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很懒,什么都没留下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06级汉语言文学5班余婉娜第四届“碧草杯”广东省校园文学大赛参赛文章华南师范大学海碰子文学社推荐闷热的午后,一场及时雨冲走了笼罩大地的烦躁。“嘟嘟嘟……”手机响了,厂长老余赶紧放下手中正在清算的帐单去接电话。“老余啊,我是阿民。我们那个高中班长许旭生从美国回来了,说是要请我们这帮老同学去海龙酒家聚餐啊!你有空吧?等一下通知小陈啦。六点见!”“哇,他回来啦?都快三十年没见了。行,我再忙也会去的!”挂下电话,老余又紧接着打电话到小陈家里。“小陈,我是老余。许旭生从美国回来了,要宴请我们班的同学哦,等会海龙见!”电话那头似乎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小陈语气稍显为难地说道:“同学聚会?哎,你们一个个不是大老板大经理,就是大博士大县长的,我一个失业游民,去了又能做什么呢?聚什么会嘛!不好意思啊,你们不用等我了……”老余正想劝说什么,电话那头已是一片忙音了。眼看约会时间就快到了,忙碌的余厂长放下手头的工作,骑着他那辆本田摩托车朝海龙酒家的方向驶去。很快就到达酒家门外。老余远远的就望见停车场最西边,聚集着好些年龄相仿的中年男士,定睛一看,阿民等平时经常来往的同学也在里面。呵,是他们了!“瞧瞧瞧,余厂长来啦!”只听人群那边有人嚷了起来。“嘿,是他是他!这么多年不见,还是那么高大魁梧,看来形势不错啊!”有几个同学议论起来了,接着便大声冲老余说,“余啊,车子停过来这边吧!”老余向大家打了声招呼,便把车子开了过来。只见一辆奔驰和一辆宝马紧挨着一排或进口或国产的摩托车,旁边还零星靠着两三架自行车。于是老余便把摩托停靠下来,然后走上前去跟老同学一阵握手一阵寒暄。大家就这样站在那里,一边闲聊,一边等待另外几位同学的到来。不多一会儿,大概该来的人都来齐了,大伙们相拥着走上四楼餐厅。一上楼,迎面坐在正中间的那一位一定就是许旭生了,呵,三十年前那个瘦瘦高高斯斯文文的班长,现在满面红光,举止儒雅,不愧是从美国归来的博士后导师。坐他身边的是庄县长,也是高中同学,只不过人家在地方台的电视新闻上曝光率比较高,即便与他来往不多的同学也可以一下子把他认出来的。许旭生见同学们都上来了,马上迎上前来,示意大家上座。县长大人官腔顿开:“同志们,赶紧就座!今天咱们包了四桌,大家千万不要客气。”座位本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也没有事先安排好位次,可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那些当官当干部的同学跟许旭生、庄县长很自然地坐成一桌,而老余、阿民等生意人又自成一桌,工薪一族成一桌,其他的无固定收入的同学也聚成的一桌。呵,三十年前,大家可都是同窗共读的学友,无所谓高低贵贱,更无所谓你强我弱,然而,三十年后再聚首,大家竟如此心照不宣地分出了三六九等。是什么让他们改变?进餐中,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畅谈当初的学生时代,回忆循循善诱的恩师,哀叹文革时期的辛酸,感叹造化弄人的命运……而后,像例行公事一样,大家相互询问起儿女的情况。“我女儿去年考上中大了!”“我儿子现在在省经贸厅当公务员。”“唉,我儿子读书不如意,自己出去深圳做手机生意,在那边买房了,呵呵!”“我女儿嫁了个金龟婿,这下我可就放心啦……”不知道是关心还是攀比,只是,当大家谈及儿女时,眼中总迸射出光芒。这辈人的较量还没有结束,下辈人的竞赛已经悄悄展开。
