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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精品

  • 《女人知味》  第一集

    Chapter1打包早上的微风吹起了窗帘,我渐渐醒了,但习惯性地我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手在枕边摸索着手机……“天啊!原来七点啦?!”朦胧中利用一只眼看看手机的时间,“讨厌的手机闹钟又失灵了!”我心里咒骂着,却还是慵懒地贴着床“滚”下地。七点,对于一般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来说是很早的,除非工作地方离家有十万八千里。我却是例外,谁叫我是护士,轮班制度的结果就是上班时间的不固定,有时还要超时工作。昨晚我就做了十个小时,还好,有加班费,不像其他公司那样免费加班。我刚毕业,护理学的同学纷纷有着落,很少做护士,我却是班上少有的几个从事护士职业的一员。以前最初的志愿也是做护士,不过目的比较傻……还记得小时候看病看到医院的护士姐姐都很漂亮,皮肤白白的,我那时候特羡慕皮肤好的女孩子,就对妈妈说:“我长大一定要做护士,我也要像护士一样漂亮!”今天我穿上了护士服,却并不显得漂亮,或许小时候的幻想与长大的现实有莫大差距吧?或许是我的样子没有按照我预定的幻想去变漂亮。  一阵冲锋后在镜子前胡乱地照了一下便冲出门口。一路上我还是昏昏欲睡……公车上有位子坐,我不顾仪态地瘫在座位上,这时候电话响了。“喂,Carrie?上班了吗?”电话那头是Raymond,我的男友,但声音很疲倦,又是morningcall。“嗯,正在坐车。你……”“哦,那好吧……”我的话被他打断了,随即是一阵“嘟……嘟……”声,电话挂了。我每次上早班都会这样,他在睡梦中都想着我是否上班,都会给我morningcall,但显然每次都迟了,都在我坐车或者已经换好衣服后才打来,每次又是那几个字。开始的确很高兴,但渐渐地变得公式化了,公式化的事情是没有乐趣的,包括爱情。我们是校友,赶上末班车我们才恋爱的。面对这样的“黄昏恋”我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我一向觉得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没有灰色地带,开始只因我爱。  回到医院肚子已经饿得不得了,但看着饭堂的早餐顿时胃口全无,又再乖乖的买了鲜牛奶,每次还要自我安慰一番,“就当减肥吧!”回到办公室,同事都到齐了,但就数我最无精打采。“昨晚又跟男朋友浪漫一霄了?”同事Angel调侃道。“我下班都十点多了,哪有时间?”我无奈地说道,“而且他只顾着看球,不要忘记昨天是星期六啊……肯定跟朋友去酒吧了。”“男人嘛,都喜欢球状的东西,足球、篮球、还有我们身上的‘球’!”Cindy打趣道,一个拥有36C丰满身材的女人,样子一般,但男朋友却是走马灯地换,很明显都是看中了她身上的“球”,男人啊……“算了吧,那些球能打能踢,你的呢?”Angel边说边一手指向Cindy的胸口插去,吓得她忙用双手挡住,却始终因为“大”之过,逃不过Angel的“攻击”,两人差点上演一幕大码的“台球”大战。我们就喜欢这样玩,不像读书时候小打小闹……忽然,护士长Mandy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了?!该做的东西做好没有?”听到这暴龙一样的声音,我都吓了一跳,Angel和Cindy一下子收起了笑容,站直了听Mandy的训斥。