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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日报:学问须以生命打底

时间:2012-02-06 16:41:56     作者:朱彩梅      浏览:9778   评论:0   

  “丛林在飞……人生像一次闪电一样短/我还没有来得及悲伤/生活又催促我去奔跑”,这句诗,是黄礼孩和《诗歌与人》的生命见证。

  这个时代似乎不需要诗歌了,但诗依然被一首一首地写出来。今天,现代化在中国的全面胜利,意味着一个强大物质中国的诞生,与此同时,人们却陷入了空前的精神空虚,全球化正在使我们在自己的故乡流离失所。

  海得格尔说:“诗是真正让我们安居的东西。”是的,诗近乎宗教,她引领无家可归的灵魂回家。没有诗,很多人的心灵将失去存在的依凭。读诗,人的心灵会在语词光芒的明灭中获得无形的充盈,“恍兮惚兮,其中有象”。诗是从容不迫的,“今人不学诗,诗教之用不显。然其感人不在一时,虽千载之下,有闻而兴起者,仍是不失不坏也。”(马一浮语)作为读者,我们总是信任那些安静而有耐心的诗人,那些为诗歌倾注全部情感、力量的人,就像黄礼孩,这位对诗歌有着宗教般信仰的信徒。

  黄礼孩是《诗歌与人》大型民间诗刊的策划、编辑,也是自始至终的无偿出资者。如诗人于坚在《道成肉身》中所言,“主流文化今天是如何富起来的文化,它与"常德"的文化精神毫不相干。诗比过去三十年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孤独,少数诗人孤独地坚持着精神活动的"无用性"。在今天的中国写作中,坚持着"常德"和高品质写作的是一批诗人。新诗在时代的急流中没有垮掉,诗对无用的守护不是一种虚无主义负隅顽抗,附庸风雅。当代诗坚持的是无用,而不是虚无。当代诗成功地抵抗了乌托邦浪漫主义和风花雪月的诱惑,抵抗了"政治正确"的"有用"。”在利润压倒一切的时代,黄礼孩办刊《诗歌与人》,其精神价值远远超出了诗歌之外。

  因着志趣才情,一刻不停奔跑的黄礼孩,与同路前行的诗人李森相遇了,两位诗人彼此惺惺相惜。因着师生机缘,李森教授的弟子明飞龙,走上了研究《诗歌与人》的道路。

  明飞龙是云南大学中文系07级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从入学看,他是我的师弟,但从年岁、为学为文及人情练达来说,他是我的师兄。这些年,一切向人民币看齐的大潮席卷而来,不少研究生,虽认准了以学术为业,但很少有人真正喜欢自己的研究对象,写论文,做研究,不过是申请课题经费、取得学位证书、或者通过职称评级的途径。也有真喜欢学术的,但大多年纪轻轻就为知识规范、理论框架所累,心灵似乎被格式化了,所写的一篇篇论文、一本本学术著作读下来,给人的印象无非是认认真真、规规矩矩,没有多少生机和活力,更别说是气韵了。没有喜欢,没了个体生命的投入,文字是定然不会温润动人的,学问就更谈不上贯通天地人心了。很多人研究的学问离生活越来越远,渐渐成为“纸上的学问”,再没有生命的气息。我一直向往梁漱溟所说的,“学问家以能得为要,故觉轻松、爽适、简单。”能得就是自得,得中有乐趣。我不是学问家,却也明白,做学问,要进得去,也要出得来的,要有心得,有人生,而不仅仅是知识的堆积,知识谱系的梳理。

  明飞龙在自己的研究领域是心有所得的。2010年12月,九州出版社出版了他所著的《诗歌的一种演义研究》一书,在这部著作中,他以中国当代文学史和20世纪90年代以来民间诗刊的发展为背景,关注当下正在变化和前行的文学现象,从《诗歌与人》创刊时的诗坛格局及其编辑方针,其人文立场、诗学建设、影响力等方面去探讨,呈现出《诗歌与人》的艰辛成长、独特个性和卓越成就。此时,这本著作就摆在我面前,它是第一部关于民间诗刊的研究专著,是飞龙兄学术起步的见证。短短3年,完成此作,我佩服他的勇气和坚韧,更欣赏他著作中显现出的异质思维和心得。

  异质是种种矛盾在作者身上经过重重斗争留下的痕迹:一方面,他是秩序的囚徒,另一方面,他也是反抗秩序的勇士。他在反省自己审美心灵的疼痛中,逐渐恢复被现行教育损伤了的直觉和率真;他虽然还未“达之于道”,却本能地拒斥着为学术而学术的冷漠;他遵循规范,也带着镣铐跳舞;他仰视前辈,也不忘发出自己的声音。字里行间,你能发现他的睿智和会心,有时还杂着大胆的臆断,这些看起来最不整饬的部分,却正是这部著作中最见才华、最见性情的地方,它所塑造的是一个研究者的心灵底色,里面埋藏着他的学术理想,也昭示着他不同凡响的创造精神。

  他读书,写作,做研究,都不忘认识自我,拓展自己。日渐敏捷、活跃的美学趣味,使他敏锐地呼应着诗歌中那些若隐若现的气息;逐渐开阔、深远的专业视野,使他在审视的高度上渐渐贯通文与人、过去和现在。虽然文字还不够通透,但因有生命做底子,这部著作不仅可读,而且可亲,更禁得起深思。其中许多“活泼泼”的觉悟之思,被淹没在词语的海洋中,未必醒目,但它们是我读之最难忘怀的部分。

  没有生命做底子,没有对人的深切认识,没有分享人类精神内在经验的真心,所谓的学问,就难免苍白。明飞龙无意于用晦涩的概念来炫耀自己的理论视野,而是围绕黄礼孩和《诗歌与人》,以此把握当下文学的一些关键脉络,澄明自己的心性,说出自己的关切。从这个角度上说,研究,也是研究者心性自我成长的过程。以此心证别心,以别心印我心,这是更大的学问,是王阳明说的“自家心性活泼泼地”,这也是飞龙兄研究学问的朝向。在本书中,作者采访了诗歌界近一百名诗人,从旁去看《诗歌与人》,心有所念,眼即所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作为个体,每个人的声音或许渺小,但小声音积存起来,也可以成大声音。访谈中,著者既品味诗歌,又与人分享了“精神生活”。使研究成为人类精神内在经验的一种分享,把文学置放到了一个为更多人所共享的价值世界里,这不仅是人类精神的交流,也是学术研究的希望所在。明飞龙研究《诗歌与人》,其文字后面站着人性的丰富存在,用一种人性去理解、赞叹另一种人性,文字就有了体温,有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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