(十)日子依旧一天一天过着,就像呼吸一样那么自然。11月,早上,肖濛和好友苏曼音坐在语音室上英语课。那位帅气又极其有绅士风度的英语老师让大家欣赏了一部外国的灾难片——《后天》。肖濛一直静静地看着,时值冬季,那漫天席卷而来的洪水,可怕的大风雪突然逼真起来。肖濛直看到全身颤抖,很冷,冷的不仅仅是身躯。当看到森在洪水即将淹没过来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跑回去救他心爱的人罗斯时,肖濛的心突然像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接着疼痛蔓延开来……上完英语课,苏曼音提醒她收拾书包赶到下个课室上政治课:“再不快点,就没座位了。”坐在阶梯教室里,肖濛如醉般,有点昏昏沉沉。她还在想着刚才的电影,眼泪没征兆地直淌下来,让她措手不及,她的手突然被一只极为温暖的手握住,抬头一看,是曼音。苏曼音温柔地低声说:“放心,到那一刻,一定有人会回去救你的。”肖濛感激地看着苏曼音,或许这个人真的不用言语就能明白她在想什么。真的会有人这样对我吗?会是谁呢?下午的斜晖透过门上的玻璃射进来,阶梯教室里,教文献学的老师正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句与句之间一点儿也没停顿下来。但这却成为苏曼音午后小憩绝妙的催眠曲,苏曼音正趴在肖濛旁边的桌面上熟睡着。肖濛在怀疑老师会不会断气的同时不停地挥着笔记着笔记,似乎在比赛着看是你先断气还是我先断手。阳光照进来,给靠门的那几排同学镀上柔和的金边,肖濛也感到手稍稍暖了起来。“肖濛,给我些冷度。”苏曼音双眼惺忪,轻轻地说。肖濛抿嘴一笑,左手在桌底下越过右边任由苏曼音牵着。肖濛的手总是冷的,冬天,甚至有时夏天,她的手指甲都是紫色的,紫心番薯那般晶莹剔透。肖濛笑说自己如果去演女鬼都不用化妆了。苏曼音喜欢牵着肖濛那双冷冰冰的手,她说很舒服。肖濛打趣曼音:“人家是巴不得温暖些,你却要寒冷。”“那牵手吧,各取所需!”接触到苏曼音那只很软很暖的手,肖濛愈发觉得自己的手是那么纤瘦和冰冷。像是触电一样,肖濛猛然想起某个人的手心,也是那么冷。记忆骤然随着暖暖的阳光回到去年九月末艳阳高照。军训会操终于结束,整个足球场充满了欢呼声说笑声,不少人在拍照留念或留字祝福。军训终于结束了,肖濛松了口气,那天心情蛮不错的。肖濛呆呆地站住原地,抬起头,才发现乐言和自己仅一臂的距离,乐言突然转过身,她自己想也没想过地伸出手来。乐言惊讶地看着他,笑了,也伸出手。肖濛突然紧张起来,她开始后悔伸出手。来不及多想,当两只手相握的那一刻,她感到莫名的冷,一股寒意自乐言的手心触及到她的手心,迅速传递到整只手臂,似乎都僵了,再到她的肩膀,她的心房似乎也有一根神经被触碰到,疼痛起来。“您的手心好冷?”“身体的缘故,我忘了那中医怎么说的,没事的。”乐言搓搓手,脸带微笑。还记得在汇操前,乐言坐在苗圃前在自己的本子上留言,边写着还不停低声地说:“我留下了手机号码和地址,将来要有了手机,记得给我电话,要不短信也行。”肖濛不出声,像没听见似的。乐言还是微微笑着,补充道:“如果你不喜欢,写信啊,E-mail也行……只要你快乐就行。”肖濛依旧没表情地接过自己的本子,她连看都没看乐言写了些什么,就塞进自己的袋子里。那个号码在她有手机的那天就存了进去。可从未触碰它。那个号码就像是个伤口不敢触及。她看着那最后一抹余晖,按动了手机。有些伤口还得再疼一次。肖濛开始明白如果说他们曾扎了肖濛的心一刀,那么剩下的九百九十九刀是自己扎自己的。发完短信,肖濛删掉了那个伤口,关了手机。肖濛希望乐言以为那只是发错的或是手机陷阱之类的东西而不回复,对方不回复是很正常的,都一年多了,乐言应该忘却了自己。再说,她没署名也没称谓。就像她选择写信给江少游而不选择更快的通讯方式一样,并不是如曼音说的浪漫怀旧,而是她在想着,只要她写错邮政编码或地址,哪怕只是一个数字或一个门牌号,江少游都有可能收不到信。弗洛伊德说人总会在潜意识地惩罚自我,例如吃饭时不小心咬到舌头。肖濛现在不也是在自我惩罚,是超自我的审判。难道潜意识里自己也算准了一切都回不来了。第二天下午肖濛和苏曼音在食堂吃饭时,正说笑着,手机铃声响了,肖濛意外地发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谁呢?”