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校园文学网

首页 > 原创 > 长篇·连载·精品

长篇·连载·精品

  • 沦落的青春——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第二天,当一只发疯的公鸡喔喔地叫个不停的时候天就大明了,明媚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显然,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小城是难得有一个明媚的时候的,平常都是烟雾缭绕阴霾不已的。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丝丝依然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搭在她的身上去了——真是十分惭愧。丝丝显然是睡了一个好觉,甜蜜的睡相就像一只小猪仔。其实,今天是不用上课的,原因不是学校放假,而是我决定逃课。一看到丝丝,我就不忍心离去,我想爱情的作用大抵就像胶水一样,紧紧地把两个人粘在一起。我又继续躺在床上睡觉,还顺便把手搭在丝丝的身上,我想丝丝是不会介意的,我也同样不会介意。我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其实你应该知道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是很难入眠的,尤其是青春期泛滥的时候——但是,我真的睡着了,一点嫌疑也没有。我睡着之后就做了一个梦,毫无疑问,我梦见了丝丝,这个场景就像我第一次梦见丝丝一样。我们依然在沙滩上,阳光明媚,四周海鸥的声音冲刺着耳朵,似乎想把每一对在沙滩上谈恋爱的人的耳朵都震聋。如我所说的,梦里,我正是在和丝丝谈恋爱。当时她把我压在沙子上,你应该知道被一个女人压住是什么感觉:呼吸困难,但是你又不能将她从你的身上弄下去。你也许知道这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就像是真的一样。立刻,我就从梦中醒来。原来呼吸困难的感觉是真的,丝丝真的压在了我的身上。当时她的眼神差点让我流鼻血,我感觉全身血液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我想假如丝丝的脸变成一面镜子的话,我一定能从这面镜子里看见满脸通红的可怜模样。“你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钱,难道不想做点什么吗?”丝丝问我。她将我压得更紧了,我想这是我和丝丝第一次以荷尔蒙产生效果后的名义接触在一起。“想……”我说。其实你应该知道当时我只说了半句话而已,因为留在肺里的空气只够我说这半句话。然而丝丝没等我说完,就完全把我压在她身子底下了——我想她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她用两个手掌分别抚着我的脸。此时,因为她的手离开了床上,所以全靠我撑着她的身体。这样的感觉差点让我窒息,我暗自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应该知道,我再没有足够的空气把下面的半句“想什么?”说出来,我除了感觉到两个人的心跳以外,就只有一心的惶恐。和女人在一起果然是件恐怖的事情。接着,丝丝“得寸进尺”地将嘴唇落在我的嘴上,她的嘴唇是如此的冰凉,仿佛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样。我惶然不知所措,只得任凭丝丝在我身上肆虐。这样的肆虐持续了很长时间,假如非要用一个时间来形容的话,我想是八分钟。也许当你听到“八分钟”的时候会很惊愕,心想八分钟的时候简直短得要命。但是被女人肆虐的感觉诚然是这样的:既长久而又短暂的。当这样的肆虐结束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我方才说了大抵是八分钟——此时,太阳光比刚才强烈多了,把屋子里照得十分暖和。我想就在这八分钟的时间里,我身体里的血液至少循环了二十遍。丝丝肆虐完后就抚摸着我的脸笑了笑,这种笑似乎包含有一种“得逞”的感觉在里面。“你是第一次吗?”丝丝问我,顺手理了理头发。“嗯……”我嗯了半天,“不知道。”我说。“呵呵。”丝丝笑了笑就从我身上起来了。倏然间,一股新鲜的空气涌进我的身体里,我此时此刻才感觉到空气的宝贵。丝丝起来后,同样整理了一下头发,顺便把衣服的拉链拉上。——我发誓,丝丝的衣服拉链决不是我拉开的。我也从床上起来,在床弦边坐下,真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丝丝打整好衣服后就在我的身边坐下,我以为她还想再来一次,立刻吓了一跳,心脏差点从嘴巴里跳了出来。没想到她只是问:“还想吗?”“想……”你应该知道,我同样只说了前半句。爱情的感觉诚然是奇妙的,但被一个女人压着的确吃不消,即使她是你挚爱的人。显然,现在小城流行的减肥风大抵是为了使在自己身子底下的人轻松一点而兴起来的。不多时,屋子里就像进入了盛夏一样。此时,外面的世界也热闹起来了,忽而传来了一阵锣鼓和鞭炮的声音,接着是鼎沸的吵闹声。我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毫不犹豫就把脑袋从窗口里伸出去了。楼下并没有迹象,想必并没有一具新的尸体在小巷里出现。我朝远处眺望而去,发现1999上人满为患,即使昨天的文艺汇演也无法相提并论。从这里看过去就像几个家族的蚂蚁聚集在一起开昆虫大会。“怎么回事?”丝丝问。“不知道。”我说。为了探知热闹的真相,我和丝丝迅速朝1999的方向赶去。然而,当我们经过小巷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小城有些不对劲,家家早食店的老板都不见了,仿佛来了一阵飓风把他们都吹没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忽然感觉从后面传来两个女人交谈的声音。“打了吗?打了吗?”“打了,真打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巷子里静悄悄的,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是很让人感到害怕的,话声就像一阵凉飕飕的风一样从身后刮过。我紧拉住丝丝的手,加快了速度。不多时,我们就来到1999上。此时的1999真是沸反盈天,仿佛难得一见的发救济粮的场景又出现了一样。我看见很多人都聚集在几台挖掘机前面。你应该知道那些挖掘机比兄弟夜总会旁边的那台高大威猛多了,就像蚂蚁和大象的差别。挖掘机前面的都是小城的人民群众,他们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提着棒子,其间夹杂着几个西装革履的领导。因为西装革履,所以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我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其中有一个就是县长。此时,县长正用一个高音喇叭(这种高音喇叭就跟人家用来喊道“香蕉两块钱一斤”的一样,想必是某个城管捉拿到了某些不法分子后收缴回来上交给县长的)喊道:“乡亲们,我们这也是为你们好啊,是为了你们能过上还日子啊!”县长的话是完全正确的,就像县长开上了一辆吉利豪华型高级轿车,而某些群众就有机会开一个吉利豪华型高级轿车的修理厂一样,这样就增加了群众的就业和创业机会。然而正如我以前所说的,小城的领导并没有把读郭敬明的小说提上日程,因此小城人民的思想还没有统一好,这没统一好就会出乱子的。就比如现在人们高举反对县长反对拆迁的口号一样。“誓死保卫家园,不让挖掘机动我们一丝一毫。”人们高举锄头和棒子齐声喊道。所谓寡不敌众,县长的话很快就淹没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声音里面。敌不过,则逃之,县长无奈之下终于驾驶他的吉利豪华型轿车飞一般地离开了。然而人民群众还在原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抗议,有的还爬上了挖掘机,将挂在上面的只炸了一半的鞭炮点着了,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现在,我终于知道在小巷子里的那两个女人说的“打起来”是什么意思了,但是至于为什么要打起来还是一个问题。我抱着刨根问底的学者精神,从人群里拉住一个逃课看热闹的小学生。他一见我是城管队的,立刻就吓得楞住了,慌慌张张的从裤兜里把一张揉得烂兮兮的五毛钱递过来。“我就五毛。”他说。“去你娘的,老子不是收保护费的。”说罢,我把那五毛钱塞回到他的裤兜里。“县长要拆了城关大道周围的房子。”说罢,他便不知为何地擦着眼睛大哭着逃走了。你应该知道,当我望见这样的场景的时候伤心极了,因为我从他的泪光里望见了自己昔日的磨难和不幸。我和丝丝离开了,我们沿着1999继续往下走。你应该知道,只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即使在最艰难的路上你也会感到愉快和幸福。1999周围的居民都去“保卫家园”去了,所以现在的1999显得格外的宁静。我就和丝丝慢悠悠的走着,走着走着的,我们就到了相会美发所。丝丝说,她要回去了。一想到丝丝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我就不禁心痛起来,这种心痛并不是勉强出来的,它是发自内心,然后从你的眼眸和泪光里流露出来。丝丝进去时,转身问我:“你愿意娶我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愿意。”你应该知道,这个“愿意”回答得多么的利索和真诚,也许有的人等了一辈子也没能等到回答“愿意”的机会。这个问题在我的脑际回荡了很久,我忽而想到,爱一个人是比较简单的,而要和他在一起却十分困难。这也能够说明每年殉情而死的人的数量一直呈上升趋势的原因。我发誓,我一定要娶丝丝,即使雷公将我劈死在1999上也无怨无悔。丝丝走后我就一直在小城的各个角落穿梭着,一直不停地思索“娶”的问题,你应该知道当婚姻的重担压在一个还未满17岁的人身上时是多么的沉重。我想了很久,但答案一直未果。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候。我刚踏进门槛,就从房子里飘来一阵白米饭的香味了。这几乎是一种久违的香味。自从老妈离开后,我再也没能闻到过如此的香味。“难道是老妈回来了吗?”我心想时,暗自激动得差点落下了眼泪。我跨过了门槛,进了屋子里。客厅里空无一人,只在茶几上摆了几道看似十分可口的菜。厨房里传来了声音,的确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这样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陌生——我知道,并不是老妈回来了。失落的感觉让我完全落下了眼泪,但是在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把眼泪都擦干了。那个女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颧骨从脸上凸了出来,嘴唇被口红摸得像五星红旗一样。虽然她不算漂亮,但一身妖艳迷惑众生的样子。老爸跟着从厨房里出来了,他并没有告诉我那个女人的名字,只让我叫她阿姨。“这就是你的孩子吗?”她问老爸。“对啊!”老爸回答。随后那个女人“哦”了一声,似乎表示对我存在的不屑。“吃饭。”女人说罢,自己动手吃起来了,似乎刚才的“吃饭”是对空气和她自己说的。“吃饭吧。”老爸用一种无奈的表情望了望我。“我吃过了。”我说,随后就顾自回到屋子里藏起来。我这一藏就藏了整整一个晚上,整个晚上我都被一种莫名的伤感包围着。我只想赶快天明,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我不喜欢那个女人,这是我对她的唯一印象。