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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重庆

时间:2012-01-31 20:19:22     作者:子鹜      浏览:9613   评论:0   

无法揽聚的感受与零散的回忆弥留在半年前的七月,似一阵清新的风,不知友谊是否也有保鲜期,但它始终像一束扎根泥地的绚灿花朵,任何时候我看到它时,会想起那些从陌生到熟悉的朋友,岁月会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无法挽留地悄然流逝,只留下那些零散的念想。  

那年暑期盛夏的某个午后,我从倾盆阴雨的雷州城区搭上短途汽车,直奔湛江南站,一个旅行公文包,几件衣服,还带了把伞,当短途汽车颠簸着穿过一片荒凉山地公路时,之前车窗外还是白茫茫水天相接一片的世界,逐渐变成流动的清晰画卷,车子经过的无论繁茂青葱的竹林,一片五谷丰登盛景的庄稼,还是裸露着苍凉光年的平原山地,一切都只是快速后退,有限的视野目送着一个又一个行程的开始或结束。那时的自己只是走在追梦路上的信奉者,内心不免对沿途的陌生产生不安焦灼。随着车子的靠站,这边竟是一片城镇繁忙盛景,天便也渐渐放晴,只是跨越了一座城市的距离,却似经历两重天,才知道两座城市都有属于各自的冷暖。终于来到火车站,不是第一次,两年前在这里酿造了一个求学路的错误,相信这次的行程不是第一次,更不是最后一次。  

正处七月中旬的火车站,人声鼎沸,那些随行的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各色神情里写满期待焦急,让人在无形中感受到归宿的重要,熟悉的站台,售票大厅上方偌大的屏幕不断闪烁着醒目的红黄相间字体,像引路精灵,归途中的人们或目光炯炯或疲惫不堪,静静等待着不确定的未来行程。在人群中排着长队,直到通过检票口,背着行李好不容易进到上车的站台,长长的站台,几乎见不到人影,除了刚跨进的提着轻松或沉重行囊的陌生人们。盛夏的骄阳,将站台每个角落的水泥都熏烤得发烫,空气中隐约散发着汽柴油,煤炭味,那大约是火车的气息。原先我并不知道从湛江到重庆只有一趟火车,而且还是漆着一身已显斑驳的绿皮,十余节车厢,相仿的外形,如果不是每个出入口所悬挂着的不同数字,也许根本无法找寻乘车位置。与我同行的还有一位老乡文友,李开浓。  

我们拿着早已订购好的卧铺票,行色匆匆地登上车,唯一的时刻,唯一一趟从湛江开往重庆的列车,它顶着下午夕阳来临前的熏人烈日缓缓开动了。车厢内有一种令人心烦气燥的气息,那是被烈日熏烤的,刚开始出站时,车厢只有寥寥几人,在行走了几十公里后,逐渐地,那股气息,被轨迹沿途的风拂得变得安静下来。我们的乘车位置在不同的隔间,由于我的位置在隔间空间最狭小的上层,只有在休息时我才会上去,其余时候都在车厢过道边坐或站着,看窗外转瞬而逝的景:房子,树丛,隧道,大桥,闹市区的人……一切还没来得及看清,便消失在快速后移的世界中。那些人景似乎更像一幅幅速写。这节车厢便是我的一个临时住所,那些同行的陌生人,窗外是不断变幻的人景,我穿行在晨曦与夕阳里,用好奇的思绪绘画着。夕阳在一点点变幻着,用它的橘黄染红了列车,洒在每个旅途人的脸。刚上车那会,无意间我们在车厢里遇到一位同乡,人显得瘦削,平头短发,像小城镇的民工,说是要到重庆和好朋友一起做生意,还好奇地问我们此去原因,我们只说去重庆采风,带着文字梦想。开浓还在自己所在的车厢阁间认识了同乡的一家人,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小女孩和一位老人,听他们说要带自己的孩子到重庆过暑假,顺道游玩。那是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白里透红的肤色,若不是讲着一口家乡话,还以为是外地的孩子。她们脸上洋溢着行程的幸福,也许孩子的心没有染上莫名的疲惫。  

在列车上的那晚,我睡在最上层的狭小空间,在朦胧睡意中听着列车一次次快速行驶,又一次次缓缓停靠的沉闷声响,偶尔还会从车站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卖声,沿途中不断上车又下车的人们,蹬踏在车厢里的零散碎步,行李从站台被拥挤地扛上车,随着一声声隐约的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被重重地摆放到车厢过道上边固定行李架上,所有的噪杂,夜晚安静的车站,在车厢小小的空间显得格外清晰,不曾看到它的劳累,只随着夜深到来,安静又嘈杂,也许我早已习惯这一切。伴着期待又疲惫的思绪半梦半醒。车厢漆黑一片,只有每次途径过哪些无名小站台时,借助微弱的站台灯光,才得以辨认窗外的世界。原来在黑夜里人会莫名地期待光明,期待与世界的直接对视,也许无法找到支点时便尝试寻找心灵寄托。当我再次入眠时,卧铺隔间下边的圆环窗不知何时已泛起一层鱼肚白。车厢里的人们大多还在睡梦中,隐约的鼾声,翻身,身躯与被单的细微摩擦声,伴着车轮与铁轨的清脆的摩擦声,还有不经意的颠簸,一切显得陌生般温馨。原来在速度上睡眠也充满着相当多的思考。  

