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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舞步

时间:2010-04-20 16:32:34     作者:汤炎忠      浏览:9480   评论:0   

第二届广东校园文学大赛大学组散文类获奖作品点评

         特邀点评作家:苏清强(马来西亚)

 

 

                        广东校园文学网荣誉出品

                                   201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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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邀点评作家风采:

 

苏清强,男,广东校园文学网顾问。1948年出生于马来西亚自小在农村里长大。9岁入学,受华文教育。中学起在英校就读。长大后受训为中学教师。考获英国伦敦大学哲学学士学位,澳洲迪京大学教育硕士学位等。足迹遍整个马来半岛。1991年起出任北马玻璃市中学校长。2004年年尾退休。从小喜爱文学,以“随云”的笔名写诗,“清疆”、“清艾”等笔名写散文、杂文,“农勉”的笔名写小说等等。曾参与“海天”诗社、“金石”诗社、“棕榈”文学社、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等。退休后积极参与推动文学活动,为报社组稿,出席国际文学会议等。目前为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副财政、风笛诗社社员。已出版诗集三本(即《云絮朵朵》、《我们的星空寂寞了》和《寂寞舞台》),散文集7本(即《村夜掇拾》、《万里星天》、《只问耕耘》、《菩提林》、《心灯集》、《希望的树》、及《百去不厌的地方》),作品收入《马华文学大系》、《阳光、空气、雨水》、《异乡梦里的手》(海外华人文学作品集),《热风吹雨洒江天》(东南亚华文诗人作品评论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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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军:《<卡农>曲终》

文/ 华南农业大学 胡文凯 

 

在“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寝朕未寝”的那个年代,刘伯温曾就放胆预言“长蛇在线上飞”,如今这条巨蟒早已经抢着大地的咽喉,行云流水般在梭行,受挤压的气流刮起了阵阵旋风,扶摇般席卷着整脉十里长巷,搅得大地吭出了阵阵嗽声。倘若他们要戏谑,大地更为之吭得撕心裂肺;倘若他们肆无殚忌,咽喉惟苦恨连绵……然而造物者在此又似乎早有定数,蛇啊!再毒烈,也难以挣脱训蛇师的魔笛,它能令蛇按着拍子舒腰展舞,生命的热烈得以宣泄,音符渗进了四肢百骸,万物即之蔚然起舞,哪怕植物也得应顺雷雨肥庄稼的铁律。在旋律的主导下,再狂妄的野性也得熨帖着小提琴手的音符,寸尺不得多移。

一群群人流涌过,一双双耳膜谛听着,小提琴手把弦拖拉得冗长冗长,继而夹杂着无限怅惘与哀愁;但这一刻与施舍无关,演奏者都爱以高昂的姿态,纵大化于巨浪中,哪怕面对的是雷奔海立,泰坦尼克上的演奏家们个个都成了帕海贝尔,奏响比万马齐鸣更为宏壮的乐章,用二十度的轮回诉说暴雨后的晴空,升华一个个踉跄的人魂。

我在地铁道内徐徐行进,越来越接近这位纵大化于人浪中的小提琴手了,窟洞里茶黄般的灯光耀不出这位小提琴手的长样,但这也无关痛痒,现在,我接近的是一缕音符的幻灵,在音符里一切都可以虚化为大钟希声。现在,这个幽灵在悠扬着,沉郁着,弦根在抖动着,身体如大榬般树得笔直,眼神在深深地屏息着,闭绝着一切来自异域的喧嚣,肺叶在支鼓着,吸附着空气中一切可以裂变的元素。难以理解他的平静,更难以猜透他那份缄默,他可以温和得像一座囤积飘雪经年的火山,银装素裹;他又可以一下子着了魔,肌肉迅速绷紧着,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霎时间来一段“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忽而忽而又来一个响切霄汉的音符宣布了它的“戛然而止”,我魂悸魄耸,心犹被创,整个地铁道口静得出奇,只听见人流莫莫森森的呼啸声。

我看着他搁置在角落的布琴袋,稀疏地盛装着被路人施舍的银元,随之我亦情不自禁地解开衣囊,准备投去自己一份。未毕——我说的是还没有演奏到曲终收拨的时候,琴声又开始坠落,如山泉叮咚,淅淅沥沥;如流越山涧,水声潺潺;且当它挣脱了回溯,撞山裂石,流入江河,生命又开始了纷纷涌涌,浩气淋漓……

我听而却步了,抓着银元正准备投放的手被迫凝固于半空中,音波淼淼,荡涤着我陷入了沉思,我的心拷起了擂鼓,这是一种兵刃既接的临战“静”态,殚虑之下,我踢马旋走,在那短暂的时刻,我触动了,在我看来,地铁道口的小提琴手是在演奏,换句话说他是在劳动,用自己的技艺换取人们的赞赏,这段曲子,我理应听完,这份报酬才理应归得其所。我们之间,只不过是生产者与消费者之间的关系,我凭什么用这种施舍的态度去怜悯别人。路过的,摆着施舍姿态的人群,都摆脱不了虚伪的魅影。我们的关系,仅仅是买一张入场券,听一场音乐会这么单纯罢了,音乐的纯洁,容不下金钱的腐蚀,这与施舍无关。若我把一枚银元投去便一走了之,岂不是等同在一座丰碑上贴上一张骂名。

时间在急速催促着我的步伐,我唯有踉跄地把银元往衣袋里一塞,尔后佚胄遁逃,身后追随的依然是大弦嘈嘈,小弦切切,脑里一片银幕,似有电舞银蛇往来其间。

约是晚上八点三十来分,地铁站尚未达至腹犹果然的时刻,可以看到地板光洁而流动着荧光,头顶传来的广播声清晰明辨,屏蔽门映照出来的自己神形销落。四顾无言,空空落落阒阒寂寂。之前设喻的巨蟒为何迟迟不来?心窝里撑着问号,标榜着自己“缺失了什么?”那种感觉,就如沉醉于一首曲子中,突然间它无故中断了,之后半天都会不过神来,老往回想:“应该还有什么?应该还有什么?”那一种无故中断,是否也会使巨蟒迷途?沉思了好阵子,终可见深邃里两只红眼闪烁着几分血色的忧郁姗姗来迟。带着“应该还有什么”告别了这一程旅途……

每当心事重重,我总爱仰望夜空,广州的夜空,既不湛深也不璀璨,倒是像美人的玉颜,过多地涂抹了脂粉,化大雅为大俗,本想尝试通过罗列的星辰来启迪一下不解的谜团,可是即使相对到天明,夜靥归府,留给白天的,也只有渭流涨腻……

本以为乘载着疑问,就像列车乘载着我一样,终将沿着生命的轨迹走向终点,而途中被您忽略的驿站,也许会有你渴求的答案。

两个星期后,一次偶然的社团差务,又一次把我引进入了那个地铁站口——晓港站。晓,晨之前兆也,一日的”希望”孕育于此,“港”,温和而舒适,这不禁让我浮想起我所在的华南农业大学绿窗文学社的标语:绿是生命的“希望”,窗是心灵的“港湾”,冥冥间亲和,豁豁然开朗,于是从容走下了站,且慢,耳膜开始绷紧了,心扉开始跳动了,思绪按着熟悉的节拍轻舞飞扬,一种耳熟能详甚至梦回萦绕的音符开始蹦极,开始了它的迁魂涉魄……我又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味,一种夹带着土腥,咸雨的气味。如上次在此地铁站内所闻一样,在那段发狠忘情之后,又回拉起另一段高潮,愈演愈烈,愈烈愈演,演至我从来没有领略过的境界,急促啊!犹莲山喷雪;气势啊!如鲲鹏击天;豪烈啊!如敲山震虎。然后是十二级,不,一百二十级的台风打天外扑来,有如宇宙之神在一挥手之间将邈邈云汉扇成汪洋万顷的太平洋。

心里的阴霾被拍散了,邂逅的疑团得到了最赏心悦目的涣然冰析,从欣赏的角度去款待别人,世界才不至于讳莫与疲惫。倘若朱元璋当年明白此意,款待贤良,因袭宰相,也不至于发出“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寝朕未寝”的感慨吧。历史的感慨暂且不去讨论,自有它们的发展规律。

我从背包上取出十元,出自于欣赏算不上是款待,只是名正言顺地为这一堂人生的大教育课付上应有得学费,然后,踏歌走远。

设喻中的巨蟒来了,炽红的双眼犹像立志要把服务的热情灌满整脉隧道——那是大地的咽喉。

 

点评: 整篇文章的布局,结构, 气氛营造,以及遣词用字,形容比喻等,都掌握得很好,呈现出丰沛的生命力;而且,文章前后呼应,绚丽宏伟,处处漾溢着作者的才情.有情有景,情境交融,的确是一篇难得的佳作.

                                     点评人:马来西亚 苏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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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军:《凤凰印象》

文/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苏夜歌 

 

     中国有两个最美的山城,一个福建长汀,一个湖南凤凰。    

       ----路易·艾黎    

  

依山傍水,清浅的沱江穿城而过,红色砂岩砌成的城墙伫立岸边,南华山衬着古老的城楼,锈迹斑斑的铁门,还看得出当年威武的模样。北城门下宽宽的河面上横着一条窄窄的木桥,以石为墩,两人对面都要侧身而过,这里曾是当年出城的唯一通道。    

我曾以为,“中国最美的小城”之说只是夸张。哪怕见到 从文 先生笔下的她,永玉先生画中的她,声名远播地美丽着,我也只是认为,这不过是两位漂泊在外的异乡人对故土的怀念罢了。    

及至走近她,面对她,才知道,她的美,不动声色,浸润心骨,一旦见到,终世难忘。你看,她就在那里,幽幽沱江边,苍翠南华山麓,小巧吊脚楼上,静静地美丽着。不管外世尘嚣与繁华。    

我总觉得,这里有我前世的乡愁。    

也许,前世,我是沱江上轻摇橹桨的船家女,唱着渔歌,在江上渡人,渡己。等待能带我回家的他。    

也许,前世,我是沱江边浆衣洗裳的农家女,挥着捣衣捶,浣洗一家老小的衣物,汗如细雨,点点落入沱江。他在江上,撑桨摇船,唱出一曲曲豪迈山歌。    

也许,前世,我是吊脚楼上飞针走线的织绣女,手握银针,彩线飞舞,绣出一幅幅美丽的图案。江上,有人撑船而过,迅如闪电。只惊鸿一瞥,我也能知道,那是他。    

也许,前世,我不过是南华山上的飞鸟,栖于林间,晨起昏歇,自由来去,纵情歌唱。    

不然,为何,一走进这里,就觉得一切都似曾相识?我想,这里,也有我今生的梦幻吧。    

     

    

