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以后,小倩和承轩的感情增进得很快,但谁也没有提出要把他们的师徒关系改为男女朋友关系。他们似乎有了心灵的默契,都打算等毕业以后,再向对方提出这种要求。在他们幸福地生活着的时候,我们来看看小倩家人的生活状况。小倩的妈妈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小茹和小茹的爸爸日夜守护在床边。望着脸色有点苍白的妈妈,小茹很是担心。她说:“爸爸,妈妈已经好几天吃不进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她会熬不住啊。”爸爸没有作声,只在一旁拼命地叹气。“要是小倩能回来就好了,那时候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小茹在喃喃自语。“以后再也不许提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了,要不是她,你妈妈能病成这样吗?”爸爸突然很生气地说。“爸爸,不要这样说,我相信小倩她会回来的,她会的。要不,我再去找一找她,好吗?”小茹恳求道。“你要是敢去找她,我就先打断你的腿。”爸爸一边说,眼泪一边从他的脸颊上流下来。小茹懂爸爸的心,他是害怕自己会跟小倩一样没了踪影。这时候,妈妈醒了,嘴里一直喊着:倩倩,倩倩(小倩的小名)。“妈妈,你怎么样了?想吃东西吗?”小茹边说边站起来,却被妈妈拉住了,对她说:“小茹,我好想见倩倩,我真的好想她。”妈妈说这话时已经泣不成声了。小茹安慰她说:“妈妈,小倩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为了小倩,为了你能健健康康地站在小倩面前,你一定要加油哦,知道吗?妈妈。”“可是她还会回来吗?她走了已经快两年了,万一,万一。。。。。”妈妈已经说不下去了。“不会的,不会有万一的,妈妈。我感觉到小倩很快就会回来的。人家都说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我一直都不相信,现在我信了。因为我是多么强烈地感受到。”小茹说得很真,妈妈终于相信了,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会就睡着了,嘴角还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看着妈妈甜甜地入睡,小茹终于可以放心了。她转身对爸爸说:“爸爸,你也累了,你先去休息吧,这儿还有我呢,别担心。吃晚饭的时候再叫你,好吗?”爸爸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小茹就开始准备晚饭了。一个小时后,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在捧汤出饭厅的时候,小茹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幸好给前来探望的高老师扶了一把,才不至于人带汤摔在地上。“你怎么了?小茹。”高老师关心地问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昨晚睡得不好,导致有点头晕。高老师,你怎么来了。”小茹说。“我刚好在这头办点事,顺路就来看看你了。”高老师解释道。望着满脸憔悴的小茹,高老师问:“你只是昨晚没睡好吗?”小茹不敢正视高老师,可语气里还充满了肯定:“是”。“哈哈,一向公认最诚实的学生也开始向老师撒谎了。”高老师苦笑。“老师,我没有,我没有。”小茹执着地说。“好,正视我。”高老师逼着小茹正视自己。“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高老师又问了一句。“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事实上我这几个晚上都失眠了。每天晚上我都脆在床边祈祷:希望妹妹能快点回来。”面对高老师犀利的目光,小茹无法不说真话。“你怎么这么笨啊,亏你还是个高中生。光祈祷有什么用啊。为了这些无用的祈祷,你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你认为值得吗?”高老师责备道。“不管值不值得,为了妈妈我一定要试。”小茹语气坚定。“这么说,你要坚持下去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世界上难道还有比你更笨的人吗?”高老师生气了。“难道我想这样吗?多少次我都好想自己一个人去找妹妹,但我每次这样提出,爸爸都会伤心。妈妈已经病了好多天了,可是一点好转都没有。你说我该怎么办?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心中的恐惧你能懂吗?我心中的痛,你会懂吗?”小茹开始激动了。“小茹,别这样。我知道你很想得到你妹妹的消息。但你也不应该这样折磨自己的,对吗?假如你也病了,你的父母该怎么办呢?”高老师试图让小茹回复平静。“你会懂吗?我妹妹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不知道,我能等,我妈妈的病能等吗?最坏是你,我妹妹是为了你才离开的,快赔一个妹妹给我,快点。”小茹已经有点失控了。听完小茹的控诉,高老师沉默了。许久才问了一句:“小茹,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是,我恨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家现在将会多么快乐。是你破坏了我们的一切幸福。”“可是,我觉得遇见你是我的荣幸。还有我一直也是把小倩当妹妹看待的。”说完高老师就走了。小茹不知道为什么高老师要这样说,她也没心情去研究话的意思。这几天小倩一直睡得不好,晚上都做着同一个梦,梦中,姐姐总重复着一句话:妹妹,回家好吗?求你了。小倩不知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可是她知道一定是不好的东西。难道是家里出事了?这个梦让小倩很不安,连在训练的时候也常常因此而分心。这天,小倩正在练习仰卧起坐,无奈却静不下心来,于是干脆不练了。小倩这一举动,给张教官看到了,他忙问:“小倩,最近你怎么了?好像特别烦燥,有事吗?”小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什么事呢?”教官继续问道。“教官,我最近老作恶梦,我好想回家一趟,可以吗?”听到小倩的回答,教官很是惊讶,“回家?为什么呢?”小倩解释:“这几天晚上,我一直作着同样一个梦,梦中姐姐哭着求我快点回家,我真的好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真的,教官,让我回一趟家好吗?”“不行,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吗?训练是需要坚持的,你回一趟家得需耽误多少时间啊,这样的训练还有效吗?小倩,不管训练怎么苦,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知道吗?做恶梦,也许是你太想家了,那不是真的,放松点,好吗?”教官劝说道。“教官,我不是。。。。。”小倩还没说完。教官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我还有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吗?”临走时,张教官留下这样一句话。其实张教官并不是真的有事,只是在逃避小倩想回家的请求。张教官想:小倩一定是想家想得没有办法,才撒了作恶梦这个谎。张教官理解小倩的想家之情,却不允许她这样做,毕竟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成功了,在这个关键时候怎能如此轻易放弃呢?张教官这样想着,也就宽心了。晚上,小倩又做了同样的一个恶梦,梦中姐姐的话有所不同:妹妹,你到底在哪呢?你再不回来恐怕就来不及了,求你,回来,快点回来好吗?