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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曾心语言的艺术风格

时间:2009-03-20 16:03:24     作者:李润新      浏览:17745   评论:0   

 

 

参加第十五届世界华文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和第七届东南亚华文文学研讨会,我们都为海内外华文文学研究的日益繁荣而感到欢欣鼓舞,也为海外华文文学研究队伍日益壮大而欣喜振奋。

但是,纵览两个研讨会的论文内容提要和众多海外作家作品后,尽管论文研究的广度和深度都已有所拓展,尽管作品的思想和艺术性都有所提高,而华文文学语言研究和文学语言修养却仍显薄弱。

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 论作少:论及华文文学语言的论著,只是凤毛麟角。各家文

史论述作家及其作品多着重从思想内容和形象塑造方面来阐述,很少有专论其文学语言的章节,即使偶有论及,差不多也都是在一章的尾概述一小段,或三言两语,一带而过。

二、语言旧:不少作品的语言,仍是五、六、七年代的语言,甚至有读五四时期现代文学作品的语感。这好像一个当代青年男女不入时,穿着一身过时、陈旧的衣服一样,有失美感。尽管语言有相对的稳定性,但它也必须与时俱进,有新鲜感和时代特色。语言上不能让人有代沟的隔膜感。

三、 不规范:各国不少华文作品语言不够规范,掺进过多的方言土语和所在国的音译词语,让人难于顺畅地读懂,使作品平填了语言障碍,既影响读者的阅读效果,也影响作品走出本国,登上世界文坛。可见,文学语言规范化是华文文学在信时代所急需的,是实现国际文学交流的必由之路。

诚然,海外华文作家要做到以上三点,比生活在母语大环境中的大陆作家要难得多;但是只要注重文学语言修养,经常阅读海内外当代名家名作,从中吸取文学语言营养,自觉锤炼自的语言,是会使自的文学语言艺术造诣“芝麻开花节节高”的。

泰华著名作家曾心先生作品的语言就达到了既规范又富有鲜明的民族特色、时代特色和个人的艺术风格,在文学语言修养上就达到了较高的艺术水平,堪称是一位文学语言运用的楷模。他在文学语言艺术造诣上,具有博采百家,汇其所长;千锤百炼,锲而不舍;风格朴素,风趣幽默等特点。赏析曾心作品的语言,宛如品尝艺术盛宴,言有尽而味无穷。

 

一、博采百家  汇其所长

曾心在文学创作上,是一位有着充分准备的作家。他是厦门大学中文系的高才生,除了在课上学习了中国古代文学、现代文学、当代文学、外国文学、文艺理论、文学写作、现代汉语、古代汉语等中文基础理论、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的课程外,还于课下如饥似渴地阅读了许多中外古今文学名著,特别是中国古代诗词和古典小说,给他潜移默化的影响更是深入骨髓,他的文学生命之根深深地扎在中国文学广袤的沃士中,从中吸收取之不竭的营养。

学生时代的曾心,在美丽的厦大校园里,他已是一棵茁壮成长起来的文学幼苗,开始进行文学创作,他的短篇小说《展翅飞向光明》获得了《鼓浪》征文比赛小说奖(每文种只一名)。

博览群书,是作家走上文坛,攀登文艺高峰的阶梯。曾心读书、买书、藏书成癖,他是泰华作家中有名的藏书家之一。中国古今文学名著和畅销不衰的文学作品,他几乎都千方百计地买入书库,并先睹为快。他很注意中国图书出版的信息,注意哪位作家及其作品又脱颖而出,在文坛引起了热评,对中国文艺界出现了什么重大事件,乃至又刮起什么文艺风潮,他都十分关注,并仔细思辨,他与中国当代文学保持着息息相关的联系,从研读新作品、新文论中不断吸收新鲜的文学营养。  曾心曾写出《朦胧诗之树的凋零——从顾城之死谈起》、<<借他的阳光照诗坛的冷处——从艾青的太阳陨落谈起>><<文艺天空的风>>等文论性的散文,从中可见他对著名诗人艾青,对朦胧诗及顾城,对中国文艺界的风潮,他都有所研究,有所辨析,否则是写不出那样有真知卓见的文章的。即使中国一般作家也难于写出如他那有见地的文论的。从中可见曾心阅读的当代文学作品的范围多么广博。正是在这样常年不断的博览群书的过程中,曾心如鱼得水,博采众长,充实自,他的文学造诣日益提高,他的文学语言功底也日益深厚。