“一大清早在这里叫嚷嚷什么了?!院长经过会怎样看?!主任经过会怎样看?病人经过又会怎样看我们?护士的形象都给你们丢了,你们多大啦?像小学生上课前打闹一样……”Mandy又开始“早汇报”了,同事都说Mandy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上早班或者夜班,总要像文革时期一样“早请示”“晚汇报”,其实就是拿下属训斥,渐渐我习惯后就知道她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忽然办公室电话响了,Mandy停止了训斥,听完电话后我猜她会继续,谁知道她跟我们说:“Angel、Carrie,你们到1020房‘打包’。”“打包?!”当我听到这两个字时毛都竖起来了……“这不是停尸间的男护工做的吗?”Angel吓得差点哭出来,她都是刚毕业的人。“打包”是我们的戏称,就是病人死后帮他们过床,然后就是收拾病人过世后的那张病床。但是这些东西一般都是停尸房的男性做的,护士很少做。“因为那些男的去了另外一个病房,星期天本来人手就不够,快去,别说这么多。过床就可以了,其他等男护工过来。”Mandy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和Angel战战兢兢地走向1020房,我们在九楼,病房在十楼,Angel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我:“Carrie……我们坐电梯吧。”“什么?一层楼也要坐电梯?”但随即我就意会到Angel的意思,她希望等电梯时间长一点,好让我们去到的时候那些男护工都到了,我们就不用打包。但事与愿违,电梯飞快地从一楼来到九楼,我们心里同时咒骂这破电梯为什么不出故障。走廊比较暗,“怎么连盏光管坏了都没人修?好恐怖啊!”Angel颤抖地躲在我身后,我又何尝不害怕呢?脚其实在发抖。来到1020房,这是一间双人房,只是另一张床空着,对面就是“包裹”。床上的尸体用白被子盖上了,但人的形状还很明显,我判断是一个男性。对于我自己而言,尸体我并不特别害怕,但就是由于Angel的害怕好像会传染一样,我们俩一步变三步地移动过去。但目光就是离不开那“包裹”。“谁抬头谁抬脚啊?”我问道。“你抬头吧,我怕……”Angel声音都变得颤抖了。我好笑又好气,护士居然怕尸体怕到这种地步,真不知道她怎么学过来的。“好吧,我抬头你抬脚。”我又望了望旁边的推床,很窄,刚好是一个人的宽度,我们的手都刚好够跨过它搬动尸体“打包”。“准备好没有?”我看了看打着颤的Angel问道。“好……好了……”“一……二……”我开口数着。“等等……是数到三开始抬还是数完三开始?”想不到这时候Angel还在抠字。“数完三……”我无奈地答道。“一……二……三……”数完后我们一起用力将“包裹”抬了起来,根据重量应该是一个老人家,肩膀很瘦,可以明摸到显骨头。其实我的心都很害怕,毕竟第一次“打包”,手有点颤,偏偏这时候Angel快快地将他的脚放了下来,本来手在颤的我立刻松了手,尸体的头重重地敲在过床边上,吓得我们俩都惊叫了一声。头部从被中露了出来,Angel更加害怕“啊!”地尖叫了一声……随即听到脚步声,两个男护工走了过来,“叫什么叫?”语气带着厌恶。几分钟后我和Angel带着恐惧目送两个男护工推着床离开病房,Angel在我身边抽泣,“上班几天就遇到这些事,以后怎么办啊?”我轻轻地拍着她肩膀,故作微笑:“说不定下次有个小帅哥呢!”“亏你还能说笑,你不害怕吗?”我犹豫了一下,深呼吸,表情夸张地嚷道:“好害怕啊!!!”------tobecontinued