小倩被恶梦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了。第二天早上,小倩早早起来等教官。张教官起来,望着呆呆的小倩,心中一丝不安掠过心头。张教官关心地问道:“小倩,你怎么还不去训练啊,平时你都挺自觉的,今天怎么啦?不舒服吗?”“教官,我这几天一定要回一趟家。昨天晚上我又做了同样一个梦,也许我家真的出事了,我不回去一趟,我不会心安的。”小倩语气里有一种坚定。“不许,小倩,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孝顺,善良的好孩子,没想到你为了可以回家,竟诅咒你的家里人出事,你让我太失望了,你知道吗?”张教官生气地说。“教官,我没有诅咒家里人。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有一个孪生姐姐,她这几天晚上都在呼唤我,她告诉我,如果我再不回家就来不及了。”小倩委屈地说。“你还不承认错误,我对你太失望了。为了回家,你怎么可以这样不择手断呢?小倩,你真的是原来的小倩吗?”张教官有些激动了。“不择手段?我在你心目中原来是那么不堪的一个女孩子。本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会了解我的。可是我错了,你不但没有了解我,还把我想得如此不堪,张教官,你说你对我失望,我才对你失望呢。”小倩表现得更为激动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回家的事我是怎么也不允许的。”张教官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不管了,我一定要回家。趁着教官不在,我一定要走。小倩下定了决心。可是等小倩想偷走的时候,却发现门是关着的。“张教官,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犯人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放我出来,快放我出来,听见没有。”小倩一直在大喊大叫的,可是等她声音哑了,张教官一直都没有出现。其实张教官一直在门外,尽管心一直在痛,可他还是不能为她开门。面对门里面的小倩,张教官觉得应该重新认识。难道小倩不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吗?是我误解了她?还是我看错了她?这个问题一直困绕着张教官。突然间张教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倩,他只想离开她远远的。于是张教官不站在门外了,他走了。没想到却碰上了哲云。“承轩,去哪呢?”哲云跑上去问承轩。“闲着没事,出来透透气。”承轩回答。“呵呵,好一个忙里偷闲。”哲云打趣道。“不对啊,这个时候你不是在帮助小倩增高吗?”一会以后哲云提出了疑问。“哲云,你觉得小倩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承轩似乎没听到哲云的疑问,突然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率真,善良。”哲云脱口而出。“你和她相处过吗?你真正了解她吗?为什么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承轩显得有点激动。“怎么啦?你们吵架了?”哲云疑惑地望着承轩。为了让哲云了解情况,承轩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哲云。听完后,哲云无语。他很想为小倩辩解,也不相信小倩为了可以回家而诅咒自己的母亲,但哲云不敢确定,毕竟差不多两年的思家之情一旦爆发起来,是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的。“我要去看小倩”沉默了许久以后,哲云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我把大门给锁了,你进不去的。承轩说了这样一句话,并不打算让哲云去看小倩。经过哲云三翻五次的请求,并承诺一定让小倩打消回家念头时,承轩终于妥协了,把钥匙交给了哲云,但有一个附带条件:那就是承轩也跟着去。来到门口,承轩说:“我不想进去,留在门口就好了。哲云,你进去吧。”于是哲云打开了门,进去了。小倩正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哲云慢慢靠近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妹妹。小倩疑惑地远望,看见了哲云,第一句就是:“哥哥,我要回家。”望着泪眼汪汪的小倩,听着她沙哑的声音,哲云有些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哲云开口了:“妹妹,先不要伤心。告诉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倩擦干眼泪,说起了她的恶梦:“这几天夜里,我一直做着同样一个恶梦,梦中我的姐姐跟我重复着同样的话‘妹妹,快回家吧,回来看看妈妈。’哥哥,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妈妈出事。我很想回家,你带我走好吗?”哲云说:“妹妹,先听哥哥说,梦并不一定意味着真实,也许你太想妈妈了,才会做这样一个梦。妹妹,坚持下去好吗?毕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个以后,你就可以回家看妈妈了。你想这是多么让人期待啊。”小倩无语。连自称是她哥哥的哲云也不相信她,她还能说什么呢?看见小倩很久也不作声,哲云有点害怕了。问了一句:“妹妹,你怎么了?”“不要叫我妹妹,我配吗?我只是一个为了回家而连自己妈妈也会诅咒的坏女孩。”小倩冷冷地说“我没有这样想,真的。不要误会好吗?”哲云连忙解释。“没有,谁相信呢。你跟张教官同一个鼻孔出气,口口声声说是我哥,却一次又一次地不相信我。我以后也不想理你了,伪君子,大骗子。”小倩越说越激动,泪水又一次从她的脸上流下来。“妹妹,你先别哭,别哭好吗?哥哥帮你想办法。”哲云看见小倩的眼泪后安慰道。小倩似乎不大相信,她说:“哥哥,你不愿意帮我,我也不怪你。可是你可以到厨房帮我倒杯水吗?我好渴。”“好,我这就去。”哲云爽快地答应了。就在哲云转身的时候,小倩已经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哲云也顾不上倒水了,边追小倩边说:“小倩,别跑,别跑啊。。”站在门口的承轩问清了情况以后说:“哲云,你留在这里。小倩让我来追,好吗?”哲云点头。小倩拼命地跑,她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不被捉到张教官拼命地追,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必须追到。于是张教官与小倩的追逐赛这样展开了。经过差不多两年的训练,小倩的底气很足,跑得也很快。但张教官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所以不到20分就把小倩给捉住了。当感觉有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时候,小倩就知道在这场追逐赛失败了。“进去。”张教官粗鲁地把小倩推进大门,小倩一时没站稳,跌倒了。“你不要这样,小倩只是太想家了,才会逃跑的。“哲云,你不要再为小倩解释了,她不值得你这样做。我们走吧。”说着硬把哲云拉走,然后把大门锁上了。请求被拒绝,逃跑计划失败,经过一系列的事件,小倩反而变得平静了。她告诉自己不要放弃,要努力想办法。于是她想到了寄信回去。在信里,夹上自己的照片,让妈妈了解自己的近况。这样也许恶梦就会消失了。小倩这样想。可她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因为寄信有两个不好的地方1.信,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比较长2.