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午睡时，做了一个梦；在一片灰黑灰黑的朦胧中，我好像在逃避身后莫名其妙的追赶；许是怪物，或是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直袭心底，虽然后面不曾有什么东西，但带给我实实在在的寒颤，以至于在梦中惊醒。　　　　

外边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灰蒙蒙的天透不出多些光线来，宿舍也是灰蒙蒙的一片。难得的一片静默，宛如雨水洗涤过后的清晰可见。四人，我刚醒着，赖在床上一个；一个游戏中；另一个亦然。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走着，永远的主题不变的步伐，不间断地日夜轮换。　　　　

小雨滴在离我不远处滑落，敲击着栏杆，此起彼伏。很容易联想到水滴石穿这寓言，从小学识字起伴随至今的说教。在漫长的消磨中，人的韧性和耐性始终会垮掉，经不起无风无浪的内部侵蚀。多少豪情壮志到最后只剩下一句空叹。在这个快速的节奏里，我已经毫无耐性去等待，静心去阅览厚厚的大部头，沉心地回顾过去。　　　　

今天我又逃课了，没有特殊原因；烦恼只是口中托词，内心的不耐烦的表现。刚开始，会有少少的愧疚，对辛勤说教的老师，对不进取的自己。可是，随着课室越来越空的情况蔓延，这做法仿佛有了更大的凭据。正如鲁迅说的“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多少带有一点理直气壮的意味。　　　　

在宿舍里窝着，各种嘈杂，各种吵嚷。也许是几点一线的日子趋于无惊无险，剩余的精力四处寻索着有变化的地方，继而互相调侃，博取一丝笑闹。这就是我们，以及他们的生活。如果说要重新翻阅过去，这种格调的生活该占厚厚的一大部分。而透过各色浮华，我们的日子并没有多彩颜色；那些青葱积极的日子宛如稀薄的大气层，一戳可破。　　　　

二　　　　

自从成了准毕业生后，有一个永恒的话题，无法逃避。有如广东俗话“无鸡不成宴”，和别人谈话，尤其是长辈；仿佛一旦少了这个话题就会索然没趣。　　　　

家里刚来了电话，电话里，爸妈嘘寒问暖。按着惯例，到了最后时候，就会不知不觉地切换到这个问题。可每次我都是以不知道三字含糊作答。这并不是我不耐烦，对于缥缈的未来，我真的不知道明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情况；而在社会到处充斥的失业、涨价的浪潮中，我们摸不着北了。　　　　

耳边父亲还在说教，我依然嗯嗯哦哦地应付着。屡次说教，对于内容，我听不出什么新意，来来去去都是一个腔调。也许和大学最紧密相连的不是青春，却是就业。因为年轻所以显得海阔天空，然而我们只能在其中选择某一两个方向；一旦同他们的期待值相比，往往只有落差。擦除假想的希冀，我们穷得只剩下了现实。　　　　

放下电话，内心隐约有些怅惘。最美好的时刻是满怀希望的时候，最折磨人的时候反倒是期待着希望的时候。而我们，就处在这一个尴尬的时期。对未来有着小小的希冀，但又接触了社会的现实；既有憧憬又备受折服磨练。　　　　

偶尔和同窗好友相谈，也是很自然地提及这些。其实大家心底里明白，接下来的是怎样的步骤。我们都是社会中的微角色，按部就班地随着社会推进而渐进。可在近乎疯狂的物欲社会目前，我们的确毫无底气言胜。　　　　

在他们眼里，我们依然是长不大的小孩，任性而天真，不懂社会的险恶。的确，还有很多我们未曾经历，但并也不代表是一无所知。一直以来的说教，不是烙印也该有了很深的印象，可那些自以为聪明而鼓吹着社会艰难借以表现自己的人以及做法，的确很不理智，也不明智；徒增笑料而已。　　　　

可是，我们接受的就是这些，所谓的指导。　　　　

三　　　　

四月了，雨水还是不消停。分不清是雾还是雨水，朦朦胧胧地和着满街的嫩绿，益增春意。　　　　

和越来越浓的春意相比，人反而显得困乏多些。这两天的阴沉天气，人也格外的疲劳。无所事事成了最大的折磨。不可避免地进入昏昏沉沉的梦乡，以及漫天的胡思乱想，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突然有所领悟，有所追求才是生活的最大意义。　　　　

用视频堆砌的日子说不上有什么意思，习惯性用闪烁的画面充斥眼球；内心隐约暗涌着一股渴望，极度想去体验一把平时拒之千里的惊悚片，尝试被吓到的尖声嘶叫的狂乱；有如吃辣椒时满嘴麻辣的欲罢不能。于是在我的极力怂恿下，同舍友看了《绣花鞋》，可那淡淡的诡异色彩却宛如被限制后的网速。　　　　

鸡肋式的选择。我把自己禁锢，把自己推到日复一日的模式中去，聊以打发漫长的时间。望着从早上到傍晚还是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恍然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更不必说，我有什么东西要去完成。当外面世界洋溢着春意，我却在宿舍里发闷。　　　　

路过其他宿舍，黑灯瞎火中各自台灯亮着，照着不知疲倦的脸。是实况足球游戏，或者没完没了的剧集。是沉沉的鼾声，以及带出来的五色斑斓的梦；声停梦消，翻身又是一连串漂浮的梦。　　　　

楼上偶尔传来一两声长啸，如美声唱法般悠长，却也粗犷。尝试着模仿，对月当空，我引颈高叫，活像电影里边的狼人嚎叫，不觉黯然失笑。笑不是理所当然，毫无缘故的迷失，我们需要自己。四处飘荡的魂，身在何处，魂归何方。　　　　

吸取了丰润的水分而随意疯长的新绿，各处蔓延点缀冬季过后的贫瘠；雨雾朦胧里，翠绿点点，越发的清晰明朗。　

【编者按】生活中，会挣扎、会寻觅，需要去认清、去接纳，努力改变能改变的，繁华的世界里，不是固定缺席，而是当一个参与者，伸出双手去感受生命，明天一直都在。作者敢于表露心声，语言真切，祝福作者！——尘灰 2012-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