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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

时间:2014-05-09 22:23:00     作者:白国颖      浏览:10624   评论:0    来源:广东校园文学网

他,一个人游走在偌大的城市里,找寻自己的归宿,却至今也没有找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

大学四年读完,被就业的他,曾经满怀雄心壮志地要用自己寒窗十几年学到的东西开创自己的天地。第一次挤入求职市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之于现实是多么的可笑。二流本科的文凭,一大堆的荣誉证书,在这个洗碗也要大学生的年代,并不是那样的可以惹人注意,那一群拿着重点大学毕业证的人儿,还在因为没有工作经验而奔波。他望着那群像趴在腐肉上的苍蝇的求职人员,又一次带着疲惫的心、满身汗水地低头走出招聘会场。

会场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有着6月的天不应该有的忧郁。不大的会场停车场,几排气派的宝马、奔驰名车张扬地停着。身边走过一个穿着性感,高跟低胸丝袜的美女,挽着一个挺着大肚子、夹着公文包的“成功人士”。擦肩而过的时候,飘来蔑视和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们关上白色的宝马X6车门,扬长而去。天上飘落几颗小雨,似乎嘲笑着像他一样的所有失败者。

在停车场的角落找到他的那辆五百块买来的报废本田摩托,插上钥匙,用力地踩着启动器打火。引擎闷闷地响着,放开离合,白色难闻的烟在行驶的路上乖巧地如影而随。雨点不大不小地打在没有戴头盔的脸上,一路上,他静静地开着车,身边往后拉扯的风景,他是从来不会注意的,因为他觉得那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拐过城中村里一个又一个的混乱的角落,他停下车,推着走进一个吵杂的大院。看门口的大爷叼着自己卷的烟,大口大口地吐着劣质烟丝的味道,斜着眼丢来打招呼的眼神。他尽量地堆起笑容点了点头,把车停好,慢慢地走上那白天却像夜晚一样的楼梯。打开那个两百块一个月租的房间,随手丢下那些求职材料,摊倒在混乱的床上。床头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吃过的泡面盒,褐色的水上飘着几点发了霉的油污,不知名的小说在唯一一个窗户边随风翻着。抬头望着屋外摇曳着的树枝,模糊中不知觉地入睡。他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梦——在一家公司里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公司里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笑着准时上下班。突然,敲门声打碎了那目前不可实现的白日梦。翻起身来,打开门,门外的房东告诉他家里来电话了,叫他过去听。他连忙摆手,托房东回去告诉家人,他不在,晚些再回电话。房东踢着她那对大号的拖鞋,不解地转身回去。他借着昏黄的楼梯灯光,看了看手表,晚上7点40分。他往楼下走去,决定先去街口的小摊吃碗2元钱的酸辣粉,再去网吧查收邮件,看看是否有求职回应。

卖酸辣粉的是老少的两个女人,老的胖得远处看过去就像一个穿着衣服的雪人,一双手总是戴着脏兮兮的长手袖,腰间绑着本来是白色、看上去铺着一层油黄的围裙。年轻的倒是这个摊上的一道亮丽风景,身材姣好,白皙的脸被摊里的热气弄得通红,煞是好看。在这北方口味却开在南方的摊上,坐着像他一样生活潦倒的人群,或是城市里的农民工,或是那些靠打散工的低收入人员。一大碗的酸辣粉,红红绿绿的,汤上面浮着地沟油般的辣椒油,晚上还没吃东西的胃翻着胃酸。大口大口地啃完,放下2元钱,向前几条街的小巷网吧走去。推门进去,小小的屋里拥挤地摆着几十台破旧的电脑,走到前台办卡处,丢出2元钱。那收钱的女孩眼都不抬地说:“身份证。”“没带出来。”她稍稍地瞄了他一眼,熟练地拿出一张登陆卡给了他,“密码123456”。他同样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转身去找空的位置。拉开凳子坐下,打开电脑,在等待开机的同时,他看着电脑台上烟头烫的一个个焦黑的点发呆。关掉电脑右下角的漏洞提示,登陆邮箱。收到的几十封邮件,一半是前几天发求职简历的自动回复,剩下的大半是垃圾广告邮件,仅剩的几封都是那些比较有礼貌的求职单位的婉转拒绝回信。他失望地想关机回去,但看看时间,2元钱1个小时的上网时间还有大半,现在去退钱离开,肯定又会招那收钱女孩的白眼。想了想,他隐身登陆了很久没上的QQ,一大堆的离线消息他看也不看地关掉。等了几分钟,QQ依旧像夜晚的天空一样沉静,他开始无比怀念,QQ信息的提示声音。网吧里的人,疯狂地玩着游戏,聊天声音让他感到非常讨厌。他招手让一直站在旁边的只有10岁左右的小孩坐在他的位置,自己起身离开。

走出网吧,虽是夜晚却依旧酷热的风让他后悔没在里面多呆点时间。回到他那盒子般大小的房间,寂寞像是被狭小的空间挤压过那般迅速肆虐,打开窗把头探出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即将喷涌而出的寂寞咽下,再慢慢地呼气。他想,如果抽烟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可以把心中的寂寞带走,那该多好啊。他点起了一支烟,接着又把它捏熄在窗台上——他还是不习惯烟的味道。无力地躺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继续做着熟悉而又不一样的梦。

睡吧,等下还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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