早上,还在香甜的梦中,就被沱江边有节奏的捶衣声唤醒。掀开被子跳下床,开门,一阵冷风迎面扑来。穿着单薄的衣服跳到阳台上,贪婪地呼吸着冰凉却十分新鲜的空气。感觉肺似乎一下子鲜活起来。    

一眼见到沱江,清澈碧绿。江面浮着薄薄的一层雾气,朦朦胧胧,飘飘渺渺。对岸的吊脚楼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江边,勤劳的苗家女子早已在洗一家人的衣物。背着竹篾背篓,里面放着一个桶,或者盆,装着衣物和洗衣粉。另外还有一根手腕粗的木棍,用来敲打衣物。
“梆梆梆梆”的声音此起彼伏。似一曲晨歌。真的是“万户捣衣声”呢。无论冬夏,他们的衣物都是在江里清洗的。沱江,却依然清澈如故,是没有工业污染的缘故吧。    

四周一片静谧。没有嘈杂鼎沸的人声,没有机械的碰撞,没有汽车的轰鸣。只有清水潺潺,鸟雀鸣唱,和偶尔传来的几声远远的乡音。甚至有一种错觉,我不是羁旅的过客,而是久违的归人。    

     

站在江边,远远望向古城。薄雾笼罩,烟云缭绕,微微炊烟升起。宛如一幅淡淡的水墨,这便是凤凰如水的底色吧。江水一刻不歇,悠悠地,奔向下游,汇入长江。    

沿江而行。两边的木质吊脚楼安静地望着江面,将永恒凝结成守望的姿态。守望着这座安静美丽的小城,守望着这里淳朴善良的人。    

     

太阳渐渐升起,云雾缓缓散去。天蓝若空。那些历经风雨的古老房屋一点一点摘下面纱,露出了它们的真面目。沿着城墙行走其中,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街边是卖苗族银饰和绣品的阿婆阿姨,不停地忙着手里的活。听到有人走近,就抬头一脸期待地望着来客。穿堂风过,有些微凉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走到太阳下。    

早晨的凤凰,安静恬淡,不露芳华。她不咋咋呼呼,也不吵吵闹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微笑着,等待着,等你走近,才能发现,她的美已浸心入肺。    

     

    

日已西沉,夜幕降临。刚刚还觉得暖融融的,不过一个转身,就觉得寒气逼人。已是冬天,沱江边寒风凛冽。有人在卖花灯。暖色的纸扎成一朵朵花,上面搁小小的一段蜡烛,点亮,放入江中,就成了一盏盏美丽的花灯。买一盏花灯,放入江中,看着它在江上飘飘荡荡,晃晃悠悠地向下游走去。即使没有许下心愿,也希望它能漂得更远。很多人在江边放灯,星星点点的光,微弱地跳动着,随着水流缓缓下行,放的是花灯,却也是一份希望吧。    

两岸房屋上的装饰灯都亮了。与水中的倒影一起,组成了一条灿若银河的光带。偶尔有音乐和笑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风呼啸而过,心里似乎一丝丝往外冒着寒气。偶有猫狗窜过,嗖地一声,在黑暗的转角消失了踪迹。两旁的房屋里透出点点灯光。,昏黄的,温暖的,却不属于过客。远远地听见此起彼伏的歌声乐器声还有尖叫声哨子声掌声。这是属于酒吧街的******。    

酒吧街的热闹夜更甚于昼。歌手在台上唱着歌,或深情或激越,不时有人鼓掌喝彩。酒吧门口,打扮入时的女子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人。这里是热闹的,欢乐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如同一场盛大的狂欢。我不过是路过,看一场别人的狂欢,再转身离开。归于自己的宁静。    

     

月华似练,清清冷冷地落在江上。高高低低的房屋也渐渐隐隐绰绰恍恍惚惚起来。船夫早已回家。霓虹闪烁,白日淡雅的古城此时浓墨重彩,如同铿锵的泼墨画。这样的夜晚,有人歌唱,有人哭泣,有人拥抱,有人分离,有人孤单,有人狂欢。天明后,一切不再。似梦。    

     

水    

我无法想象,没有沱江的凤凰该是什么样子。似乎,凤凰和沱江,相依相偎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有沱江,怎么会有独特古老的吊脚楼?    

没有沱江,怎么会有柔情似水热情如火的苗家姑娘?    

没有沱江,怎么会有那一幅幅美丽生动的山水泼墨画?    

凤凰有了沱江,才美得生动,美得温婉,美得有情有义有魂有魄了。    

     

一次次,沿着沱江信步走下去。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单纯地,陪在沱江身边,看她每一次流动和奔跑。或缓或急,或吵或静。江水不断东去,时间缓缓流逝。在这里,几乎要忘记时间的流逝了。也许,造物主给了人类这么一个美丽的小城,怕他的子民太贪图享乐,才觉得再放置一条江在这里吧。希望能用江水提醒这里的人,江水流逝,时间也在飞奔。    

沱江上有一高一低两排石墩,被称为“跳岩”。大概是过江的人需要在石墩上跳跃着前进吧。传说,来到凤凰的情侣一定要一起走一次“跳岩”,若男孩子背着女孩子成功走过“跳岩”,那他们的爱情就会长长久久。在岸边看那两排长长的石墩,从江上延伸到对岸。对岸就是幸福吗?走过这样一条艰难的道路,就能触摸到幸福了吗?    

年轻的男孩女孩们蹦蹦跳跳走过“跳岩”,也有情侣们手拉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居然看到一个男孩子背着女孩走跳岩,阳光下,男孩的脸因为用力,也因为风而红彤彤的,却是一脸甜蜜的笑,背上的女孩羞涩地将脸埋在男孩脖子后。    

似乎,走过去也不是那么难吧?遂小心翼翼迈步,走过一个个石墩。一直盯着脚下,不敢分心,走到江心,忍不住抬眼望了望不远的江面。脚下江水冲击着石墩,水流很急,哗哗地响着。觉得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江去,被水冲到陌生的地方。    

觉得头有些眩晕,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明明怕水,却还要逞强。进退不得,胆战心惊。在江心站了很久,艰难地迈步,终于走到对岸。有些悲凉的情绪漫过心房。一个人走“跳岩”,还是有些凄凉的吧。    

     

坐着农家船,在江上漫游。划船的是一位汉族阿哥,安静地坐在船尾,默默地划桨,黝黑的脸上挂着腼腆的微笑。船往下行,两岸开始是后来修的吊脚楼客栈,还听得到城中人的喧嚣。渐渐地,出现陈旧古老的吊脚楼。船夫阿哥说,这是凤凰最古老的吊脚楼,破损得厉害,摇摇欲坠的样子,已经无法住人了。再往下,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江面平滑似镜,倒映着头顶的蓝天,白云,飞鸟,风筝。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撒在江面,波光粼粼,似一块块碎金。江水清澈见底,水草优雅地摆动着,无声地望着船上的我们。江风徐徐,吹起一缕缕炊烟,吹散一丝丝乡愁。    

斜倚在船上,懒懒散散,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随着船儿晃晃悠悠。有山歌入耳,清澈明净的歌声,忍不住微笑。这样静谧的景,这样平和的心。淡泊,宁静。多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再不要往前飞奔。    

     

城    

这是座小城,真的很小。依偎在山的怀抱里,沱江穿城而过。水汽氤氲,模糊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梦想,也孕育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希望。    

新城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老城则大多是挤挤挨挨的旧式老房子,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沿江高高低低排列。轻轻巧巧的吊脚楼,有着木式门窗地板,光脚踩上去,有温润妥帖的触感。    

高大的城墙,历经风雨沧桑,依然静静地看着这个人世。城楼已有很多地方破损不堪,墙上泥土剥落,一块一块,是岁月的刻刀留下的痕迹。傍晚,残阳夕照,站在城墙上遥望整座城,整座城市沐浴在金色阳光下,恍惚间,几欲忘了今夕是何年。    

一座座老房子之间,是石板路铺成的一条条街道,窄窄的,旧旧的。阳光很难照进来,一走进去,阴阴凉凉的。夏天,该是避暑的好地方吧。冬天,穿堂风一过,浑身起凉意。巷子两边,是高高低低的居民屋,不大的房子,装下了一个家庭一代又一代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一座房子,就是一个家族的历史。    

一个小巷一个小巷,漫无目的地走。安安静静的城,安安静静的心。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随心所欲。这样子,心头会不会有负罪感呢。远远看着前面,小巷的尽头,是墙,以为路到尽头,一个转弯,却通向另一个路口。如同人生,任何时候都不是绝境,总有逢生的时候。    

这样美丽的小城,如同一首写在水上的诗篇。不知,悠悠沱江曾灌溉了多少人的梦想,又带走了多少人的希望?那些历史与梦想,光荣与希望,都被江底那一块块圆润光滑的石头永远地记录下来,留给后人去瞻仰。    

 沈 先生曾写道:“我需要清静,到一个绝对孤独的环境里,去消化生命的具体与抽象。最好去处,是到个庙宇前小河边的大石头上坐坐。这石头是被阳光和雨露漂白磨光了的。雨季来时,上面长了一些绿绒似的苔类。雨季一过,苔已干枯了,在一片未干枯苔上正开着小小蓝花白花,有细脚蜘蛛在旁边爬。河水从石隙间漱流,水中石子蚌壳都分分明明。石头旁长了一株大树,枝干苍青,叶已脱尽。我需要这种地方,一个月或一天。我必需同外物完全隔绝,方能同‘自己’重新接近。”    

凤凰,正是先生梦里的那个地方吧。清静,孤独,不动声色。不张扬,不外露。那一湾清浅沱江水,那一条条幽长小巷,那一排排古旧吊脚楼,那一群群淳朴善良的凤凰人。这,就是凤凰城呵,让我心安的美丽小城。    

     

人    

行走途中,总会遇到许多人。或活泼,或内敛,或热情,或冷淡,或结伴而行,或独自上路。有的,只是擦身而过,而有的,则可能成为朋友,或者知己。谁也不清楚,这刻与你擦身而过的人,下刻有没有可能成为你生命中重要的人。    

     

姚颖姐和陈姐,是我下了火车与同行的人分散后认识的。她们是银川一所小学的老师,在武汉开完会顺道来凤凰旅游。姚颖姐看起来跟我一样,甚至比我还要小,并且,活泼可爱,完全是个小女生样。而实际上,她长我8岁,已经有个小孩儿了。听姚颖姐说,陈姐是他们学校的领导。和姚颖姐相比,陈姐看起来成熟稳重严肃很多。    

到凤凰的第一天,我们一起去飞水谷,一起去苗寨,一起去古妖潭,一起回凤凰,甚至一起与吉首来的TAXI司机吵架,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同志般的友谊。两位阿姐都很好人,对我很照顾,看我一个人出来玩就让我跟她们一起住。后来的几天里,我一个人出去逛,若太晚没回宾馆,她们都会打电话给我,叮嘱我注意安全。即使离开凤凰,我们依然保持着联系。    

姚颖姐笑言,我们真是有缘。可是,我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有些伤感,更多的是不舍。她亲昵地叫我张小妹,告诉我女孩子要好好享受生活,告诉我女孩子要学会爱惜自己,她甚至告诉我,女孩子不要轻易结婚,更不要轻易离婚……在凤凰的每个夜晚,我裹着寒风从外面回来,都会看到她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看韩剧,一见到我就大呼小叫:“张小妹快来看!这个男的好帅啊!”“张小妹老实交代!今天又去哪儿艳遇了这么晚才回来?”……我都忍不住怀疑,这个如此天真可爱的女子真的已经近三十了?    