    2008-03-11 00:27:23 作者: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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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篱笆家园  第六卷  一个人的村庄66

                                        66、雨夜夜里突然下起了雨,我坐在车上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得到雨下得很大,而且车正走在连绵不断的山上。宝行开得越来越小心,越来越警惕。我时不时的侧过脸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两盏明亮的车灯直直的照着前面的路,灯光照在路面上,在漆黑的夜里,突然觉得有点扎眼。来时的方向,我也来不及去注意有没有灯光。车子走了一段陡峭的坡路后,拐进了一条泥泞的黄土路。路的两边在我的眼里没有任何异样的形状,单调得就像一幅黑色的染布在我的面前飘过一样。雨打在黄土路上的感觉,有点突兀,就像一时的寂寞闯进了不羁灵动的生命里一样。我的思绪开始走样,我不知道在这条路的尽头会出现怎样的一个画面,我不知道有一天我独自一个人背着背包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时是一种怎样的惊讶和迷茫,我也不知道白天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在这样一条路上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可千百年来,在这里某个沉寂的小村庄住的,在这条路上走过的那些寂寥的人们,他们在这条路上留下的也只是深深浅浅的脚印和一段段用脚印来打量的人生路途。深的脚印,长的路途,那是年轻一代打拼的骄傲,而日益见浅的脚印,日益见短的路途,那其实是一种无奈的叹息。在这条路上,也许还留下他们的思考,留下某个妇女的喋喋不休和喃喃自语,留下一代又一代人关于生存的思考。可他们也许没有想到其实人可以洗干净脚,穿上干净漂亮的鞋子,坐上牛哄哄的汽车。他们也不曾想到,平日里负责看家护院的家犬,会得到城市里某个贵妇人的千般宠爱万般呵护。他们想到的和我想到的一样多,只是时间不同,空间不同。最重要的是我紧紧用了这短暂的时光去触摸乡村敏感的皮肤,而他们也许是穷极一生,甚至是几代人的生命和力量,而他们是伟大,我渺小。车子像被惯坏了的孩子一样,偶尔遇到小小的挫折就开始无所适从。它的步履蹒跚,也许厚厚的黄泥土已经早早的眷顾了它,就像眷顾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怕不怕陷进去,这样的路可不好走。”我缓过神来紧张的对宝行说。“我就怕这样,下这么大的雨,乡亲们恐怕都要跑老远出来探情况了。”“大伙儿都不睡?”我特别惊讶的看着宝行,说,“你把时间都告诉大伙了?”“都是你爸早些年走出来的规矩,乡亲们都当成规律了。”宝行轻叹道,“是你爸给了这里这一代人希望。在中国这片神气的土地上,像这样偏僻隐蔽的小村庄成千上万。村庄里的人们固守着孕育自己的一块小小的土地,舍不得走,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唯有那些最平凡的人,才能给他们带来希冀。他们是被淹没在时代强音下的一群善良的人。”宝行淡定的笑着继续说:“其实你爸就像是一个隐蔽的小村庄,可他把有限的土地全部给予了别人,把仅存的富裕给了别人,而他穷极自己的年岁,也就获得一种叫做心安理得的超然。‘大丈夫居其厚,不居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道德经》里面的这句话,穿过时空,从几千年前传来,依然令人震撼。”“可他毕竟连自己的家庭都没有照顾好。”我听着宝行沙哑的声音,想着父亲也许会在某个宁静的乡村和几个孤独的老人轻松的说着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儿女,一边说一边听着老人们谈论各自的家庭,各自的儿女。他也许会因为乡村里某个穷困家庭的妇女面对窘境流下辛酸的眼泪而紧皱眉头,可从过去到现在,父亲却从不愿意向我提起家中的事。面对这个真实而又贴心的家庭,我不知道他每一次疲惫的回到家里时是什么感觉。也许他会觉得在外面,他收获了良心,收获了满足,收获了生命的喜悦,可在这个家里,他却一无所有,他甚至还没有我们家的一砖一瓦来得真实,来得稳妥。我只是难过,所以禁不住想埋怨这个陌生的父亲。固守着良心的底线,我难过是因为我正在一步一步的理解着父亲,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父亲退守的那一道不可触摸的围墙。墙里墙外,永远没有人知道差别究竟多大。仿佛这墙就是一道消除记忆,消除时光印记的门。开一扇门,从门里看门外,整个世界充满了不安分的色彩,令人眼花缭乱,令人生畏。从门外看门里,仿佛能看到简单而又生动的线条,整个空间也变得开阔明朗。宝行沉默了许久后说:“也许有时候糊涂也是一种幸福,未知更能让人安心,让人觉得超然。就像我哥,十几年前,假使他还是一个安分的人,他就不会冻死在陌生的城市街头。如今这一个鲜活的生命,他给世界创造的价值,也许会比生命本身来得矜贵,可这毕竟已经是一场梦。”宝行说完我们就各自沉默了。其实在我不经意说出那句话时,我已经后悔得一塌糊涂了。

    2008-03-09 12:46:20 作者:一个人的村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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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篱笆家园  第六卷  一个人的村庄65