不能确定信一定被收到。于是她犯难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把带到妈妈那里,顺便向妈妈说一下我的近况,那该有多好。小倩美美地想着。然后她想到了承轩,于是让承轩帮她送信回家的方案已经确定了。因为小倩相信幽默、有正义感的承轩师兄一定会帮她的忙。接着小倩给承轩师兄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大概是小倩把做恶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承轩,并承轩能帮她带一封信回家,并告诉她妈妈一些她近期的情况,信末小倩还说:“承轩师兄,你可以帮我的忙吗?如果你可以帮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只要不违背良心和原则。如果你愿意帮我,请尽早回信,好吗?”信终于写完了,就在写信封的时候,小倩猛地发现她早已把承轩师兄的地址给忘掉了,而承轩师兄一年以前写给她的信早已不知所踪了。这让小倩很是懊恼,同时心里也渐渐明白,也许她应该放弃了。“啊,妈妈,亲爱的妈妈,你的腰身为何不能挺拔。。。。。。”远处传来一阵阵歌声。小倩知道这首歌,它的名字叫《烛光里的妈妈》。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怎样才能回到你的身边,让你看到我呢?妈妈。。。。。。。祈祷吧,为你妈妈祈祷吧,小倩的心里有一把声音一直告诉她。于是小倩跪下来了,开始诚心诚意为妈妈祈祷。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只见日落月升。小倩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效,但只有这样做她的心才稍稍安稳一点。祈祷着,祈祷着小倩睡着了。承轩在哲云三催四请下回到了家,借着月亮的光他发现小倩正跪着,睡得正香。为了不弄醒小倩,承轩蹑手蹑脚走到小倩身边,然后把小倩抱回房间。谁知道在他怀里的小倩突然惊叫:“不要,不要,妈妈,妈妈。。。。。。。”说完以后,小倩又睡着了。这傻丫头肯定又作恶梦了,不行,我得想办法,帮一帮她。把小倩送回房间以后,承轩这样想。突然承轩看见前方有一样白白的东西,好奇心的驱使,让他走近了它,才发现那是一封没有写地址的信,看着信的内容,承轩脸色都白了,那句“只要不违背良心和原则,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深深刺伤了他,他发誓要报复。于是一场报复战悄悄拉开了帷幕。第二天的太阳如期升起来,照在小倩的身上,让小倩不得不睁开眼。张教官在悠闲地看报纸。小倩纳闷,为什么张教官不叫自己起来训练呢,带着疑问,小倩打算自己去训练,却想起那封没有寄出去的信。她跑出去找,但找遍了可以找的每个脚落还是没找到。小倩很沮丧,无奈之下,小倩来到张教官身边问张教官。小倩:不好意思,教官。打扰一下。请问你看见过一封没有写完信封的信吗?教官:(抬起头)是写给承轩的信吗?小倩:是的,你看见了吗?教官:看见了,我帮你补上了承轩的地址,寄出去了。听到教官这样说,小倩本应该向教官说一声谢谢的,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张教官生硬,冷漠的语气。“教官,那我先去训练了。”小倩说。“随便你。”张教官淡淡地回了一句。听到这句话,小倩的忍不住失落起来,心也有点酸酸的,可是她很快调节过来,大步地走向训练场。来到训练场,小倩没看见张教官的身影。她苦笑:自从自己提出回家的那天起,张教官哪一天来过?于是小倩自己训练起来了。吃午饭,吃晚饭的时候也没看见张教官。小倩不明白,为什么张教官又要躲开自己。承轩的回信,小倩第二天下午才收到。看完信以后,小倩立马把它撕得粉碎。口中骂道:伪君子,骗子,坏蛋。为什么小倩会如此生气呢?原来承轩在回信中说到:小师妹,你的忙我可以帮。可是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一) 你必须继续好好地训练,直到毕业(二) 我帮了你以后,我要你当我的女朋友那个乘人之危的家伙,明明知道我喜欢张教官还这样说。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屈服吗?哼,没门。我张小倩是永远也不会屈服的。为了真爱,坚持到底。在小倩大喊真爱宣言的时候,让我们转过镜头看一看小倩家的情况。“妈妈,你不要睡,睁开眼看看小茹好吗?看看小茹“只见小茹深情地呼呼着已经昏迷的妈妈。妈妈。。。。。。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氛,加上小茹的低泣声,便更显得凄凉了。“不行,得把妈妈立刻送到医院了,不能再拖了。”小茹的爸爸立刻做出决定,语气没有半点迟疑。于是他立刻去备车,准备送小茹的妈妈去医院。“爸爸,我也要去。”小茹向爸爸提出了请求。“你不要去了,留下来看家吧。”小茹的爸爸不同意。“不行,我要去医院陪着妈妈。”小茹不依。“去,去,去,你看看你的鬼样子,去了也只会被别人当笑话。”小茹的爸爸被惹火了,说了这样一句。从来没被骂过的小茹突然听到爸爸这样说,她受不了了。哭着跑了出去。“小茹”高老师打算追出去,却被小茹的爸爸叫住了:高老师,我们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小茹就拜托你了。小茹这个孩子,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妈妈,整个人都憔悴了,我真不想她在继续这样下去。刚才我的语气重了,你帮我开导一下她好吗?“叔叔,你放心吧。小茹有我照顾了。你快把阿姨送去医院吧,阿姨的病是不能耽误的。”高老师说。“那一切有劳了。”留下这样一句话,留下一串家的钥匙,小茹的爸爸便匆匆离开了。高老师很快找到了小茹。“小茹,原来你在这,回去吧,别呆在这里了。”小茹生气地盯着高老师,没理他,还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小茹,小茹,你去哪啊。”高老师边追边问。“我要去找小倩。”丢下这样一句话,小茹又迅速跑了起来。“不行,你给我回来,快给我回来。”高老师语气里有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坚决。小茹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跑。高老师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加快了中跑的速度。终于分追上了小茹了,高老师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往前跑。小茹拼命地想甩开高老师的手,尽管她的手已经在挣扎中变得红红的,小茹也仍不死心。“啪。”高老师狠狠地给了小茹一巴掌。“你疯够了没有,你以为你这样拼命地折磨自己,拼命地虐待自己,你妈妈的病就会好起来吗?不会的,笨蛋。你理智一点好不好。高老师向小茹吼。余光中小茹还隐约看见高老师眼中闪烁的泪光,这是真的吗?老师为什么哭呢?小茹很是糊涂。“老师,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真的害怕,害怕妈妈离开我。我不要,我不要啊。”说着说着小茹又哭起来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知道吗?小傻瓜。”高老师边说边把小茹拥入怀,他把小茹抱着如此紧,试图把她所有的害怕驱除。“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找到小倩了吗?”在高老师怀中的小茹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高老师没有立刻回答小茹的问题,他在思考。“有了,你上次不是说有一个增高处的电话吗?我们再去拨通一下怎么样?”高老师很兴奋地建议。“嗯,也许拨通了电话就可以找到小倩了。老师,你好棒哦,想到这样一个好办法。”小茹对高老师很是佩服。“是吗?那我可以得到什么奖励呢?”高老师深情地望着小茹。