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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80后作家语言艺术

时间:2009-03-16 19:25:39     作者:张淦侑      浏览:17751   评论:0   

——以韩寒为例及其他

鲁芹

 

 

作者风采

 

 

     在写韩寒之前,首先要为自己说几句话。

    早在五年前,我十四岁发表第一篇文章开始,我就陷入了别人为我设计好的圈套。什么圈套呢?韩寒出道后的所谓“少年作家”这个圈套,是文学界和媒体给扣的一个以为很光荣的帽子。人是很爱慕虚荣的,尤其是中国人,我也不例外。进了圈套以后,我就得按游戏规则行事,虽然有了一点余地来说说自己的话,但只能说给同是80后的一代人,依然难以得到那些“权威”的认可。我写作的初衷是从写情书开始的,日子久了,问题多了,话就来了,憋不住,我觉得不仅只要把我心里的那点话写给情人,而且要对很多人说。

    就这样,我历经生活的磨难、思想的蜕变、知识的浅薄,总算熬了过来,发表不少文章。现在回头一看,我曾经也是很想跟80后这伙人混一块的,一是中国散文学会创作中心的指导,二是韩寒郭敬明孙睿张悦然李傻傻这些人的影响,三是自己本身很急功近利使然。可想而知,三大原因勾结起来的效果了。我几乎把80后的书通读一遍,尤其是韩寒郭敬明,当然这也是2005年以前的事情了。

    至于要说80后作家的语言艺术,我想除了韩寒之外,其他孩子都是微不足道的。孙睿可以写小说讽刺生活,蒋方舟继续当她的中国少年作家协会主席,相安无事、皆大欢喜。蒋方舟我是有印象的,在2005年我荣获第六届中国少年作家杯全国征文大赛二等奖,随即被邀请赴京参加颁奖大会,当然我是去不了的,没钱就谈不上什么事。可是后来,这个大会像是一场阴谋,去鲁迅家乡绍兴搞了个“中国少年作家协会”,叫蒋方舟这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比我还小的女生当主席,想来可笑至极。

    80后作家成名之路》(现代出版社2006年版)是北京青年作家梦游所写的一本很有研究价值的书,鲁迅文学院辅导作家毛毛说“此书真实而中立地对80后作家做了一个比较客观的评价、是重要的文献”。梦游先生收了我在2004年写过一篇叫做《青春是道明媚的忧伤》的文章(最初发表在北京《青少年文艺》,本书第4748页),我这样说过:郭敬明的书可以疗伤!现在我还可以附加一句,特别是为女生疗伤。我在2002年读了韩寒,2003年读了郭敬明,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我写有《韩寒和郭敬明,谁先飞?》(《七彩桥》20063月第三期)这么一篇文章,专门是用来肯定韩寒的,是我对80后作家看法的一个分水岭,郭敬明在我这里也没了光彩,从而认为作家就要像韩寒那样:真诚、独立、自由。

    所以,郭敬明这伙人加入中国作协,本身就是个向强权妥协的做法(韩寒认为,作协就是狗在地上撒了一泡尿围起来的圈子)。当然,这是郭敬明他们中毒多年的结果,总是要走这条路的。韩寒给我的直觉是,当代文坛需要这样的人、更要珍惜这样的人。可是,我发现一些作家还是不能容忍韩寒,大概生怕韩寒把他们的饭碗抢走了吧。

    以上的话,或许还只能说给同是80后的一代人,“权威”们看来是很有意见的。更有意见的是,韩寒自从1999年以一篇杂文《穿着棉袄洗澡》抨击教育问题后,“权威”们狗急跳墙、坐立不安,觉得要给韩寒一点颜色才行。“七门功课红灯,照亮我的前程”的韩寒,先驱者韩寒当然不让地冲锋陷阵去了,而且韩寒的语言非常有力地挡住了这股炮弹。

    伏尔泰说过:“我不同意你的意见,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最近我看了韩寒博客,河南省作协副主席郑彦英很流氓地说:“韩说我们这些老作家都是靠领悟文件什么的才开始写作,未免太武断,不了解这一批作家不要紧,不要随便给他们下定义,一个轻浮到这种程度的人,肯定连他的父母亲想什么做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他的父母健在不健在,健康不健康我不了解,正因为我不了解,我不会说他的父母自在哪种生活状态。”这种话是一个作协副主席说的么?以为很高明,在我看来,实在愚蠢,你直接说韩寒他妈的王八蛋算了,明摆着在诅咒韩寒全家。韩寒在 920日写的《副主席郑主席》驳得好,“你这种拐法(指赛车)是弯道中最没有技术含量可以全速通过的“假弯”,可能你技术差,所以假弯也拐得很吃力,过了假弯很得意,你图了自己一个精神愉悦,但是很容易陷入成文的败笔。”由此可知,我们文学界一些衣冠楚楚、高高在上的“权威”们,竟沦落到了什么地步,如此厚颜无耻,倒也难怪河北承德市作协主席刘英要大兴抄袭之风了。你不同意韩寒的意见也就罢了,你还想剥夺韩寒的这点说话权利。

