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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艳:青春写作正在影响传统文学观念

时间:2011-11-30 16:31:04     作者:郭艳      浏览:9818   评论:0   

  青春文学成为本世纪初无法忽视的一种文学现象,之所以能够称之为现象,是因为有着相当整齐的一批作者、一批风格鲜明的作品,同时拥有一批相当数量的读者。当下青春文学写作因其独特的文学观念和语言表达方式,既成为当下文学一种显著的现象,同时又因其与传统文学观念的差异性,引发了一系列的讨论。

  青春写作实际上可以追溯到新概念作文大赛。上个世纪90年代新概念作文大赛缘起于对中学语文教育的发难。中学语文教育从应试的角度将语文知识量化、拆解和分割,讲求抽象、概括、提炼和逻辑思维能力,而忽视了语文教育本身的情感、语言和审美功能。新概念作文大赛提倡新思维、新体验和新表达,实际上是提倡文学情感的、经验的和审美的功能。新概念作文大赛在文学方面,直接引发了青春文学写作热。在文化方面,引起社会对于独生子女教育、传统文化承继、高考制度的广泛思考和争论。在教育方面,引发社会各界对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的深度思考。可以这样理解,一次文学观念的变革引发了对于教育观念和教育制度的反思。

  青春写作起源于新概念作文大赛,而市场化的运作方式,让青春文学迅速地成为本世纪初一种重要的文化现象。撇开市场化运作的层面,青春文学尽管没有对当下主流文坛和评论家有着怎样的影响,但是从文本、读者接受和广泛的文化影响来看,青春写作的文学观念潜移默化地对传统文学观念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冲击和影响。

  青春文学写作是一代人的叙述经验穿越在市场经济的文化情境中,个人化的经验书写又极度依赖市场化的文化与消费模式。这种现状是当下中国青年亚文化的一个本质特征,这也是他们和以往文学(包括青春文学)最大的区别。青春文学写作以校园生活为主要题材,以青少年男女为主要人物,叙述青少年的情感纠葛,同时又侧重于对成人世界的窥视、探究和叛逆。毋庸置疑,青春写作的经验世界是狭小的,情感的空间也细小而逼仄,但是这就是一代人生存的真实。面对着巨大的物质主义和功利主义,一代人的叙述和经验在一个貌似丰裕实则贫乏的时空中孑然独行。青春文学写作反映出了这个时代某一维度的真实。同时类型化的青春写作又和当下市场文化构成了共谋,迎合了读图时代浮躁的阅读心态。青春文学文本是个人化的,而通过一群写作者的文本所传达出的恰恰是这个时代所共有的某种特质:个人化经验的推崇与强调,虚构的类型化生活乃至文学对于视觉文化艺术的汲取,或者说对于视觉文化的妥协与退让。

  青春文学写作最显著的两个特征是独特的语言风格和对于历史人生断裂中的想像。

  青春写作一方面通过语言表达了对于当下经验的细腻感知,用一种明确的、阴柔的和琐碎的语言风格,去叙述一代人的成长,同时这种特征鲜明的语言风格又透露出对于当下整体社会经验表达能力的断裂。青春文学的语言表达有着鲜明的特点,同前代的写作者相比,最大的差异性就是对于语言的直觉能力和敏感性。现代白话文一直存在着书面语和口语的差异性,现代经典白话文实际上夹杂着更多的古典文学的因子,因而在经典隽永的同时无法体现出语言的当下性。当代的汉语白话文受到多年写实主义的影响,在表情达意方面显示出程式化的缺陷。随着上个世纪90年代中国经济文化的高速发展,出现了很多新的物质、意象和情感特征,青春文学写作者恰恰成长在这个时间段,新的物质、意象和情感对于他们来说是自然天成的,所以他们对于当下的生存气息、情感经验的描写就比较准确到位,而且在将当下口语融入文本的时候,很自然。语言明确形象,吸引眼球,引起阅读的快感,这些都是青春写作为这个时代文学所能提供的最好的东西。

  但是正是因为这样一种天生的语言叙述感觉和方式,让青春写作在表达自我的时候,恰恰在更大的范围内丢失了更多读者群。他们在一代人的感觉中描述着自我,同时也拒绝了更多的他者进入青春写作文本。因此,对于青春写作的语言,我们只有在仔细阅读、认真进入文本的时候,才能够反思当下传统白话文在表达现时代情感、经验和意象上所存在的问题。