第二天,当我穿过客厅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充满了一种怪怪的烟味。我毫不理会,迅速离开了。我穿过了小巷,到了1999上。此时,我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了,我恍然才发觉肚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填过东西。我毫不理会,继续走着。我不知道走了多远,把小城的各个街道走了多少遍,总之我发觉我的大腿已经不住地打颤了。“应该是吃点东西并休息一下。”我想。于是我便朝着学校走去。从1999到学校需要经过县政府,你应该知道当我以一个黑社会头目的身份从这里经过时是多么的心惊胆战,我真害怕突然跳出几个警察来将我绳之以法。然而,当我到达县政府大楼前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人山人海了,路上的汽车也不得不绕道而行。我发觉那些人都是昨天早上在1999上“闹事”的人。“难道他们也被绳之以法了。”我想。然而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挤在他们的中间使得我“头目”的身份毫不起眼,大概便不会因此而被绳之以法了。“同意拆迁的都过来签名啦,然后到后面去领礼品。”又是县长在用高音喇叭喊。县长这一喊,人群就开始涌动了,我挤在密不透风的人群间,不得不随着大部队向县政府大楼“涌”过去。“真他娘的!”我想。然而大抵可以随着他们混点礼品,想到此时就有些心安理得了。我随着人流“流”到了县政府大楼的围墙里,想以前这里可是平民的禁地,如今为了挖了他们的房子,终于舍得“对外开放”了。县政府的院子里摆放了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放了一张纸和一支笔。人们“涌”过去之后就急急忙忙的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仿佛这一写并不是有人要拆他们的房子,而是要给他们发救济粮一样。对于群众的这种思想转变,我是感到无比吃惊的。如此转变的速度就像一个人被雷劈死的速度一样。终于轮到我了,我提起笔后整整齐齐的在纸上写下我的名字。这时,县长突然喊道:“孩子来代签的,请写家长的名字。”我在“王若西”上面划了几横,然后在纸的最下面继续写道:王若西。“可以去领礼品了。”县长喊道。我对礼品充满了神秘感,但是当我把它拿到手的时候让我大跌眼镜,原来所谓的礼品是一本《毛主席语录》。我的肚子又咕咕的叫起来了,它似乎在催促我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一个可以把它喂饱的地方去。“去学校,那里是个收保护费的好地方。”我的肚子想。按照我肚子的“旨意”,我飞一般地到了学校门口,但是你应该在的我不是去收保护费的,我只是想找个人喂饱我的肚子,因为它的嚷嚷不休让我十分忍受不了。当时,校长就站在学校门口外面。因为最近到学校收保护费的人徒然增添了许多,所以校长便把窝在办公室里的时间用在保护学生的财产安全上。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看见校长时就只有两个想法:一是,朝他的后脑勺拍两巴掌;二是,朝他的后脑勺拍三巴掌。我离校长越来越近了,我展开了手掌,将五根手指紧紧地挤在一起。我想,假使校长用一根手指头指着我的鼻梁的话,我一定立刻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朝他的后脑勺上拍下去。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对我做出了一个领导应有的严肃的面容,然后排了排我的肩膀,让我赶快进教室去,说:“你迟到了。”我真是后悔有拍校长两巴掌的想法,这样的想法是邪恶的,其实校长有时候也还是和蔼可亲的。我简直受宠若惊,飞一样的奔跑进了教室里。当我进了教室以后,全班都奇怪的望着我,想必在他们幼小的生命中还没有见过像我这样迟到的。当时上课的是新班主任,新班主任的威严是令所有学生都害怕的,想必这也是同学们奇怪你望着我的原因之一了。当时,新班主任对我怒目而视,眼珠子差点从里面滚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显然阿大阿二依然很认真地在研究日本女人和美国女人的差别,对我的到来毫不知情。我刚一坐下,新班主任就向我扔来了一颗粉笔头,但是粉笔头径直砸在了阿大的脑袋上——这时我才知道新班主任扔的是他们俩——吓我一跳。他们俩被这一惊,立刻就把头抬起来了,还顺便把电影海报藏在身后。“交上来——”新班主任大吼了一声,简直把狮吼功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多日不见,没想到新班主任竟把这样的武林绝学给学会了,想必吴明这下得遭殃了。我回头望了望吴明,他对我笑了笑,仿佛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阿大阿二完全愣住了。新班主任见他们俩丝毫没有动静,就亲自下来把藏在他们身后的电影海报夺了过来。她当即一看,满面通红,只见海报上印着几个赤裸裸的女人。同学们见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了,丝毫不能把嘴合上。从此以后,我们的东堂主和北堂主便成为新班主任的宿敌了,我们城管队遇到新班主任这样的劲敌,简直就是自找苦吃。幸好老师是个高尚的职业,不屑与黑社会逞凶斗殴,否者“决一死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经过两节课的煎熬,终于放学了。吴明请我在外面吃了饭,吃的是辣鸡饭,想必这也算是小城的一大特色了。制作简单快捷,只要将一点白菜一点土豆放在一起炒,然后再把硬邦邦的白米饭放进去番两转就行了。至于辣鸡饭里为什么没有鸡肉是很值得研究的,除非拥有学者刨根问底的精神,否则谁也没有心思想去弄明白。我们吃完饭后,就朝着县政府大楼方向走去。当我们经过那里的时候,发现那些群众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不见了踪影。其实,学校里的消息是最为灵通的,而且有“专家学者”存在,再复杂的事情都能弄出本质来。于是我问吴明:“昨天城关大道上的那些人都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只经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就像喝了迷魂汤一样那么着急想把自己的房子拆了呢?”“你是说昨天那些人啊。”吴明对我笑道:“给你看样东西。”随后吴明就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报纸来了,是《城关镇日报》。“看什么?”我十分迷惑。难道是有人在报纸上染了毒药才让人民的思想统一?“你看头条。”我打开了报纸,霍然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标题:《城关镇的领导爱人民,城关镇的人民领导爱》。后来我仔细的观看了整篇文章,此时我才恍然发现当初想成为作家的理想是多么的正确。如此煽情的文字,如此感动人民心灵的文字——ohmygod。读完了整篇文章后,我潸然泪下,泪水那个止不住的流啊,就像黄果树瀑布一样。至此,我也终于知道那些群众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有如此巨大的改变了——文字的魅力是巨大的,文字的迷惑是无穷的——也难怪语文课上有那么多文言文需要背诵。不知不觉间我们就来到1999上。沉寂在感动与震撼中的我,就像喝了许多酒而沉醉了一样。忽然一声锣鼓响,将我从沉寂中惊醒。当我的灵魂从文字中回到现实的时候,我发现1999上聚满了人。毫无疑问,他们就是那些即将无家可归的群众。他们组成了几个方队,整齐的队形连我们城管队也相形见绌。他们扛着红色三角旗,一路敲锣打鼓的朝那几台挖掘机而去。鞭炮声响彻了天地,口号声震耳欲聋。“为了城关镇的发展而奋斗,为了人民的幸福生活而奋斗,坚持捣毁,坚持拆迁……”鉴于此,或许你能够明白媒体的力量是巨大的,它就像一根线一样栓在人民群众的鼻子上,它说往西,人民就往西了,它说往东,人民就往东了,它说“应该把你们的房子贡献出来”,于是人民就高举双手邀请挖掘机过来将其捣毁。或许你能明白,这样的人们就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僵尸一样,他们按照别人的想法办事,但却从未把自己当回事一样。我们快速穿过了1999。在一番“《城关镇的领导爱人民,城关镇的人民领导爱》”的教育下,我忽然为自己身为一个黑社会成员而感到十分惭愧,我心想,假如上天给我一个从新来过的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万分珍惜,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考个县长,为小城做出一个公民应有的贡献。我一定会认真学好郭敬明的思想——假如有可能的话,我也会好好学习《还珠格格》的思想,高举“领导爱人民,人民领导爱”的旗帜。想到此时我又不禁潸然泪下。——真他娘的!“晚上准备干什么?”吴明问我。“收保护费。”我说。

    1970-01-01 08:00:00 作者:佘世贤
    • 0
    • 9548
  • 沦落的青春——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临近傍晚,我在吴明家吃完饭后就朝城中心走去。此时的小城依然延续着白天的热闹场景,我想,假如天上果然有外星人存在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不屑地指着这个小地方讥笑到:“你们看,一群神经病。”当我们走到1999上的时候,发现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被鞭炮爆炸后的碎屑铺满了,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难得一见的过年的场景。人们几乎都认为,小城工业化以后人们的生活就幸福了——真是愚蠢的想法——不过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怎么认为呢?其实,贫穷是十分可怕的,只要有人给予那些“穷光蛋”一个致富的希望,他们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干,那怕你是骗他们的。不仅家家户户门前堆满了鞭炮屑,就连难得一见的光着屁股的小孩也跑出来了,捡着地上的没有爆炸的鞭炮玩弄。其实,那些小孩长久不出门也是有原因的,你应该知道小城抓计划生育就像抓“破坏分子”一样,见一个逮一个,真是唯恐没有“黑户口”可逮。我和吴明径直朝网啊网网吧走去,我们约好了帮会的兄弟在那里见面。当我们到网吧的时候,他们已经聚集在那里了,傍边还时不时的躲着几个警察,似乎想在我们搞破坏的时候跳出来逮我们个正着。我们“会师”之后就沿着1999走去了,那时1999旁边的这些建筑依然歪歪斜斜的,还用木头支撑着。此时的天空就像白天一样,蓝而透明,许多星星点缀在夜空的幕布上,十分好看,我想要是现在丝丝在就好了。我们就这样在大街小巷乱溜达,人们见了我们都急忙站在路边上去了,还紧紧地拉住自己的孩子——他娘的,好像我们是抓计划生育的一样。不多时,我们就走到停放着几台挖掘机的那个地方了。此时,那几台挖掘机都已经点了火,似乎想在一夜之间就将那破败的房屋捣毁,以免后患无穷。果然,那几台挖掘机在一声高音喇叭的命令下朝着我们身后的地方开去。我们很少看过挖掘机拆房子,于是好奇地跟着过去。或许你能够想到,挖掘机的速度是极慢的,我们一直慢悠悠的跟在他的后面。方才那个用高音喇叭喊的人发现我们跟在后面就一直提放着我们,仿佛我们是来打劫的。不过,即使我们说我们不是来打劫的也没人会相信,就像有人从银行里取了钱出来发现身后跟了一个帮会的人,然而他们却声称自己不是来打劫的一样无法让人相信。