小茹显然没料到高老师会这样问,她一时没了主意,然后习惯性地饶了饶头。“小傻瓜,只是不再折磨自己,就是送我的最好礼物了。”高老师说着,刮了一下小茹的鼻子。脸突然红了,心突然跳得很急。小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觉得自己好紧张。“小茹。”高老师深情地唤了一声,温柔的眼神再一次笼罩着小茹。“什么?”小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奇怪地望着高老师。“没什么,我们回家打电话给小倩好吗?”高老师说完,转身就走了。可小茹分明看见高老师眼中有一种渴望。刚才怎么那么懦弱,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你就可以吻到小茹了。怎么不能再勇敢一点呢。唉,等小茹妈妈的病好一点再说吧。高老师边走边想。回到家,小茹很快找到了那个电话号码,然后拨通了电话。嘟。。。嘟。。。一声,两声,小茹突然紧张起来了。“喂,你好。四川增高俱乐部,请问找谁。”对方礼貌地说着。一听那声音,小茹就知道那是自己日夜念叨的妹妹了。“你是小倩,你是小倩对吗?”小茹焦急地问。“嗯,姐姐,是你吗?”小倩问了一句。“小倩,你快回家好吗?快回来看看妈妈好吗?妈妈她。。。。。。。”小茹已经说不下去了。一旁的高老师看到这种情况,接过了电话:“喂,是小倩吗?你赶快回家一趟好吗?你妈妈病得很严重。”放下电话的小倩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想当初她曾对自己许诺:两年的增高生涯里,不给家打一个电话,不给家寄一封信。她这样说只是希望能把训练坚持下来,她害怕自己的坚持会迷失在妈妈的声音里。可是现在呢?难道还要死死守着要坚持训练这个诺言吗?不,我要回家,小倩跑到了外面,可是面前那一道门把她的决心狠狠地击碎了。面对无法改变的境况,小倩选择了拼命地训练,训练。她不让自己停下来,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的不孝,来填补自己内心的不安。终于累了,睡着了,可是很快又醒了,然后又继续训练。这样循环了好几次,天终于黑下来了。在钥匙插进门的一刹那,小倩躲进了门的左侧,准备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逃跑。门打开了,可是小倩跑不动了。腿一软,跪在教官的面前。“小倩,你怎么了,不要跪着好吗?”面对小倩再一次下跪,教官很是惊讶。“教官,请允许我回家好吗?”说完这句话,小倩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了。“小倩,你的眼泪什么时候变得那样不值钱了?你先站起来,好吗?有话好好说。”说着教官扶小倩起来。可不一会小倩又习惯性地跪下了。“你怎么回事啊,就那么喜欢跪吗?”教官显得生气了。“请允许我回家好吗”小倩又重复了刚才的话。“回家,回家,整天想着回家,如果你真的那么离不开家,为什么要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呢。懦夫,烂泥,没出息的东西,你喜欢去哪,随你便,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会管了。“你以为我很想跪吗?可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你知道吗?因为我整天训练,也整天没吃过东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真的很想回家。”小倩忍不住喊了出来。“咎由自取,怨不得人。”面对教官的坚决和冷漠,小倩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了。她立刻写了一封信给承轩。信中说,答应承轩提出的条件,还让承轩快点把信送到小倩妈妈那里。可是信还不能寄出去,还要附上一张近期的照片,可是我没有照相机,对了我去求教官。第二天,小倩打扮得很漂亮等着教官。教官起来了,小倩来到教官身边,对他说:“教官,可以帮我照张相吗?只要你答应了我,我以后也不会说回家的事了。”教官望着小倩,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红红的脸,配上一身白色的裙子,这时的她像个仙女也像个公主。(现在的她已经有167cm了)教官忍不住说了一句,真美。“教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这样穿真的好看吗?”小倩问道。“我去拿相机”教官丢下这样一句就走开了。“一,二,三”笑,随着教官的口令,小倩给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所有的美都在这一瞬间定格。“教官,我可以借你的照片用一下吗?我想把照片晒一下。小倩问。教官点了点头。于是小倩跑开了,去忙着晒照片的事。第二天,照片晒出来,真的很美,小倩想妈妈看到照片一定会很开心的。于是她把照片放到信封里,寄了出去。寄完信的小倩显得有些兴奋,她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小倩,过来一下。”教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小倩前面了。“教官,什么事呢?”小倩有些心虚。“信寄完了吗?”教官问了一句,语气平谈。“你都看见了吗?”小倩一听教官这样问,脸都白了。“呵呵,你把你的照片寄给你的朋友,对吗?”过了许久,教官又补充了一句。小倩想:原来教官还不知道我寄信回家那件事,于是连忙附和道:“嗯,我朋友寄信给我说,很久没见到我了,想要我的照片,所以我才让你帮我照一张,教官,真的谢谢你了。”教官没说话。许久他才说:“小倩,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你拍照吗?因为这是我最后可以为你做的。一会我就要回去了,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训练,你就留吧。我能教你的增高方法,你都会了,也不需要我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坚持到毕业那天”教官说出这样一翻话,神情严肃。“教官,你要去哪呢?以后还回来吗?”小倩显得很惊讶。“我自己也不太确定,到时候看情况吧。我进去收拾东西了。”教官说着,就进了他的房间了。小倩跟着进去。“教官,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吗?”小倩恳求道。“为什么呢?”教官问了一句。“因为,因为。。。。。”小倩有些吞吐。“因为什么呢?”教官又问了一句。不可以给教官知道我喜欢他,因为我已经不能给他承诺了。很快我就要当别人的女朋友了。“因为我害怕啊,我害怕一个住在这个屋子里”小倩乱编了一个理由。教官的脸上掠过一丝失落。他说:“我已经交待了你哥哥,晚上你就去他那里睡,早上你就在这里训练。”说这话时,张教官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教官,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吗?我需要你。”小倩抱着张教官的腿不让他离开。“不行,我一定要走,我走了,你不是更自由吗?想回家就回家,想去玩就可以去玩。”小倩不依,依然抱着他的腿不放。“放开”教官大吼了一声。小倩吓得把手立刻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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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屁颠屁颠地追逐,凉风从我们的裤裆窜过的时候,这个村落给我们的感觉就是复杂如迷宫,我们怎么走也走不出。阳光平静而且凶狠地照耀着我们的后背,我们仍旧是不知疲命的奔跑,一如这个死寂的村落,千百年不倒地屹立在这片贫瘠的土地,我们的疲于奔命和这个村落的死寂一样坚忍不拔。夏季的聒噪在午饭过后发挥得淋漓尽致,以烈日作为背景的生活显得烦躁不安。