  社会分工的日益精细化和复杂化,人与人之间直接的交流和沟通渐渐成为一种奢侈的机缘,网络所表达出来的情感与思想,通过键盘和公共空间的过滤,逃逸了更多生命的质感,人与人之间的相知相亲逐渐成为一个古老的童话。面对压力巨大的现实,“宅男”和“宅女”更多地退回内心。在这样的情境下,想像力弥补了当下青少年巨大的情感虚空,青春写作者不满足于日常经验的平庸和匮乏,在文本想像的时空中,走入历史和玄幻的时空,试图寻找某种人生飞扬的意境。

  这种想像力表现在叙述校园生活的青春文本中,同时更加体现在玄幻与武侠类的青春写作中。张悦然的文本穿越在想像的维度中,我们在她的文本中读得最多的是孤独,一种被爱包围的孤独。尽管在她的文本里,经常会出现少年男女之间的情爱纠葛,但是作者深深迷恋的是对于自己所设置的想像境界的孤独的摹写。除了她的长篇《水仙已乘鲤鱼去》中有着一丝现实的映射之外,在更多的叙事中,她所钟情的是一种想像境界中孤独者的境遇。再以《诛仙》为例,无论故事情节里面出现了多少玄虚,实际上文本依然写的是一个少年的孤独情怀,一个不被成人世界、礼法道统和正统江湖理解的个人,而这个人又具有典型的平庸性:智力平平、相貌平平,甚至对于情感的认知也懵懵懂懂,这正是当下青少年一个非常普遍的类型化特征。当下功利性的评价体系,让现实中的张小凡们郁闷压抑却无处诉说,于是沉溺于想像未必不是一种平衡身心的方式,尽管过度沉溺未免会造成人生的缺失。正因为如此,青春写作想像力的飞扬有其天然的合法性,同时又因其与历史的整体的经验断裂,造成叙事与文本诸多层面的匮乏,于是青春写作仅仅成为一代人为一代人的写作。但是如果当下社会文化语境一直保持着现实生存的巨大压力、价值评估体系日益功利化的特征,那么这种退回内心、逃离生存现场的想像性叙事无疑会有着巨大的文化生存空间。

  我们在当下复杂的文化生态中,不难发现传统文学观念也正在悄悄发生着某种变化。中国当代文学在先锋文学退场、新写实专注于现实生存无力自拔的时候,尽管有着很多新锐的传统文学作者在探讨文学的技术问题,也不乏对于文学性的探讨和实践,但是由于中国传统文学巨大的道统意识,以及文学所承担的巨大的社会功能,对于文学性本身的探讨经常处于一种不自觉的或者说难以进入话语场的状态。青春文学写作因其天然的社会文化环境,反而在当下具有某种前沿的实验性。

  《蒙古秘史》对于民族秘史的想像以及《暗算》这种类型化文本叙事,反映着传统文学观念的确在当下的文化情境中发生着变化。从文本本身来看,关于个人化、类型化和想像力的问题,青春写作走得更远。青春写作因其没有历史逻各斯的重负,又和市场有着天然的血缘关系,更加凸显了对于这三方面的偏好。青春写作和当下的文化情境相应和,传统文学观念又受当下文化情境的影响悄然发生着变化,因此也可以这样说,青春写作间接地给传统文学观念带来一定的冲击和影响。

  当然,青春文学本身有着很多可以探讨的空间,例如在海量的文字叙述中,如何体现文本精神性的力量,如何体现一种纯净的滋养青春生命的文学力量;在对于历史玄幻的想像中,如何渗入对于人类命运、人性命题的探讨。正是这些因子的缺失,使青春文学还没有走出青春期的懵懂。相对于传统文学来说,青春文学并不缺乏对于历史宏大叙述的摹写,现在的问题是个人化经验如何穿越历史达到更高层面的真实性,平凡的当下经验如何和文学的想像力结合,从而让文本叙述充满着一种诗意的飞扬;类型化的文本叙事如何在吸引无数读者眼球的同时,能够反省当代人的生存困境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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