况且,我们前面是几个几十吨重的大铁疙瘩——听说,最近铁价又上涨了。很久以后——几乎是八分钟那么久——挖掘机终于在那些歪歪斜斜的屋舍面前停下,长长的爪子伸在了屋顶上,仿佛在告诫里面的人们:“你们死定了。”挖掘机停下后,那个人又拿着高音喇叭站在挖掘机上喊道:“乡亲们,快出来啊,我们来拆你们的房子咯,政府为你们提供了帐篷,前一百名住进去的还有奖励哦。”这话听起来十分可笑,就像是那些推销农产品的“口号”一样:“土豆一块钱一斤,前一百名来买的买一斤送一斤咯——”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的人们就蜂拥而出,瓶瓶罐罐的弄得漫天响。不消一分钟的时候,里面的人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在高音喇叭的一声令下,那些房屋瞬间就成为了一片废墟——由此可见,老百姓房屋的质量真不怎么样。“好!”我大叫了一声,随后其他兄弟也跟着大叫起来。顿时,吼叫声和房屋倒塌的声音震撼着方圆五十米的地方,惹得这里的鸡犬不宁。偶尔还会看见时不时地从那些刚倒塌的房子里飞出一些鸡来,喔喔喔的叫个不停。不光是鸡,连老鼠也感觉到这样的地方不能再住下去了,于是纷纷跑了出来,不停的从我们的脚下穿过,使得我们一大群人不断地跳着喊着,直骂老鼠他娘。真他娘的受不了。原以为小城的老鼠在第一次工业化的时候就已经被污水毒死了,但是没想到这里竟还有那么多的老鼠。当房屋倒塌的烟尘还没有将我们笼罩住的时候,我们就离开了,那些挖掘机都被弥漫的烟尘挡住,只看到一只爪子还在那里挖啊挖的——挖老百姓的东西果然不心疼。我们离开了1999后就朝着相会美发所的方向过去。相会美发所所在的地方是小城最为繁华的地方,每到夜深时刻,红灯遍地。不过相会美发所是个小地方,很少有顾客会注意到那里。当我们到了相会美发所时,发现门前连一辆领导的车都没有,想必这种惨淡的景象只有在“专家”到学校开讲座的时候才能见到。我走了进去,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一鼻子的令人作恶的香水味。其次便看到了几个女人躺在靠墙的沙发上,她们手里夹着香烟,极短的裤子和衣服松垮垮的披在她们身上。她们见有了“顾客”就向我们挤弄眼睛,还故意把身上仅有的一小块“布料”给抖落到沙发底下去。为了让顾客上钩真是不择手段,简直和国企一样——真他娘的。想必,除了老鸨以外的其他女人一定认为她们今晚上得熬夜加班,只有老鸨显得若无其事。“找丝丝?”老鸨连头也没抬,在一张柜台上写着东西。我没有说话,只是走近一张沙发,当沙发上的女人拉我坐下的时候我便坐下去。当我坐下后,那个拉我坐下的女人就不断地摸我的胳膊和大腿,还问我:“是包夜还是快餐,处的还可以免费。”说罢,她还往我的脸吐了一口烟,我很无奈地呛了两口。吴明他们见状,一大帮人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其实你应该知道,我这是第一次收保护费,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像第一次对女朋友表白一样。“我得找个好的开头。”我想。但是没等我想好,老鸨就开口了,她的声音充满了鄙视和不屑,他说:“来玩的就先交费,不然就请出去,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忽然间,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伤害,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心情就像有人拍了自己两巴掌一样。我立刻就愤怒了。“老子是来收保护费的!”我愤怒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而她们显然对我的话语十分不屑,依然摸着自己的大腿,抽着自己的烟,老鸨自顾写着东西——他娘的,难不成改行写小说了——以为我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呢,或许在他们年迈的生命里就没有见到过一个初中生来收保护费的。我完全的被激怒了,这些女人伤害了一个未成年男性的感情。我走到柜台前面,喊了老鸨一声。当她把那张又老又丑的脸对着我时,我就把她手中的笔抢了过来扔在地上,还顺便踩了两脚。原本我只是想让她们知道我的确是来收保护费的,但是我手下的兄弟完全没有理会我这个领导的意思。狗子跑过来就朝着老鸨脸上扇了一巴掌,还露了露手臂上的耗子纹身。顿时,人们都震惊了,发生的一切都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想必在这一群人中最为震惊的就是老鸨了,她楞在那里,半天动也不动。这样的场景让我想到了一样东西,就是:点穴大法。半天之后,终于有一个躺着的女人站起来打圆场了,她叫我们坐下,还说:“今晚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说罢,还瞄了老鸨一眼,仿佛告诉老鸨:“忍一时风平浪静。”然而老鸨依然呆滞地站在那里,两只眼睛不断地滚出泪水来。我又一次吃惊了,心情倏然沉了下来,对于发生这样的情况我感到十分抱歉,其实我只是来收保护费的。我想,其实她们开小窑子的都是小本生意,连领导和警察都不屑光顾,所以我是应该对她们表以同情的。不一会儿,丝丝就从里面的一间屋子出来了,她的出现似乎使得紧张的场面有了许些缓解。“你……你干什么?”丝丝问我,似乎对这样的场景也感到十分意外。此时此刻,我真是无地自容,也许你现在并不知道我的感受,但你应该想到,去收自己心爱的人的老板的保护费是一件多么惭愧的事情。那个打圆场的女人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见丝丝的出现使得事情有了转机,于是立刻将丝丝推进了我的怀里,还叫丝丝好好伺候我,并且顺势将我们朝门口的方向推去。我看了看丝丝,二话没说就朝柜台上砸了一把钱,对老鸨说道:“丝丝我包了,以后都不准再让给其他人,不然……不然我杀了你。”其实——我是认真的。说罢,我就拉着丝丝离开了。当我们出来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往里面冲,还把几个兄弟给撞倒在地上了。他见到了丝丝就拉住丝丝的手,硬想把她抢过去。“这女人今天我要了,谁也不能带走。”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说。我一听就愤怒极了,当即朝他肚子上踢了一脚。你应该知道这一脚是我人生中踢得最出色的一脚。当他被我踢了一脚后就像一个篮球一样地从梯子上滚下去了。弟兄们见状,却都蜂拥下去将他拳打脚踢,直听见有人喊道“警察来了”之后才住手。我们迅速逃离了。等我们到了远处观察时,发现那些警察是去消费去的,根本不是去抓我们的,下班时间他们才没有心思管我们呢。真他娘的虚惊一场。我们出来后,吴明他们就去网啊网网吧了,阿大阿二不知去了何处,终于只剩下我和丝丝。看起来丝丝并没有一丝责怪我的意思。我问她:“丝丝,我们打你的老板你不生气吗?”丝丝很坏地笑了笑,说:“打得好,我也正想抽她两耳光呢!”“为什么呢?”我好奇地问。丝丝没有再说话,拉着我的手朝前面走去。不知道走了多远,就再也听不见城市的喧嚣,一切都显得宁静极了。丝丝说她最喜欢这种宁静的感觉。我问他为什么喜欢,她只说:“嗯……就是喜欢。”后来丝丝又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原意娶我,不嫌弃我吗?”我说:“我当然愿意,不嫌弃。”丝丝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我们去哪里?”我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丝丝带我走的路是一条完全陌生的路。经过漫长的长途跋涉,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了。那里是在小城边上的一座山上,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腰上凸了出来。丝丝就是拉我到那块石头上去的。从那里一眼就可以望见整个小城。此时的小城比往日要漂亮得多了,稀稀落落的灯火照耀着模模糊糊的道路,迷迷糊糊的高楼里藏着稀稀落落的灯火。我又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但是天上的星星早已被从烟囱里排出来的废气遮住了,此时我才恍然发现这里是挨近工厂区的一座小山。随后,丝丝让我坐在她的膝盖上。她的这个请求让我感到心里暖暖的,但是很害怕。朋友,你应该知道被心爱的人抱着比抱着心爱的人幸福多了。对于坐和不坐的这个问题我一直犹豫了很久。蓦地,丝丝紧紧地将我搂进她的怀里,让我坐在她的膝盖上。她的手紧紧地放在我的胸口上,我感觉暖暖的。同时我的心跳也更加的厉害了。丝丝的胸口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背上,这种“意外情况”勾起了我深藏在心底的羞涩。顿时,我感觉全身一阵发热,鼻子一凉,鼻血就流下来了。丝丝没让我擦干净鼻血,而是让我躺在她的怀里,我以为她是想帮我止血,但是——你也许知道,她将嘴唇吻在了我的嘴上。我顿时一惊,鼻血流得更加厉害了,但是我紧张得完全动弹不了,只得任凭丝丝的嘴唇在我的嘴巴上动来动去。这样的幸福感很快就消失了,丝丝将嘴唇从我的嘴上移开。亲爱的朋友,假如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的话,那么你一定清楚,当你亲吻某个人而他却对此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合作的动作的话,你一定会很想将他扔下一百米高的悬崖的。这样的经验我深深的记住了。也难怪老师都喜欢说:理论要和实践想结合。丝丝用袖子将我嘴唇上的血擦干,然后把我抱起来坐在她的腿上,说让我看月亮。我看了看天空:除了漫天弥漫的废气外什么也没有。但是丝丝依然抬头向天空望着。为了不扫兴,我也抬头望着天空。丝丝见我抬起头,就问我:“你看见月亮了吗?”我说:“没有。”“那么你还看。”丝丝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小傻瓜。”傻瓜!我们就这样傻傻地朝天空望着。 夜渐深了,各家各户的灯火早已逐个的熄灭,只有1999上的不死不活的路灯还残喘地发着黄光。藏在草丛里的小虫子都爬出来了,咕咕地叫着。我们从山腰上下来后,丝丝就回到相会美发所去了,我径直到了家里。我以为老爸一定睡着了,但是我刚到楼下就望见屋里的灯还亮着。我上了楼,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准备去开门,但是从屋里传来的一阵吵闹声让我立刻停止了行动。我站了良久,听见是老爸和那个臭女人吵了起来。良久以后我就径直开门进去了,丝毫没有看他们一眼。你应该知道,我对于他们之间的琐事毫不理会——那可是一个让我看了之后就十分厌恶的女人。我进了客厅后立刻就又问到了那股怪怪的烟味,同时我发现屋子里都变得乱糟糟的了,到处是撕碎的纸屑。其中茶几旁边是几张烟盒里面的铂金纸,上面还徐徐的冒着黑色烟气,想必这种怪怪的烟味就是从这些纸上散发出来的。我走了没几步就在脚下发现老妈的照片了,就是那张老妈离开后寄回来的唯一一张照片,但是它现在碎成几块了,老妈身后的海也完全变成一池塘。你或许应该知道,我愤怒极了,老妈的存在使我相信这个世上还有亲情,但是现在连老妈最后留给我的证明我们之间的亲情关系的东西竟然被他们毁灭了。“谁弄的?”我愤怒的问到,把地上的照片碎块捡了起来。没想到这一问,他们的争吵就正式宣布结束了,就像停止纷争一致对外一样。丑女人朝我走过来,妖娆的身躯被愤慨包裹着。“是我弄的,怎么着!?”她站在我的面前,就像一尊现代化的观音一样,用一根干枯细长的手指戳着我的鼻子。老爸也赶过来了,想把我面前的这个疯婆子拉开,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当一个人敌不过一个强大的敌人以后,他就会寻找一个弱小的家伙来欺负,以发泄自己的不快。但是这个女人对我“弱小”的判断一定失误了,当她正努力地用指甲尖戳着我的鼻子的时候,我就转身踢了过去,刚好踢到她的肚子——简直十分完美,比踢那个醉酒的男人还要标准。她被踢中之后就立刻倒在地上,甚至连赶过来斡旋的老爸也给撞摔在地上了。但是她倒在地上后又迅速的爬了起来,朝着我的脑袋准备一脚。你应该知道她是个高个子,假如这一脚踢成功的话,那么我的脑袋一定被她的高跟鞋戳出一个洞来,一个简直可以和水帘洞媲美的洞。但是当她的高跟鞋离我的脑袋还有二十公分的时候我就用手臂将之搪开了,顺势朝她的肚子打出一拳。经常跟吴明在一起的人可不是盖的,这拳一出便把她揍躺在了地上,只听见脑袋在水泥地板上撞了一声闷响,随后就不省人事了。老爸起来后就把她的“尸体”拖进了房间里。终于,这个夜晚又安静了。我回到房间后就趴在窗台上,看着被撕碎的老妈的照片,不禁伤心起来。窗外的一切都安静极了,只有1999上的挖掘机还在不停的将一间间挨在一起的平房摧毁。平房的质量决定着它们工作的速度,我想不用一个晚上的时间1999旁边就会变成一堆废墟。下面的小巷也十分的宁静——已经好久没有警察在那里发现发臭的尸体。我整个晚上都在做恶梦,我梦见老妈在茫茫的黑暗中消失了。随后我又梦见了丝丝,她同样在黑暗中消失了……