曾心对海外华文文学发展态势也很关注。多年来,他不辞辛劳,到东南亚各国、中国各省市参加华文文学研讨会,以文会友,互赠作品,切磋技艺,交流经验,从中学到了各国新老文友的长处,人们常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一个作家,多一个文友,也会多学一种创作技艺,多增长一种见识,使自己的文学视野日益扩展。在第十五届世界华文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和第七届东南亚华文文学研讨会上,我与曾心同住,同吃,同参会,我深感他结识的各国新老文友简直是遍天下,他对许多文友都有所认知,对他们的作品都有所研读。研究曾心的学者也与日俱增,我为好友曾心正在以矫健步伐从泰华文坛迈上世界华文文学文坛而高兴。

曾心对本国的泰华文学更是倍加关心,对文友司马攻、梦莉、黎毅、陈博文、倪长游、吴冬、白翎、老羊、饶公桥、南人等众多文友的作品,六家华文报副刊上的新作,以及青年文学爱好者的作品,他都认真阅读,有的写出读后感,有的应求写出序言,像《散文名篇“真迹”》、《“三容”变奏曲》、《黎毅和他的“苦命小说”》、《一幅幅热带现实农村图景》、《琴思钢与他的叙事诗》、《泰华年轻女性的徵型小说》、《泰华散文苑里的蓓蕾》等文论,都是他研读文友作品写出的论作。他还写了篇为泰华文学“把脉”的论文,并以《为泰华文学把脉>>为书名出了一本文学评论集。从中可见他与泰华文学同命运、共发展的赤胆忠心,也可看出他善于从周围的文友和其作品中取其所长来充实自的谦逊美德。

“为文者,富于万篇。 ”曾心是一位文学写作的多面手,他在文学语言上的高超造诣和深厚功底,在小说、散文、诗歌、文学评论的作品中都多有明显的表现。近年来,曾心在小说、散文、诗歌、文学评论均获丰收获得广泛的好评 连连荣获大奖,跟他博采百家,汇其所长是分不开的。

 

二、千锤百炼  锲而不舍

中国伟大诗人杜甫有一句千古传诵的名句:“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已成为许多海内外华文作家在文学语言修养上的座右铭,并早己形成了渊远流长的在语言上千锤百炼的优秀传统。诸如“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卢延让)、“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贾岛)、“形骸已与流年老,诗句犹争造物功”(陆游)、“看来字字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曹雪芹)等传诵不已的名句,就是诗人炼字的心血的结晶。

曾心继承发扬了这种优良传统,他不愧是一位在语言上千锤百炼的华文作家。他曾写过一篇<<、炼句、炼意>>的论文,这在泰华文坛乃至世界华文文坛实属难得的专论文学语言的论文。曾心在论文中,提倡华文作家应以此的精神来要求自己,不断提高自运用语言的功力。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写作时,确实是以此来严于律已的。每篇小说、散文,每首诗,他都千锤百炼,精益求精,锲而不舍,努力做到捶字坚而难移,结响凝而不滞。(翟灏《通俗篇>》卷上))我们可从以下三方面来看曾心在文学语言上的锤炼功底:

 

一、善选动词

众所周知,在各语种中,动词都是其基础。汉语因是形、音、义三为一体的表意文字,是“以字为本位”的,所以在炼字过程中善选动词就更为关键,一个动词选准确了,会使他描摹的对象神采飞动,活灵活现。

曾心在善选动词上,有着不凡的功力。我们不妨略举三例:

他嘴唇发紫,手脚颤抖,钱与书都掉在地上。回到家里,便一命呜呼!(《窃名者)

这是写老文人发现窃名者剽窃了自己毕生心血写成的《国脉日夜流>>时,尽管已服了四颗活心丹,但是,他还是气得嘴唇发紫,手脚颤抖,钱与书都掉在地上这里一个动词就把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老文人气极状、悲苦状、崩溃状、无奈状都尽显出来了。作者选用这个字,而不是用气极的字,或字,这既符合老文人的懦弱的性格逻辑,更能神情毕肖地表现他一命呜呼的悲惨命运,也让同情老文人的读者,心存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慨;并激起富有正义感的读者对窃名者的入骨之恨。

突然老陈霍地站起来鼓掌:“猜唷!我们赢了!”