     

在凤凰的最后一个晚上,一个人大街小巷地溜达。在虹桥边的小吃街买了一份“社饭”,正准备吃,遇到了一对男女,祁波和张璇。那时天已暗了,风冷冷地刮着。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同是出门旅行,忍不住想帮他们。遂带他们去了我住的宾馆。    

张璇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儿,个子高挑,长发大眼,笑容明媚,是我喜欢的样子。祁波呢,幽默风趣,很会照顾人,也很能忽悠人。在江边一位阿姨的摊位上,我们挑选那些耳环项链和戒指。张璇不小心把一枚戒指弄断了。祁波跟那阿姨讲价时说,她的货质量不好,一碰就断了。那阿姨被他忽悠得有点晕,几乎要真的以为是自己首饰的质量问题了,看到我跟张璇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才反应过来。当然,生意没谈成。我们逃似的离开了那个摊位。很远了还听得见阿姨的抱怨:“弄坏了我的东西还说是我的东西质量不好……”忍不住又笑翻了天。    

开始我以为他们是情侣,后来才知道,已分手多年,做了好朋友。因祁波不放心张璇独自来凤凰,遂翘课陪她。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倒也相安无事。不过,连我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出,其实两人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不会容忍对方的任性,倔强和唠叨。只是,感情的事,就是那么奇妙。无法再回到原点,只能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下去。    

离开那天,他们很早出门了。没来得及告别。后来,依然保持着联系。不过,再次相见,恐怕也遥遥无期了吧。    

     

在凤凰,住的宾馆叫“凤凰缘”。很喜欢这个名字。老板是两兄弟,入住时,房间里只有两张床,我们三个硬要他们拆了对面房间的床,在我们住的房间里另搭了一张床。晚上去森林剧场看晚会时,我们怕冷,问他们借衣服。哥哥一脸委屈:“做你们的生意真是麻烦啊!又要加床又要借衣服的……”说归说,他依然很热情地邀请我们喝他泡的功夫茶。    

熟悉起来后得知,哥哥在外工作十几年,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后,觉得累了,辞了工作回家来,和弟弟守着父母开了一家宾馆;弟弟呢,大学毕业后当了两年兵,回吉首在吉首大学做老师,还教的是医学,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和哥哥一起打理宾馆的生意。    

看着他们挽着袖子拿着铁锤在太阳下打磨一个巨大的树根,说要把它做成功夫茶的茶桌,有些微的恍惚。谁会知道他们一个曾在大公司里任职一个是大学老师呢?脱去层层俗世外衣的身份,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回到家乡做自己喜欢的事,闲散安宁,恬淡美好。这样的生活,很羡慕呢。    

前几日,在Q上遇到做大学老师的弟弟。他说,现在是淡季,没啥生意,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你几时再过来吧?过来陪我喝酒。我说,有怂恿学生喝酒的大学老师吗?他扔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过来。    

他还说,明年我的酒吧就开业了,就在宾馆外,马路酒吧。到时候你来,给你免单。我说,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他说,我不打算把酒吧弄成很吵的那种。要放那些忧伤古老的民族音乐。我说,你不怕别人哭得稀里哗啦啊?他居然说,我就是收集眼泪的。    

这样的生意人,这样的大学老师,能遇到,对我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希望,将来某一天,真的能有机会在沱江边,与他举杯邀明月,不醉无归。    

     

游荡在凤凰,更多时候,见到的,是穿金戴银的苗族姑娘,是淳朴亲切的苗族阿婆,是豪爽热情的阿哥,和天南海北的游人。    

坐在城门楼洞里冰冷的石凳上,听流浪歌手弹着吉他唱着不知名的歌。冷冷的风在门洞里回旋,仿佛有回声。每个人选择生活的态度都不一样,有人抗拒,有人冷漠,有人热情,有人恐惧。这些流浪异乡的歌手,午夜梦回时,望着异乡的明月,会想起故乡吗?颠沛流离的生活,是消磨了内心的温情,还是滋长了内心的思念?活着,有很多种方式和不同的结果。而死亡,看起来似乎更简单,只有一种结果。    

在潘长江餐馆里吃饭。开始不明白为何餐馆起名叫“潘长江餐馆”。吃饱喝足出门后一回头,看到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晒太阳的老板那张酷似潘长江的脸,恍然大悟。也算一块活招牌了。    

江边,很多年轻的男孩女孩支着画板在画画。在旁边看了很久,很是羡慕。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下每一处美丽的风景,而不是单纯地用“咔嚓”声留住。很多时候,我都不喜欢拍照。用心记住,不是更好吗?很多时候,照片都是给别人看的。我宁愿,用眼睛,用心,去铭记。    

     

说凤凰,就不能不说沈从文。因为 从文 先生的文字,凤凰,才被天下人知道。 从文 先生的墓就在沱江畔的听涛山。从山道向右拾阶而上,不远处便能看见一块石碑,上写“沈从文墓地”5个遒劲大字。再不远处置有一块竖长的石碑,上面刻有画家黄永玉题写的碑文:“一个士兵不是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一块狭长的小草坪上,树有一块巨大的天然五彩石,石正面镌刻的是沈从文手迹:“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石背面是张充和的撰联:“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星斗其文,赤子其人。”其联句尾四字“从文让人”,透射出先生一生的高风亮德。这里清幽静谧,四周绿树环抱,墓地上和四周的草坪上摆放着无数的野花和竹编的一些蝴蝶,都是前来拜的旅人们留下的。这应该是世界上最简朴的名人陵墓吧。幽谧宁静,山峻水秀。先生一生都无法忘记养育他的故土,连死,也要回到自己家乡。叶落归根。    

     

虽是不舍,却终要踏上归程。离开前,再次回头,望望那座群山环抱沿河而立的小城,心里暖暖的。哪怕我只是过客,却也觉得,自己可以是个归人。    

一座青山抱古城,一湾沱水绕城过,一条红红石板街,一排小巧吊脚楼,一道风雨古城墙,一座沧桑老城堡,一个奇绝奇梁洞,一座雄伟古石桥,一群闻名世界的人。    

这,就是我看到和感觉到的凤凰,也是我心中的凤凰。    

 

点评:以凝练圆熟的文笔,从多个层面写一个城.有景致,有人物;有描绘,有叙述,有抒怀也有写意,有拟人的技巧...如诗似画,感性中不缺理智.从作者笔下呈现出来的古镇文化气质,牵系着读者的心.一句话,凤凰城被写活了!

                         评审和点评人:马来西亚 苏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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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军:《读后感剪辑》

文/ 华南师范大学南海校区 邓华丽 

   

  飞越枫杨树故乡的苏姓兄弟

   

    认识他,是出于《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名气,喜欢的是他一样的风格、淡然舒坦的口气。没有眉飞色舞,没有愤世嫉俗,而是位沉静的中年男子,也不是上海男人的精到、西北大汉的粗犷。只属于南京,那个褪去金粉的繁华,走得异常从容的城市。   

    苏童是善于营造气氛的和构筑细节的。陈村说:“好的小说是靠好的独特的细节支撑的。”他的笔调干净明媚,甚至对于一个纵身扑火的异端角色,他也不会用过于浓烈的个人感情色彩去涂抹,而是会叫画面保持它们平静的本色。他的聪明正在于此,用略略飞扬的唇角讲述一个凄艳的故事,这种语言与思想的对比,好像平静的、甚至闪着美丽泡沫的海面下,藏着危险的暗涌,随时会覆灭整个表皮。   

    读苏童的书不是对生活的超脱,或许意味着更深的陷落,他的调侃冲淡着苍凉,他的完整藏匿着创伤,即使是笑,也有些无人回应的冷落,如同一个人在空旷的房间里久久地笑,回荡起来的声音也是寒冷的。   

    曾有许多人评论他,不是他的作品而针对他的性别与个性,定义他为“脂粉气浓的男性作家”,也许是《妻妾成群》那样细腻善感的笔触必定是女性的专利吧。在后来我又看到那样的“文学评论”:“苏童中后期作品着意大加‘猛料’多写土匪乡村题材,为他的创作生涯,开辟了新道路……”我只是感到悲哀,苏童是个作家,文学是他的职业,这个善良的人没有错,或许,经营的成功和书籍的定价更能体现文学的价值,所以他必须对市场妥协,这种迷失是清醒的,是作家在清醒而无奈中完成的。 

 

   

“一塌糊涂的北京男宝贝”

   

    看到李寻欢这样嘲讽石康,不禁哑然失笑。要知道比起“上海宝贝”卫慧,石康的道行会超出许多。第一次注意他在《晃晃悠悠》炒的很热时,封首甚至十分刻意地标着“NO小说”的旗号,文案上解释为“这种小说不会以肯定的态度教会你怎样做,什么是生活……”   

    这么标榜显得有一点造作,似乎像前一阵的人们,偏偏会在“情调”前添加“小资”这个词,教育准小资们“应该看什么样的电影,吃什么饭”,更像是对那些内心畏怯、追求从众者的尖刻讽刺。   

    偏偏石康就红了,带点痞子和真诚,带点粗口和术语,带点颓丧和理想,短短地分成段落,标个序号就一本接一本地出,之后是《支离破碎》、《一塌糊涂》……风格和套路是不变的,作品停在那个“愤恨一切,想毁灭一切”的青春期躁动上,如他的主人公一样不思进取,拒绝妥协。   

    这样的小说,是靠语气来支撑的,表达自由而富有张力。像韩寒,像安妮宝贝,有鲜明的个性,只是,读多了便出现单薄的重复,读多了便会疲惫。但不管怎样,它仍很畅销。   

    石康有意无意地以“愤青”的姿态示人,他主张否定一切权威,否定所有他看不惯的。这有一点像韩寒,只是比他狡猾些,他的阅读面更广,善于否定他所能否定的,而不像韩寒那样疯狂地否定一切。

 

   

等待百分百女孩的出现

   