                        65、全新的路途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起程了。八月的广州早晨,已经有了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可气温仿佛还没有退去。整个得意洋洋的像新生婴儿般的早晨,隐匿着惨淡收场的愧疚和寂寞,就像我的心情一样。宝行轻轻敲我房门的时候,其实我一直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在这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那一声轻轻的敲门声,就好像是一个人的轻叹似的,而且这样的轻叹是那样的熟悉,就像曾经来过这里的熟悉的人。我想象着也许赵西正站在门口,她的表情里有一种天真的烂漫,那种烂漫告诉我,一切都只是一个谎言。赵西也许舍不得我,但其实我更舍不得她。大卡车有时候闯进了热闹的街市,有时候行走在宁静的山间小路上,有时候爬行于蜿蜒曲折的山路。一路上它都用最朴素的事物向我们描述了一段段艰辛的行程。我看着宝行沧桑的带点古板的侧脸时,突然想起了在我国广大山区的邮电网络还没有健全时出现的私人职业——信客。然后我想起了父亲,我不知道该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戴他,尊重他。父亲已经有点老了,可他年轻的时候,他也像宝行哥这样坐在大卡车,一路上风尘仆仆,就为了给别人带去希望,带去温暖。父亲和宝行哥,一老一少,两代人之间传递的竟是一份如此微妙的职业,传承的却是一份巨大的被人遗弃了的良心。就像装在车上的旧书,旧衣服,用过的生活用品一样,这份良心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一种不可复得的心情,而父亲和宝行哥却一直拥有。而我获得的却是一种叫做失去的东西。即使有恨,是因为我害怕去理解父亲的这一份良心,假如有爱,是因为我愿意去承担这份良心。而现在我坐在了大卡车里,仿佛坐在了父亲那辆平凡的有点寂寞的轿车里,这种感觉是温暖的。一路上宝行跟我说了乡里发生的很多开心的事,可我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开心。他紧锁的眉宇,还有笼罩在他脸上的如黑夜里的浓雾一样挥之不去的愁绪,在我的心里是那么的明显。黄昏的时候,宝行把车停在了一个看上去很僻静的小镇里,然后他下车,在一家铺面上跟店主聊了几句。店主随手递给了宝行一个大袋子。宝行拿完袋子又回到了车上。“大概还有半天的路程,我们吃个饭休息一下,晚上赶夜路。”宝行斩钉截铁的说。“夜路不好走,会不会不安全?就我们两个人,要不明天再走也不迟吧?反正我们也不赶。”我看着小镇这症状,琢磨着下面的路也不好走,不禁有点害怕起来。“没事,这事都给弄好了,刚才不就找人去说这事。”宝行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两个书,一本是《道德经》,一本是《论语》,我一下子就觉得心头一阵暖意。“过了这个小镇就要走好长一段山路,山上人少,所以这段路白天走都不安全,晚上更不用说了。说起来都是徐叔的功劳,他长年累月在这条路上跑,这条路上的黑人物都是冲你爸的心里去的,多少人受过你爸的恩惠。”宝行晃了晃手里的两本书说,“这两本书也是徐叔一直带在身边的,道上的人看到这两本书也就明白个事了。要没这两本书,我还真没能在这条路上跑。”宝行说着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叠钞票。轻叹道:“我估计这次要出事了,我心里面慌,不敢把钱带身上,就先把钱给汇过来了。多少人等着这些钱。我这不第一次跑路,心里面真的没底,所以我们要赶紧回去,把钱交乡亲们手里。”宝行把钱收好之后,又无奈的说了一句:“你说我要真进了牢里,那该怎么办?”我看着他半晌都说不出话,宝行自言自语般说:“要再给我几年,乡里面不知道又有多少个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成长,多少个家庭可以幸福的生活。”我听着宝行说着,心里比谁都难过,那时候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背着一个比她小的孩子,牵着一头牛从我们前面走过。那个孩子显然已经在她弱小的背上睡着了。冷冷的风肆无忌惮的吹打着我的头,也打在了背上的那个孩子的头上,身上。一个度过了匆忙岁月的生命,在现在看来,竟然比它来时还要弱小,还要令人担心。我定定的看着小女孩,看着她身后略显老态的牛,在那一刻,我为我的无能为力难过。小女孩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玻璃里的两张陌生的脸。她的头发蓬松凌乱,脸很脏,可她的眼神中没有茫然,没有孩子那样不着边际的神态,她的眼神里充满坚毅,充满希望。我一直看着小女孩渐渐的走远,我一句话也没说。宝行等到小女孩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后,才用带着安慰的语气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2008-03-09 12:45:43 作者:一个人的村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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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篱笆家园  第五卷  广州的忧伤64

