识停止了，动作停止了，时间仿佛停滞了，小米呆呆的，张开手任凭欧阳飞抱着。

她闻到欧阳飞刺鼻的酒味，夹杂着男孩阳关的气息，小麦又找到了久违的感觉。她抬起头仰望欧阳飞，他长发遮住了他面庞，小米看不到他的表情。

欧阳飞忽然俯下了头。天呐，他要做什么？

欧阳飞垂下的头发，打在小米的脸庞上，痒痒的。小米不知所措，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鼻尖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欧阳飞的嘴唇靠了上来，炽热温柔。

小米的初吻就这样被欧阳飞夺走了。

第二天，欧阳飞又恢复了常态，柔美的表情，冷酷的眼睛，坏坏的笑容，他的笑让女孩子痴迷，魂飞颠倒。

小米一直回味昨晚的那个吻。

她却甚至记不起接吻的感觉。

欧阳飞却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如往日。

他就这样白白的把我的初吻夺走了，小米有点生气，太不负责任了。

转眼到了最后一个学期，春天还没有恢复元气，无力的东风吹动尚未抽青的柳枝条，张牙舞爪。高中最后一个情人节悄然而至。

由于是最后一个情人节，显得尤为特别。

小米和欧阳飞并肩走在校园湖畔，小米的单间背包里，背着这几年折叠起来的千纸鹤，整整999个，装在一个精美的透明的玻璃瓶子里。

初春的阳光照在湖面上，微波粼粼，闪闪发光。

“我有点冷！”小米抱住胳膊。欧阳飞二话不说，脱下外套给小米穿上，只留下一件白白的衬衣。

“谢谢！”小米感觉到初春的阳光是那样的温暖。

“你想报哪个学校？”小米无话找话。

“你呢？”

“我想去南京。六朝古都，秦淮河，尽显江南之繁华。”

“我想去北京，天子脚下么？”欧阳飞踌躇满志的样子。

小米不再发话。

这是两个人，三年来里共同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没有鲜花，没有巧克力，没有礼物，没有拥抱。两个人坐在湖畔的石凳上，想着各自的心事。

一晃三年，高考结束后，他们考上了各自喜欢的学校。临开学前，小米要去火车站送欧阳飞，两个人挤上了公交车。小米坐在窗前，一言不发。她用手指占着唾液，在公交车的窗户上，偷偷的写到：“飞，我喜欢你！”

欧阳飞却低着头看手中的足球报刊。

小米扯了扯他，用手指指窗外。“什么东东！”欧阳飞看着窗外问道，他没有看到车窗上的字，字已经被炽热的阳光烤掉了。

“你看那花真漂亮！”小米强作欢笑。

火车就要开走了，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到了学校记得给我打电话。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

临上火车前，欧阳飞俯下头，小米闭上了眼睛，欧阳飞只是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你比原先变得漂亮了。

小米一丝感动，她强忍着，没让自己落泪。

“好好保重！”

火车开动的一瞬间，小米才真正感觉到欧阳飞不会再出现了。

泪如泉涌，哭得一塌糊涂，她拿出背包的千纸鹤，慢慢地一瓶。她用力一扬，所有的千纸鹤从瓶子里飞出，飘舞在空中，映着太阳的光芒，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就这样，他们一个南下去了南京，一个北上去了北京，为了各自的理想。
很多日子之后，欧阳飞失恋，一个人在宿舍里喝着闷酒，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几年前小米陪他喝酒的日子。
他突然有了一种感动。

他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机中没有小米的号码，这些年来他把小米忘记的一干二净。

当他经过种种途径，得到小米的手机号码，给小米打电话的时候，小米正拥在一个帅气的男孩怀里，逛街，幸福而又满足。

上大学后的，小米仿佛换了一个人，文静，美丽大方。

“喂，你好，你是小米么？”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小米已经听不出欧阳飞的声音。

“我是欧阳飞！”

小米的眼里，忽然出现了那嘴唇旁优美的弧线，可是她却记不起那张帅气的脸了。

两个人客气，拘谨的客套了一阵，然后挂断了电话。小米的眼角噙满了泪水。

“是谁？”小米的男朋友用力的搂住小米的肩膀。

 “是我原先的一个朋友，曾经的朋友。”小麦踮起脚，吻了一下他的男朋友。"可是我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

【编者按】很普通的小说情节。

            责任编辑：一夜※天一

              2008-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