    介绍都是多余,只要提到“挪威的森林”、“林少华”甚至“甲壳虫乐队”,我知道,你一定是在说村上春树。日本作家里,你可以不知道渡边淳一,不知道川端康成,但没有拜读过村上,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传承了日本文学的清淡和优雅,文字的干净和温暖像和煦的海风,因细腻而显得琐碎的潮湿感应和了主题的忧伤。村上强调了对人文的关照。比如失落感,又比如虚无感。这种思想的探索充满了村上式的爱心和理解,表现在语言上,是浸透了纤细的感性。   

    这种从容恰是许多国内作家所欠缺的。文学中重要的是读者和作品本身,好的作者会将自我抽离,呈现的只有展示,而非判断。   

    他能够坚持地铺开小人物波澜无起的生活,隐藏住死亡的阴影和偏执的生存状态,加上作者标志化地面对细节的反复,喋喋不休,标志化的莫名的比喻完全脱离了语法,使得每个读者,都成了那个主人公。   

    作品中的主人公,一直在寻找某种目标,那样怅然若失的感觉游离在字间,释放出来就成了读者的共鸣。   

    而我也发现文字并非是像高山上覆盖着的积雪那样高远,曾经怀着那样崇敬的心情看待了这门艺术,可是无数个村上迷出现了,他们都能把村上春树的语句背诵得像《大话西游》那样娴熟。 

 

   

“低到尘埃里去,又在尘埃里开出花来”

   

    这是一个女子的执着——耗尽半生对爱的执着。就像她对物质的沉迷:在战乱年代里跑出去走很远的路,为吃冰淇淋,会用大篇的笔墨沉醉地描写心爱的织锦旗袍,热爱服饰,关心饮食。   

    她是特立独行又充满异彩的,对此她毫无遮掩,一如她的文字,异端地淡泊又异端的凄艳。少年时不凡的家世和境遇使她很早地认清理想,不甘平庸。她的才华使她很早出名,应了她的野心“出名要趁早”。   

    充满灵性的文字和追逐美好的目标使她的出现就注定不凡,早年的张爱玲很早就有了这种预感,在《我的天才梦》里,她直言“我就是天才”;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她的存在时,她却隐居了起来,过着淡定的生活,连作品的角度都变得抽离,用隔岸观火的态度叙述自己的戏剧化的经历,像说着旁人的事,末了对自己做个从容的注释——“可爱又可哀的岁月啊。”   

    我欣赏这种落拓又率真的生活态度,即使在被爱情欺骗后仍然坚信生活,没有嘲讽,没有呻吟,孤寂地来又孤寂地走,身体上的流金光芒吸引过无数读者的目光,而自己始终未背弃对理想的信仰——就在“张氏热”在大陆风行一时之际,这位孤寂的老人在她私人公寓里无声地死去。连遗体,也是在几天后,才被邻人发现。   

    她的一生历经繁华和苍凉,一如她所这样形容的上海。这个极度辉煌也极度奢靡的都会,成全了她笔下的倾城之恋,也陷落了一个世纪的喜与悲。便像一枚烟花的绚放,一瞬中开到极致,一瞬中美丽铺天盖地。   

    她喜欢使用色彩的描述,这得益于早年对艺术的学习,以及自己对世界的善感及敏锐。用“紧紧的朱红色”比喻快乐,用“燃烧着,把紫蓝色的天空也熏红了”形容参天的影树,用“葡萄紫的绒毯子”描摹炎热的黑暗。平常的颜色,偏偏生出那样动人的词汇:“蒲公英黄”、“暗绿”、“孔雀蓝”、“珠灰”……她的语言是华丽的。   

    聪明又善感的张爱玲,终究冷冷的抛过一个眼风,在胡琴咿咿呀呀的调子里,冷静地坐看云起了。她会不会想起《私语》里那个坦率的自己:“我要比林语堂还要出风头,我要出最别致的衣服,周游世界,在上海有自己的房子,过一种干净利落的生活。”她会不会为此微笑和流泪?   

    而这对于这个陨落了的女性作家,对于热爱她的读者来说,都成了未解的谜——像她笔下漂泊无依的女人,像她孤寂地死去,都埋葬在岁月的化石层里,风化成了神秘的湖泊。 

 

   

她是最善讲故事的人

   

    亦舒作品的风格像她的名字一样舒展,乖巧地蜷在月牙白里,简单又明朗。每个句子都短而洁净,没有粘稠的质感,完全像阳光穿过树叶的明澈。   

    亦舒喜欢句号,很多很多的句号,像个预言又止的人,滤掉多余的枝叶,语气干练得容纳不下矫情。所以喜欢她的人,会说她很懂得故事的讲法和要领。   

    亦舒能把存在于小人物身上的人间烟火,写得鮮活,文字幽默甚至尖酸使读者含着笑读下去。而剧情中,大篇的悲哀和抒情,她是舍不得花笔墨的,所以字里行间的调侃,小人物们对社会的无奈和自嘲,都如此到位与精彩。   

    她钟爱的主人公,像你,也像我,整理了满满的理想,顾不得路边的风景,不断无所适从地与世界、与生活妥协,又一面匆匆赶路。这是随处可见的风景,亦舒的调侃,是洞察了人情世故后,在坚强地背负命运的同时,努力地把笑容填在脸上的沉重,委顿也罢,软捏也好,我们都通过这种方式长大。   

    通常的文学分类,把亦舒归为“言情作家”,可是亦舒的干净冷静,直面复杂的社会,触摸盘根错节的勾心斗角,并不是琼瑶阿姨把生活的一切艺术化那样头脑简单,亦舒对生活深刻的体悟,构筑在“爱情故事”上,又远远超脱与此。   

    比如在《流金岁月》里,热爱面包店里芳香的锁锁和南孙,在各自心事都摊开的年纪,快乐得只希望快快填补青春期的食欲。可是在生活的表皮摊翻,露出它直接的丑陋时,她们成了两个境遇不同的女人。生活是公平的,教会她们认清幸福的方向后,拿走了她们幸福的权利……一切物是人非,又嗅到了熟悉的面包香,她们自己却成了陌生,可是这面包香永远不会变质,永远不会哀伤,就好像生活永远那么安然无恙。这如同《小王子》里的小王子,“有着麦浪那样金黄色的头发,深爱着遥远星球上面唯一的玫瑰。” 

 

   

行走在大漠里的橄榄树

   

    许多年以后,我还记得三毛,她的落拓,她的行走天涯,还会带给我不变的感动。   

    三毛的纯真和自由,做到了生活和文学两者的统一。作品里容纳了异域的风情,像沙漠心脏处沙砾滚落的声音,像茂密的植物野性的气息,南来北往的迁移,不能安定她亢奋持久的心脏搏击。   

    朱哲琴和齐豫的音乐感觉,从三毛的文学里无意地渗透出来,有忧伤的吉他声,像迷途在森林中的小鹿;有舒展的爱尔兰风笛,唯美又宁静,像蛰居在很深很深又清澈无比的水底的水母,安详地躺了半个世纪。   

    无数场为了告别的聚会,生存在别处的人物,三毛很认真地把他们的宿命牵在了手心,叫他们个怀心事地发展,再相遇,再离别……三毛固执又坚定地,陈述着轻浅的市井风格,也坚持了她自我的淡泊。   

    三毛的独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张扬了起来。当老师叫同学们写“我的理想”时,她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崇高的光辉事业,她说自己的愿望是做个快乐的捡垃圾的人收藏一切被人遗忘的宝贝,孩子气的梦在她成人后未被遗忘,一直收藏着生命中的珍宝,终其一生。   

    三毛说过:“我在想,飞蛾扑火时,一定是极其快乐幸福的。”她清楚生命的价值,为爱而生活着,在爱人逝世后,她将最深刻的痛苦铭刻在心上,如同她用签字笔一遍遍地填满碑文:“荷西·马利安,安息吧,你的爱人纪念你。”然后,没有惧怕地选择了死亡。   

撒哈拉已经离我们远去,三毛也离我们远去。在她垂下的空洞的掌心,并用手结束了生命中的滚滚红尘时,我们会记得,这双手触摸过古老的崖壁,膜拜过辉煌与阴暗共生的撒哈拉,盛开出无数艳丽的花朵于指尖,也是这双手推开了生命的本能,她的死亡被无数人诋毁也被无数人祷念。她摊开手掌,那一定布满了繁复又明晰的掌纹,隐藏着她扑朔迷离又轰轰烈烈的一生,日此繁复,隐藏着她怕开一切追逐生命定义的淳朴和善良,如此明晰。  

 

点评:六篇读后感,六位作家的独特气质和才华,在作者切恰而又充满生命力的字里行间展现了出来.作者书写作家及其作品的阅读领略,能精准的捕捉他们的精神面貌,作品精髓,娓娓道来,彰显作者的用心和深入,实为佳构.

                          评审和点评人:马来西亚 苏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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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奖:《向2009预约一季的温暖》

文/ 江西财经职业学院 钟海清

 

写下此篇,以励己,并和同在梦想边缘的人共勉!  

 NO. 1  梦之祭  

     这个冬季的最后一场雨,持续了好久。细雨霏霏,飞进我灯火阑珊的梦里,沁着瓣瓣心香,诉说一样的思绪万千——清冷、稀疏、寒意。懒散的早晨,却被这场雨滴碎了昨日的梦。是被窝里温暖的眼泪,还是滴落在窗台边冰冷的雨滴?昨日的梦,今日的雨,夹杂着苦涩……  

     湿漉漉的街道,湿漉漉的房间,湿漉漉的往事。细雨将发丝打湿,我已记不清多少个风雨飘摇的日子走在人生路上跌倒了然后爬起,爬起然后跌倒。张扬了一季的青春,是繁华散尽,是温情依旧,是喧嚣稀释,梦里花落终有泪。  

      梦外是月,清冷孤高,无法触及;梦里是莲,冰清玉洁,临水而居。梦一样的开始,梦一样的结束,我的梦想在梦里丢了。于是我开始疯狂盲目寻找着,浮生若梦,看尽昨日繁华;繁华迷情,感受世间冷暖。  

     于是,我学会了冷默别人,冷默这个世界,于是我也被别人冷默,被这个世界冷默。沉默的变得更加沉默,忧伤的变得更忧伤,我开始故步自封,孤芳自赏,喜欢听忧伤的歌,喜欢看带血的文字。 

     花自飘零水自流,我知道生活不是林黛玉,永远都哭不出来。走过风花雪月的潇洒,醉过月上柳梢的浪漫,尝过人世的酸甜苦辣。  

      冥冥之中,我听见花落的声音——凄清、肃穆、冰冷,宛若一个美丽的梦在岁月的流逝中慢慢凋零,直至黯然成伤。微风拂过,花瓣簌簌跌落,飘飘撒撒,如雨如雾,是在祭奠一个追风少年的梦吗?  

