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灰色席卷着压抑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天空。冷雨即将突袭大地,残阳躲入云层,旁观众生。嘴角一丝冷笑,戏笑群花,不管他人。心底一杯温酒,只念亲人,无论他人。
【二】
那天,妈小心翼翼的敲开我的房门,拘谨的看着我。
妹妹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我不耐的问道,怎么了。
妈说,你能用我的手机给你妹妹和你摄点像吗?
刚想拒绝,可看到妹妹与妈企盼的眼神。
花了几分钟,我给妈录了许多相。
一会后,妹妹出去了。
妈用心的和我随聊着,之后
妈躺在床上,靠着枕头说
【我守摊累、无聊的时候看着你妹妹和你的录像。就感觉好多了。】
我盯着电脑屏幕
没有回答
任泪从心底流过
头脑里闪过几幅画面
夏日炎炎,一个满身油脂味道的女人拿着手机靠着墙壁陶醉的傻笑着
冬雪震震,一个浑身发抖,满手冻疮的女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掏出手机,干裂的嘴唇咧了开来,黑色的双眸神气异常,口中叨念着:
【我在为我的孩子们工作,我不怕我不累。】
妈买手机七八年了,也有好几次学过发短信,可始终学不会。
这几个月,妈突然学会了打字,学会了发短信。
偶尔的几天
我会收到妈的短信,有错字,没标点,词不达意。
很像是孩子的恶作剧,时间也正好是在我放学和吃饭的时候
【儿子想吃牛肉自己去买不要吝惜钱妈忙着赚钱没时间照顾你】
我三两下便回复了过去。
许久不见回信。
我明白,我知道
妈发一个短信,要好长时间。长得,和她给我的爱一样长。
【二】
前几天由于主家的喧闹与狗的喧哗,导致学习氛围很差,睡眠质量更是处于低谷。看着日趋减少的安眠药与镜子里红肿的眼睛。我手足失措,我彷徨无力。可我不能就此下去。
无尽的黑暗中,有那么一个宽厚的肩膀让我能够依靠。
我给爸发了短信,略微的告诉了爸些许处境的恶劣。爸开始没有回信,可我心底却似乎有了支撑一样,停止了心境的混乱。
我知道,爸是能给我最大帮助的人。没有之一。
晚上,爸打来电话,说明天回去。奶奶劝了半天都没有说通,让我过去说话。
我接过电话,说,爸,你不用回来了,让奶奶去说就可以了。
话筒那边是爸沉稳的音调:你奶奶说不清,得和主家谈好。不用说了,我明天中午一点左右回来。
第二天中午,爸回到家,随便扒了点饭,带着奶奶去了主家那里。
晚上,我要走到时候,爸过来对我说:用不用我去送你。
我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况且还有车子呢。
爸在我旁边站了半天,然后说:好吧,有事打电话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骑车进入了夜幕。
我知道,在我身后,有个最坚定的眼眸在望着我前进。
哪怕,他隐藏的很深。
开学之后,我发觉我没带考试用得身份证。便给爸发了短信。
“爸,你走了没,没走的话给我捎来身份证。我急用。”
很快,短信便回复了过来。字很简洁,永远是一句话,抑或是一个字
“好,等着。”
中午一放学,爸的短信便正好发来。【在校门口】
我背着书包,一步一步走出校门
近视的眼需要环视几圈才能发现那个男人。
爸拿着一个大包,里面有许多零食和身份证。
我拿上,并告诉爸不用去饭馆吃饭了,费时又费钱。
接着,我忽然想起我的牛奶喝完了,便去旁边的商店买牛奶。
爸在后面跟着,没有说话。脸上满是笑容。
当我出钱的时候,爸突然冲上前,瞬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边给老板钱边从里抽出一叠给我,说让我花。我说我有卡里面的钱还很多,爸说这些都是零钱,那些一百一百的不好花。
我没有拒绝,拿起牛奶,说了声:爸,我走了。
转过身,慢慢的,消失在了爸的视野。
【三】
每次我一回家,一放下车子。奶奶总是拖着自己酸疼的腿来唠叨半天。直说得我烦躁起锁住卧室的门为止。
想吃什么,告诉奶奶一声,奶奶便会立刻出去办置。然后换下衣服,把脏衣服放到院子里的洗衣机旁。
