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今晚是最后一晚卖小笼包。说起这份兼职，对我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生活也许真的有很多的偶然，这份兼职遇到了我，当然也纯属意外。那天下午饭后，我和阿芳经过勤工一条街，对其中一个店的门上很偶然地一瞥，于是用浓墨写的“兼职”这两个大字就落入我的视网膜里。当时的我激动不已。大学两年，不曾在校内做过什么兼职，一次次的面试过后只剩迷茫和落魄，现在已对校内的兼职招聘提不起半点兴趣。一个兼职只供一两个位置，上百人拿着简介表去“排火车”。每当看到这种场景，我就会产生一种恐惧，对几年后就业的一种恐惧。确实，这个社会让从来没有走出象牙塔的我感到迷茫。　　　　

言归正传，小笼包那鼓兜兜的白皮儿，似乎吸引了不少的食客，但如果让这些食客来目睹制作小笼包的全过程，我斗胆断定他们日后肯定会“闻包”色变。然而幸运的是，我只需偶尔闭上双眼，想象一下小笼包大概的制作过程，而不需要亲眼目睹，所以经历两三次的卖包、刷洗，这包子只是或多或少令我生厌，而非“色变”。从这一点来说，卖包子是值得欣慰的。小笼包“西施”——大姐是饭堂的正式职工，专管这份兼职，我跟她学了不少卖包子的经验。总的来说，大姐性格算是善良，但骨子里不缺乏饭堂阿姨典型的“牛式”冲动与暴躁。只要她的任何一条“牛筋”突触被刺激，牛脾气就上来了。　　　　

另外，让我感受较深的就是，大学生，尤其是像我这样未曾走出象牙塔的本科生，真的与这个社会完完全全地“脱节”了。本科生，越来越被用人单位“白眼”，较专科生毫无优越感可言；中文本科生，众多是要文无文，要武无武，俗称“万金油”。就卖小笼包而言，辨馅、打卡、洗蒸布和勺锅，自我感觉笨手笨脚，没有哪一样能做好。窗口挤满了人，喊着要饺子或小笼包，我慌忙而迅速地捧起刚加热的笼子，三百度的近视眼却难以在七个白菜香菇饺和九个肉饺之间进行准确的辨认，即使戴上眼镜也于事无补，况且平时也不习惯戴眼镜做事，除了上课。打卡不快也不准，常常由于按错价钱而领教大姐的“牛筋式”教育。将近下班时，我兜起大铁锅和铁勺，在饭堂最里面的天井进行刷洗。其实，上班除了站在窗口前帮忙出售包子，还要时常当“跑腿”——双手挤压着一大堆蒸布，疾步走向清洗台。每“跑”一次，蒸布量多则近百，少则几十。我弯着腰，蹲在洗台上，双手使劲地搓了又搓，然后用触觉感知蒸布的油腻度是否比未洗前淡了些，因而断定蒸布是否已达到预定的“标准”——干净。厨房门窗的缝隙透出几丝白炽灯昏暗的光，此时三百度的近视眼很清晰地看到这些布已蒸得发黄，其中几块还长“绣”上了“黑梅”，还真是布上添“花”呢。随后，勉强干净的蒸布必须很整齐地铺在不曾清洗的蒸笼上，接着把铺好布的笼子一个一个叠起来，这程序就像玩积木，一块一块地往上堆砌，但务必找准吻合度，那样方可稳固，不易动摇。　　　　

从辨别包子的陷儿、打卡，再到清洗蒸布、堆砌蒸笼，整个过程无不使我劳累。在这四项当中，相对而言，我最喜欢堆砌蒸笼。堆砌蒸笼，就像玩积木，重在“玩”，毫无沉重的工作压抑感。　　　　

最后，我要谈谈“客观”的工作环境问题。饭堂是学生饮食的公共场所，却存在不少“私人”的“隐患”。别以为我在危言耸闻，这些“隐患”已成为公开的秘密。据我观察，仅从卖小笼包这份兼职来看，就有以下“隐患”：一是小笼包的笼子长久不清洗，污垢不薄；二是蒸布油迹残留严重，黑霉不鲜。另外，第一次班时，我很偶然地看到旁边卖烧饼的女生（正式工）的“不雅”动作——趁没人，放下挂在右手上的夹子，直接用手把烧饼挤到一边排列整齐。第二次上班时，那女生叫我喝绿豆粥。我转身，撇了一眼那盆绿色的糊状物，立即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宵夜时间将结束，饭堂职工迅速地清洁现场。那晚还剩一大堆的烧饼、“现磨”豆浆和包子。这个河南女生热情地给我打包，说要给我舍友每人一份。结果，六个烧饼、六杯豆浆、两笼小笼包就在我的左右手间轮流替换地提着，只是这两只手在呐喊：我的手不是我的。将近十一点，这个满手烧饼包子的野鬼晃晃荡荡地游回尚志苑，拖着沉重的步子推开了809的门…… 　　　　

总之，欲问卖小笼包何如？答曰：“一身心酸汗，谁解做者痴？”　　

  【编者按】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作者在兼职买小笼包，虽然工作的环境比较差，却依然能够细致地品味着其中的滋味，其实人生的道路都是由心来描绘的，所以无论自己处于多么严酷的境遇之中,心头都不应为悲观的思想所萦绕，可幸的是，作者依然保持着乐观的心境。　　

——小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