我躲在一颗老态龙钟的大树后面,忍耐着经久不息的饥饿,不敢回家。太阳刺眼,热风到处闲逛。空气中饭香残余,我张大着嘴,舌头贪婪地吮舔着空气,姿态夸张而且荒诞。而在几个钟头前,我和我的伙伴像我现在贪婪吮舔空气一样把我家用于款待客人的饭食吃个精光。在我们逃跑之时,一个女人在我们的身后怒吼,一群饿死鬼,之后的话我们就听不清了,风在我们的耳边呼呼作响。而当时的我还做着象征胜利的鬼脸,但是当别的人都心安理得地回去吃饭之时,我心中的不安方才显露,一点一点,越发浓稠。我徘徊于通向家的路,并且无数次的朝那边张望,而那边的安静却让我的心越发的恐悚,只得流浪于这个如若迷宫的村落,那个女人亦未出现。饥饿和炎热让我无处躲藏,这个夏天,我第一次对这个村落产生厌恶,当然还有那个女人。我脱光衣服,犹如拔光毛的狗,跳跃进了小河之中,清凉迅速向我侵来,但我的饥饿一如既往,而且长久地驻扎在我的身体之中,让我在往后许许多多的日子里,对饥饿感到无比地恐惧,它从我的身体内部把我攻破。直至现在,我仍旧记不起我是如何被那个女人从河里捞起的,我想在那一刻湿漉漉的我肯定在她的手里飘来荡去,仿若我断线的风筝。这段空白的记忆应该是由我身体内部的抹去的吧。在我从宽阔的床板上醒来之时,我惊讶于我的皮肉完好无损,没有任何附加的疼痛,看来那个女人对我不薄,我满心欢喜。这个夏天在我的记忆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分量,不仅是因为那个女人在我干了坏事之后破天荒地没有对我的皮肉进行惩罚,还有另外一件事,更为重要的是由这件事引出的他。这个迷宫一样的村落,在我们还没有对它形成全面的认识的时候,我们却一把烧掉了这个村落的灵魂所在。我们把巷子村的祠堂烧掉了,这个消息惊天动地。我仍旧对这次事件有鲜活的记忆。在一个平静如往常的午后,生命里某种不可预知的力量把我和我的伙伴聚在村落的中央——祠堂。在嬉戏的间隙,一个同伴发现新大陆一样,在祭台上发现了都在灵牌背后的一盒火柴,这个发现让人鲜血沸腾。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椅子从别人家里光明正大的偷了出来,其间过程的艰辛,能与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相媲美。椅子到达之后,面对那充满神秘却让人恐惧的灵牌,我们之间的谁也不敢上去。最后我们终于通过公平的方法得出来人选,我们各自撒尿,比撒的距离,撒得最短的那个上去拿。就这样,一个个光秃秃的屁股对着他们的祖先,在一阵嘘嘘啦啦的声音过后,那个不幸的人在我们祖先的庇佑下产生了。我至今仍记得我那可爱的小伙伴站上去的时候两股战战兢兢的景象,他的两眼惊恐,但最后以灵牌倒下为前提火柴到手了,真是罪过罪过,但真正罪过的还在后面。一双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犹如鹰爪般紧紧地抓住那盒火柴,在一双颤抖的手的驱使下,一支火柴“哧”的一声响了,而后点燃的火柴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我们欢呼雀跃。每个人都期待着火柴在自己的手中燃烧,这个时侯,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嘴巴大张,手指胡乱地比划着,而后一溜烟地跑掉了,我们讥讽嘲笑的声音紧随其后。着火啦!我们那个逃跑的伙伴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朝我们的身后指着,慌张地说。我们终于发现了潜藏在我们身后的危险,恐慌之下的我们四下逃散。逃离了祠堂的我们,各自潜进了自己的家中,潜伏起来了。恐惧不想先前的饥饿,它没能长久地占据我的心,在时过不久之后,我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公众视野。祠堂的事如轻烟般在我的头脑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事实是此时的祠堂大火纷飞,处于兵荒马乱的时期。在我躺在树上仰望天空之时,那个女人伴着杀猪般的嚎叫凶神恶煞的向我跑来,我下意识仓皇跳树而逃,我也没干啥坏事啊。她终究还是把我从床底拖了出来,我又一次在她的手里飘来荡去。当我看到那被火肆虐过的祠堂和站在灰烬上的我的同伴,我依稀记得我们在什么时候在祠堂玩耍,好像什么着火了。晚来的后果是,我在他们的指证下,成了事件的主谋。我极力回忆,只有火的场景,其它的记忆一无所有。也许真如他们所说,我把村人的信仰不可思议地烧掉了,连渣都不剩。夜幕如期而至,空气中充满了烟火的味道,我跪在祠堂,前面是被烧成灰烬的我们祖先的灵牌。我最终还是被那个女人领了回去,我千百次的辩解,不是我干的,但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干的。她默默的点头,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角滑落。祠堂最终还是重建好了,在重建的过程中,我一次又一次地看见那些人把我家的钱往外拿,我知道我家的钱都堆到祠堂里去了。看着原本破旧的祠堂焕然一新,那些人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其实我为他们做了一件好事。在祖先灵牌归位的那一天,很热闹,但是她没有去。这次事件过后,我被排斥在了他们群体之外,我曾无数次地躲在角落看他们嬉戏,当他们发现了我之后,马上转移都别处去了。我对她说,他们都说我是魔鬼转世,把他们的村落扰得混乱不堪。那个女人并不说话,她的头永远都是那样低着。2夏天的聒噪远没有结束,多少个死寂的午后,我独自一人迷失在这个幻如迷宫的村落。它的每一条巷子都让我感到无可企及的遥远,没有终点,我在每一个拐弯处拐弯,但迎接我的却是另一条深不可及的巷子。围墙把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我混迹其中,孤独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渐渐的我发现有一个人跟我一样,迷失在这渺远的巷子里,我从他的眼神里敏锐地觉察到他和我有一样的孤独。有几次,我曾经尝试着向他靠近,但孤独却推使着我与他擦肩而过。我在夜里,甚至在梦中,无数次地回想与他擦肩而过的每一个瞬间,我真实地感受到,他也觉察到了我的孤独,他也无限地向我靠近。我因此而变得一场激动,以至于久久不能入睡。终于又一次,我们都把握住了契机,我们相互看着对方,眼神交流,而后相视一笑。所有的语言化为乌有,而我们的心无限接近对方。我们就这样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浪迹于此个午后。阳光平静而且温暖,夏天在这个午后变得如此激动人心,让我此后的记忆有他的身影。我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与这个村落的巷子有相同的渺远,而他的背影与渺远的巷是如此的谐调,仿佛他们之间存在着某些相关的东西,这种组合让人从生命深处泛起点点忧伤。时间由阳光代替而沦为模糊,巷子渺远而遥不可及,两个男孩混迹其中,消点上的虚无背后隐藏着莫名的忧伤。我们在一起的话语不多,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安静地走着,可我还是慢慢的知道了与他相关的一些事情。他家从城里搬来,一家都是知识分子,他爸是写诗的,长着挺清秀的,他妈是一个漂亮而风骚的女人,究竟什么是风骚,我不懂,这是大人说的。我深刻记着我们之间的一次对话,其中的问题让我至今感到渺茫,而且常常因此升起某些与痛相关的心绪。他说,你知道世界是什么吗。不知道。那么人生呢。不知道。他说,我爸说世界和人生都要毁了,可我不懂。我也不懂。在那个阳光热烈的午后,这些问题和眼前深深的巷子一样,让我感到渺远。巷子村的流言多得会让人窒息,我无心听闻那些在大人们的嘴里传来传去令人烦闷的闲言,我只迷恋于那午后渺远的巷子。在一个太阳行将坠落的时刻,他眼怀惊慌,匆匆闪进了我家后院,我眼前的他显得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事。