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不相见已经两个季节了,广州的多雨天气让我想起了母亲送给我的那把小花伞。而这一把伞的故事是从我读小学的年代开始的。
记得那一天放学,恰逢赶集,天空灰蒙蒙一片,大雨将至。许多家长都顺路赶过来接小孩回家,我是生活在农村的孩子,习惯玩水,即便是下雨天,倒没有想过撑伞回去。
那年的夏,家境并不差,赶集路过的妈妈也提着许多蔬果和鲜肉,只不过,我却兴奋地从她手中接过了一把印有“唐老鸭”图案的小花伞。
母亲叮嘱:“儿啊,这把伞千万别弄丢了,弄丢了就不给你买新的了!”
那个下午,并没有下雨,我还是打开小花伞,跟着母亲同行,一路地跑,那时候我发现,回家的路很长很温暖。
学校旁边有个水库,乡民习惯唤它“水库塘”,我喜欢在这里玩水缘于我喜欢在这里摸鱼捉虾捡水鰟,记得那段日子,我总挑在下午放学在书库里面玩水。
当偶尔的一天,我发现我书包里面的小花伞在玩水的时候不见了,而裤脚又全被水弄湿了,我心里一急,便背着书包站在水库边哇哇大哭起来。那时候我站在水库很害怕,手里的鱼虾也挣逃出来,全部掉进水里,遇到此状,我哭声便愈发大了。
路过的李大叔问我:“娃子,为什么哭?”
我被这一问,便委屈地说:“我的小花伞不见了。”
李大叔笑着说:“娃子,这有啥可哭的,叫你妈妈买一把新的,快上来,水深危险。”
“呜呜”,我自然不肯上去,站在水里哭得更响,见到李大叔摇头离开,我立刻大喊:“我妈妈叫我别把伞弄丢了,丢了就不给我买新的了……”
我这一哭,一站,仿佛定格,但已经过了许多年,我依稀记得那天,我是摸黑哭着沿路回去的。
一把小花伞,印有可爱的“唐老鸭”图案,我一直认为它是掉进了水库里面,我便每天期待水库有一天干凅,我不去捉鱼,而是去找伞。
无论是我小学还是大学时代,我都隐约有向母亲提出重新买一把新伞的冲动,可惜,我在分界镇的大街上逛了许久,已经找不到往日那个熟悉的卖伞摊位了。
听母亲说,卖伞的人不再卖伞了,我不禁心里一阵失望。
母亲那时跟我说“儿啊,这把伞千万别弄丢了,弄丢了就不给你买新的了!”,我现在竟然希望她跟我说起这句话,我小学也毕业很多年了,但丢伞的那件事仿佛是昨天发生的。
近几年,我在广州奔走,家里的境遇也并没有和往昔有所不同,我出外谋生,立志成就大事,可一直没有搁下寻找小花伞的事,而母亲日渐老了,对我童年说的那句话,她也始终很多年没有再说,我想,她大概是忘记了。而她每逢下雨天,对我的唠叨与叮嘱也愈发浓烈,她对我的惦记也开始慢慢变成触目伤怀了。我发现她的身体渐渐不同往日,便迫切想尽快找到小花伞,也好在赶集的路上慢慢牵她回家,我记得,赶集回家的路是长长的,望不见尽头,而前进的脚步显得很沉重和坚定。
我从粤西东上广州后,我曾梦到她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中写到:“儿啊,这把伞千万别弄丢了,弄丢了就不给你买新的了!”
每次醒来,我都清晰地知道——泪水已经沾湿了母亲送我的小花伞。
【编者按】:故事里的小黄花,记忆中的小花伞,那些唠叨和叮嘱就像那些花儿开放在记忆中,一直、一直、久久不散。母亲的伟大,作为儿女的我们都懂,所以才会有“飞越老人院”,所以才会有沉香劈山救母,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母亲节,母爱的隽永,不言而明。花开花落,云卷云舒间,卖伞的人已不在,蓦然回首,转眼之际,雪白浸染了原本柔亮的青丝,恍惚间才明白流光易转,韶华易逝。母亲,容颜已老,母爱,在生命中永恒。——siyingnian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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