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诗歌沙盘上的舞者


                                                                         ——读谢耀德的诗集《酥油灯》

                                                                                        文/静川

         第一次读谢耀德先生的诗是2007年，我记得是在《诗刊》10月上半期。但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回是2008年《绿风》诗刊 第六期，那期他发的是《秋风吹过大地》，一共八首。还有二篇随笔《古城子》，一篇创作谈《诗，或者思考》。 说实话，一期刊物能给一位作者这么大的版面发不同题材的作品，谢耀德的名字在《绿风》上够风光的，所以，那一期的《绿风》我对谢耀德先生的印象颇深。于是，谢耀德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深处。后来，我在很多诗歌刊物和论坛里，都很注意谢耀德先生的诗歌。谢耀德是新疆作协会员。在《诗刊》《十月》《中国作家》《人民文学》《星星》多家刊物发表过作品。获得《诗刊》《中国作家》《人民文学》《绿风》等多项诗歌奖项。著有诗集《从龟兹到高昌》《雪落天堂》《酥油灯》。

        新疆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在西北栖居12年。我喜欢西北的戈壁、大漠、草原，还有盛开雪莲的天山瑶池，所以，我对谢耀德先生地方色彩浓郁的民族风情的诗也增加了一份喜欢。

        这些年来，每天散步在各大诗歌论坛是我人生的一大嗜好，《绿风》论坛也不例外。今年谢耀德先生给版主赠诗集的时候也赠了我一本，是中国文化出版社出版的诗集《酥油灯》。从那天开始，我们在新浪博客加了好友也加了彼此的关注，后来又加了QQ，我与谢耀德先生成了网络诗友，也是没见面的朋友。

        谢耀德先生的诗集《酥油灯》我读完很久了，早就想给谢耀德先生写一篇读后感，缘于编辑部前一段的事情忙，一直没有执笔。昨天谢耀德先生问我，赠我的诗集看完没，说看完了给写几句评语说有刊物要，我诚然应诺。

        再次翻开这本厚重的诗集《酥油灯》，谢耀德先生仿佛就和我坐在一起，我凝视着诗集中谢耀德先生的照片很久，这个大西北的汉子，长得魁梧大气，一脸文人的气质，目光炯炯显得内敛深邃。谢耀德先生是个老新疆人，我在他很多诗里已经感受他对新疆这块土地十分眷恋和热爱。手中诗卷——《酥油灯》，就是他对家乡挚爱的情愫释放的情感的光芒。谢耀德先生的诗歌语言质朴亲切，易懂，他的诗歌语言带有奶茶的芬芳，青草的绿味，让人读后向往一种安逸，芜杂，空灵的原生态的日子。

       “他蓝色幕帐里/散落着山丘/大海/和耀眼的星辰......初夜的露滴拥抱着内心的辽阔......牧群和女人守着各自的福祉/灿烂的夜空像一条辉煌的河/群星簇拥着月亮/毡围着灯/牛们/羊们/做着它们波澜壮阔的梦......神啊！草木也是牧人的母亲/牛羊也是”（《酥油灯》）“那是一片水草丰茂的地方/那是骏马驮着云朵驰骋的疆域/那是大雁卵化雏鹰/祖先安放灵魂/种子落地生根/牛羊吃了草就流下眼泪的地方啊（《天堂牧场》）”谢耀德先生的诗不仅有优美的意境，主要是情感饱满“神啊！草木也是牧人的母亲/牛羊也是”“牛羊吃了草就流下眼泪的地方啊”这种对自然与生命的感恩，让人读后，灵魂都感到潸然。诗歌的语言不在于华丽，在于穿透语句的内敛。

       “比海洋阔大的是天空,比天空阔大的是人的心灵（普希金）”。谢耀德先生的诗不桎梏于情感的院落，他视野开放，苍茫辽阔。他的情感拥抱着诗歌，就像青草拥抱着露珠、牧歌在山花丛里散步一样，让生命的爱意自由舒卷远天的彩霞。谢耀德先生的诗是西部诗歌的独舞者的代表之一。在他的诗里，时而与诗人共舞，时而也与诗人一起驰骋颠簸的马背“女儿们的明眸/挂满露珠的花朵/古老的伊犁河在岁月内心微波荡漾......那温柔的河，她们，歌唱，舞蹈......（《伊犁河谷的女儿》）”走出他温柔的部分，你的心灵就会与他一起去草原游牧“这是令大荒原惊喜的时刻/野马群，它们矫健的身影/在祖先的旷野奔驰（《第一次放归》）。”

        谢耀德先生的诗歌题材多样，视野开阔，语言打得开，诗歌的文本细腻感人，他的这本《酥油灯》里有很多诗写得朦胧而富有韵律，如悠远的牧笛，“雪花和炊烟轻轻飘落//青海湖一定记得一千八百年前/那个手握羽毛赤脚走过沙滩的诗人......自由已久的虚构/青海湖/我试图从你发现诗歌的最隐秘部分......我张大眼睛四下瞭望/卓玛和她的红肚皮牦牛我没看见/央措和他的羊皮经书我没看见/我只看见浩淼无际的天空/被青海湖轻轻装下......在远方,在比远方更遥远的地方仰望/波涛平静的是青海/内心安详的是雪山......（《青海湖》）”这首诗很长，接近散文诗题材，但诗的语言意境优美，让人读了流连忘返。谢耀德先生的诗都很厚重，语言质朴灵动，诗歌的内在情感却流露一种忧郁和悲悯的情怀。

        谢耀德先生的生活阅历很丰富，他的目光像焊接生命断裂的火花，灵魂和诗的灵气在即将死去的诗的语言里重新复活，我的目光会同他的目光一起，被灵感牢牢地钉在意象的墙外。“走进哈什，就像走进一扇/时光虚掩的门/古老的大地上摆放着现在/也摆放着过去/左面是中世纪的古国遗存/古城，古寺，古街，古巷/右面是新世纪的楼宇/街道，商城，宾馆，学校/恍惚打开了时光的背景/一道遥远的想象/仿佛古老语言/一半是辽阔，一半是传统/就像高原的天空/一半透明，一半迷蒙/就像哈什姑娘妩媚的笑容/l两眼清泉，半块月亮/藏着哈什葛尔/永远的秘密（《走进哈什》）”诗读完了，我还傻傻地在他的意境里，无法走出意象的还原。“哈什姑娘妩媚的笑容/两眼清泉，半块月亮/藏着哈什葛尔/永远的秘密”诗句语言的张力很大，画面的时空辽阔，古朴与现代并存景致构思得匠心：古城，古寺，古街，古巷；街道，商城，宾馆，学校，这跨越时空的现实组合，让哈什这座古朴而现代化的民族城市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谢耀德先生语言艺术很扎实也很灵巧，孤独而不颓废，灵魂的飘逸更加彰显他的才气。诗歌虽不苛求语言的挖掘，但语言的精炼还是需要诗人灵活地调动词汇与动词组合。谢耀德先生的诗歌语言形象、精炼、富于色彩、鲜活的语言定位，使他的作品质地厚重，内容丰富，一首很短的诗却纳入饱满的文本信息。

        谢耀德先生是位非常成熟的诗人，也是新疆诗歌沙盘上的舞者，舞者之精髓在于不断变换姿势，变换出更艺术更新颖的精神来。合上这本《酥油灯》，半个夕阳斜照我的稿子，半个夕阳已经下沉关东的地平线。远握诗人谢耀德先生的手，愿我们的灵魂像“酥油灯”一样，照亮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静川的文字水平有限，揖手和大家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