他的嘴角喃喃地说着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到。黄昏的余晖经过窗户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昏黄的光线,犹如一道疤痕,疤痕背后藏着某些不安的东西。在他惊恐未定临走之时,我终于听清楚了从他嘴里流出来的话语。而我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隐进那巨大的昏黄的忧伤之中去了。他说,那个男人又来了。我不懂。这个古怪的黄昏过后,我见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他都是匆匆地跑来,欲言又止,而后又悻悻地离去了。他此时的背影与眼前这深远而渺茫的巷子是何其的相似,他的归处放佛就是这渺远而深不可及的巷子。多少次,他都从我的眼前隐进这渺远的巷子里边去了。端望着巷子的尽头,我不知道我们是否曾经在那边出现过。这虚无的消点让我的心泛起无名的忧伤,一样如此遥不可及,触摸不到,什么都触摸不到了。世界,人生,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流言仍旧经久不息,如同这炎炎的烈日持久地炙烤着大地,历时长远,不见消减。在某个醒来的午后,我那渺远的梦迷失在我的双眼而沦为模糊,一件事情的发生把这个原本平常的午后区别开来。在我双眼模糊,身体还在床上飘来荡去的时候,从大人们激动的高声阔谈中知道了这个让我惊讶而且担心的消息。他的父亲,那个我见过一面传闻中的诗人死了。我不知道他在这个午后是如何悲怆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只关心我的伙伴,那个跟我一起迷失在渺远而遥不可及的深巷之中的人。我飞也似地跑向那个我曾经短暂驻足过的房屋,巷子在我的身后退去,我总也到不了目的地般焦急地狂奔着。最终巷子还是向我打开了那幢房子,莫名的恐惧和沙哑的哭喊从里面传来,而那个漂亮的女人的怪异的尖叫,却让我徘徊不前。沙哑的哭喊让我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巷子的中间,两端的尽头遥不可及。围墙高耸,把天空切得支离破碎,里面的哭喊渺远,如若从历史深处的某场战争中传来,惨烈而哀伤。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挣脱那些飘渺的巷子和哭声走回家的,我亦无法预测我的伙伴往后的命运。入夜无眠,那些从历史深处传来的哭喊冲击着我,飘渺的巷子在我的身体内部胡乱地生长开来,横冲直撞。在此后的多个日子里,我想游魂一样游离在如迷宫一样的村落,巷子深深,没有尽头。装殓着诗人的尸体的棺材在巷子里一点一点地移动着,走向那虚无飘渺的消点去了。阳光安详,村子幻如虚无,巷子渺茫。他说,我得走了。 3轩子走了,而巷子仍旧以渺远而深不可及的姿态扎实地存活在我的眼前。轩子临走的背影深刻的铭在了我的脑海,而在往后回忆的过程中,我惊奇地发现轩子的背影与他死去的父亲是何其的相似,乃至于根本区别不出。这个夏天以烦闷和忧伤结尾,秋来了,而我却没有踏进学校。开学的前夜,我毫无征兆的病了。我在我宽阔的床板上痛苦地翻滚着,像失去水的鱼,做着无力的挣扎。床板厚实,在我竭力的挣扎中,它显示了极有韧性的稳重,一声不吭。它不喊我喊,我的痛苦的嘶喊,终于引来了那个鼾声如雷的女人。由于焦急,那个女人粗暴地把我从那块宽阔而稳重的床板上捞起——事后我曾无数次地想起那次她是否也是这样把我从河里捞起,风也似地飞速跑着,就凭这一点我对她充满着无限的爱恋和敬意。之后的几个月里,我都躺在了医院当中——其实跟牛棚并无二异,我怀疑我就是住进了牛棚。由于这病,我不得不荒废这一学年,而在我生病的那晚,我还穿着新学年的新衣服,可这身衣服并没有给我带来好运。在这个破烂的医院里,我被塞进了一个拥挤而且同样破烂不堪的病房。我知道其实这病房也病了,我从心底嘲笑那些看病的医生。每天那些尖细得令人憎恶的针头随心所欲地在我的身体里进进出出,我的哭喊筑起的城墙不堪一击。但我仍旧乐此不疲地哭喊着,希望哪个护士阿姨人性大发,但针头还是横行霸道畅通无阻地进入我的身体。对护士阿姨失去信心之后,我把注意力转向了另外一些跟我一样挤在这个有病的房间里的人,而一个头发凌乱的老头强烈地吸引了我。他如干尸一般终日躺在那张临窗的床上,我对这个床位觊觎已久,而护士告诉我,他死了,我就可以睡在那张床上了,于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希望那个人快点死。从我住在这个房间起,我就没有看到过除了医生护士之外的人来看过他。他的双眼长久地盯着窗子外面,而窗外除了一堵高高的围墙就什么都没有了。被强烈腐蚀的围墙把他的眼睛和外界隔开,一堵厚厚的墙封锁了他的眼。我无法想象他能够如此安静地平躺在那里,这个疑问加深了我对那个床位的向往。在我对那个床位充满无限向往之际,我不得不又一次进入手术室。我想完了,等不到了,他没有死,我先死了。对死亡的恐惧霎时间占据了我的心头,哪怕是现在我仍然对死亡充满着恐惧,它比饥饿来得更为彻底。由病房到手术室要经过长长的走廊,灯光昏暗,走廊遥无尽头,犹如巷子那般。我想到了轩子的父亲,那位诗人的棺材经过深远的巷子的情景,我现在躺在了棺材里面,向着手术室这个坟墓进发。门这扇墓碑向我打开了,他们把我塞了进去,墓碑关上,把我和我的父母隔开。手术室的灯光由刺眼转为模糊,渺远的巷子向我走来,我置身其中,渐渐隐进了它的内部去了,沦为了虚无。时间模糊,我处在渺远的巷子里头疲惫地跑着,巷子深深,怎么跑也跑不出,没完没了。轩子走了,我冲他喊,他的影子隐进巷子消失了,只剩厚实的高墙,我囚禁其中,什么也没有了。而后我的双眼睁开,朝床边张望,那个如干尸一样的老人仍旧躺在那里,外面是厚厚的高墙。看来他和我一样也死了,我没有机会躺在那个床位了,我们都死了,他可以长久地拥有那个床位啦。失望充斥着我的身体,我眼睛的余光发现那个女人冲着我笑,而后是医生、护士还有那些跟我一样躺着的人,统统挤着这个房间。我满腹疑问地问那个女人,我不是死了吗?我仍旧冲我笑,没有。那么窗边的那个老头呢?也没有。哦,原来我们都没有死,我重又怀上希望。但是一连几天,那个干巴巴的老头还是极有韧性地驻扎在那里。我因此怀疑那个老头是不是早已经死了,而愚蠢的医生和护士没有发现,有句话叫死人当做活人医。或者他们不想我睡在那张床上,所以搬个尸体霸占着那个床位。我想起那个护士的笑,她说他死了,我就可以睡的时候,笑得很诡异。我决定一有机会就去验尸。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在某个时间段——身处这个房间,根本无法辨别时间——除了横躺着的人以外,其他竖着走的人都不在这个房间。我看准了这个机会,把身上的氧气罩和针头都拔了下来。在我下床之时,我感到身上隐隐作痛,那些该死的医生,不知道在我的身上瞎捣鼓啥。那个老头仍旧如干尸般死气沉沉地躺在哪里,我抡起了我的手臂,朝他的脚上砸去,而他的身体只微微的抽了抽。我怀疑他身体的微微抖动是本能反应,死人遭打一样会动。于是我抬头朝他的眼睛望去,我发现一双充满绝望的双眼无力地盯着我。我的勇气被那双眼睛击破,我全身无力,如烂泥般依附在地上,昏了过去。 4这个秋天延续着夏的聒噪与烦闷,而树叶仍旧张扬地挂在树梢,摇曳生姿,生命鲜活的存在着。巷子村一如既往的平静,而着平静的背后某些东西悄然消失在那渺远而虚无的巷子尽头,一去不复返了。回到阔别已久的巷子村已是几个月以后了,巷子以完全陌生的姿态陈横在我的面前。但无论怎么样,我还是回来了,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回来了,而我却和眼前的巷子村、巷子都疏远了,我们相隔辽远,有一段接近死亡的距离。每天,我都把自己囚禁在屋中,那宽阔厚实的床板不再有我先前摇曳生姿的身影,躺在那里的只是干巴巴的躯干,接近于尸体。每每这个时侯,我会想及那个躺在残破的病房中的干巴巴的老头,他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并且时不时轻易把我击痛。他后来终于先我而死去了,而我却没有躺上那个床位,那窗外的高墙和他的眼神一样让我害怕。就是那个床位,它让我险些为之丧命,我深刻地记着我如烂泥般全身无力依附在地上的感觉。躺在那宽阔厚实的床板上,想象着那个女人是如何伴着惊天动地的哭喊把我从地面捞起,把我从鬼门关捞了回来。