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手指算算,奶奶与我相差了近七十个年头,年年回老家,与她在一起的生活更是让我感受到时代的差距。仅许多的电器她不会用,有些她会用的,她又不舍得用,比如买给她的空调、洗衣机,往往从年头闲置到年尾,最后坏掉了,无奈之下父亲便不再给老家添置家电了。我最记忆犹新的是奶奶洗碗筷从来不用洗洁精,以至于所有摆放在碗柜里的碗筷都沾有油污,父亲说了很多遍了,依旧没有明显的改善,便是过年我们回家的那几天,家里的碗筷才干净些。因此,奶奶时常受到父亲的批评,甚至指责,而驼背的她抬不起头,只得耷拉着脑袋,像是在认错,又像是在呻吟,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解。事后她往往会出门摸摸门口那棵老龙眼树,寻求宽慰与解脱。
奶奶的牙齿已经掉光了,但她却很喜欢吃甜食,对糖果、点心更是来者不拒,有时候见她不高兴,给她一颗糖果,便又笑逐颜开了,不过这些,我们都是在那件事之后才知道的。那年我们把吃剩下的两盒月饼带回老家,打算给邻居家的小孩吃,其实回老家之后便把这件事给淡忘了,待母亲想起来时,竟然发现只剩下一个空盒子和半盒月饼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月饼都给奶奶吃了,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吃太多月饼毕竟对身体不好,之后几天父亲便把剩下的月饼放在高高的碗柜上,本以为奶奶够不着,但没想到几天之后,月饼还是少了几个,奶奶竟然想方设法搬凳子拿到了月饼盒。无奈之下,父亲只得立即让邻居家的孩子把剩余的月饼分了。奶奶的目光中还流露出一丝的不舍,之后一段时间她经常来二楼阳台摘老龙眼树的龙眼吃,这样至少能解一时的嘴馋。
年复一年,一切都被岁月侵蚀,门前的老龙眼树前年就不打果了,奶奶也从几年前开始就过上的孤独岁月,独自守着老家的这栋大房子,皱纹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条条的爬上了奶奶的脸庞。
而奶奶依旧是个孩子。
她像个孩子一样,需要人哄,需要人陪,她还有一群“哥们”,每天吃完早餐,奶奶便四处去串门,或者到村中固定的集合地点——路口的小石墩旁,跟她的朋友们聊聊天,吃完午餐之后又四处串门,就这样过完了一天。这些都让她每天笑口常开,而那笑容,使她脸颊的皱纹更深了,是那么的令人心酸,那么的沧桑。这张脸,逐年定格为奶奶在我心中的形象,岁月也无法抹去。
如今,父亲又拨通了老家的电话,他每日如此,很快听到了电话那头熟悉却略显苍老的声音,不禁感慨万千......在此,我只能表达对奶奶深深的祝福,祝她健康长寿,安享晚年。
【编者按】人间亲情深似海,点点滴滴的生活琐事写出一位年迈的老奶奶返老还童的趣事。真情流露,亲切感人。--忘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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