    1970-01-01 08:00:00 作者:佘世贤
    • 0
    • 9536
  • 沦落的青春——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二天,我从连连不断的噩梦中醒来,发觉自己疲惫得就像一只飞了八个小时的公鸡一样。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吃了一惊,以为是个挖煤的。我背着书包就出去了,我想新班主任一定不会介意我没洗脸就去上课的。刚打开房间的门,那股怪异的烟味又飘来了。我发现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铂金纸,上面放了一些白色粉末,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只火机打了火放在下面。粉末很快变成了一缕缕烟雾,然后在她鼻子的吸吮下都钻进了她的鼻孔里。想必这种感觉比塞进一颗羊子屎要爽多了。她只略微的望我一眼,就又专心致志地吸着那些东西。就在她望我的那一刹那,我发现她的眼圈黑得就像熊猫的一样,我扑地一下就笑出来了。没想到,老爸的生意已经发展到这个臭女人身上。我穿过了小巷,单是发觉这里的人们格外精神(这种格外精神有点像傻笑一样),除此之外这里的人们都还和先前的一样,想必现代化的浪潮已经将他们的脑子冲昏了,就像喜欢游泳的鸭子也经不起洪水的侵袭一样。我出了小巷,到了1999,终于发觉这里的房屋都已经被毁得干干净净了,破碎的砖块和木头弄得到处都是,不时还能发现几只来不及逃难的公鸡死在里面,但是不久后就被闻味而来的野狗给叼了去了——真是一顿完美的早餐。我翻过了废墟,朝学校飞去。当我飞到校门瞟了一眼校长后又飞到了教室里。此时,新班主任正振振有词地讲着李白的《蜀道难》。当我踏进教室的时候我多么的心惊胆战,我真害怕新班主任对我使出一招降龙十八掌。幸而成绩不怎么样的学生在老师眼里大抵就像一粒尘埃一样,当尘埃从老师面前经过时是看不见的。我安全的回到了座位上。“请问同学们,李白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新班主任问同学们,我不知道“同学们”是不是包含得有我。“他诗写得好。”一个同学回答。“他文章也写得好。”另一个同学回答。“他经常逛妓院……”阿大的这一回答让所有人都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担心哈哈哈的大笑声使他们掉了两颗门牙。“笑个屁!”新班主任愤怒地把教鞭抽在桌子上“谁说的,给我站起来。”“我。”阿大顿时挺直了腰板,把手高高的举了起来,但是并没有站起来。阿大这手一举,就把讲桌上的粉笔盒招惹来了。刹那间无数的粉笔头朝我们飞来。阿大死惨了,我想。但是真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阿大灵机一动,把头闪在一旁去了,粉笔头径直朝我砸来,刹那间,我的鼻子和眼皮就中了十几下。我完全被激怒了,愤怒之火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小火山一样。我把掉在桌子上的一颗粉笔头捡起来,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然后瞄准了新班主任的眉心……粉笔头飞了出去,我看着它离心班主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而就在离她的鼻子还有一公分的时候被她用书本挡住了。我敢肯定,我接下来的一招六脉神剑一定会杀她个措手不及防不胜防,但是没想到,正当我提神运气的时候只听见新班主任喊了一声“下课”,“比武”就结束了。此时,全班同学哄然大笑——真他娘没有面子。其实你应该知道,假如政府一有什么决策总是先从学校下手,就像扫大街一样,先让学生扫一遍,然后领导再去扫一遍。后来领导的领导来看了之后,拍着领导的肩膀说:“好,干得好!扫得真干净,你为人民的健康生活作出了贡献,好同志。”这次的作文比赛也一样。当《城关镇发展宣言》落实的时候,领导先想到的就是学生,便把统一和传播领导思想的重任交给学校了。学校身受重任,浩浩荡荡的关于“为城关镇的工业化做贡献”的作文竞赛便开始了。我怀揣着半个作家的梦想,也报名参加了这一次作文竞赛,我苦苦思索了两日,终于把题目给思索出来了:《一只公鸡的意义》。我如此写道:我是一只公鸡,我整天无所事事的啄着包谷米——有时候也会啄一点蚯蚓。我没有想过我有什么理想,也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活着,我所知道的我的价值就是在被宰了之后让一家八口勉强饱餐一顿。但是随着城关镇工业化的发展,我渐渐地改变了我的这种想法,我觉得我应该用有限的生命为城关镇的发展做出无限的贡献。只有贡献才是幸福的,只有贡献,鸡的生命才是有价值的。每当想到贡献,我就为曾经对包谷米和蚯蚓的无限攫取感到万分惭愧。昔日,我对我的前途一片茫然,但是在看了《城关镇日报》上的那篇《城关镇发展宣言》以后我的前路便被领导的光辉照亮了,我暗自发誓我要做一只像领导一样为人民幸福生活着想的鸡。自那以后我便常常寻找为城关镇做出贡献的机会,但是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公鸡来说,机会是如此的难得。然而,有一天机会还是来了,当你们开着挖掘机轰轰烈烈而来的时候,我知道是我献身城关镇建设事业的时候了。那时候所有的鸡都逃走了,但我依然毫不犹豫地留下来了,我想城关镇的建设需要奠基石。虽然我是渺小的,但是当有千千万万个渺小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庞然大物了。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我终于成为了城关镇的奠基石。至于其他鸡的逃离,我感到十分的耻辱,在此,我要为我辈鸡类的胆小怕事和自私自利不为城关镇做出贡献的行为向你们道歉:“Iamsorry。” 此文一出,顿时惊动了小城的领导,他们却说:“看!看!一个初中生就有如此高的政治思想觉悟,以后当个村长一定没问题。”后来此文便被《城关镇日报》发表了,虽然他们说“这篇文章发表以后你就出名了,所以不用给你稿费”,但是我还是十分希望付出的劳动应该有所回报的,就像去收保护费时没有收到会让人很失望一样。鉴于此,可见写文章的都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有人说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是错误的,但是我并不这么以为。比如说当你的梦想是想拥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的时候,你就可以把你的梦想寄托在其他人——比如老爸——的身上。其实,当老妈离去的那一天我就再没要求过老爸为我做过什么了。虽然他常常用人民币把我的裤兜塞得慢慢的,但是我丝毫不会为此感到任何感激。当然,接下来的事情就另当别论了,因为老爸为我买了一辆摩托车,你应该知道当时整个小城就只有我一个人拥有摩托车——当然,我说的是学生和黑社会里。那辆摩托车叫做威龙,我不知道它是在哪里诞生的,但我一听威龙这个名字就有霸气,而且老爸说“这车性能好”,所以当时我就喜欢得要命。其实,当时我对摩托车丝毫不懂,我对它的认识就只停留在知道它只有两个轮胎上。当我看到这辆车的时候是在一天晚上,那天晚上,我们收完保护费后就我就回家了。这次被“保护”的是一家餐馆,因为他家的米饭里老是出现老鼠的尸体,所以当我们收了他家的保护费的时候他也不敢去报警,因为当他家的白米饭里有老鼠尸体的事情公诸于世以后就不会有顾客光临了,虽然老板一直宣称老鼠是健康的。就在我到楼下的时候我发现了那辆摩托车,当时它就像一个害臊的姑娘一样用一块布罩住。但是我还是一眼就看清了它的长相,并且知道它是两个轱辘的——摩托车。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容易嫉妒的人,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看见这辆属于别人的(但是我并知道是老爸买来送我的)摩托车就像你看见你一直暗恋的班花被人牵走了一样,怎能不让人心生妒忌呢!当即,我就决定:我要放了摩托车的气。——他娘的,果然是个好主意。半个小时后,那辆摩托车的轱辘终于瘪了——假如老师有教过如何放轮胎的气的话,那么我想只要一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搞定。其实,你应该知道给别人的车轱辘放气是多么痛快的事,假如车主人出来干涉,你还可以找个借口揍他一顿。轮胎的干瘪让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而愉快,我朝楼上飘然而去。我掏了钥匙,开了门,发现那个臭女人还没有离开——或许你应该知道,她已经是老爸的女人了。我没有在客厅停留,径直走到房间里。老爸也跟着进来了——真是意外,有了女人的人就是不一样,而且是那中飞扬跋扈的女人。“你最近都做些什么呢?”他在我的床边坐下,然后问我。“打架,收保护费,也用一部分时间来上学。”我说。“哦,那你以后收保护费的时候小心点。”他说。“你下来看样东西。”他接着说。我跟老爸到了那辆摩托车前面,随后他把上面的布掀开了。“送给你的……”顿时,老爸吃惊了。我也吃惊了……“他娘的,谁把老子的气给放了?!”老爸看见轮胎的气被放了后就愤怒不已,直在摩托车的周围打转,似乎想发现一点犯罪分子的蛛丝马迹。对于放气这件事情我感到十分的惭愧,但是我却不敢承认是我放了的气。于是我假装道:“你拿一辆烂摩托车送我,还说是买的。”话罢,老爸立刻辩解道:“真的是新买的,还是日本进口的,奶奶的,不知道谁把气放了。”“烂的就是烂的,不需要解释。”老爸敌不过我,就不再说了,索性把这个委屈咽进了肚子里。就因为这件事,老爸对我一直很惭愧,所以以后给我钱都是塞满三个裤兜的。第二天,老爸才把摩托车拿到外面去修了。修轮胎的师傅说,摩托车轮胎的气是很贵的,日本进口的尤其贵,所以要一百块。老爸问:“最好的气是那种?”老板摸了摸椭圆形的脑袋,想了想:“最好的是米西米西气,是日本原装进口的”老板又摸了摸脑袋,“这个要两百块。”“就要这个。”老爸果断而很有魄力地说。老板闪电般地从老爸的手里接过钱,视乎害怕老爸再把那两百块钱收回去了。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吴明,他大笑道,说:“你们上当了,轮胎加气最多二十块。”“不是有日本原装进口的嘛?”“哈哈,”吴明笑道:“即使日本女人也不值二十块,其实轮胎的气都是一样的,就是我们呼吸的空气。”“他娘的,果然上当了。”当即我就决定,有空就去收他的保护费。摩托车修好后,我就开始学习骑车。你应该知道,此时此刻我才知道自学成才的艰难。为了学习骑车,我常常呆在家里面一个人仔细地看摩托车说明书。在艰苦的专研下,我终于知道哪里是油门那里是刹车了,而且知道怎样把摩托车开走和停下。