                 64、离开我一个人坐在喧嚣的车上,心里头已经麻木得像落了一地的花儿一样,凌乱得找不到东西南北,找不到感情,找不到记忆。车里头有人大声的说话,大声的呼吸,我听着那些声音,我才发觉我厌烦的,我接受不了的不仅仅是我爸的一句话或者几句话,或者是那种无法理解的善良,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理解和包容。当我轻轻的推开宾馆的房门时,我的手机一下子进来了好多条短信。我打开第一条看到第一栏上显示的是赵西,下面写着“我走了”三个字时,我突然特别急切的张望。然而整个房间已经空荡荡如同谁都没有来过,包括时间和记忆。“我走了,但我走得不甘心,对这个城市已经说不清楚是什么感情了,是爱是恨,还是绝望?我来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告诉自己我是多么的担心你,我是多么的想念你,我已经选择了不再等待。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对你的担心还有储藏在我心中的等待暴发的喜悦一下子都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长久以来积累的不安的情绪。是不是只有伤害才是唯一的退路,是不是只有遗忘才是唯一的出路?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所以我只能这样走了。整个下午我真的很平静的睡着了,谢谢你躺在我的身边。当我们相互靠近的时候,也许我们都能占据对方灵魂的一席之地,可也许当我们距离对方的时候,可以占据彼此躯体的全部。艇仔粥还是艇仔粥,可它始终经不起等待,当它的心变冷的时候,试问还有谁愿意去品尝?何况人的心。”我看着放在桌子上原封不动的那碗艇仔粥,我终于忍不住蹲下来大声的哭了,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后来我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流泪。再后来,手机里又闯进来一条短信。第一栏是赵西,第二栏是:“离开只是另一种真实的开始。”

    2008-03-09 12:44:26 作者:一个人的村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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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篱笆家园  第五卷  广州的忧伤63

