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商报记者 钟华生 文/图
9月23日晚,著名诗人、翻译家黄灿然从香港来到深圳,在旧天堂书店举行了一场《奇迹集》朗诵与交流会,吸引了来自深圳、广州两地的100多位诗人与诗歌爱好者参加。
记者在现场了解到,《奇迹集》是黄灿然2006年至2008年的诗歌选集,近期由广东人民出版社推出。“它是一本诗集,但我更希望读者能把它当 成一本书,可以在短时间内一口气把它读完。”昨日上午,黄灿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虽然《奇迹集》中所收的诗跨越的时间很广,内容覆盖面也很广,要一口气 读下来并不轻松,但他发现一些读者确实一口气读完了。
《奇迹集》属于黄灿然关乎生活、信仰、灵魂的诗歌创作,也被誉为多年来黄灿然最重要的一部作品。黄灿然告诉记者,他希望此书能够吸引、打动一些平时并不读诗的人。“有个朋友说他读完这本书很喜欢,甚至有了写诗的冲动,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人手一本“场刊”
黄灿然的诗会是在晚上8点开始的,但7点就有20多位观众慕名而来,其中大部分人手上都拿着几本黄灿然的著作或译作。
诗会开始时,现场响起了古斯塔夫·马勒的音乐。这是黄灿然最喜爱的音乐,他还特别在《奇迹集》的扉页写上:“献给古斯塔夫·马勒”。
抽完几根烟,匆匆见过一些熟悉的朋友,黄灿然出现在主讲人的座位上。他身穿深灰色上衣和迷彩休闲裤,笑容明媚,很像一个刚刚徒步旅行回来的“驴友”。他的开场白很短,大意是说他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上一次举办诗会是在香港的歌德学院,也是只有少数人的聚会。
黄灿然最先朗诵和讲解的并不是自己的诗,而是他翻译外国诗人的作品:扎加耶夫斯基的《尝试赞美这残缺的世界》,莱奥帕尔迪的《无限》,米沃什的 《咒文》等等。观众每人都领到一本40多页的小册子,是出版社特意为这次诗会印制的非卖品。黄灿然在会后告诉记者,他对诗会的要求是必须要有这种“场 刊”,可以使现场观众穿插于通过视觉阅读诗句,又通过听觉聆听诗朗诵的过程之中,感受不同的诗歌体验。
小册子里收集的诗分为“冥想集”、“灵魂集”、“奇迹集”、“发现集”和“译诗集”五个部分。实际上,前四个部分与黄灿然已出版的诗集《游泳池 畔的冥想》、《我的灵魂》、《奇迹集》,以及计划出版的《发现集》是相对应的,而“译诗集”则代表了他多年来潜心翻译多位国外一流诗人的作品。
从探索语言到内心成为主导
朗诵完几位国外诗人的作品,黄灿然才谦逊地介绍了几首自己的诗。他时而在读某首诗之前回忆当时的创作背景,时而读过几行诗就停顿下来解析某个意 象,时而对照自己不同时期创作理念的区别。之后,包括陈寅、张尔、莱耳,凌越、从容等深广两地诗人在内的部分观众也朗诵了多首黄灿然的诗。
黄灿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系统讲述了他的诗歌创作历程。他早期的诗主要是《游泳池畔的冥想》中所收的1985年至1997年的作品,有一个特点 是包括语言和形式都有某种渐变;另一个特点是既注重内心感受,又探索语言形式,“有时两者分离,有时两者混杂,总趋势是追求复杂和深度,但似乎是在寻找一 个更准确的声音。”
之后的诗选《我的灵魂》,涵盖了黄灿然1998年至2005年的作品。“这是一个较成熟也比较稳定的时期,也是无论我自己、朋友或读者都较重视 的时期,可以说我已找到那个更准确的,同时也更宽的声音。”黄灿然介绍,这个时期他的创作特点是情绪性、即兴性、语言挥霍和炫耀被清除出去,转而倾向于客 观性和距离感。“早期创作的朴实也被重新肯定,但这种朴实已因阅历和一直以来的语言磨炼而得到加厚和深化。”
从《我的灵魂》就可以感觉到黄灿然的诗中,内心感受已成为主导。黄灿然说,这种内心感受是“个人与人人相通的结果”。对此,他这样解释:“他人 即自己,自己即他人。”他在这个时期的诗,对道德、美学、世界观都能够较清晰地表达出来。“即使从后来《奇迹集》更率直、更无顾忌、更自由、更随意也更自 信的角度看,我仍对这个时期的节俭、内敛、克制怀着敬意,不是因为我自我恭维,而是因为这其中包含着一个诗人——也是一切诗人,推而广之,一切人——的含 辛茹苦和谦虚诚实。 ”
第一次解除完美的束缚
谈及《奇迹集》,黄灿然说,这本书对他而言是奇迹。“毫无准备,毫无来由,毫无预兆。它把我原来的一切全部漏掉,却又同时在一颗颗一粒粒重拾起来。”黄灿然告诉记者,如果说他早期的诗是“看山是山”,中期的诗是“看山不是山”,那么《奇迹集》便是“看山又是山”。
“实际上这是我写诗以来第一次解除了完美的束缚。我处于无情绪的状态,也可以说是处于‘全诗’的状态,如同一湖静水,任何风吹草动或叶子飘落或 阳光的温暖或没有阳光的阴凉,都使它起反应,都是诗。”黄灿然说,他对写诗的态度也与此相吻合:以前总是害怕写不出诗,但《奇迹集》却是“诗自己找来”。 “以前是我在写诗,现在是诗在写我。在这里,声音降为语调。 ”
事实上,《奇迹集》最初属于黄灿然完全自我的“秘密之作”,他仅以复印形式装订了十几册送给朋友,但很快就悄悄传阅开来,其中有几十首诗还被发 表于报刊。后来,《奇迹集》又被归入民间刊物,作为《新诗》专辑的形式印行,主要在网络上销售,深受读者喜爱,半年后即重印。如今,这本颇具传奇色彩的诗 集虽是首次正式出版,但已经是第四次印刷。记者了解到,该书此次的印数达到了5千册,在诗集类图书中是比较罕见的。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黄灿然和出版社 对“吸引一些平时不读诗的人”的信心。
黄灿然向记者透露,他自2009年至今创作的《发现集》,诗作数量已经超过了《奇迹集》,但近两三年内并不会出版。他表示,诗主要还是写给后代人看的,“诗人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从这个角度来看,有3个读者,还是3000个读者,实际上都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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