不光接吻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其实连学习骑车也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为了见证我理论学习的效果,我决定实践一下。这天,我第一次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在我的一扭下,摩托车果然发动了。我压下了油门,车就慢慢地前进了。我用脚惦在地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驾驶步骤。大约两个小时后我就能够把摩托车开到20码的速度了。当时我就把威龙骑到了1999上,以前我就梦想到,我要拥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然后驰骋在1999上。如今我的理想实现了,现在我正骑着威龙以20码的速度在1999上飞驰。不久后我就把速度加到了30,这样的感觉爽极了。狂风迎面吹来,颠簸的路边一次又一次的将车抛向空去。此时的1999十分宁静,只是偶尔路过一只野狗,然后在废墟中找出一只鸡来叼着走了。即使我从它们身边飞一般地冲了过去,它们也无动于衷,仿佛充满了鄙视和不屑。我终于瞄准了最鄙视我的一条野狗,然后把威龙对准它冲了过去。那只狗当时只不屑的瞅了我一眼,当我的车轮碰到它的尾巴的时候它才嗷嗷的叫了两声加快速度逃跑了。我也加快了速度,当时指针已经指到了40。该死的畜生,也敢鄙视人,而且是黑社会的。野狗在我的追逐下跑得更快了,嗷嗷嗷地不停叫唤,然而即使是这样也不愿意把嘴里的死鸡丢掉。不知追了多久,那条野狗终于一跛一跛的跑不动了,到了后来干脆停下来用一种无奈而可怜的眼神瞅着我。可没想到的是,当我即将追到它的时候,它猛地汪汪地叫了两声,死鸡从它的最里掉下来了,野狗的口里全是鲜红的血液,眼睛也红得让人害怕,似乎是得了一种怪病。我被吓了一跳,立刻猛踩一脚刹车,没想到车轮正好压过一块石头,车头一歪,车就侧翻在旁边的一个被挖掘机挖出来的深沟里了。当时我感觉脑袋被撞了一下,然后一热,就不省人事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了。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所有的东西在我的眼里都变得模糊不清了,我只得凭借声音辨别出他们是谁:有阿大阿二,还有吴明和我老爸。丝丝没来使得我很失落。朋友,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感知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希望再望一眼自己深爱的人啊!我揉了揉眼睛,面前的一切依然模糊不清,我知道这并不是眼里充满眼屎的缘故,而是——我瞎了。此时此刻,我忽然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宝贵,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所荒废的是正在拥有的东西,所珍惜的是已经失去了的东西。朋友,请为你拥有的一切而高兴,并且珍惜他们。忽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了,我多么希望进来的是丝丝,但是他不是。他高得差点就能天花板,但是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不知道他是医生还是护士。我想假如是护士的话,恐有“男女授受不亲”之嫌,所以在她检查之前我得确定我是穿好裤子的。那个人来了之后也不说话,先是把一支什么东西放进了我的嘴里,感觉冰冰凉的,然后他又挑了挑我的眼皮,我发现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很刺眼的灯,随后他就出去了。大约一分钟以后他(想必是他)又进来了。他进来后就把悬着我头顶上的刺眼的灯拉下来,几乎就放在我的鼻子尖上。随后他有一支同样冰冰凉的东西扒开了我的眼皮,顿时一股强烈的白色光芒刺入我的眼睛,我赶紧闭上眼睛,但是闭上眼睛后发现一切都还是白茫茫的。他娘的,连瞎子也不放过。良久,这种白茫茫的感觉才消散了,黑色从新回到了我的视野。我以为是我的眼睛治好了,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夜晚来临了,医院为了节约用电,把病房里的灯都关了。老爸和吴明他们都离开了,现在只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遗留在医院里。我忽而觉得自己就像小城一样是个被世界和人类遗弃的东西,不禁想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足轻重。倏然,咯的一声,病房的们被打开了,在此之前我确定这个狭小的病房里只我一个人。我僵住了,脑子里想着一个个的关于医院的鬼故事。我想,是不是这个病房原来死过人,或者我的病房就在停尸房的周围。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顿时我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寒噤,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冰凉的。之后,一个恐怖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是丝丝。”她悄声在我耳边说。“丝丝!你什么时候死了呀丝丝?”我惊恐而撕心裂肺的问道。“你才死了呢。”丝丝说罢,朝我脑袋就是一巴掌,似乎这一巴掌正打在了我的伤口处,顿时一股针刺的感觉从那里蔓延开来传遍了整个脑袋。“哦,对不起丝丝,我想我的脑袋被撞坏了。”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想着鬼故事才突然这么说出来的,但是在爱人面前可不能承认自己怕鬼一事。后来我问丝丝,她是怎么进来的。她说:“其实我早就来了,我发现你老爸也在里面所以不敢进来,我是等到他们都走了后才进来的。”她还说她来这里陪我,说是怕我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害怕,一晚上都不离开了。我对丝丝说我不害怕的,然后又问丝丝:“医生来了怎么办?”“都下班了。”丝丝说。说罢,丝丝就脱了鞋子爬到床上来了,狭窄的床铺刚好可以容下两个人。“刚才是不是打疼你了?”丝丝问我。“没有。”我说。“那你为什么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呢?”“嗯……”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么你是怕鬼,我吓着你了。”“这个……也不是啊,丝丝。”“那是什么呢?”“嗯……”我真的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来搪塞了。女人的问题真多。我不想丝丝再问问题了,让我头疼。想必最好的堵住女人的嘴的办法就是吻住她们的嘴。我丝毫不能容忍丝丝再问我问题,我猛里将她抱进怀里,然后深深地吻在她的嘴上,但是我立刻发觉不对劲。“你咬我鼻子干么?”丝丝轻拍了我的脸一下。Ohmygod,原来是吻错地方了。我立刻将嘴唇往下移了一点,准确无误地吻在了丝丝的嘴上。“你想强奸姐啊?”丝丝抱着我的脖子说:“姐可是好心好意来陪你的。”说归说,吻归吻,不多时丝丝便主动的吻我,还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简直无法理喻,但是我相信当我满18岁后一定会理喻的。上一次的实践经验告诉我,对于丝丝的主动我是不能不配合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丝毫不知所措,接吻可不是一个初中生擅长的事情,但幸运的是丝丝并没有因此停下来。爱情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想以前我一定会被这一吻吓得魂飞魄散,但是现在我竟希望丝丝永不停歇的吻着自己,哪怕是让我窒息我也愿意。过了很久,大约是八分钟那么久,丝丝就又扑到我的身上来了,压在我的肺和心脏上,使我一口气也吸不上。但是我想了,为了丝丝永不停息的吻我,哪怕窒息而死我也愿意。我紧紧的搂着丝丝,很紧很紧…… 感谢阎罗王,我活到了第二日。丝丝在老爸和吴明来之前就离开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睛能够看清楚东西了,我能看见阿大的脸上又多了很多青春痘;吴明的下巴开始长出了胡须;老爸父爱的眼神重新出现在他的眼睛里。——爱情真是伟岸的东西,一夜之间就改变了这么多东西——其实,也或许他们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是我从未注意到罢了——不过至少爱情改变了我自己。后来医生进来了,他说:“可以办出院手续了。”我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表情很疑惑,难道伤没好透就可以离开了吗。医生似乎望出了我的疑惑,于是笑也不笑地解释道:“你顶上的伤口没事了,回家疗养几日就行了——对了,出院的时候买几盒消炎药,你头上的伤口还在发炎。”…… 

    1970-01-01 08:00:00 作者:佘世贤
    • 0
    • 9552
  • 沦落的青春——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我出院的时候,阿大阿二不知道那里弄来了两根大竹杠和一把木制的椅子,他们将它一绑就成为可以供一个人坐的四人抬的大轿。阿大让我坐在上面,然而将我从病房里抬出来。出了房门就是一段很长的阶梯,轿子就在过阶梯的时候一闪一闪的,我十分害怕这个该死的轿子再次将我送进医院里,然而幸好终于没有事。出了医院,阿二就跟在轿子的身后放起了鞭炮,噼噼啪啪的响声差点将我从轿子上吓掉下来。老爸紧紧地跟在我的旁边,一个大人夹在一群孩子的中间简直有点不成体统。不过我敢肯定这样的感觉爽极了,就像丐帮长老凯旋而归一样,其威风凛凛的架势丝毫不亚于乔峰在世。然而对于周围人的眼睛,却大抵不是这样认为的,在他们的眼里似乎只看到了一个招摇过市的富家孩子。就这样,他们将我一路抬到了家里。或许是因为“招摇”的原因吧,我大概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连太阳也不把我放过。只要能够射下一点阳光,它就准确无误地把它射到我的身上。当我到达家里的时候全身都被晒得滚烫滚烫的了。他们将我从轿子上放下后就扶我到沙发上坐下,此时那个臭女人正呆在厨房里,将厨房弄得叮叮当当的响。老爸让他们放电视看。电视打开后就出现了贵州新闻联播的画面。随着导播的消失,画面就切换到了一堆堆的废墟上。我心一提——他娘的,哪个地方又地震了?然而我越看越熟悉,后来当镜头为一堵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墙壁照了个特写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1999,那堵墙壁就是薛小虎将我挂在上面后往我鼻孔里塞羊子屎的地方。每每回忆起此情此景,我就愤恨不已,也会想起我曾经发过的誓:假如有人往我的鼻孔里塞进一粒羊子屎我就劈了他的脑袋。一望见小城上了电视,兄弟们都激动不已,就像世界末日一样的是个奇迹。他们都聚精会地盯着电视画面,似乎想在电视里找出自家所在的位置。然而画面嗖地一下就被一张挂满了肥肉的脸挤满了——县长出现了。记者问:“请问张县长,对于城关镇要成为贵州工业重镇你有什么想法?”县长的两眼珠子转了一圈,回到了起点:“我想经过我们领导的不懈努力,这个目标一定会实现的。”记者又问:“那么您对城关镇的工业化有什么感想呢?”县长不假思索地说:“一切为了老百姓,为了老百姓的一切。”记者还问:“据说来这里投资的企业都是已经被淘汰了的重污染企业,随着它们的落户,是不是会对城关镇的环境造成巨大的破坏呢?”