刹那间,荧光屏上出现北京城一片欢腾。一条大横幅亮出:“我们赢了!(<<三杯酒>>

孩子们一听都乐了,即刻把酒杯举得高高:“爸爸,干杯!”“干杯!”爆起一阵“猜唷”声。(同上)

这三段中选用的动词,都是很精确的,可说是一字不易的。特别是那个“亮”字和“爆”字,真是逞形、传神、出彩之极,一个“亮”字,把奥运欢腾之喜、圆梦之喜,都最充分、最圆满地彰显出来了;一个“爆”字,就把全家奥运之喜庆、学汉语之志向、三代人之欢欣鼓舞的热烈气氛,就不需再多一字,都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了。

顿时,她整个的心好像被那女人的“柔声”掏走似的(《盯线》)

作品是写太太怀疑丈夫有婚外情的。在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丈夫买了一瓶法国香水给太太,太太却买了一架“大哥大”给丈夫。买个“大哥大”给丈夫,意在监控丈夫的行踪。果然她第三次电话中,就听到一个女人与人去酒店约会的“柔声”。而这“柔声”立刻“掏”走了她的心。作者选用了动作性、可见性很强“掏”字,来形容她的别人看不见的无形的心理状态,真是妙极了,一个“掏”字胜似细腻入微的心理描写的千言万语。

 

二、善干提炼大众口语

文学语言和现实生活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语言艺术大师老舍  先生说:到生活中去,那里有语言的宝库。又说:语言脱离了生活就是死的。这话十分精辟,也十分深刻。一个作家,应既有生活的宝库 ,又有语言的宝库。曾心就是一位拥有较丰富生活和语言双宝库的华文作家。

曾心的语言宝库来源有三:

其一,是直接来自生活,“将活人的唇舌作为源泉。”(鲁迅语)

曾心是自觉地博采口语的作家。读过他的散文《农村旧事情趣》、《大自然的儿子>><<再访大自然的儿子>><<从广州来的小肥女>>等作品的读者,都会叹服他在深入生活的同时,采集活在人物唇舌上口语功夫而折服。写农村老妈妈,其叙述语言和口说语言,完全是经过提炼加工过的口语,散发着农村浓浓的乡土气氛;写大自然的儿子,其行、其言、其体、其情,无一不充满农村特色,其语言也是透着泥土芳香的提炼加工的口语;写广东来的小肥女,一言一行无不显出小肥女的机灵、活泼、顽皮的性格特征,其语言也都洋溢着现代儿童口语的特点。这样随人而异的提炼并运用口语的本事,没有充足的口语库,没有运用自如、千锤百炼绕指柔的功力,是做不到的。

其二,是间接来自阅读现当代文学作品。

中国是汉语的故乡。当代大陆作家在博采口语上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之便,其作品语言一般说来都直接来自大众的口语。海外华文作家应多多阅读大陆优秀作品,从中间接吸收大众口语。曾心在海外华文作家中,是阅读大陆作家作品较多的一位作家,这也是他语言宝库得以不断充实的途径。

其三,是间接来自古典文学名著。

曾心从青少年时代就酷爱读书,中国的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唐宋八大家散文、明清的四大小说:《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儒林外史》〉,以及大量古代短篇小说等,他都百读不厌,从中汲取古词语,丰富了他的语言宝库。

 

三、善于选用有生命力的古汉语词语

中国现代汉语是从古代汉语发展、演变而来的,古汉语中许多生生不息的词语、佳句,是现代人应传承并运用下去的。伟大的文学家、语言艺术大师鲁迅先生曾说:“没有相宜的白话,宁可引古语”。

曾心深谙此理,他的古文修养也较为突出。在不少小说、散文中,都很恰当地引用一些古诗词、古词语和成语,或溶入自己的叙述语言之中,或插入人物语言之中,由于这些古诗词、古词语和成语都是汉语的精华,都具有很强的概括力和表现力,往往寥寥一两个词语、一两句名诗就胜似一百个字的客观描述。

如在散文《琼花何处寻》中,曾心借一个人之口,连引了四句赞美琼花的佳句:

千点真珠擎素蕊,一环明玉破香葩。

四海无同类,唯扬一枝花。

疑是八仙乘皓月。

琼花玉树属仙家,未识人间有此家。

这些诗句,把琼花的艳姿丽质都绘形绘色地描画了出来,含有无穷的情韵,比用直白的描写确有“一以当十”“一字千金之妙”。

又如在《大自然的儿》、《在追那钟声》、<<三杯酒>><<窃名>>等许多篇散文、小说中,作者都引用了不少名诗名句,大大增添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也给作品溶入了意味深长的、优美的诗情画意。