NO.2  情之殇  

     躲在某一个时间,想念一段时光的往事。  

     躲在某一个地点,想念一个,站在去路的,让我牵挂的人。  

     又是一年,又是一月,又是一个季节,改变的是这样的人,改变的是这样的岁月,改变的是这样的季节,而未曾改变的是这样的心,未曾改变的是这样的事,未曾改变的是这样的痛。当我开始忙碌的时候,憧憬的梦幻突然而然,一些记忆,一点温度,几许伤痕。可惜当年的懵懂,未能读懂那一双多情的眸。一颦一笑,一唇的冰冷,错过了一个花季,心有千结,结结为谁,梦有千转,转转是谁。  

     那样一个雨季,那样一个约定,那样一个夜晚,一场雨扰乱了一场清梦,一个约定翻开了一页悲痛,一个夜晚告别了一场爱情。  

     流浪的人不祈求奢侈的爱情,当我走过这样的一个季节时,蓦然回首,似乎时间在昨日滞留,而并没有把伤痛驱走。。  
      
     说爱不是爱,说情不是情,掬水不是水,看山不是山。似水年华,忘不了不离不弃的挚爱情缘;曲终人散,舍不下万劫不复的海誓山盟。  

     如水似梦,梦醒时分时,把曾经的一份美好爱恋埋藏在心灵深处,在墓碑的上面写上“爱死了昨天”,然后慢慢转身,为白色恋人掬一抹清泪化永别。  

     人生,往事,爱情,落花有意意无绵,流水无情情之殇,意之殇兮,无怨无悔,情之殇兮,泣涕如雨。  

NO. 3  梦之约  

     心要靠自己守,路靠自己走。后来才发现,其实这样苦的是自己,伤的是别人。是世界太小,盛不下我的辛酸,还是世界太大,寻不着属于我的道路?这个冬季,我失去了两样东西,一种叫理想,另一种叫爱情。汪国真说:“既然伸出双手,也捧不起水中的月亮,那么让昨日成为回忆,也成为纪念。人生并非只有一处缤纷烂漫,那凋谢的是花——不是春天。”  

     是谁口出狂言要在金贸大厦的上空俯视群雄,又是谁一直在编织着一个文字的梦想?是谁许下承诺不会让自己的父母失望?既然选择了奋斗,就要义无反顾;既然选择了努力,就不要踌躇不前。  

     寻找,管它什么日月星辰;跋涉,分它什么春秋冬夏。跌倒会是一次最好的纪念,既然选择了行走,哪会没有荆棘?更何况是浪迹天涯呢?  

     曾经的美丽随风而逝,前方的风景依然是那样的迷人。曾经年少轻狂,曾经一身傲骨,曾经自命不凡,心有多大,你的舞台就有多大,心有多远,你就能走多远,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是信念让行者无疆,是行动让潜能无限。如果忘不了昨日的伤痛,又怎么可以从头再来?竟争不相信眼泪,历史也不会陪我们哭泣。要输就输给追求,要嫁就嫁给幸福。    

 

 点评:以清新的文字,书写生活与成长的体验,领悟;对丧失的有警惕,对未来的有梦想;以激励的感情,勉己励人.

                            评审和点评人:马来西亚 苏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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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奖:《海上繁华梦》

文/ 韩山师范学院 蔡春霞

                       

(一)    

你别认为自己错了。我想告诉你的就是,其实中国有两个上海。    

这个上海,你或许也很熟悉,她在王安忆的笔下,你的想象中。这里的上海说的是人与事,景与情。还有些家长里短,道听途说,不过王安忆告诉我,她说:“这里的蜚短流长也是暖的,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亲切感。”这里的弄堂有些历史,露出半角的天空则刚好任鸽子窥探这里的酒足饭饱、茶余饭后的清闲,还附带、贯通了旧上海、新上海的落寞情怀。    

惠风沉香花落尽,归属这里的那道余香已经渗透进了上海弄堂的掌心窝,任你洗干净,走得再远回过头,依然能发现虽然掌纹是浅了又浅,可依然还在,而这里的风是撩拨的,带有一种粘乎乎的香味,无法完全割舍。而水是天色的胭脂红,像是一抹霞,高挂于这个泛着微黄的天空,渐渐褪去了时代的歌与影。这就是上海,任流年洗尽铅华,“上海”还在。    

说起上海的表情,我只想起“馥郁”二字。她不是单一、简陋的脸谱,而是像昆曲一般幽雅而富于底蕴。论起生活,她则是锱铢必较的市井泼皮,而且还很世俗。    

     

(二)    

我说的是两个上海。    

 张氏的上海则甚为华丽,织锦绣花的滚边旗袍、丝质绸缎披肩,旧上海的香烟仕女,漂亮好看的阮玲玉。这里的天空是粉红镶了金边的,阳光是粉绿的。张爱玲的上海似乎是虚拟,故事像是真的,而心情却像是悬着的。白流苏、曹七巧的人仿佛是活的,可日子却死了。说到底,上海的底色是富丽堂皇的,朱红洒金的辉煌背景。而陈旧的心事却苍茫、单薄。    

1943年的上海,电车摇着,“‘叮玲玲玲玲玲,’每一个‘玲’字是冷冷的一小点,一点一点连成一条虚线,切断了时间与空间。”这时的上海不是单纯的海晏河清,而是罗愁绮恨跟着胡琴咿咿哑哑拉着。张爱玲说:“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    

两个上海是擦肩而过,多少有些历史的情与爱在此衔接,却是不同路数的。王安忆讲的是王安忆的故事,而张爱玲写的是张爱玲,其实还有一位名叫白先勇的,不过他写的是上海的歌舞升平、关注的是人情冷暖,这个上海与王安忆多少是有些重叠了。    

白流苏在这个乱世中终于为自己的找到了一个托身之所,而张爱玲则在这个慌乱的世纪,提着一个皮革箱子,半个转身回眸。离开了她笔下这个写满故事的城市。    

     

(三)    

王安忆是大半辈子留于此处。她说:“上海人是精明、节制的。”在这个竞争与步伐都呈递增函数的年代,这里的人容不下细碎情感、起腻的情与爱。不过他们倒也是务实、勤劳的,没有投机取巧。呼吸的微凉裂开了这个有些浑厚而稍带凛冽的上海天气。    

弄堂开始变得厚了,是笑声闹声哭声调侃声叠加的。青石板是一路温湿,伴着这里的小儿女们一齐成长。    

夜吐了口气,润了润声音,清清喉,拍了拍衣角,说了句:“很晚了。”    

微蒙的晚夏挂起了流萤,一些关于流年的故事开始闪闪烁烁。她说,还好说故事的人还没有老。此时的上海,岁月截去了半截,去了边边角角,剩下了粗浅的蜚短流长支撑这场青春开始。两个上海的故事上气不接下气,未古的心情开始被翻翻拣拣重新上场。    

     

(四)    

其实这个时候,上海多少有些失忆。这种失忆不是关乎人生长短,前后往事,而是关乎生存呼吸。打江苏的周庄走过,进入一个叫“上海”的地方。这里的女子有些时尚,摇着摩登的步伐从一个世纪走向另一个世纪。那个叫白流苏的女子,穿过那条潮漉的弄堂,转身回望了从前的高墙窄巷,这时代上海已是徐娘半老、故作年轻。这里没有精致的雕梁画栋、粗陋的廊棚也已经日益旧废,而粉墙青瓦已是上个年纪的了。张爱玲没有老,只是说故事的她似乎渐渐开始疲惫了。她在《公寓记趣记》里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人生是被张爱玲掐头去尾,她独取了中间那截,裁去了好做成一身旗袍,她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王安忆则不同,她的上海要实在的多。她的上海是以柴米油盐酱醋茶打底的,容不得一点幻想,还有虚无。这里的上海多少省略了一些精致的梦,虽然她的笔下还是有梦。    

她还说起上海的吃食来。上海的繁华似乎少了一些文化支撑,临近了江浙却究竟没有鱼米之乡的清淡、细雅,而是浓油赤酱的风格,这种吃食还带着一种狼吞虎咽,却也懂得相互体恤王安忆把这叫做是“上海这个城市的‘草根香’。”而张爱玲则不一样了,她到底还是李鸿章的曾外孙女,家底是厚的,所以这个上海在她的笔下,吃穿也显得雅致了,还知书识礼,附带一些小姐气。    

张爱玲的上海说来还是有些世积乱离、风衰俗怨。三四十年代的上海孤岛终究没能容下她。“海派文学”的划分,让张爱玲的文字多少有些受“寒”,这时的上海其实依然闹哄哄,左翼的余热豪正式上场,只是张爱玲不买单,她要继续织她不着边际的“梦”。    

这是个自觉的时代,且任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柳永说:“忍把浮名,换了浅酌低唱。”这倒恰合了张爱玲,她说成名要趁早,现在是浮名换了浅吟低唱。哪管他国事、家事、天下事,她依然过她的纸上云烟般的生活。此时十里洋场仍是夜夜笙歌,大世界的灯火日夜通明,咿咿呀呀的女中音,甜得叫人骨肉发麻,心头起腻,但那却是旧上海的******,男人们喜欢。    

我说,你们的上海到底还是有所交集。我那么固执地认为其实我的心里住着两个上海,一个张爱玲的,一个王安忆的。    

 

点评:写来轻巧别致,叙述中散发才气. 两个时段, 两个作家所书写的两个不同风情面貌的上海,成了作者抒情绘意的主轴,写来自有其独特之处.

                      评审和点评人:马来西亚 苏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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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奖:《昆虫篇》

文/ 华南师范大学 许建东

 

 蜻蜓  

   敦煌的叶子,乘载了多少童年翩跹的梦想,故乡的云就枕在那清涟的翅膀上。  

   笑语娉婷的日子里,从谢家的池塘春草飞翔到陋室的碧霄秋云,在流年的风浪中磨去年少的轻狂。  

   轻点水面,看看读月之鱼,打捞着漂流小荷的舟楫;驻足篱笆,瞄瞄阅风之鸟,寻觅着故园泥土的芬芳。  

   细雨微风中的剑阁已听不到卖杏花的小楼,只有春水绿波里的沈园可以采撷红酥黄滕的月光。  

   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旅程,天上人间,风雨看厌,终赶不上一缕炊烟升起的村庄。

  

蝉  

   迷失于花红柳绿的自然歌者,你用残缺的歌喉,在阿炳凄绝的二胡弦上流浪,寻寻觅觅间,遗落了一地的童心与梦想。  

遍生的杂草覆盖了你在地底下细碎凌乱的步履,曾经所有激昂铿锵的厉声呼喊,如今成了呻吟嗟叹的彷徨。  

能否像白天的画眉,说些赏心乐事;又或者成为夜莺,歌颂那些缠绵的儿女情长?  