“嗯……这个……”县长将脸撤出了半米远,朝左边望了望,挠了挠脑袋,然后又把肥头大耳的脑袋以一公分的距离凑在镜头前,傻笑着说道:“呵呵,不会的不会的……”忽然,一个人从门外进来了,隔老远一听就能听见喔喔喔的声音——难不成逃难的公鸡到杂家来避难了。所幸不是。是阿二进来了,他每只手各提着一只鸡。鸡头朝下倒着,不断地扑着翅膀。“你去哪里了?从那里弄来的这些鸡?”吴明问他。“我不好看新闻,所以趁你们看电视的时候出去溜达了一圈,顺便捡了两只鸡回来——看它们没人要挺可怜的。”说罢,阿二就把公鸡提进厨房里去了。当他出来的时候,我只听见梆的一声——似乎是菜刀砍在砧板上的声音——随后喔喔的两声过后就没有动静了,想必那两只鸡已经修成了正果。你应该知道声音是在阿二出来后才响起的,当时只有臭女人独自在里面,所以你应该明白是她杀了那两只鸡——听声音就知道她不是杀鸡的行家。随后老爸也去厨房里帮忙了,他简直和我们这群初中生没有百分之一的共同语言。我不知道老爸为什么没有责怪阿二从外面捡回来两只鸡,但是想必这样的情况是不会在一个一般的家长中出现的——他娘的,老子家要的就是个性。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臭女人甘心为我们做饭,这样的行为十分反常,就像薛小虎甘愿为我洗脚一样。然而就在臭女人出来的一瞬间,我看见了她两只熊猫似的眼,那种黑眼圈并不是睡觉就能产生的,我突然想到了:以暴制暴。也难怪她变得那么温顺了。——真不愧是我的老爸,我想——咱可是城管队的。不多时,饭菜就做好了。我们人多势众,很快就将饭菜解决得一干二净,除了鸡骨头和一些没有拔干净的鸡毛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剩。我想我们的吃相招来了臭女人的鄙视,仿佛在她的眼里我们是一群饥不择食的狼——或许是狗也说不定。然而重要的是我们吃饱了,实践经验告诉我们:吃饱可比摆出一副幽美的吃相来强多了。吃完饭后,我们就变得无所事事,于是他们纷纷要求见一下我的威龙。“好!”我说:“但是我想它还躺在坑里。”“它在你家楼下。”他们说。“谁弄回来的?”我问。“不知道。”他们不约而同地说。我们相拥而下,他们几乎把我的脑浆从伤口里挤了出来。我们到了楼下,发现威龙果然停在了下面,而且还是一辆新的。“不是摔坏了吗?”他们很好奇地问。“难道是穿越时空,回到了老样子。”他们很好奇地讨论。我抬了抬头,发现老爸的脑袋伸在窗外,从他的眼神里我发现了久违了的默契,从他的笑面中我知道面前停着的就是一辆新摩托车。他们说让我骑车出去兜风。我说:“好。”但是你应该知道威龙只能够坐上两个人,即使使用了最佳装载方式,也只能再加两个。后来经过一番研讨和论证,他们决定轮换着骑,先是吴明和我骑,然后是阿大,接着是阿二……我和吴明先骑着车从小巷里穿过去了。经过生死的磨砺,我更加熟悉骑车的技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跟一只狗较劲。我们朝前面走了,他们就跟着后面不断的跑,这副德行有点像“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一样。我们走出小巷后就到了1999上,此时的1999已经平坦如镜。没想到“仙去”几日,1999就有了如此的变化,连路边的路灯都焕然一新,明亮得可以刺瞎停在上面的鸟的双眼。我曾经的梦想被一只狗给弄“夭折”了,我想,现在谁也不能阻止我以60码的速度飞驰在1999上。我们上了1999,调准了方向,随着发动机的一声闷响,威龙就飞出去了。迎面的狂风使得我们的头发以水平的形状朝后面飘去,连我头上的纱布也被吹不见了——想必从医院买回来的消炎药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我们就这样飞驰着,速度的快感让我体会了一把惊心动魄的感觉。不多时我们就到达1999的尽头了,但是我并没有松开油门,反而加快速度朝黑暗中冲去。我喜欢黑暗,我喜欢在黑暗和未知中飞驰。然而我想我是忽视了吴明的存在了,他现在一定在后面吓得魂飞魄散。“害怕吗,吴明?”我问他。良久他才反映过来,说道:“太刺激了。”我们继续往前冲刺。前面的路是一段烂泥路,地上时不时的隐藏着一些深坑,每当威龙从上面飞过时就会被颠起来,悬在半空中,然后再从半空中掉到地上去。再往前走就是小河了,我们不得不掉头往回走。当我们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他们都惶恐不已,以为我们怕是“命不保矣”。随后我带着他们每人在1999上兜了一圈,当最后一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疲惫不堪了,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一觉睡到大天亮。因为睡得好,所以我不像因为长久抑郁而失眠的人一样,在清晨到来之后还面带困色,我精神迸发,就像吸了毒一样。我起来的时候,老爸和那个臭女人也起来了。丑女人依然在客厅的茶几上吸食毒品,弄得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如同地狱一般。还有时不时的二手毒飘进我的鼻子里,害我打了几个喷嚏。我去到厨房,打开火煎了几个鸡蛋就走了——这次我又忘记背书包了。骑上新车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走在路上时仿佛周围的人都以一种羡慕的目光望着你。你或许能够想到,当我从1999上穿过的时候我又碰到薛小虎他们了,何肖肖也跟他们在一起(何肖肖这个混蛋,竟跳槽到薛小虎他们的队伍里)。当时他们悠闲自得若无其事地朝学校走去。当我和我的威龙从他们面前经过时,他们都楞住了,一种打劫摩托车的念头在他们的脑瓜里油然而生。我不理会他们,加快了速度,嗖地一下就从他们前面消失了。我很快就到了学校,这次完全没有迟到,而且还提前了十多分钟,因此连校长也说:“嗯,王若西你有进步了。”今天上的依然是语文课——其实,每个星期只有一天不是语文课——可见语文在初中的时候是处于十分重要的地位的,不过听说到了高中就被英语比下去了,成了第二重要。英语勇夺第一的头衔的事情我是十分痛心的,对一个英语只能考20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性的结果。自从上次《一只公鸡的意义》被《城关镇日报》刊登后,新班主任对我的印象就有了戏剧性的变化了,她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认为我是一个天才,甚至有可能有想做我女朋友的想法,然而幸好我做好了准备,只要她一喊道王若西,我就立刻回到:“对不起老师,我有女朋友了。”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只是这么想而已。然而事实就真的这么发生了。当时新班主任正在提问学生问题,突然,她喊道了我的名字,我只听见了一声“王若西”,就立刻站了起来,说道:“对不起老师,我有女朋友了。”顿时,全班哄然狂笑,连何肖肖那个想打劫我摩托车的家伙也大笑起来,露出两块黑漆漆的门牙。“什么什么?”老师倏然激动起来,就像吃了过量的兴奋剂,“你答什么?我在问潘金莲是哪部作品里的人物,你给我回答‘我有女朋友了’,你女朋友和潘金莲什么关系啊?”我呆呆的站着,茫然不知所措,然而我一想,他们果然有关系。于是我喊道:“有啊!她们都是女人。”顿时,全班又是一阵哄笑。想必在他们幼小的生命里还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笑话,要知道讲笑话也是要冒风险的。就因为这句话我今早上就不用上课了,新班主任说:“站到外面去。”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还算听话的孩子,我一听到“到外面去”去立刻飞了出去——真是谢天谢地,连假也懒得请了。我“到外面去”了以后,就骑着威龙去找丝丝。我到了相会没法所的时候,丝丝正坐在里面的沙发上,好像是在干着一些针线活。真是好极了,女人从良的表现就是从干针线活开始的。丝丝看见我,满脸开心且惊讶的模样。“你从医院里出来了?”丝丝问我,仿佛是不相信医生的医术。“出来了。”我说。我听好摩托就车就朝里面走去,里面依然是一股难闻的味道。我问丝丝:“你在干么啊,丝丝?”丝丝眯着眼睛对我笑了笑:“你猜。”我说:“我才初中生呢,智商不高,猜不出来。”“我有了。”丝丝将头凑近我。“有什么?”我又问丝丝,真是莫名其妙。“有孩子了。”我顿时一惊,难道……“不用担心,不是你的。”刚才提到心口的心又落到肚子里去了,我直接产生了一种杀人的冲动。“谁的?”我问。“哈哈,骗你呢,瞧你那紧张样儿。”哦,苍天!女人的谎言果然是一片一片的,比太平洋的海水还多。也难怪学校明文规定18岁以下的孩子不能谈恋爱,原来就是因为女人的谎言太多了。本来我这次来找丝丝就是要带丝丝出去玩的,没想到丝丝先开了口,说:“我带你出去玩,你骑车。”“好啊!”我说。丝丝放下针线活后就跟我走了,她上了摩托车就紧紧的抱着我,让我的呼吸有些困难,但我还是希望她再抱紧一点。“丝丝,你们老板有叫你接客吗?”我问丝丝,假如丝丝回答“有”的话,那么我会立刻回去砍下老鸨的脑袋,一点值得怀疑的可能也没有。幸好丝丝说:“没啊!自从我做了这一行就只接过一个客人。”我问是谁。“就是你啊!”小傻瓜。丝丝拍了拍我,正好拍到我头上的伤口,使得我有些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丝丝再拍一次。我问丝丝:“你想到哪里去玩?”丝丝说:“哪里都行啊,只要没有人就行了。”我按照丝丝的吩咐,迅速朝着地公庙的小路驶去。大约八分钟后,我们就到地公庙了。此时的地公庙依然保持着原先的“风度”。当我走进地公庙里的时候发现我扔在里面的书包依然“威风凛凛”的躺在那里,经过五百天风吹雨打,依然没有任何的腐蚀和破损,可见,中国制造书包的水平恐怕又要名列世界前茅了。丝丝刚一进去,就被我的书包吓到了。她说:“有人!”“哪里?”我赶紧问道,我还以为见鬼了。“有个书包在里面。”“哦,那是我的。”“你的?”接着,我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给丝丝讲关于我的故事,丝丝听得连连感叹:“原来你的人生这么多磨难。”故事刚一讲完,外面就下起雨来了,雷声不停地嚎叫着,仿佛在说:“肚子好饿啊!肚子好饿啊……”闪电也一道一道的划过,将庙里的地公照得十分瘆人。丝丝紧紧地抱住我,将我的腰使劲地朝她贴过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和女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肾就不好了,因为女人总喜欢搂着男人的腰。作为配合或者回报,我用右手搂着丝丝。丝丝藏在我的怀里,是不是的会向地公望去,她问:“这个丑家伙是不是孙悟空啊?”我看了看地公,圆圆的鼻子,圆圆的耳朵,圆圆的颧骨都像一些瘤子一样长在它的脸上。“他不是孙悟空,孙悟空比他帅多了。”我面对着丝丝说,假如我和丝丝还比较陌生的话,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她抽我一耳光,并且喊我“色狼”也不为过。“那么谁是孙悟空呢?”这个问题让我很纠结,假如孙悟空就站在我的面前的话,我用手一指,说:“看,这就是孙悟空。”但是现在指无可指,我只得说:“孙悟空就是唐三藏的徒弟。”“那么谁是唐三藏呢?”“哦……”我挠了挠脑袋,“唐三藏就是去西天取经的人。”“哦,我知道了,历史书上说过唐三藏,他简直帅得一塌糊涂,他的徒弟就是孙悟空,是《西游记》里面的。”“你知道《西游记》?”“是啊。”“那你怎么还问我孙悟空是谁呢?”“我逗你呢,我的小傻瓜。”丝丝说罢,用两只暖暖的手掌捂住我的脸。“她这是要吻我呢。”我怦怦直跳的心告诉我。然而在丝丝还没动手之前,我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我忽然感觉到丝丝身子一沉,她就将我拉倒在草上,我正好压在她的身上。然而我一想到我被丝丝压在身下的情形就赶紧翻了个身,躺在丝丝的旁边了。“怎么了?”丝丝问我。“我怕你受不了。”我一脸委屈的对丝丝说。“我行的,相信我。”听到丝丝坚定不移的口气后,我才又翻到丝丝的身上去了。我看着丝丝,她的眼睛漂亮极了。 