曾心善于选用成语、谚语、俗语、歇后语、惯用语、人生格言等熟语,几乎每篇散文和小说中,他都恰当地选用一些熟语,诸如“巍然不动”“心诚则灵”“天方夜谭”“兔子尾巴一长不了”“打破砂锅问(纹)到底”“耳边风”等,这些熟语都凝聚着劳动人民的智慧,他都运用得很合适,大有锦上添花之妙。

 

四、 朴素自然  风趣幽默

曾心早已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语言艺术风格,这是他艺术上成熟的标志。赏析他作品的叙述语言和人物语言,都很精炼、朴素、自然。初看,似乎平淡无奇,不滥用修饰,毫无釜凿痕迹,一切都自自然然,朴朴素素,直直白白,平平淡淡,像是脱口而出,宛如行云流水。细品,越品越香,越看越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李白)正如著名词人苏轼所说:“凡文字少小时候,须令气象峥嵘,采色绚烂。渐老渐熟,乃趋平淡。其实不是平淡,乃绚烂之极也。”曾心的朴素自然的语言风格表明他语言艺术造诣已达“绚烂之极也”。

曾心提倡“以情御言”,他在《泰华散文苑里的蓓蕾》一文中,曾深有体会地说:

当我们写得入神时,完全进入我们要写的境界,顺其生活的真实,充分地表现情绪,自自然然地流露出来的语言,那种‘以情御言’的语言,不仅在自然中显露出修辞的技巧,而且往往荡漾着一种飞动的神韵。

曾心这段话,是他几十年写作经验的结晶,对青年作家乃至所有华文作家在语言运用上,都很有借鉴和指导意义。

他的作品都可说是“以情御言”的范文之作。如《我的一天》中,作者从早晨起床写到晚上入睡,饶有兴致地相继写了日常生活、工作、创作,看似流水帐,实则句句充溢着乐观向上、热爱生活、家庭和美、追求高尚的情趣。而这种情趣顺着生活的真实,从作者笔端顺畅地流淌在纸上,生活、情绪和语言水乳交融地合三为一,生活美、艺术美、情趣美、语言美合成宛如美味佳肴似的盛宴。请品赏如下一段:

下午,有些商事要办,驾着轿车出去。不料在半路上车子抛锚了。怎么办?我急中生智:雇出租车拉车!我频频举手,一辆辆出租车都坐着人。过了十分钟,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骤然有一辆红色轿车急煞车,停在我的车前,走出一位文静的青年,说:“来!我帮你拉去修理!”我愕然望着他,连说:“谢谢!”他把我的“死”车拉到一间车坞修理。我马上把一张五百铢的钞票塞进他的口袋里。谁知他把钱退还我说:“只做了一点小事,如收了钱,就没功德了!”回家后这件事老在脑海里转,觉得在现今的金钱社会里,有这样的好青年,真是百里难挑一。假如我有个女儿,就嫁给他吧。因而我坐在案上,凭着这一灵感来潮,很快动笔写成一篇小小说<<如意的选择>>的初稿。写完后,对着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相中只有我老伴是女的,其他都是男的,不禁自笑:我只有一个儿子,哪有女儿可嫁呢 ?(<<我的一天>>

这段描写,宛如朴素自然的素描连环画儿,顺着作者车抛锚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对青年相助的“愕然”,致谢,再到由感动而到“灵感来潮”,最后,面向全家福趣味深长的“自笑 ”,作者的情绪如潺潺泉水,浸透在现实的生活之中,“以情御语,语顺情出, 很自然,很流畅,很贴切,毫无雕饰,毫无枝蔓,读者顺其情而共鸣,顺其语而释其意。而后又沉醉在那创作后的“自笑”的乐趣之中,有一种妙不可言的美感享受。

擅长白描,是曾心语言艺术的一个突出特点。

白描,是中国传统的绘画技法,其特征就是用简练的线条,勾勒出形象来,不点染,去繁琐,重形似,不重神似。古今语言艺术大师据文画相通的原理,使之成为一种刻画人物、描写事物的艺术表现手法,去粉饰,减繁琐,多动态,少静止,住往“寥寥几笔,神情毕肖。”