    我们再回顾韩寒过去的作品,过去出版有《三重门》、《零下一度》、《通稿2003》、《像少年啦飞驰》、《长安乱》、《一座城池》等等,到了今年有《杂的文》,这个过程可见韩寒在不断成熟而有深度。就其语言而言,最大的特色不是因为好听,符合中国人听好话的心态,而是因为说了是中国人都知道的、却不敢说的话,他的话不是很高明、也很庸俗、更不好听,和郭敬明一样在语法上也要被“权威”们挑刺的,但是他让我们看到常理之下隐藏的危机。这种危机,是在商业化带来的种种困境下,精神枷锁变本加厉地遏制个体生命的自主行动,个人的权利莫名尚失、个人的安全得不到有效保障,生存状况的一再恶化,必定促使以韩寒为代表的80后一代人的觉悟。

    读韩寒作品,我把它看作是一场自我解放运动、非街头的一次精神重构。尽管我反对后现代主义,但是我欣赏后现代主义自我意识的表达方式。八十年代是个文学唯美的时代,这时期所涌现的优秀诗人如海子、顾城,他们无一不是80后作家的光辉典范。就韩寒而言,他走的并非是很多人想象的无法行得通的路,韩寒以个人之力向一套社会体制发起挑战,复旦大学的做法其实不过是一种收买伎俩。韩寒并没有屈服,越战越勇,步伐越迈越大,给社会泼泼冷水,却也不是没有用处的。

    韩寒在《杂的文》警告80后作家们:“你们小小年纪,本应该有血性,这个社会暂时没有动荡和苦难逼迫你们,你们却只学会跪着写些腻腻歪歪的文章。风再起时,你们就站不直,风继续吹,你们还不都成了炮灰。看了你们的言论,我假装不认识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帮你们说话,就因为我跟你们差不多年岁生的所以就要抱个团?我只听说过志趣相投要结个党的,从没听说过年纪相仿还要成个帮的。我要是只有这点认识,早堕落到上大学去了。”纵观整个80后文学状态,韩寒可是点到了痛处,80后作家们,哀声怨气着自身生存问题的同时,却没有几个可以深入挖掘产生这种生存问题的根源。韩寒是大编辑袁敏一手包装出来的,袁敏最初欣赏韩寒的语言文字,她很难相信一个17岁的中学生能够写出这样老辣幽默的文字来。事实证明,袁敏是对的,韩寒是块金子。而这些我想都来源于韩寒对古文的把握。

    在《三重门》(作家出版社2000年版)里,韩寒这样形容susan美貌:“那头发耀眼无比,能亮彻人的心扉,让女的看了都会自卑得要去削发,男的看了恨自己的手没有地方贪官的魔掌那么长,只能用眼神去爱抚。”这段文字使我想到王小波和王朔,韩寒或多或少是继承了“二王”的说话风格,形容一个人的相貌又不丢讽刺其他人的手段,一箭双雕,读来大快人心、拍案惊奇。

    再看《长安乱》(中国青年出版社2004年版),梦游评道:“韩寒写小说注重的不是小说的思想,也不是小说的人物,更不是小说的构思,而是小说的语言。”此话当真。以其说这部是小说,还不如说是散文长诗。按韩寒在前言里的说法是,我不能清楚地告诉你们我的想法,因为我有的时候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想法。《长安乱》,确实“乱”,不论思想主题还是人物情节,都很“乱”,让你找不到北。可是,其语言几乎无懈可击,特别是人物的对话描写更是恰到好处,把主人公的内心融入了人物所处环境,有时是按环境说话、有时是按人物说话,你甚至感觉不到这话是从哪里说出来的,这种语言在借鉴白话文描写方式上更是给人以深刻的印象。而对于《长安乱》存在的缺点,我想韩寒早就意识到了,却又有意暴露这样的缺点。或许,这才是韩寒。

    八十年代乐坛有崔健要唱“一无所有”,今天文坛有韩寒在写“忠言逆耳”。翻开历史黄页,是崔健要为自我存在而抗争。合上韩寒的书,想了到希望,希望常常是从失望乃至绝望诞生的。“真理往往是在少数人手里,而少数人必须服从多数人,到头来真理还是在多数人手里,人云亦云就是这样堆积起来的。”(《零下一度<第三个人> 》)这是失望或绝望;“我们之所以悲哀,是因为我们有太多规矩。”(《三重门<个人简介>》)还是失望或绝望;“痛恨一个人四年比喜欢一个人四年更加厉害。喜欢只是一种惯性,痛恨却需要不断地鞭策自己才行。”(《通稿2003<序言>》)人人要痛恨失望或绝望,但不知道为什么要痛恨,以为自己只要服服帖帖地过好小日子就行,但对人事感到失望或绝望的时候,更不知道要痛恨什么了。失望或绝望日积夜累的最后,是希望在人间的出现。

    从韩寒语言中,80后作家们是不是要回去照照镜子、出来脸红一下?“权威”们要不要再做第二个“副主席郑主席”(正主席耶)?而鲁芹先生今天的清醒意识,值不值得反思?

 

                                                  2008年10月30

 

选自广西百色《晨曦文学》总第25期,20091

【编者按】我不同意你的意见,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承认如是。

                编辑   儿狼

 2009-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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