想必今天这场雨是小城入冬以来的最大一场雨,噼里啪啦的雨滴击打在地公庙的瓦片上,就像初学钢琴的孩子正在练习《爱情进行曲》。我的威龙也第一次经历了自然的洗礼。而我,也第一次经历了爱情的洗礼。良久后,雨声终于停息了,“爱情进行曲”也就此结束。丝丝从草上爬起来,理了理头发,问我:“这车还能骑回去吗?”“试试就知道了。”我说着,就起身朝威龙走去。此时,外面的空气清新极了,空气中的尘埃被雨声带落在了地面,顺便也把一些细小的癞蛤蟆带出来了。对于癞蛤蟆的出现是挺神奇的,只要是大雨过后总能在路上看见它们成群结对的跳过,夏天尤其多。其实,对于癞蛤蟆出现的说法是多种多样的。有人说是下雨的时候从天上落下来的,有的说是它们望见下雨后从洞里钻出来了,但都莫衷一是,各说纷纭。我把钥匙插进了车里,一拧就发动了。没想到威龙被雨淋过还能发动,简直就是奇迹。我想,假如是一头驴的话,被主人抛弃在外面淋了一场雨后一定会罢工的。也难怪人类要制造那么多机器了,就是因为畜牲罢工的缘故。我和丝丝骑着威龙出去了,外面的空气湿而寒冷,所以我把仅有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丝丝的身上。丝丝问我光着身子冷不冷,我说:“不冷,不冷……”其实,你应该知道脱衣服的时候的确不是很冷,但是骑上车后狂风把我仅有的一点热量也给偷走了,我握住龙头的双手直打颤。后来丝丝又问我:“冷不冷?”我说:“不冷……不冷……”虽然我说不冷,但丝丝还是把衣服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然后将脸贴在我的背上,紧紧将我抱住。丝丝对我的关心让我十分感动,虽然衣服只披在了我的身后,而我的胸前依然饱受凛冽寒风。很快,我们就驶入1999上了,此时1999上的癞蛤蟆比比皆是,我想,假如这些癞蛤蟆望见一个庞然大物即将从它们身上轧过去的话,它们一定惊慌失色,大喊:“ohmygod!Stopstop……”在过一个弯道的时候,我差点就被从对面而来的车撞到了。那是整整一个由十多辆大货车组成的车队,每辆车都有十多米长,十多个轮胎。这些车都是在小城从未出现过的,但我想它们终究只是过客而已,要不了多久便会从小城消失了。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它们就像豆子一样在这里生根发芽,一直伴随着小城工业化的发展。这些车上的人大约也都是外地的,当我和丝丝骑着威龙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便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我,仿佛一个光着身子的初中学生带着一个姑娘在下雨天瞎溜达的事情在他们那些地方是不常有的。由此可见,他们大抵是从更西部的地方来的,少见多怪。我丝毫不理会他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看去吧。

    1970-01-01 08:00:00 作者:佘世贤
    • 0
    • 9553
  • 沦落的青春——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自从那些十几米长的大卡车驶进后,其他的卡车接踵而至,把原本平静的小城弄得热火朝天。不仅是卡车开进来了,外面的人也进来了,他们是那些引进来的企业的老板以及技术员工。也是从这个时候起,人们便发觉只要在路边摆上一个小摊子,就可以吸引很多顾客。有很多顾客都是外面来的,他们简直对这里最难吃的东西趋之若鹜。还有就是那些小城的居民,原本他们都有一份安定的工作——种地或者流浪——但是自从一批批的工厂在小城落户后,他们就成为那些工厂的工人。闲散贯了的他们简直无法适应在工厂上班的生活,总是抱怨在里面工作太累,而且老板总是对他们嚷嚷个不休。他们总是无法把这样的苦水倒进其他人的耳里,所以每到下班的时候就聚集在路边的小摊旁划拳喝酒,还不停地对小摊主诉说自己的痛苦。开始摊主是十分愿意听他们讲故事的,但是时间长了以后就厌恶起来了,只要是有工人来到这里,他总是先用两块棉花把耳朵塞起来。随着时间慢慢远去,一根根巨大的烟囱便在小城的土地上耸立起来了。它们比原先的烟囱更高更大烟也更多,只要不吹风,烟雾就可以把整个天空遮住,如同黑夜。然而,弃儿般的企业的到来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随着它们的纷至沓来,一批批的小零售商们也紧随而至,他们在小城开了很多店铺,除了卖一些日常用品外还卖一些新鲜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只能吸引住小城人的目光,外来人口总是不屑于问津。比如他们就卖一种金属制成的陀螺,它们笨重如牛,但是只要你用点劲就很容易将它们转起来。铁陀螺转起来的时候还会发出声音,于是每到了傍晚的时候,各个角落里都充满了这种嗡嗡嗡的蜂鸣声。据说后来这种声音的影响已经波及到县领导的耳朵里去了,所以为了整顿市容,让人民可以睡个好觉,就把打陀螺的地方集中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去了。在这一批批的商铺中,最有特色的就属佳佳超市。佳佳超市总共有两层楼,规模之大让小城人民瞠目结舌。为了一堵“芳容”,在佳佳超市开业的那天,人们便去把超市的大门挤爆了,防盗铃响个不停。据阿大说,他也趁乱把两盒罐头拿了出来,他还说假如佳佳超市再开一次业的话他就让所有城管队的人一起去。其实,佳佳超市的特色并不是在开业的时候东西被偷了一大半,而是里面的东西都是不讲价的,在架子上写上二块五,那么就是二块五。佳佳超市的成立开创了小城卖东西不讲价的历史,也深深的改变了小城人民的消费习惯,当人们再次去交话费的时候也不让电信公司给打个八折或者把零头去掉了。电信公司为此激动不已,虽然在人民的一再要求下他们仍没有打个八折或者将零头去掉,但是至少没有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杀价和开导人民群众要支持国企的建设上。其实,这些都是我所不关注的,我所关注的是一家叫做“国际韩流美发会所”的店开业了。咋听这个名字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小城成了贵州的西部重镇后就有联合国的某个机构搬到这里来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就是一剪头发的,没想到随着经济的发展,剪头发的也变得这么有气派。就在国际韩流美发会所开业的那天——也就是鞭炮噼噼啪啪的响了几个小时的那天——他们的大门也被挤爆了,一个个灰溜溜的人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头发就成为红色、黄色、彩色等等颜色。不光颜色变了,连头发伸展的方向也变了,有的指向后面,有的水平指向前面,有的直愣愣地耸立在头皮上,像是长出来一丛绿色的狗尾巴草。那天,我们也去光顾了。为了检验国际韩流美发会所(以下简称“韩流”)的技术质量,阿大阿二还有狗子特地把锅底的灰摸在了头发上,狗子不小心,中间的头发还被阿二剪去了大半。我们七八个人一行到了韩流里。我看见里面的装饰很气派,处处是炫目的灯光,黄金色的墙壁,墙壁上镶嵌得有几面镜子,镜子前面就是顾客坐的地方,现在被坐得满满当当的。我发现来到这里的大多都是小城里的人,我还看见了何肖肖在里面排队等候,他一见我们就嗖地一下消失了。说来也可笑,来这里剪头发的人的风格简直和他们“竣工”后的形象大相径庭,当然,这种大相径庭只局限在脑袋上,所以才显得可笑。他们穿着过时的肮脏的西服,牛仔裤的裤脚上全是泥巴——一看就知道是刚放羊回来的——不过皮鞋还不错,又尖又长,虽然有个把小洞,但丝毫不影响它的魅力。就在剪头师傅的操作下,他们的头发很快就从头皮上立起来了,其威风凛凛之势丝毫不亚于马的鬃毛,我想假如山羊见到他们这幅模样,那么一定不会认为这就是它们的主人的。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女子邀请我们走到里面去,她们可长得十分漂亮,这一点可以从她们穿的超短裙上看出。她们的头发也很好看,红火而妖艳,假使把这店里面的镜子和椅子换成沙发,男人都换成女人的话,那么她们的生意一定门庭若市,外面到处停满了公务员和警察的车。我们走了进去,阿二趁机摸了其中一个小姐一把,后便立刻用十分专业的口吻对阿大说:“嗯,应该不是日本来的。”原本阿大也想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日本人,但是望见姑娘委屈的样子便放弃了。我进到里面的第一感受就是香味扑鼻,这种香味有点像高级窑子里面的女人身上的香味,我直怀疑是不是所有高级窑子的女人都在这里弄头发。他娘的,整个小城都乱糟糟的。要是以前在街上见到一个红毛绿鬼,一定能把一个胆小怕鬼,深受迷信之苦的老太太吓死,但是现在一走到街上到处都是,多了之后便吓不了人,只能吓吓自己。“你们是洗头,剪发,还是烫染?”一个更加漂亮的姑娘问我们,她的更加漂亮可以从露出的一半胸部看出来。我回头望了望他们,吴明表示很无奈,其他人表示做不了主。“我们开业期间是打折的。”那个姑娘微笑着说,我想除了丝丝外没人任何女人能对我有如此吸引力。“剪发。”我说。后来我们便被安排进一间较小的屋子里去洗头,洗头的都是十分漂亮的女子,鉴于此,我想电视上说的人才经济大抵就是靠美女来引诱顾客吧。在洗头的时候,洗头小姐为了让我有一种亲近感,总是问我问题,比如:“你是哪里的啦,读几年级啦,有女朋友没有啦……”诚然,女人的嘴一有空闲就会问个不停。“隐私。”我只回答了一句。后来洗头小姐又问我:“你们这里人的头发会褪色啊?”“不会,我说。”“那么你们的头发怎洗洗就黑了呢?”终于,我想到了头发上摸了一些锅底的灰。“哦,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的污染大,在街上走一天就变成这样了。”那女的吓了一跳,后来我们再来这里的时候就没有再见到她了——真是十分惭愧。头很快就洗好了,临末时她问我要不要按摩。“不用。”我说。随后我就从闷得慌的小屋子里出来了,此时排队等候洗头的人已经十分长了。在洗头小姐的带领下,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剪头师傅朝我走过来,撩了撩我的头发,问我:“剪个什么发型?”“中流的。”我说。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外国人的东西了,而且听说韩流就是外国的。“中流的?”“对,就是中流的。”我坚决地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只剪韩流的。”“去你娘的韩流,老子只要中流的。”我很生气,这种气就像英语老师让你背一篇“蝌蚪文”一样。剪头师傅显然也很气愤,但是也无可奈何。他拿了一把剪子,先从我头顶水平剪一刀,然后左一刀右一刀,前一刀后一刀,说到:“好了!中流!”我朝镜子里一望,只觉得脑袋瓜子像个装鞋的长方形盒子——真他娘有个性。“好!”我称赞到。随后我就留在里面等待他们他们弄个韩流的,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几个小时,当他们弄好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完好几个梦了。随后我们便把身上仅有的钱凑出来,我算了一账:每人五块,八个人就是三十五块,说了打折,所以除以八就是……就是……“就是多少啊?”我问吴明。“二十五块。”吴明说。“不对,是三十块。”狗子说。“不对,是十一块。”“不对……”“不对……”倏然之间,我才知道老师要我们好好读书的用意了,原来老师对我们真的是用心良苦,连我们来韩流消费也早被他预料到了。好,十一就十一,花了十一我们还就十五块的剩余。“老板,钱!”我把钱往收银台上一扔,就朝门外走去。然而身后的老板立刻喊道:“小伙子,不对啊!应该是一百六十块……”“不是打折的嘛?”我问。“打折也是一百六。”一百六,我吓了一跳,娘的,老子收一次保护费也才一百六——你难道也是收保护费的啊!?想到这里我就生气,吼道:“老子说多少就是多少。”话罢,狗子还朝他们露了露手臂上的耗子纹身。“流氓……”老板骂了一句。老子就是流氓,我想。我们从里面出来了。