我们不妨举《农村旧事情趣》的两段白描的画面欣赏一下:

我喜欢放风筝,中午一有空,就往田野里跑。风来,风筝被我一跑,就拉上天空去了。而没有风,我就吹口哨。哈!口哨往往似仙笛,一吹,树梢就动摇,风真的吹来了。(《农村旧事情趣》)

我们一听到“得笃得笃”的摇鼓声,就如一群喜雀,奔出家去,在半路上拦住了他,便大姑丈长,大姑丈短,叫得好甜喽;而大姑丈就像弥勒佛那样乐得合不拢嘴,“呵呵”地把担子放下,从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每人两粒。我们一群孩子接过糖,合掌一拜:“谢谢大姑丈!”(同上)

这两幅农村风俗画,作者用简洁、明快的词语和一系列富有动感动词,把人物、情景都形鲜明地展现在我们眼前,我们如见其人,睹其景,如闻其声,仿佛身临其境 其形、其神、其情毕肖。

曾心的作品中大都荡漾着一种乐观、风趣、幽默情调,读者常从字里行间看到作者自娱自笑的神情,引得读者不禁风趣横生,跟着笑了起来,在艺术的美感享受中更加乐观向上。

如在《三杯酒》中,当老陈夫妇得知奥运会赢了的特大喜讯时,老伴儿听了老头子“赢”字怎么解释后,她说:“哎哟!看你平时像头蠢猪,怎么今天变得这么聪明?”“我也不知怎么的,脑子会这样豁然开悟。”这句老伴儿骂老头子“平时像头蠢猪”的话,真是典型的“打是稀罕骂是爱”,此处听来,真让人忍俊不住,为这老两口子以笑骂示爱的语言而受感染,内中的情趣真是余味无穷。

又如:

小妮托着下巴,凝神地听着。当公公讲到长城的长度时,小妮的黑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公公,长城有多长啊?”她也想考一考公公。

“哦!很长!很长!长到见不到边。”

“公公,究竟有多长呀?”小妮故意再追问。

“这个。。。。。这个。。。。。”林海伯霎时脸皱成大疙瘩,老半天“这个这个”,就是讲不出具体长度来。最后,他勉强作了一个手势:“那长嘛!呶!长到佛统府呢!”

小妮噗哧一笑,张着鬼脸,也作了一个手势。

林海伯瞪眼一看,嗨!是个“大鸭蛋”,他脸上露出了难为情的憨笑。(<<互考>>

这段文字,简直是个相声表演的片段,逗得读者会笑出声来,那对话、表情、动作,都堆满了情趣之乐。而爷孙二人亲密关系及二人可爱的形象也凸现在眼前。此情趣的内涵也很深长。

曾心作品中的主人公,大都是华人,都充满了他提倡的“华人味”。即使偶尔出一个蓝眼睛的“洋媳妇”,也有一颗“中国心”。他在文学语言上,也几十年如一日地执著地追求民族化。老舍先生指出:

所谓民族风格,主要是表现在语言文字上。我们的语言文字之美是我们特有的,无可代替的。我们有责任保持并发扬这特有的语言之美,通过语言之美看到思想感情之美。(<<青年作家应有的修养>>

曾心创作的正是用富有中华民族特色的语言文字之美,来表现华人思想感情之美的作品。除了已论述的上述民族性的特点之外,他不愧是全面运用汉语的高手,汉语的特点是单音节、字本位,有平仄和四声,便于构成整齐的音节和格式,声调抑扬,优美动听。曾心充分利用汉语富于音乐美、绘画美、韵律美的优点,他常常运用迭词、双声迭韵、象声、双关、谐音、对偶等等多种手法,生动曲折地表现美好的思想感情,绘声绘色地描绘美丽多采的自然环境,使情美、人美、景美和言美达到完美的统一。其例子在作品中如满天星斗,接看不暇。

总之,曾心的华文文学之树及其文学语言之树都深深植根于华人民族社会的土壤之中。他像辛勤的蜜蜂,广采百花酿佳蜜;他像技艺高超的能工巧匠,使汉语在他笔下千锤百炼绕指柔。他的个人风格和民族风格是协调一致的,血肉相连的。他虽也注重学习吸收外国文学中有益的东西,包栝外来词语,但他总是洋为华用,保持民族化的本色。因此他的文学语言具有浓郁的民族风格。

 

20093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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