吃饭的时候,奶奶总是想和我说话,问我的身体问我的成绩问我的生活。同时也会讲村子里的琐事和趣事。然后随口说着自己的心事和麻烦。
若是旁边有人的话,奶奶就会对别人说:【这就是我的孙子,学习特别优秀,是我最疼爱的人了。小学时总是第一,初中时由于混差点没考上重点高中,要不是初三后半年我跟上怕就毁了,高中后特别懂事不用说也会自己学习了,对家人也孝顺多了……】
听这些话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到腻味和心烦,说了几百遍了还说,老人就是老人。
当我说我睡眠受了影响的时候奶奶马上就要去和主家商谈,当我说我又得了什么病的时候奶奶便会拉着我去旁边的诊所向医生询问。当我……
每次我走得时候,奶奶总是给我准备许多东西,穿的,吃的,同时又是唠叨半天。然后在暮色里,看着我的身影拐出街道才慢慢回家。
我知道,奶奶不是我最厚最坚实的肩膀,但却是我依靠最久的肩膀。
【四】
妹妹是我在家里忽略最多的角色。
每次回到家总是锁住卧室的门,拉住卧室的窗不让任何人打扰。我一回家,妹妹便会默默离开电脑,只身看着电视。
有时遇到不会做的题她不会直接来问我,而是先告诉奶奶然后奶奶告诉我,如此费劲周折才能与我沟通到。而我在讲题的时候,严肃、严格、严厉。总是吓得妹妹不敢回答眼泪打转。
我是个混蛋,我不配当哥哥。
和妹妹的沟通很少,有时心情高兴了会过去问她几句。而妹妹在那时则非常欢欣,兴奋的对我说着她的趣事和乐事。而我听了没几分钟便推脱走开了。
我看不到,妹妹明亮的眸子黯淡下去的过程。
有时回家的时候看到妹妹在玩电脑,便过来教她几招技巧,让她玩几个游戏。这时可能是她最快乐的时候了,往日里沉默寡言的她像只云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什么她的农场又升级了,什么她会玩斗地主了,什么她又加了个好友了。
有时打开QQ,妹妹的消息会闪动起来。【哥哥,我的农场又升级了。】【哥哥,妈妈今天回来了,买了好多好吃的呢。】她的好友不多,都是我给加的。能说话的,也只有我一个。
她的作文本里,幼嫩的笔调写着平淡的事迹,很令我欣赏。她的成绩,总是在班里前五,字迹总是被全校表扬。可是,这一切,都似与我无关一样。我没给过她一句表扬,甚至给于的都是批评与训斥。
我忽略的,后悔的,是我最可爱的妹妹。
【五】
你喜欢安静,享受寂寞。可我,为了自己的敏感程度能够降低,总是和周围的打闹调戏,总是在班上出尽风头。
你有点懒惰,最讨厌英语和数学。可我,为了成绩能够上升过多压榨你的剩余价值,题做得最多的便是英语和数学。做得,让你有想吐的感觉。
我知道,你最讨厌那些在乎成绩的人,可我,却为了成绩左右问答;我知道,你高傲的活着蔑视一切,可我,为了能让自己更好的生存更尽力的拼搏,把你的高傲通通丢掉让你做那每个人都敢欺负的二狗。二狗,像只狗一样。
我知道,你厌恶不洁女人的程度与你爱惜父母的程度一样。可我,为了让敏感系数降低,为了所谓的忘我,让你深陷入庸脂俗粉之中阿谀奉承,让你于红尘中蒙住你清澈的眸子让你做着你最讨厌的事。
情魔,我杨二狗最对不住的便是你。可我最不能补偿的也是你。
下辈子,我一定好好让你做一个纨绔子弟,不用想太多,不用太透彻。
【六】
妈,爸,奶奶,妹妹,情魔。
对不起,我欠你们的太多。
谢谢你,你们支撑着我飞翔。
冷雨逆袭而来,我发容皆湿,素指指天,枯手指地。
我要让这天,再遮不了我眼。要让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那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亲人,都喜笑颜开。
【七】
我想对你说点什么。
冷漠的眼神渐渐湿润,用倔强的笔调写下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2010.09.30.夜,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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