就在我们出来的时候,就碰到了薛小虎他们——听说边三条不小心收了公安局长家的孩子的保护费被抓进去了,所以薛小虎大抵成了他们治安队的老大。如今真是冤家路窄,即使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有碰到过,他娘的这个混蛋。然而他们看起来并不是人多势众,所以并没有打架闹事的想法,只是略微看了我们一眼就走进去了。你应该知道,我真想看看他脑子里的东西新鲜不新鲜。我们剪完头发后就到街上去逛了几圈。你应该知道现在的1999早已不是先前的1999,现在1999宽扩的路面超出了你的想象,路的对面完全可以用彼岸来形容。而且上面新增了许多车辆,除了县长的高级豪华型吉利轿车以外还有很多,但看起来不是十分高档,比如什么奥迪、夏利之类的。自从小城经历了这一段翻天覆地的变化后我几乎无法以一种陈旧的身份呆在这里,我想我是来到了外星球,或者是外星球的生物来到了这里。如今的小城充满了新意,到处都是新的:新的店铺、新的人类、新的车辆、新的道路、新的发型等等。我们逛遍了大街小巷,最后驻足在1999的末端。这里原来是一大片贫民窟,后来推平了之后就建成了一个广场,广场的中央矗立起一座高高的铁塔,上面刻着一竖大字:城关镇大发展万岁。广场的周围是一带环形的草坪。广场的一侧建起了一座高高的台子,有阶梯爬上去,现在上面正有一群人在搭架子,台子后面挂着一幅很大的幕布,上面依然有几个大字:城关镇新工业区竣工典礼。咋一看就知道是有演出。既然有演出而我们没有收到节目的征集通知是我很不痛快的,想以前我们的《城关镇领导之歌》就深受好评,堪称是城关镇文化的经典。不多时,那些架子上就挂满了红对联、鞭炮和一些气球。到了典礼举行的时候是在下午两点过的时候,因为是入了秋所以不是十分炎热。其实,你应该知道把鞭炮和气球放在一起是很蠢笨的想法,然而我们小城的居民先想到了这一点,在典礼还没有举行的时候就有人把那些气球拿开了,但是至今也没有人能够发现它们的下落。因为少了放气球的过程,所以在县长点着鞭炮后典礼就开始了。此时台下已经是人山人海,人们拥挤在一起弄得彼此满头大汗,然而都还伸长了脖子看。这一次的主持人是一对完全陌生的面孔,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主持人的着装让我们眼前一亮,只觉得随着工业化的发展,人们的审美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女人们总是穿得越来越少,总想把大腿和胸部露出来。然而我想这大抵不是审美的问题,而是思想的问题,想必外地人郭敬明的思想学得好,都坚持“艰苦奋斗”了。在主持人的一番废话后节目终于开始了,先上台的是一个大合唱。咋一看,阵势跟我们城管队的合唱团差不多,然而歌曲却丝毫的没有新意,这一点完全刻写在观众漫不经心的脸上。接下来的是一个舞蹈,虽说是舞蹈,然而也只是几个年轻人在台上癫痫似的抽搐了几下而已。这批年轻舞者的出现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因为他们的穿着十分怪异,就像打满了补丁的肚兜一样,还都带着帽子。要是小城里的长者往这里一站,那么他们一定会骂道:“混账东西。”那群年轻人的出场也是颇具新意的,排成一排后就瘸腿蛤蟆似的跳将上来。然而上台后就变得乱糟糟的了,我几乎无法用语言来描绘他们的那副德行。他们或而张手,或而下蹲,下蹲的姿势跟青蛙的有得一比。忽而又聚拢四肢躺在地上打圈,直至晕得不行了才“退位让贤”。有得也只用一只手就将整个身体撑起来了,这个动作我十分喜欢,假如用那双手来修炼如来神掌的话一定事半功倍。人们看得瞠目结舌,大汗淋漓,上下滑动的喉结不断地把口水送到肚子里去。真他娘的受不了。我悄然独自离开了。从人群中挤出来后,我再次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然而也被呛了一口,原来空气中有一些絮状物掉了下来。我丝毫不在意,继续走自己的路。原本小城在第一次工业化以后就变得不那么安宁了,到了现在简直就是喧闹不休,就像一支哭丧的喇叭乐队在你的身边不断地来来回回一样。我沿着1999走过去,看见源源不断的人流朝广场赶去,他们的新发型在灰暗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越往前走人就越少了,几乎是到了1999的尽头,我忽而发觉有什么东西跟着我。我猛然一回头,发现是一只野狗。看见是野狗我就下意识地想踹它一脚,但是我望见它灰暗无光的眼睛,如同死了一般,我吃了一惊,全身上下一阵冰凉,赶紧拔腿跑开了。不多时,我又回到了广场那里。现在那里依然热闹非凡,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叫到舞台上去了,正和主持人交谈着什么问题。主持人好像是问:“鸡缺了一只腿后是什么?”我想了半天,但是没有结果。“还是鸡。”阿大答道。“完全正确。”台下一片掌声。随后阿大抱着一个礼物就下来。吴明问我到哪里去了。我说:“到处走了走。”刚才被那野狗一吓,到了现在还惊魂未定。接下来的节目我毫无兴趣。到了节目的最后还是老一套的剪彩,只不过剪彩的主角换成来这里投资的企业家了。他们喜笑颜开,仿佛这里的人民接收了他们这一群被外部世界所遗弃的“遗孤”之后,让他们保住了性命。我原以为剪彩之后就一切都结束了,可听吴明说完了之后还有一个餐会。“餐会?”我很迷惑。“哦,是这样的。”吴明对我说:“这里一个工厂的老板宰了十几只羊,让全城人民都去吃。”“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他亲自上台说的。”为了验证那个暴发户的话,在典礼结束后我们就随着想去吃免费的午餐的“大部队”而去了。那个厂是个不算很大的厂,但是其“嚣张”的气焰丝毫不亚于其他任何大企业。光红色旗子就插了几十面,如果再加上那个耸入云霄的烟囱的话就更了不得。暴发户叫人摆出了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先上了一壶酒,我知道这酒是小城里最难吃的一种酒。虽然酒难吃,但是我们依然以最快的速度抢占了一张桌子,说不定后面真的会有羊肉端上来的。然而等了良久也不见端羊肉的人有任何动静。倏然,一支光束朝天飞去,在空中炸出了一朵漂亮的火花,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刹那间,空气中便被爆炸后的火药味充满了。燃尽后的尘土不断往下飘落,常常落在那些仰面朝天的家伙的眼睛里,其中一个小孩还被弄得哇哇地大哭起来。同时鞭炮声也齐声而响,长长的鞭炮围了工厂一圈,足足响了一个小时。鞭炮响完后终于把羊肉端上来了,羊肉依然保持着学校食堂的特色,除了骨头和洋芋比较多外多多少少也有点肉。大约只是一秒钟的时间,所有的羊肉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当然并不都是进了肚子里,藏到衣服底下的也不少。对于暴发户的这种行径,我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用蚯蚓让鱼儿上钩,然后再把鱼儿摆上自己的餐桌。当然,小城除了官员和煤老板外都是一些穷光蛋,他们只是占据了这里的一丁点土地。按照官方的说法:城关镇的矿藏都是属于全城关镇人民的。然而事实是这样的:国家的是国家的,人民的还是国家的。酒足饭饱后,我们就离开了,还顺便摔了几个碗以表示对洋芋太多的抗议。我们从厂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大街小巷的路灯,路灯都是新安装上去的,除了少数被恶意破坏之外大抵都还能发出刺眼的灯光。一阵寒风吹过,看来是要下雨了,小城的秋季是容易下雨的季节,而且只要一下就有“老子想下多久就下多久”的感觉。其实当我们在黑暗中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了灯光下一望才发觉我们的身上多了很多小黑点。我用手一抹,立刻就在我的手臂上化成了一片墨迹。我抬头朝天空望去,发现这些东西正源源不断地向下飘落,跟白天呛了我一口的一模一样。管他什么玩意儿,我们继续往前走。狗子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顺手敲灭了一颗路灯。“好手法!”阿二喊道。阿二为了证明自己的手法也很好,也捡起了一颗石子朝路灯扔去,然而和路灯相距甚远,于是他又捡起了一颗,刚想扔就被从后面来的一个人叫住。我们回头一望——想必每个黑社会成员对他的印象都十分深刻——立刻撒腿就跑,幸好他没有朝我们的腰部或者头部开枪。

    1970-01-01 08:00:00 作者:佘世贤
    • 0
    • 9553
  • 路(第一章)

    “你走……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雨露在雨中哭着泪眼,一把被风扯烂的雨伞在地上。江涛静静地站着,看着雨露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也不上去安慰。如果是换成往日,江涛绝对不会忍心看着雨露受到半点委屈,更别说让她伤心到哭了。第一章这是南方一个普通小城,城里有座区的示范性高中。每年学校都会招收一批来自各乡镇中考成绩优异的学生。在这方圆几个乡镇里,都以考上这所示范性高中而感到骄傲,能进到这所学校,就意味着大学梦不远了。这个小城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翠城。不知道在地理书上有没有关于这个城的标志。不过有人说,他翻遍了中国的地理书也没发现这个小城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有人不信,这个人就是江涛。江涛是这所学校2001届的学生。谁都知道江涛进到这所学校是有来头的,江涛入学时的成绩是第一名,而在中考考试中排名也是各乡镇的第一名。这下可乐坏了江涛的父母,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么有出息,试想有哪个父母不替自己的儿子高兴的。况且儿子考上的是县城的示范性高中。这多少给做父母的在别人面前长足了面子。说到江涛的父母,不得不提江涛的家庭。江涛来自各乡镇中最贫穷的铜鼓镇,说这个名字好听,其实不然。镇里的贫富情况可谓是差之千里。别说挣上一两钱用来磨合磨合的,就连平时吃饭都成了问题,还好江涛的父母都是勤苦耐劳的好农民。靠着自己的双手,尽把江涛给从贫苦的命运里拉出了一个脚。考上了县里的示范高中,这可是铜鼓镇的第一个考上翠城示范高中的娃娃呀。村里的领导器重江涛,在江涛入学那天,还特意给他家捎去500块钱,说是给江涛的补贴。江涛的父母宁是不肯要,死倔着脾气。最后还是村书记硬塞给江涛这才肯罢休的。临走时,村支书还意味深长的在江涛的膀子上拍了两下,说道:“铜鼓镇的希望,铜鼓镇的榜样就在你身上了,往后有出息了,可千万不要忘了你的根呀。”江涛知道这个意思,也诚恳地答应了下来,看着头上已是白发夹生的父母,江涛用力地点了点头。可是,有谁的心是不会改变的,何况知识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不管是从外在的品性到内在的品性。况且,作为21世纪的知识青年,在这样的大浪潮中,迷失甚至失去自我的人比比皆是。而对于这样一个从贫困走出来的,渴望接触新世界的江涛呢。也许现在说还觉得为时过早。人生的道道坎不是能用一句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左一步右一步,深一脚浅一脚,踏出一个别样的人生。这些感慨是后来江涛面对雨露时发出的。进到高中,这对于一个农村的孩子来说,莫过于是一件无比愉快的的事情,这是每个处于这个年龄孩子的心理,江涛同样也有。每天面对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课时,备战高考,从高一开始,就变成同学们苦役的枷锁,在这个伪面具下面,是湿漉漉的汗滴与挣扎。在书山中翻山越岭,在题海中翻浪躲暗礁,随时不冒着枪林弹雨前行

    1970-01-01 08:00:00 作者:覃发业
    • 0
    • 95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