几个月前,她也这样把我捞进了医院。头顶上黑洞洞的,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觉得很安全。渐渐的,我喜欢上了这种姿势过活。我沉沉地躺着,沉沉地睡去,那个女人也沉沉地哭着。一切都沉沉的。一天, 我走过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人,我说,他是谁。 5整个秋天都让夏天蛮横霸道地占据了,燥热难耐。当我沉沉地睡去之时,我在梦中死了,死了就不用再睁开眼了。在我决定不再睁开眼的时候,空气中难忍的热气把我撵出了房间,而那来自河边清凉的诱惑推着我向河边走去。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我终于结束了囚徒生活。在阳光的作用下,眼前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就如镜中那个我不认识的人的皮肤,毫无生命气息可言。这条巷子河是巷子村的一条分界线,河如巷子渺渺没有终点,河水却是清澈见底。但这见底的清里,埋藏着深深的虎口,一不慎便会沦陷进去,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被这清澈的河水吞噬了。巷子河每年都会淹死好几个人,但总有人乐此不疲地往里投,如此时的我。河上架着由木板构建成的桥,人站上去总是会剧烈地摇晃,因而不时有人从上面掉进河里的,死去的很少,站上来的,仍旧嘻嘻地笑。我曾站上去过,它不如我的床板稳重。多年以后,这老朽的巷子桥被泛滥的河水冲垮了。它承载着巷子村人的足迹,同那河水一起流逝,流出了巷子村,流进了巷子村人的记忆。新的桥迅速地重建起来,由混泥土浇筑而成,新桥承袭旧名,仍旧叫巷子桥。多年以后,我站在新建的巷子桥,回想起这次的游泳事件。在巷子里拐了无数个弯之后——时至今日,我仍旧不敢确定我是否完整地走完一条巷子——我站上了那高高的河堤,远远的便看见了我昔日的伙伴在河中嬉戏。我模糊地记着我曾和他们在什么时候把我们的祖堂烧个精光。我朝他们走去,他们的衣服和书包静悄悄得躺在沙滩——他们是逃课至此的。他们招呼着我下水,已不像先前那样躲避着我了。我迫不及待地脱下了衣服,光秃秃地跳进了河里边去了。重拾清凉,这清凉似曾相识,只是这熟悉的清凉下面似乎隐藏着什么。久违的感觉让我兴奋不已,清凉灌输进我的体内,舒服备至。于是,在一个炎热的下午,一群如拔光毛的鸡一样在河里戏水,欢天喜地。多年以后,我站在新落成的巷子桥上回想现在,回忆的路线便停在了我们戏水玩耍的那幕,后面的事回忆停顿了,进行情感回避。我不知道那天他们要是没有逃课,那个沉进河里没有起来的人会不会是我。当我么从河边起来的时候,方才我们中间少了一个人,之后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了。我们那个伙伴的尸体几天之后在别处捞了上来,尸体高度腐化,惨不忍赌。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巷子村持续了几天,他的尸体,在一个云月惨白的夜晚,裹上竹席,塞进荒凉的山里去了。没有葬礼,没有墓碑,每年清明进山扫墓,也许我就在他的旁边经过。山里荒凉,没有他的墓碑。巷子死寂,渺远遥遥无期,有什么东西隐进巷子背后的虚无里去了,一点声息也没有。 6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活着。我没有想到,多年以后,我还能见到轩子。那个时候,我已经远离了巷子村,到外求学去了。在外乡的街头,一个孤傲而熟悉的身影映进了我的眼帘,回忆迅速复原。轩子,我几乎是高声喊出了口。他那茕独而孤傲的身影如同他死去的父亲,一点也没有变,以至于我在茫茫的人海一眼就认出他来。他在迷惑了许久之后,方才忆起我来,也许巷子村已经淡出他的记忆了。我们在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几句寒暄过后,我问他的状况,他说,一般吧!你的母亲呢?走了。见我仍是一脸迷惑,他扔了燃尽的烟头,说,她抛下了我,不知走哪去了。他有点上了一支烟,把话说了开来。知道现在我才明白我爸为什么会死,小时候不懂,现在明白了。我爸死后,他的葬礼只是草草了事。第二天,我们收拾东西走了,她在我的兜里塞了一百块,到了火车站之后就把我丢了。她一个人上了火车,就早我的眼前,走了。火车走后的车站空荡荡的,我背着我的书包,愣愣地坐在月台上。铁轨长长的,延伸到很远,就如巷子村的巷子,渺远,背后不知道抵达何方。看着光光的铁轨,我想起我爸,我爸说曾经有个诗人卧轨自杀了。我忽然对那两条冷冰冰的铁轨感到惧怕,深怕它深深地扎进我的身体,像枯叶挂在树梢般,把我挂在铁轨上。凭着模糊的记忆,我买了车票,一个人回老家去了。其间的归途让我至今难忘,一个人······最终我还是到了我应该下的站。这段归途,我就像断线的风筝,幸好风还是把我吹落到我应该降落的地方,不像那个女人。从车站出来,我走了很多路,到了家。我奶奶听到我爸死的消息,气喘不顺,死了。就剩我和我爷爷了。后来就剩我了。好了,我得走了。轩子就这样匆忙地离开了,他离开的背影让我联想到多年以前,他离开巷子村的情景。我看到一个茕独的背影隐进茫茫人海、隐进渺远的巷子里去了。轩子的突然出现让我心安,至少他还活着。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至少还活着。小伙伴的死,让年岁尚小、不经世事的我深感恐惧。任何一个偶然事件都能把我们推向不可知的境地,而我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如此轻易的消失,让我担心以后的我是否亦会如此。那么轩子呢? 7时间过去不久。一个月内,三个老人相继去世了。 8巷,深深深。 (作者:张力威,地址:广东梅州市嘉应学院校本部中文系071,yuchen1015@163.com,qq:122538013,电话:15820352173)
Part6龙翔 在叫晨星哥哥前,晨星把他的获奖小说稿《小弟弟》打印了一份豪华版赠送给我,条件就是我必须把《长翅膀的幸福鱼》那篇小说让他过目。所谓豪华版是指他为那篇小说设计了一个封面,扉页有他彩打的个人简历和一张他在北京天安门的照片,他说整体至少价值三十元人民币。晨星是中文系大二的,他在《小弟弟》里写到他朝鲜族的小弟弟喜欢听很忧伤的音乐、喜欢素描、喜欢各种民族器乐,写很多的文字,喜欢晚上脸朝墙睡觉,这一切跟我有着出奇的类似。在兄弟情谊和爱情之间,晨星最终狠狠地伤害了小弟弟,不欢而散,从此陌路。晨星很煽情地和我说,他多么渴望早一些天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赶在雪珑珊之前,那样我们彼此融合,亲如兄弟,可以终身不娶,相扶相伴,直到老去。那时,这些那么荒唐而突兀的谎言或者呓语,竟成为了我可以逃课陪他走路去二十公里外的市区、在网吧陪他通宵至凌晨四点跑出来等待日出的全部理由。之所以会在当初选择和晨星在一起,是因为晨星似乎在以一个行为艺术家的身份处处张扬着他的艺术,这一点我很感兴趣。他会跑到校外的菜园里突然拔起一根大白菜来啃,然后在农夫的叫骂中仓皇而逃;他会带我到东北风味餐厅一样一样地给我解释每一道特色东北菜的来历;他会在凌晨两三点发短信对我说:好弟弟,我们抱抱!在晨星告诉他已经喜欢上外语系大二的月歌之前,他并没有告诉过我,在他高考完后那个酷热的暑假,在青春走失的好奇、冲动和欲望里,他和女友试探性地发生了难以启齿的突破,并且到如今仍保持着一种极为模糊而微妙的关系。晨星是以前文学社心源文学社的老会员,在文学社QQ群里和月歌第一次聊天令他兴奋不已,他意外地发现月歌正是当今大学生个性张扬、叛逆颓废的代表。晨星发挥其文学潜能,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网名改为“天歌”。晨星总是在送我一只彝族姑娘娃娃后,然后要我到火车站陪他通宵排长队买到长春的火车票;他在下午请我请吃朝鲜冷面,晚上便要我同他去看他喜欢的话剧节目。我以为这仅是他对占用我时间的一种愧疚表达。在我完成小说稿《花未凋零,人已远逝》的那一阵子,雪珑珊正在发短信跟我说:亲爱的罗密欧,因为有你,我的日子永远都不再会有孤单。你为艺术而活,而我为你而生。而这时的晨星正在非常沮丧地告诉我他几经删了月歌的电话号码和QQ号码。他第一次约月歌出来吃饭,他说在一看到月歌那种颓废的神情颓废的走路姿势矮小的个子满脸的麻子中,他已经决定以后他和月歌的关系立即回到原始的陌生。晨星依然在夜晚和我发很多的短信,很亲切地称呼我好弟弟,我回复得越来越少。我回绝了他请我出去看明星演唱会,回绝了他要陪他去上学校的公选课。我说我要多花点时间陪伴雪珑珊,我需要很多的时间完成我的学业和梦想。晨星说我并以前的小弟弟还任性,如果没有了我,他的生活会一塌糊涂。在这个世界上,有谁不能离不开谁呢?恋人之间都有说分手的时候,就如我抽身离开雪珑珊的世界,我就相信某一段感情永远都不会被代替,而某个人很可能被代替。晨星只是幼稚的我看走眼的伪艺术家,他的一种类似同性恋的情结,让我异常恐惧。