肖濛突然有些明白,平静地按了按键,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几行字:“为什么不给我电话?我的手心现在还是冷着的,真的。天冷了,你身子弱,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肖濛顷刻间有些拗不过自己,她呆坐在椅子上,眼睛轻轻闭上。她只发了七个字:“手心还冷吗?保重。”(十一)明天就要回家了,刚考完试的肖濛来到图书馆。整个图书馆一改备考时人满为患的状态而冷冷清清,像弃妇一样蜷坐在这蓝天之下静水之畔。肖濛摊开信纸。“游:见信好!广州的冬天来得总是特别迟,今年也是如此,也特别的冷。现在我一个人在图书馆给你写信。四周很安静很冷。这种静谧和温度足以让我进入冬眠……”肖濛写不到两句就得停下来把手放在唇边呵气取暖。今年的冬天出奇地冷。肖濛很明白,感情这回事,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像玩政治一样,谁先争取主动,谁将会在今后的日子里长期处于被动状态。那么,这次让自己主动吧,让自己来结束这一切。无论江少游的答复是什么,她都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你对我的关照,我很感动,可是我却连一次回报的机会也没有。我似乎永远帮不了你,你有你的生活圈子,在你的世界里,有一个很大的交际圈,这个圈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我熟悉的。此外,还有一个很小的圈子,这个圈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你的世界里脱落,圈子里的人互相觉察不到彼此的存在,而我,就在这个圈子里徘徊……”“我们都不清楚彼此的世界。我曾经是那么想去敲开你的门,徒然……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祝你幸福!”等到一切结束,肖濛一看时间,午餐时间早已过了,食堂估计也关门了。肖濛仔细地将信封好,贴上邮票,收好东西走出图书馆。路上寒风肆虐,肖濛抬头看天,云层卷动着,缓缓移动。她抽出插在衣兜里的手,蛮是欣赏着冻得发紫的指甲。怎么这么冷呢?肖濛疑惑着,她不知道,一场大雪灾以她独特的方式将载史册。就在肖濛回家后没几天的25日晚十二点,京广线电缆断裂,阻塞交通。身处南方的肖濛从未感到如此的寒冷过。肖濛将信投入绿油油冷冰冰的信筒里,心突然有些痛,“可能是饿坏了吧?”肖濛朝食堂的方向走去。肖濛没想到,08年这场即将到来的难得一遇的大风雪不仅仅阻挡了多少人归家的路,也使这封信随之消逝在茫茫风雪之中。但如果肖濛知道回家后她即将面对某个人,那么就算没这场雪,她也会撕了这封信,让它像雪花一样冷藏在她永远冰冻的心湖之中……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文系06级2班郑载望第四届“碧草杯”广东省校园文学大赛参赛文章华南师范大学海碰子文学社推荐零时四十六分,有人写诗。几平方米内,风的地位无可替代。另一个人也在写诗。脖子前倾成四十五度屏幕上有个绿叶扎成的桂冠背对背一个人写诗另一个领奖此时是零时五十分停止写诗。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文系06级2班郑载望第四届“碧草杯”广东省校园文学大赛参赛文章华南师范大学海碰子文学社推荐在这最后的夜晚死亡喧嚣月光啃光了原野上的枯草我打着马儿来到这片原野满心欢喜地期待月牙把我也啃掉连同幸福的荒谬突然间太阳从我的背后出现溃退的黑暗让我的幸福无处埋葬我想到妈临死前嘴角的微笑这一切她早已预料我想摸一摸挂着十字勋章的碑却发现原野上刀与剑的欢笑劈开了发亮的盔甲击穿了高傲的心脏它们有理由骄傲而我只能贪婪地哀悼塞万提斯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