清晨,当我起床洗漱完毕后,同乡的开浓哥还沉浸在列车颠簸的梦乡,不忍吵醒他,便一人去到车厢连接处的一扇门的窗户处,窗外是一片美丽的山景,那些不知名的山水都市美也许是我最想看到的,它们变幻莫测,在列车人们有限的视野中铺展开。清晨的空气中一种清凉在弥漫着。列车上的盒饭不怎么好吃,又有些贵,我吃着随身带去的面包,开浓哥则煮方便面。吃过午饭后,我便一直站在车厢连接处的窗口边发呆,很快时间来到下午,随着目的地的临近,气温似乎在逐渐回升,我知道快到巴蜀之地了,下午时分,在列车暂停之际,我曾下车休息片刻,远处的景在燥热的空气中飘忽不定,恍若海市蜃楼。当列车再次鸣笛时,它已在指定轨迹上不知疲惫地奔跑过一天一夜,以一声沉闷的咆哮宣告行程的结束。  

重庆,中国传说中的三大火炉,巴蜀之地。我们终于到了,顾不得行程的疲惫,下车后,前来接站的是,稳重憨厚热情的重庆青年作家刘景南大哥,车子载着我和开浓径直去到临时居住的旅店,早到的几位,对周韶锋印象最深,他是课堂内外杂志的常客,06年以来一直在杂志的网站负责着创新作文大赛的答疑解难义务工作,和网名为三月雨滴,神石道长,亲亲小果等写手占据了创网以及杂志的半壁江山,最初的那批人整整影响了课堂内外杂志社高中版四余年,09年因禽流感取消的原本在浙大举办的第四届创新作文大赛决赛,因此当时自己写过一篇《梦断西湖边》,同韶锋还有许多决赛选手一起责怪过墨西哥那只猪,后改为网络决赛。如今已过去近两年,却还是记忆犹新,韶锋很快也认出了我,握手打了个招呼,他很随和,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晚和开浓在旅馆住下,此时还有从黑龙江来的一位大人物的航班即将到达,开浓的朋友,我并不认识,他叫黄天问,一身豪爽的东北人个性,已出版几本书,对其中的《谁射落了我的太阳》有印象,他们似乎已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见面那晚彻夜未眠地躺着聊天,我半梦半醒地听着,在睡梦中感受着他们南北相聚的喜悦。原本三人一张床,早上天朦朦亮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地板上睡觉,感觉挺新鲜的一晚,原来炎夏里在地板上睡觉也别有一番味道。  

此时,从广州远道而来的许仕龙也到了,早前在网上便相识,只见龙哥背着一个黑色书包,晨曦映照着他满脸因长途跋涉泛起的倦容与期待,我们在旅馆楼下等候着,当人数全部齐全时,不久李军洋大哥来了,他戴着一副近视眼镜,随和友好地和所有参会代表打过招呼后,为大家一一发了参会证件,并负责将我们接上车站的大巴。  

大巴沿着时而笔直时而蜿蜒的公路前行着,在李军洋的号召下,大家在车上原位做了简短自我介绍,一位来自北京的女孩在随行中带来的一曲英文歌清唱,洒脱豪迈的嗓音与气质让大家耳目一新。大巴抵达了南川区,目的地。进到宾馆大厅,签到,安排住房,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大厅左面摆放着属于这个群体的文字盛宴,行行色色的年轻写手用各自的视角,不同的表达方式,简单明了或深邃无垠的思维诉说着世界,人生,生活,梦想,现实与幻境,世界的多元化让人由心感叹,想到韩寒父亲说的话:他的性格里几乎没有奴性,只有天性。他只要和自己的真实的内心而不是别的什么保持一致。也许表达正是一种天性。  

说来也巧,和之前为其写书评的一位专写科幻故事的少年作家厉嘉威分在同一间房,还在读高中的他已著书多部,天马行空的思想,让人感叹思维在有才华的人身上会显得如此广阔。平时自己也比较喜欢看悬疑小说,他的新书《潘多拉的秘密》便是其科幻故事构造能力的充分反映。接下来几天的会议让人看到一个新群体的逐渐成长成熟,南川区文联主席 唐利春 老师在会议开始前表明心迹,更愿意大家称呼她姐姐,那样更能拉近距离,放下身段,以文学的亲和力温暖彼此,准备此次会议的过程充满劳累艰辛,欣慰的是出了成果,也许这是辛苦了大半年的组委会那时共同的心愿。  