清风拂过树梢,摇落一片片薄薄的叹息,默然无语。不经意间,七里香已飘散了初衷的诗行。  

铭刻于你额头的三颗舍利,闪着金色的灵光,且听取落魄张继那江枫渔火的寺钟茫茫。  

用麦田守望者的姿势,遗忘成痛苦的苏格拉底,只剩下地里的一泓淡去的稻香。  

直到某片秋叶坠落,惊鸿一瞥间,分明是一段青锋出鞘的鼓翼之殇。   

   

萤火虫  

是谁?一丸月色凝眸的清澈。是游心于道的庄子么?在幽冥的夜穹中,浮游出神秘莫测的无字天书,独舞苍茫。  

圣洁飘逸的天行者,蹀躞于腐草丛生的阴暗里,荧荧之火幻化成七星的北斗,指示着蜗角上那一花一世界的天堂。  

汉苑飘苔,秦陵坠叶,小扇轻摇着如水的岁月,空留着一段挥之不去的忧郁,与某种欲说还休的惆怅。  

可怜曾经暗香浮动的红莲,经不起风雨的飘摇,独留一帧枯残的记忆,在风中聆听雨声的凄凉。  

坚信有允诺在,淡淡萤火总有一天会走进七夕天河,把黯淡的夜空旋舞成漫天星光。

   

  

蟋蟀  

是长啸的阮籍,还是抚琴的嵇康?在二十四桥的明月夜下吹一首梅花落,又或者在澹澹的山水间奏一曲绝响广陵散。  

浪漫顽皮的地行仙,刚在聆听着巴山夜雨的剪烛别话,又去偷听了西厢花影的落月私语,是否偷吃王母蟠桃的东方曼倩?  

宁静的夏夜里,在葡萄架下谱着归凤求凰的古琴曲;又或者某个苦雨的黄昏,在蔷薇花底弹着时肥时瘦的江南弦。  

不羡冠上翎顶,不求仙山来迎,五陵豪杰终是墓,且随性漫迹天涯,在桃花里醉卧红尘,拾得虎丘三笑姻缘。

相遇牛背上短笛横吹的牧童,重逢船舷边渔舟唱晚的钓翁,不管春寒料峭,任一蓑烟雨飘渺在晓风残月的断桥边。  

   

  

蚱蜢  

    袭一身浅绿色轻纱的楼兰少女,依偎着一根发黄的苇草,在西风残照时,任昏乱的风沙咀嚼着光与影编织的古典。  

天山的明月依旧苍茫在云海间,而玉门关的刀光剑影,砍断了多少随万里长风飞度的思念。  

星宿在沉靛靛的蓝色天河里斗移不息,悠悠的羌笛在遥远的梦幻里流连,寻觅着那魂牵梦萦的月牙泉。  

冰封住的千年岁月,在兽骨被大漠潋滟的风纹读白时,从幽煌里爬出的甲虫,啃噬着相忘于江湖的誓言。  

穿一双草鞋,从天涯到海角,泛舟于武陵山里的双溪,任随流水的桃花,漂向沧海之滨巫山之巅。  

   

螳螂  

   挥舞着双剑的青衫客,用以静制动的哲学,蛰伏于胡姬酒肆的花间。  

一把是卧薪尝胆的越王之剑,另一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项庄之剑。笑傲红尘间,苍茫万里的江山,可曾游遍?  

雾里看花,梦中舞剑,守候着腐草化萤的允诺,且不管身后是花好月圆,还是剑折刀落,只留一段狂妄抑或淡然。  

明月依旧泛着新丰美酒的暗香,咸阳的少年却已醉成易水边的芦荻萧萧,不见凌烟阁里卖马的秦琼,但见五陵悲风又扬起秋水的浩瀚。  

且执倚天长剑,饮一壶醉生梦死的酒,纵横出八荒的虚空,然后收拾骸骨,埋向亘古的青山边。  

 

点评:以形象化的文字,渗透了心思的画面,一一雕塑昆虫的神貌,赋予新意,写来简洁有力.

                       评审和点评人:马来西亚 苏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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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奖:《折柳•弦•离歌》

文/ 广州民航职业技术学院 陈超超

      

    未逸深秋至,秋意已浓;未逸拾落华,已踏飞絮。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寒鸦一渡冰雪舞。季节在辗转的年轮中轻轻飞舞,怀着奔赴下一个战场的喜悦,在这之前和你们拾掇四季局促的华美,在落叶飞舞的静美中,喜欢上离愁的秋。秋阳下,凉风中一直怀有一种甜蜜而青涩的享受在记忆中珍藏——那是席慕容的恋。     

作别常闻秋风吟,吟罢残月竟不肯韫息,要与送别的人一同望断那离人远去的征程,直到,连背影不剩,只余一条长长的古道,残存着未曾消散的足迹,祭奠那离去的,一步一步。望断吧,夜终须尽,月终须落,醉终须醒——日出,便将昨夜倾洒的别酒蒸发,连同足迹,将离人留在土地里的最后一丝温存带走。太残忍,偏叫醉人醒来,忍受离别在其内心的割剐,却又不留痕迹,与之在寒夜来时寻找,只留昨夜一起送别的残月陪他。残月犹在,离人何处寻?   

    月牙如钩的日子,竟泛起对圆月的相思;相思最不堪负,却是离愁。犹记得,去年同时同游地,品着采撷红豆捏作的月饼,和着摘取南山菊花冲泡的香茗,饮着拾捡桂树下落花酿制的藏酒,击磬作歌,把盏笑谈,觥筹交错;而今日,红豆采,菊花在,酒已盈觞,唯人改,徒留月影相对酌。   

    太深的刺痛,愁绪盈怀,如将溢的一盏别酒,似乎要将自己的挽留倾坛而出,无奈那小小的杯子,承载不了沉重的行囊,或许是远方的梦想,或许是旧地的心伤,太沉,太重,没有人可以替他担下。三杯两盏,欲推还就,咽下的与涌起的一股在喉头盘旋,是酒,是泪?不知,只作一道瀑布飞落,如银河。   

    ——只因这一夜,繁星衬新月,如被勾起的离人泪,遍 洒夜空。愁由中来,无所述说,满腔欲出的不舍,只又和一杯入肠,没有三分剑气,没有七分月光,只有十分的悲凉。盛唐?只在凉凉水月中,映出那格律间嵌着,诗人写下的赠别行行。   

    忽醉忽梦忽醒,杨柳岸边,驿道迟迟,辗转反侧,梦中常闻别离歌。梦中仿佛看见,离人换归人,夕阳变晨曦,征铎易马蹄……是他回来了,策马吁唏,满带风尘,扬手示意。方欲述说别后辛苦,一阵风起,烟消云散,残月、驿道、离盏,都在,与那池中散开的冰凉月光,依旧映着别后的夜。梦如过客,是他于睡眠中踏了脚印,在这一夜有意地犯下错误。   

    茵茵荒草湮没了古道,古时的长亭只能在这片改变了的土地上追忆。今日送别离去的,是划过天空,消失在天际,飞到九万英尺之上的平流层里。改日,是否同样从天空飞回,那一只衔来锦书的鸿雁,或者殷勤探看的青鸟,还是连接彼此的鹊桥?不知,只有守侯着这片从中消失的天空,让视线一直追寻,追寻到难已比及的地方,再带回给心一片如那蓝天般的空虚。   

    晚风骤起,阵阵寒意来袭。随风,吹来何处笛声——却是折柳曲。曲高无人和,只因别情浓、无人晓。唯有送客人,亦在撩动着内心的那根情丝合奏。折柳,并在那深深的年轮中截取一段,因为那计算着分别的岁月;上弦作音,以奏离歌。   

    容若云:“我是桃源里酣睡的孩子,锦衣玉食,不知忧愁。自你走后,我方知良辰美景的惆怅。”   

    柳弦琴声,声声述说留意,奈何偏奏离歌?饯别一杯复一杯,欲推还酒,送行一曲又一曲,欲说还休。十八里相送不足,百里、千里,更踏万里兼程,愿望天涯海角相随。行路难,岂只蜀道艰险?不过一个劝君慢行的借口,更进一杯,更听一曲,何时有尽……   

    别罢,他日何处借一轮夕阳、一道暮色?那大地上,有被余晖映出的,那个依然守在杨柳岸边,等在季节里的送客人,抚摩着那道柳作弦,木作身的琴,拨弄着离合,挑动着悲欢,琴边是酒,那送别时未饮完的那一壶——等离人归来,听曲,饮酒。   

    未必,那时的落日也回到了别时的月色。  

   

 点评:以充满感情的文字,写离情别绪,如泣如诉,扣人心弦.  

                                评审和点评人:马来西亚 苏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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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奖:《一只漂泊的寂寞的鱼》

文/ 广州工程职业技术学院 黄雪婉

 

 

一瞬间,可以走多远?    

一瞬间,可以梦多久?    

——题记    

很多时候,某人会在某个角落遇见某人,在某年某月某日,那么多次偶然的邂逅,冥冥之中好是被安排好的。    

谁和谁注定相遇,谁和谁必定分离?    

相遇,是千载一瞬的巧合。分离,是万劫不复的偶然。    

而潇鱼一直相信生活中的一种单纯美好的缘分。直到遇见年川,潇鱼依然执着地相信着。    

周末的清晨,潇鱼依旧像往常一样来到海边,十一月的海,宽阔澄净的海。漫步于海边,听着海水的呢喃细语看着浪花的轻轻飘舞。    

没有阳光的天气,世界有另一种美,空气显得宁静平和,没有太多的强烈和暴躁。    

忽然天空飘下微微的细雨,一丝一缕,轻轻柔柔。从天的一端穿过乌云,来到地下,没有缘由,没有目的。    

喜欢细雨的洋洋洒洒,走在雨中,总让人感到惬意而不是凉意,感受到雨的温柔。就这样静静地轻轻地走在雨中。没有听到雨的声音,却能感受到雨一直下。    

忽然间怎么没有雨呢?“小姐,小心感冒哦”站在潇鱼身后的男生撑着灰色的伞,走到潇鱼前面把伞递给潇鱼,潇鱼睁着眼睛看着他,那幅画定格了十几秒……    

潇鱼从背包拿出一把蓝色的伞,晃了几下,他笑了笑,忽然间收起来伞,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偶然的邂逅,没有特别的情节,确是难忘的一瞬。    

“我本来是约了朋友一起来的,他们可能因为下雨不来了,而我又想出来走走。”他轻轻地说。    

“哦,其实雨天来看海,会看到另外一种美。”    

“可是,淋雨不太好吧。”    

“我妈说我是来自海洋的一只小丑鱼,需要水的滋润。”    

雨越下越狂,奏起响亮的交响曲,他们都不得不离开,潇鱼向左走,年川向右走,各自走格子的路,轻轻地挥手说再见。    

也许就是这样的简单,不复杂的生活片段,偶然的相遇,几句对白,不知对方的姓名,再各走各的路,走向自己的生活,或许不会忘记彼此,没有再见面。    

那天的乌云笼罩在天空,海水似乎也失去了光泽,潇鱼从闪烁的浪花中看到了寂寞。却遇到了年川,还聊了一会,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    

却没有想到是同校的学生。而且就在隔壁班,世界也有点小了吧。    

很有缘…..    