Part5 雪珑珊我以为我的嗓门不够大,或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说话声音微弱的没有引起龙翔的注意,我鼓足勇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声地对他说:“龙翔,你的作文获一等奖啦!”他依然没看我一眼,手指继续专注着在键盘上跳着此刻让我觉得反感的“舞蹈”,我真想朝他大喊一句,“疯子,是不是以为自己会写文章很了不起,竟然敢不理本姑娘!”正当我要控制不住想发作时,他轻轻地“嗯”了一句,在我等待着下文甚至期待他做回头看我一眼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时,等到的除了是除了键盘“啪啪”的敲击声,便是从来都没有让我感觉到如此尴尬的沉默。我开了QQ,在不停闪耀的头像里,我用最大的力气敲击着键盘,用最难听的语言狠狠的痛骂我那群无辜的朋友们,我甚至没有一点心情完成编辑部交给我的什么破任务。但是我无法抑制的是我仍会不停地回头静静观察正在专注码字的龙翔,我在不停地想着龙翔叼起烟的样子一定很酷很有成熟的男人味,我甚至在以“连连看”的方式构思着“作家”、“大学生”、“烟”、“手机”的关系。我注视着他的电脑屏幕,看他的QQ也在亮着,我一下子兴奋起来,看来喜欢文字的人应该用一个文雅尊重的方式和他交流。我默默记下他的QQ号,然后以最快速度加他为好友。我心砰砰跳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此刻像是做错了什么事,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前先对他孤傲行为的成见一下子消失殆尽。很快他便同意了我的好友请求,我的第一句话是:“我是中文系的雪珑姗,我要和你交朋友,我要你的电话号码。” 他也很快把电话号码发过来了,但除了那几个有些孤零零的冰冷数字,什么也没有了。我还奢求什么呢?这样已经让我足够满足了。当他起身要走的时候,他依然一句话没说,我以为他就会这样不动声色地离开,但当看到他把他桌上的棒棒糖递给我的时候,我听到一句极有磁性的声音:“送给你!”然后便真的头也不回,以很冷酷的姿态离开了。后来我拉着他的手问,龙呀,你是不是给你每一位女朋友最初都会很浪漫地送上一根棒棒糖呀?他笑而不答。
Part4雪珑珊认识龙翔具体地说是因为他的诗歌《长翅膀的幸福鱼》。开学初,心源文学社在全校范围内举办了新生杯征文大赛,作为编辑的我参加了这次比赛并且还参加了大赛的审稿。作为一个怀着作家梦想在追逐文学的路上一直被荣耀包围的中文系女生,我虽然对那些停留在高中应试教育的二流作品极端鄙夷,但是当我看到一个理科生竟然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写出了一篇洋洋三千字的小说,我一下子惊讶得难以言语。这个理科生就是机电系的龙翔,他在那次征文大赛中写了篇小说《长翅膀的幸福鱼》,那文采飞扬、情感充沛而细腻、思想独到而深刻的文字,让我在审阅他的稿件时为自己自卑的同时而又为自己能看到这么美的文字而亢奋不已。那一夜审稿结束后,我们编辑部的成员一起经过南区宿舍楼的第三盏路灯下时,有个瘦瘦而又特有精神的长发男生跑到主编面前,拿过大赛的稿件说了句什么便转身就走了。那时我正兴奋地对大家说:“我审阅的那份稿件《长翅膀的幸福鱼》一定可以拿一等奖!”,并没有认真地观察那个男生,直到主编拍拍我的肩膀指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说:“刚才来那稿件去打印的便是龙翔,他也是我们文学社网络部的成员”时,我惊讶的往后一退,激动得不能自已,有一种无意中遇见自己最心仪的偶像时的那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和荣耀感。现在我依然被我当时的勇气所折服,我不知从哪来的力量,我冲着那个背影有些结巴却又十分大声地喊道:“龙翔同学,我是中文系的雪珑姗,我审到你的稿子啦!你一定加油喔!”在昏黄的路灯下,他一种我以为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姿态,对我回眸一笑,一手拿着稿子在头的上方挥动着,另一只手在嘴唇上做喇叭状向我回话:“我听到啦!谢谢,再见!”在我的意料之中,龙翔的杰作《长翅膀的幸福鱼》获得了大赛的一等奖,而我仅仅获得了一个优秀奖。结果出来的那天晚上,我接到编辑部任务,去网吧把获奖结果打印出来。令我异常兴奋的是,我发现龙翔也正好在网吧上网,这一次我终于看到了他真正的像我在前面描述过的面容,高个蓝眼镜,长发黑皮肤,厚唇高鼻梁。此刻的他表情异常严肃,两眼紧盯着电脑屏幕,两手在键盘上做着劲爆而狂热的“舞蹈”,我当时就在想:哇!这一刻我终于看到了一个真正作家的写作状态了。一种奇怪的力量驱使我在他旁边找了一个机位坐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他用的电脑旁边放着一包烟、一部手机、一只MP3,还很不协调地放着一根棒棒糖。我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向前和龙翔打着招呼:“Hi,龙翔,几天没见,还好吗?”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那声似乎一文不值的招呼,甚至不如一块扔进深潭可以水面一点波澜的石头,一分多钟过去后,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更令我失望的是,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Part3雪珑珊我是雪珑姗。中文系大一女生。心源文学社社长龙翔的女朋友,曾经。翻开三个月前的日记,那个懵懂的连恋爱是什么滋味都没有尝过的小女生,用文字记录着进入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殿堂里的点点滴滴。自己仿佛是一个禁锢了十一年的笼中之鸟,重返清新而美丽的大自然,那份神秘,那份好奇,那份新鲜。我在日记里写道:“我是一只欢乐而又自由的蜜蜂儿,每天在新鲜而又芬芳的花骨朵儿里汲取精华,建筑梦之巢穴。”我在日记里写道:“大学有成群的草木,繁盛的鸟鸣,有年轻的生命力,有跳跃的活力,缤纷多彩的校园生活里到处燃烧着激情。这是梦开始的地方,我的作家梦便从这里开始,在汉字的工厂里辛勤地笔耕终会让我在步入文学深处的桃花源里闻到最纯致的芬芳。在这梦之旅里,或许我朝思暮想的白马王子会以一种最浪漫的方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们共谱爱的乐章一路同行一路欢歌……”我在日记里不知疲惫地记录着每天碰到的新鲜的人儿、发生的新鲜的事儿,军训的酸甜苦辣。我记录着军训期间有个男生裤裆破了的滑稽,记录着成为书法、摄影、文学社三个社团的理事的自豪,记录着为其一个月入学教育的收获,只是自从那一晚的激动与兴奋开始,日记里总是出现一个令我砰然心跳的名字:龙翔。龙翔是机电系06级电子信息工程的学生,高高的个子,高耸的鼻梁里架着一副深蓝色的眼睛,黝黑的皮肤,两瓣像是专为吻他心爱的女孩而生的厚厚的性感嘴唇,长长的碎发配上他叼烟时直上竖的胡子,我一下子被他那有着艺术家般的气质所震慑。他经常穿纯白、天蓝、黑色的衣服,而运动鞋一律是牛奶般纯白的,他写很多很多很美的诗歌和小说,忧郁的气质下总能听见他开心时亲切的音线里发出的干净而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