在旅馆的好几天晚上,我都会到楼下的房间找许仕龙,他好像不太开心,每次出来总会带上一包烟,然后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默默抽着,因为一个女孩,一段失败的感情让他染上烟瘾,不能自拔,也许爱情的双方没有对错,有的只是彼此的心甘情愿,这大约是恋人间最理想的感情境界,许仕龙或许没有找到爱情的支点,感情之事的确难说,彼此错过珍惜这份缘,便只剩沉沦。另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两位同乡,符虚,张其鑫,在他们身上隐约透着韩寒的魅力,特别是符虚,在看过他的《我打赢了这个疯狂而混乱的世界——一个90后低级知识分子的自述》,突然明白了什么,只剩敬佩。  

会议结束前,所有代表们去了最后一站——金佛山,两辆小巴沿着蜿蜒山路盘旋而上,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山涧的缆车乘坐处,缆车沿着近九十度的钢索缓缓上爬,有些轻快,有些吃力,所在的山涧已是海拔千米,缆车上升时和云层同高度,云雾缭绕恍若迷幻世界,这样的时间空间里无疑多了份神秘浪漫。金佛山洞内外寒暖两重天,山顶草场清新的负离子,感受过繁华城市的喧嚣,这样的世界让人留恋。如果能在此隐居几年该多好,在山路的沿途,许仕龙用自己的专业照相机,以摄影视角拍着山上的蓝天白云,一草一木,俨然一副专业摄影师的样子。  

终于到了临别时刻,许仕龙未来得及和我们道别,便匆匆赶上返回广州的火车,回去那晚,我和开浓他们回到之前租住的旅馆,在送别胡杉杉时,和李柏林,李达,胡杉杉还有她的妈妈在肯德基吃饭,胡杉杉是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背有有着一个传奇的故事,和她的妈妈专程从北京赶来,她送了考琳·麦卡洛《荆棘鸟》给李柏林,一个与鸟儿励志奋斗有关的故事:鸟儿胸前带着荆棘,他遵循着一个不可改变的法则。她被不知其名的东西刺穿身体,被驱赶着,歌唱着死去。在那荆棘刺进的一瞬,她没有意识到死之将临。她只是唱着、唱着,直到生命耗尽,再也唱不出一个音符。但是,当我们把荆棘刺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依然要这么做。我们依然把荆棘刺进胸膛。李达是江西的,写诗,有自己独特的诗观,并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到公费出版诗集的机会,诗人的思想情怀有深邃,有简单,有不可思议,有理所当然,也许诗人会随着世界的改变而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对诗歌的那份执著热爱。在送别胡杉杉和她的妈妈上车时,李达来回奔波,让我看到一位诗人对生活,对朋友的执著。我们聊到田维,我说有一天想去看田,为她送上一束龙胆。  

在吃饭聊天过程中,我竟忘了时间,当匆忙赶往车站时,一路上又恰好遇上城市上下班高峰,道路堵塞,在搭乘出租车赶到火车站时,已经误点,只好走到售票处一个窗口边欲退票,并重新购票,一问售票员得到的答复颇感意外,车票不能退。便在这时,一位陌生的中年人似乎看到我茫然焦急样,也许他盯住我已久,正准备行动,他走上来,对我说这张票不能退了,要不用二十元和我换,也不知怎的就以二十元将我手中的票换走了,后来我才知道那票能退,两百元至少能退回一百,就这样在火车站被人忽悠了八十元,这种事情不常发生,只能怪自己一时匆忙疏忽。  

后来,是开浓其鑫他们帮我重新买了票,还是我们刚到火车站时买的回去的那趟列车,由于人多,只买到硬座票,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有些疲惫,开浓便让我们几人轮流到他的卧铺小憩片刻,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票丢了,还要麻烦别人。带着复杂难忘的记忆,在列车行驶过近三十小时候终于回到了湛江。  

当我顶着夜色薄雾,漫天星辰走下车时,在人声鼎沸的出站口,便也知道了原来一段行程可以如此漫长,亦可以如此短暂。 

 

【编者按】:从小到大一路走来,我们会失去很多,却又会得到很多,往往一个人在长大以后总是在回首着曾经的一些美好画面,甚至是留恋,然而现在我们所拥有的并不比曾经的差,更要告诉自己还有一种情谊是可以在长大以后留得住的,并且需要珍惜的,那就是友谊!问好作者!

                           ——责任编辑: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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