晴朗的天气,潇鱼捧着作文簿走向老师的办公室,和同桌边走边讨论刚刚写的作文题目。    

“嗨,雨人。”潇鱼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听到两个男生的说话声,觉得有点熟悉。    

“小鱼,你认识他吗?”同桌漫漫说。、    

“年川,你认识她吗?”    

“年川”   ….“小鱼”    

他们四个人几乎同时喊出声来。    

就这样,潇鱼和年川算认识了,好像在街道的拐弯恰好碰到朋友。    

    

又是一个下着微微细雨的天气。雨天,一个充满回忆的日子。或许会想起别人撑伞陪你走,或许你会想起某人陪你雨中散步,想起经过雨水的滋润的小红花,经过雨水的冲洗的小树,想起湖水上跳跃的鱼,想起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鸟,雨天美化了许多情节,许多的东西在朦胧的雨境变得更美,不可思议的美。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遇到了年川,“嗨,小鱼,你也没带伞啊。”    

“恩,没关系啦,雨不大。”    

“你走哪条路啊”    

“东边的路”    

“哦,那跟你走一段。”    

“许多女生都怕淋雨,你好像不怕。”    

“鱼,本来就不怕水的。”    

年川听了哈哈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雨天,雨天是一个充满回忆的日子。”    

“雨天,世界就变得充满诗意了,清风带着凉风,很清幽的环境。雨天,带给我们很多回忆,也给予我们很多憧憬。而心中若是晴朗,不怕天下多大的雨,我们依然可以拥抱阳光,笑得灿烂,走得潇洒。”    

“嗯,你说得很好,像诗一样。”    

“过奖,其实那瞬间看见你独自走在雨中,望着大海的背影让潇鱼读懂了雨天。对了,小鱼,是你的原名吗?”    

“我叫潇鱼。”    

“潇洒的鱼,很奇怪的名字。”    

“潇的本义是水深而清。应该是深海里的鱼吧。”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潇鱼们挥手说再见。    

太多的暴躁在雨天中渐渐平息,就像海水涌过了沙滩,变得清晰洁净。    

没有阳光的日子里,把太阳装入心中,依然感受到温度的抚摸,暖烘烘的。    

就像年川说的心中依然是晴朗。    

年川的心里肯定是阳光普照。    

时间就像一行火车永远向前,不会转过身。不会返回,从来都是只是向前走,经过一个个不同的驿站,路过不同的风景,走过不同的岁月,我们是乘客,不知将经过什么样的驿站,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前方,很迷茫,让人充满期待。    

高二,潇鱼们进入另一个驿站,不同的班级,不同的老师,不同的同学,不同的课本,以及不同的生活。    

    

    

潇鱼和年川相同的是,同样的专业历史。在进入教室之前潇鱼看到座位表上的年川的名字,就在潇鱼的右边。他的眼神先是迷茫后又变得明亮。    

时光似乎从来不会告诉人们什么,潇鱼和年川同班会是怎样的情节呢?    

聊天说笑,讨论问题,互相帮忙,每天走入同样的教室,翻着相同的课本,听着同样的教训与告诫,看着同样的脸孔。他们的友谊日益增长,潇鱼也把年川当作好朋友。    

    

如果那天没有遇见你,那么潇鱼依然过着单调的日子,独自看花开花落。    

    

我什么时候成了高三的学生?我怎么成了高三生?潇鱼有时候觉得改变是挺奇怪的事。    

在高二的时候,对高三充满信心与希望,高三时莘莘学子通往理想大学的唯一一道桥梁,时莘莘学子实现理想必经的驿站,是莘莘学子飞向蓝天的助跑线,有时也会像高三的生活,是先苦后甜。    

进入高三,才发现都不是想象中的一样。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变得不堪一击,变得令人绝望。    

八月,炎热的季节,天高人烦躁,每天太阳高高地悬挂在上空,一切事物都像处在火炉中。人们热的屏住呼吸、小鸟热得无法歌唱。有人说太阳让人看到活下去的勇气。可是它让人感受到疲倦,它烤伤了大地也灼伤潇鱼的心。    

一段时间内,潇鱼感觉到自己每天都在消沉,可是她不愿让谁看到她消沉的一面。每天晚上,喝着咖啡,填着永远填不完的试题,许多时候年川会打电话来,偶尔的笑话,或是跟潇鱼说说他的一些事,算是扯谈,而潇鱼有时没有用心在听,她知道年川为了让她开心,可是潇鱼保持沉默,她说她最近感到压力好大。“年川,以后早上我要早点去学校,所以你不用等我了,还有我中午去姨妈家吃饭,你也不用陪我一起回去了。”年川听了刚想问为什么,潇鱼就说很晚了,早点休息。    

    

“是不是我打扰了你。”凌晨三点,年川发信息给潇鱼,在失眠的夜晚,感觉时间好长,没想到潇鱼也睡不着,很快她就回了短信。    

“不是,我想独立点。我不想变得依赖。”    

确实,潇鱼在认识年川以后,她觉得她变得有点依赖。依赖年川陪她消遣,陪她无聊。    

“可是我愿意让你依赖啊。”    

“我会很没用的,毕竟我们有各自的生活。”她坚持着拒绝,许多事情,不用考虑太多,可是不能不去面对。    

年川明白,潇鱼决定的事,就很难再改了。既然喜欢你,就应该给你自由,给你空间。    

独自走在路上,潇鱼总会慢吞吞地走,她是在打发时间还是她不愿去看周围的人,不想去看到别人的笑脸与清闲,而她却是一脸茫然,感觉与世界格格不入,什么都不愿去想。    

这个时刻心中很不安静,思绪万千,想起很多事情,过去了,过去的事。她很难过,想着想着泪水就差点用处眼眶。    

她到底该去做呢?有谁来告诉她呢?    

心中的酸酸楚楚只有自己品尝,生活中的是是非非也是自己面对,它们困扰了她,她常常感到迷茫,感到无助,每天她也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年川说:潇鱼,别人或许不了解你,可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什么事而变得这样的沉默,你有什么事,你总是把它放在心上,独自承受,有时即使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受多大的伤害,你都不说出来,你能告诉我吗?    

你能告诉我吗?    

“什么呢,许多事说出来你无法理解,也帮不了我,还不如我自己去面对,那么多的压力。“其实潇鱼心中想的是这么多的压力是高考给我的,是家里的争吵给潇鱼的,父母多年的矛盾日益增长,终于在一个月前离婚,你会懂吗?    

“我愿意花时间去理解,我也愿你陪你去面对,我不想看到你这样,而且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吗、”    

听到这样的话,给予潇鱼片刻的安慰,让她呼吸到清新的空气。    

生活中的不愉快的事太多了,生活给了她太多的压力,她以前总以为她可以乐观地面对一切,总是相信生活是美好的。可等到遍体鳞伤的时候,才明白她不是乐观而是她一直都在逃避问题。原来是她自欺欺人地逃避,原来是她缺少勇气地逃避,原来是她懦弱无知地逃避。她怎么了,好没用啊。她承受不了那么多的压力,残酷的现实,许多的压力因为她不想去面对却不能不去面对,现实终究是现实!    

一天一天地重复,重复的悲伤。潇鱼在麻木,她在消沉,可是她一直在鼓励自己,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明天就会变好了。是鼓励,其实也是自我安慰。无数个明天过去了,希望在哪里?    

高三,过着炼狱般的生活,走过高三,一切就变好了,潇鱼对自己说。若现实能教人更加勇敢,就让潇鱼在炼狱里等待天堂,祈祷一道温暖的曙光。    

潇鱼在坚持,潇鱼在期待,潇鱼在倔强,潇鱼在守候。    

潇鱼在自己的世界里倔强地走着,在守候梦想的实现,等待胜利的花开,坚持相信幸福会到来,清晨的第一道新的光芒属于她。    

可现实中的压力使她日益消沉,麻木。很长一段时间潇鱼不和朋友聊天,不听音乐,不看电影,不去找朋友。潇鱼封闭了自己,任悲伤逆流成何,河水浑浊,河水泛滥,冰冷的河水掩盖了她呼吸的世界。    

她却不肯放弃,那么倔强,一只努力从北方游到南方的鱼,去寻找温暖。她对温暖的向往是她生命的信仰。    

    

远方到底有多远?    

不重要呢。    

风雨冰雪,山高水长也阻止不了潇鱼对温暖的向往。走向幸福的地点。    

走到了元旦,一日一日,新的一天,潇鱼对新年充满另一种期待,期待一种新生活。    

为了给朋友一份特别的新年礼物,潇鱼和小漫在商场里挑选了很久,看的眼花缭乱,什么东西都有,左挑右选终于买好了,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物走出大门,那时刻潇鱼看到外面车如流水马如龙,路上人来人往,不同的方向和不同的表情,听到了歌声喇叭声脚步声铃声,这个城市繁华喧闹,那瞬间潇鱼好想回到一种安静宁和的环境中,没有太多的吵杂,没有复杂,没有竞争,没有斤斤计较,没有压力,即使是轻轻的风与轻轻的鸟声也能让人感到轻松愉悦。    

当潇鱼把这种感受告诉年川时,他微笑地对潇鱼说:好啊,等哪一天,我们都老了,该做的事、想做的事都完成了,我陪你去过田园生活,看日升月落,听鸟声水声,望星星月亮。    

潇鱼听了这段话真的很感动,那声音飘渺轻悠,可是有几分让潇鱼感到不真实,路过时遇到了,之后就在脑海某处,不再忆起。    

高三,没有硝烟茫茫却引得许多同学拼得死去活来。高三,是何等的索然无味,是何等的无聊无味,是何等的残忍。高三,很多人恨你,给了无数人无数多的压力。    

潇鱼变得更沉默了,以自己的沉默掩盖了她过往的伤痕,以自己的沉默安慰自己。    

“小鱼,你变了,你为何变得如此冷漠,。你无论受多大的委屈,或是被误解,你都默默地承受,你宽宏大量,你即使有时有困难也不说,你知道我不愿看到你这样,一个人独自忍耐,我知道你是坚强的人,可是我不愿你在我面前坚强。”    

潇鱼似乎是挺无奈的,她看到了许多的烦恼像乌云一样覆盖了她的蓝天,她除了默默地忍耐,还能做些什么呢?    

或许她无须太多的理解,但是谁可以给她些许的安慰。许多时候,年川也会忽略她,有时潇鱼挺在乎年川的感受,而他却没有考虑她的感受。许多时候,在潇鱼需要安慰帮助的时候,他却不再。或许他很忙吧。    

她一直把他当做很要好的朋友。    

寒假刚结束,进入学校的时候,就看到显赫的大字“101天”,是高考的倒计时,每年都会有的,看来两年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现在看到却是那么紧张。翻过一天就是一天了。    

我们,距离自由的日子。    

我们,靠近梦想的日子。    

潇鱼也不断对自己说“潇鱼一定会考上的。潇鱼是最棒的”。上海,一个特别的城市,让人难忘,幽雅高贵,宁静而精彩。去上海,去看一场南方的雪。    

之后的日子,潇鱼就一个人,独自上学,独自复习,独自说话,独自无赖,独自安慰。她的世界一片寂寞,寂寞是无法言喻的,体无完肤的,像黑云层层重叠,暗无天日,久散不开。    

电话响起时,拿起电话时听到了优美的音乐。    

“《雨天》这首歌,你应该会喜欢。”    

当潇鱼听到这首歌时,那瞬间,她以为她回到了从前,从前那种有人陪她说笑陪她聊天的日子,那种有人陪伴而不孤单的日子。就像父母围在她身旁。以前的电话线拉近彼此的距离,感觉很近。可现在电话的两端隔着一个世界。潇鱼知道此刻是2008年,不是2007年,那时的我们,那个雨天也不同了。    

原来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这么多。    

当看透了一些事情时,就得毫无表情地接受它。所以这些改变在愿意与不愿意间都被接受了。    

“其实你很适合听孙燕姿的歌,那中声音听起来很有穿透力,有震撼力,夹杂丝丝淡淡的忧伤,却让人感到一种张扬的自信,奔放而洒脱。”    

彼此还有点默契吧,潇鱼想。    

平时的时间里,当他们相遇时,当年川向潇鱼打招呼时,潇鱼却觉得他们隔了好长的距离,那种陌生感油然而生,看到他陌生的眼神,读出淡淡的伤,也读不出曾经认识过她。有时觉得连一般同学都不算了。    

寂寞时,总有太多的回忆涌起。    

这是朋友?    

    

你理解我的沉默,你包容我的忧郁,你体谅我的任性,你却读不懂我的压力与无奈,你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你也看不到我的泪水留在心里,泛滥成河。    

白天给了潇鱼太多的无奈与苦痛,黑夜给了潇鱼巨大的寂寞,我在深夜里细数这寂寞。然后茫然,我为什么会寂寞呢?    

在黑暗的时光中,我看见了成长的无奈与困惑。在黑色的梦里,我孤独地品尝着寂寞。成长就意味着寂寞,是成长带来了寂寞,还是寂寞必然出现在成长中。我不想面对它们却不得不面对,我不愿面对却不可以不面对。寂寞啊,在浓浓的咖啡杯里慢慢地被溶解,在淳淳的酒杯中渐渐褪色,这可以吗?这会是漫长的历程吗?    

过了今天,明天会更好的。    

我总相信,我努力我可以。    

                                    ——2008.2.25日    

                                         潇鱼日记    

    

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复习书,填不完的练习册,每天有想不懂的问题。每天却有同样的使命、高三的生活处于一种动荡不安,没完没了的状态。内心惶恐不安,浮躁不安,却每天会努力地鼓励自己,过了六月,一切都变好了。    

潇鱼试着坚强地面对,不顾别人不理解的目光,或许她不需要太多的理解与同情,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受伤了也试着努力向上飞,别人轻轻安慰或许会让人感到温暖,或许潇鱼需要一点点了解就好。    

在原谅与失望之间,唯一的感觉是伤,伤,除了伤还是伤,没有人会看得见,没有人会了解,无法忘却的伤痕,累累地堆积。    

    

可是谁会知道,一只漂泊的寂寞的鱼的伤痛。    

寂寞飘鱼,来来往往,或许这就是宿命,独自看日升日落,望云卷云舒,多少的寂寞谁数得清。    

漂泊在水里的鱼,流下的泪溶入水中,是冰凉的是温热的是咸的是甜的,只有水感觉到,是晶莹的是大大的是圆圆的,也没有人会看见。黑夜里也茫然睁着大眼睛在梦游。    

梦想到何处才是边缘?    

寻找一处地方,有赤道的温暖,有北极的清凉。有天空般的辽阔,所以鱼会不停歇地游,感受惊涛骇浪的考验,经历风吹雨打的测试。鱼会奋不顾身地向前走着。    

你会了解吗?鱼的孤独是多么的无奈,鱼的坚持是多么的沉重,鱼的叹息是多么的寂静。鱼的累又是多么隐密。    

你会了解吗?鱼多不知道你会不会了解。    

忘记吧,若可以,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说忘就忘得了吗。    

曾经的许多依然在潇鱼脑海里,挥散不去,忘忧草,忘记就好,黑色的风飘来飘去,游荡在黑夜,黑色的寂寞却无法拂去。    

许多人看得到潇鱼的开朗,看不到她内心的痛楚,很多人看到她的宁静,看不到她内心的波涛汹涌。许多人看到她的进步,看不到她在深夜里失眠。很多人看得到她明亮的微笑,看不到她黑夜里的眼泪。    

很多高三的学生就像是背着重壳的蜗牛,匍匐前进却得费好大的力气。    

潇鱼像是迷失在森林里,没有太阳为她指引方向,没有启明星可以带她回去,东望西望,却望不到出口,向左向右转,却转不到方向,潇鱼被谁抛弃了呢?走一步算一步,前面的路还很长、此时潇鱼看到自己的脆弱。    

原来潇鱼也会脆弱。    

可是潇鱼不愿放弃,即使是绝望也不失望。    

潇鱼相信她努力她可以。    

潇鱼相信自己走的路绝对不会输。    

忽然想起那片海,那样的蓝天那样的蓝海,让潇鱼会在瞬间忘记烦恼。    

潇鱼转过身,轻轻地问“如果毕业后,没有再见面,你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会,你呢?”    

潇鱼轻轻地点头,挥挥手说拜拜,继续走,一步二步三步……眼前出现了好多的回忆,有愉悦的有悲伤的。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潇鱼看见那个熟悉的号码。    

离开了海边,站在树下,潇鱼打开那条短讯:    

我会记着你,无论你过了多少年,我依然会记得你。    

记得那个漫步于雨中却迟迟不肯打开手中的伞的你。    

记得那个对漫画很迷恋的你。    

记得那个对音乐特别执着特别喜欢的你。    

记得那个坚强得让我咬牙切齿的你。    

记得那个喜欢仰望天空的你。    

记得那个能在溜冰场上自由驰骋的你。    

记得那个喜欢在鱼池悠闲地听歌的你。    

记得那个喜欢微笑的你。    

记得那个陪我去买CD而毫不厌倦的你。    

许多的东西,悠悠远远,恍恍惚惚,扑朔迷离,而经过了就不会再重来。    

    

潇鱼的眼眶忽然间很湿润,那天当你对我的话,对我说你这个朋友真是白当了的时候,我的眼泪滑落得一地无情。年川你根本都没有了解我,就算是同学,我一直都没有鄙视你或是忽略你。怎么说,作为朋友,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说我有事也不找你帮忙商量,只是我习惯了有事藏在心里,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而且这些你又会帮得到吗?    

潇鱼想:我又该如何记得你呢,朋友还是同学?    

谁来告诉我呢……    

    

梦里,总会看到很多的事情,或许是现实没有发生过的。或许只是因为心中牵挂太多。    

那三天的高考,紧张,挣扎,奋战,一秒也比一年更有重量,一分也比金子还珍贵,终于在发榜之日,潇鱼也比宣告失败,潇鱼眼前一片黑暗,潇鱼以2分之差落榜了。    

“错过了上海,你可以选择另一个城市啊。”    

“可以吗,我可以吗?我最怕的事就是错过,错过了上海还会有第二个上海吗?错过高三还会有高三吗?这一年来,我是怎样熬过来,你知道吗?是什么支撑我度过索然无味的高三,而今天却变得毫无意义了…..”    

心中无法熄灭的愤怒,无法平息的悲痛……    

潇鱼力劝自己要冷静,潇鱼努力过了,她付出了,可是最后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湿透了枕头,伤透了心。    

潇鱼又该如何去面对啊?    

日日夜夜,潇鱼可以麻木到全然不顾吗?    

梦醒时分,眼泪哗啦哗啦地流,没有哭泣,只是此刻觉得全世界都沉睡了,就只有潇鱼自己在失眠,或许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压力太大了。    

第二天,潇鱼逃了一上午的课,去到海边散步。清爽的风,翻涌的海水……    

    

终于还是到了高考,三天的时间,好像是三年,让人一下子看透了很多事情。也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    

高考过后,已经到了七月,七月,有太多的离别。    

离开走过看过的校园。    

离开她的中学时代。    

离开了学校,她发现她发现更加地孤单,她忽然就那么想念她的中学时代。三年时间,笑过哭过的瞬间,闹过玩过的时间,听过看过的课堂,练过抄过的习题,跑过跳过的操场,走过的路说过的话梦过的梦,点点滴滴被填入中学时代,那个时代,我们渐渐成长,不想长大的一群孩子正渐渐成长。    

想起许多人许多事,在我们的中学时代中。    

那些人,谁和谁聊天说笑,谁和谁形影不离,谁对谁开玩笑讲故事,谁和谁于楼梯间来来回回地走。谁和谁逃课游操场,谁和谁在楼台上欢呼雀跃的出现,谁帮谁抄笔记擦黑板,谁安慰谁,谁嫉妒谁,谁喜欢过谁…….    

花落无声,可那些人和那些事依然清晰。    

那些事,刚入学的一次难忘的军训,无数次大大小小的考试,在书店里挑选各种各样的练习本,在树下背着没完没了的英语单词。    

三年的时间,述说了太多太多。    

三年的时间,演绎了太多太多。    

三年的青春,消耗了太多太多。    

在以后的日子,会怎样去回忆这三年的中学时代,关于那些轻轻的柔柔的片段,还是那些温暖的深刻的片段,或是那些忧忧的片段,或是那些悲伤的酸痛的回忆…..    

一切的伤痛,就让时间教会潇鱼忘记。    

教潇鱼忘记吧!    

    

高考过后,究竟是分散,同学不再同班,他和她也注定是不会同校的。    

一年一度的高考,像是一场战争,谁都不想输给自己。却往往会有很多眼泪留下,眼泪留下的时候,也是选择的时候,究竟向南向北。    

只是没有谁了解,这些选择是怎样慢慢酿成的,是在无数的日夜思考还是一瞬间恍然促成的。    

高考,说再见,永不再见。    

高中时代,依然在。    

    

点评:感情,梦想,追求……有一层一层推展的情节,有冗长的描写,细致柔腻.只是,读起来更像是小说的书写程式.

                                        评审和点评人:马来西亚 苏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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