                            63、失去或者开始傍晚的时候我没叫醒赵西,我走了很长一段路在一家西关小吃里买了一个赵西最喜欢吃的艇仔粥。往回走的时候,心里面是一阵一阵的温暖,只是突然觉得幸福。晚饭是在李叔家吃的,宝行也在。父亲第一次允许我和他一起喝酒,而且也没限制我。一大堆人老老少少喝了很多,可话不多。在大家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宝行突然特别认真特别高兴的说:“日子也近了,我打算明天回老家一次。这次东西不多,可也要送回去。”“都准备好了,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起。这次怎么走得那么急?”父亲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都弄得七七八八了,也是时候走了。”宝行轻松的说着。“那就回去吧,也别让乡亲们等。叔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父亲说完又特别凝重的说,“宝行,帮叔上炷香。代叔问候杆子婶。”“我会的,徐叔,那我明天就起程了。”宝行不舍的说,满桌子的东西一下子跑进了很多伤感。“那你就小心吧。”师傅说。“嗯。”父亲点点头,说:“叔代乡亲们谢你了。”“爸,我也想去。”我看着父亲说,“李叔和宝行哥都跟我说了。我想跟宝行哥去乡下走走,这样两个人也有个伴。”父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耿晔这孩子,没几天在乡下过的,是该让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始终还是根,就让他去吧。”师傅在一边帮着我说话。“那你就去吧,爸做了那么多年,也没想着到头来把这份东西交给你,就是觉得做得太累。既然你自己愿意去闯,爸也不拦你,你要是以后有出息了,乐意去做,你就帮爸圆了这个心愿。”“子承父业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师傅良有感触的说。“那——吃饭吧。”父亲拾起筷子,神情是那样的平静,仿佛还带着一丝丝的冷漠。这样陌生的感觉就像从高空投下来的光束,慢慢的扩散,直到把我整个身躯笼罩。我突然有点难过。吃过晚饭后父亲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猛抽烟,一直不停的咳嗽。坐在沙发上的师傅神情一片凝重,他朝我使了使眼色。我看着灯光照在父亲陌生的身体上,第一次发觉父亲原来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弱小。我走过去搭着父亲的肩膀喊了一声“爸”,父亲沉闷的应了我一声。他手里的烟已经快烧到了手指头,他那发黄的指甲,仿佛在微微的颤抖。“爸,快烧完了,把烟头给我吧。”我突然好像怀着对一个陌生人的同情一样对父亲说。“耿晔,既然你想跟宝行去,我也不多说了,反正你也这么大了。但不管做什么事,既然选择了,就要努力去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是没有理由做不好的。”父亲顿了顿,下意识的往裤袋里摸了摸,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又想点燃。我挽了挽父亲的手说:“爸,少抽根吧,身体要紧。”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烟放了回去。接着说:“爸这一生是一个罪人,害得你们要跟着爸受罪,你别怨爸。爸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杆子叔。当年你爷爷死的时候,你爸才17岁,那时我们一家人在村里穷得连头都不敢抬,你爷爷死后爸也没钱给他办后事。你爷爷在家里搁了好几天,一家人就知道哭,爸看着家里一片愁云惨雾,爸的心都冷了。后来是杆子叔借的钱,爸才能草草的了了你爷爷的身后事。杆子叔借给爸的钱,原本是想着给宝行他哥娶媳妇用的,爸打从心里头感激杆子叔。”父亲说着又拿出了烟盒,又下意识的放了回去。说:“耿晔,人要懂得感恩才明白人的良心是从哪里来的,对杆子叔一家,不管你以后有没有出息,你都要有求必应,要不你就不是我徐家的子孙。杆子叔那么好,是爸害死了他,爸要在这里赎罪。爸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履行父亲的责任,是我辜负了你们。”“爸,杆子叔都过世那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把这个担子放下来?”我神情凝重的看着父亲。“放不下了,现在已经放不下了。是爸的错,爸最对不起的是你妈。爸让你妈等了那么多年,让你妈一个人操持这个家那么久,爸……”父亲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他还是下意识的从裤袋里掏出了烟盒,摸出了一根,这一次他迅速的点燃了烟。一边抽一边咳嗽。“爸,我们都没有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怪我这么多年都没去看妈,怪我对这个家不理不睬,所以妈才不开心,所以妈才不让我进家门。”我一边想一边难过的想起了以前的事。“孩子,那一次都是爸的错。是爸写信告诉你妈别再等了,叫你妈别等我了。你妈怪爸太寡情,可爸要赎罪,爸要用一生来赎罪。”“爸,回去吧,回去把一家人都接回家。都这么多年了,即使有罪,也该赎清了。”我加重语气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父亲突然大声嚷了起来。手里的烟不停的颤动。师傅和李叔跑过来拉住了父亲。他们的眼中充满了一种凄婉的伤感。我看着父亲,我不知道我当时究竟在想着什么,我的思绪,如此的淡定,又是如此的寂寞。“你究竟是怎么啦?自己的孩子你嚷什么嚷!”师傅也愤怒的朝父亲吼。“算了,师傅。既然你们都无能为力,那就让这一切都一直这样下去吧。”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心力交瘁,不知道是觉得失望还是觉得遗憾。“你先回去吧,今晚早点睡,叔会照顾好你爸的。”李叔说。我定定的看了父亲一会儿,就什么也没说的走了。出门的时候父亲叫住了我,我没有回头,在那一刻我憎恨他。而其实我更害怕他看见我又流眼泪,我已经答应在我身后的这名男子我以后不再轻易的哭,不再轻易的流泪,可我还是哭了。“帮我上炷香给杆子叔。”父亲的声音里已经毫无感情,可他的声音却直直的插进了我的心。这一次我真的是没有回头就走了。

    2008-03-09 12:42:44 作者:一个人的村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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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篱笆家园  第五卷  广州的忧伤62

                    62、一个女子单薄的等待在车上我又睡着了,醒来的那一刻自己仿佛还在梦里。梦里面四周是一片喧嚣,我一个人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手脚是一阵又一阵的抽搐。一阵振动把我吵醒了。我摸了摸裤袋,三个未接电话,我刚要查看的时候,一个电话又进来了。是赵西的。“晔,我好累了,你买张站台票进来接我吧。”赵西的声音里好像有疲惫的气息。“什么站台票?去哪里买?”我不假思索的问。“站台票啊,你在售站台票的地方买了就可以进来接我。我在站台这里等你。”“你能自己出来吗?就出站口,我在那里等你吧。”我的声音里显然一点热情都没有,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那好吧。”赵西很快挂了电话。见到赵西的时候她一脸疲惫的样子,看上去弱不禁风。我突然觉得有点厌恶,也有点作孽感。接过赵西的行李后有一瞬间我居然想跟她解释我为什么不去站台接她,可我怕我一说出口就觉得心虚。沿着浮躁的公路,我和赵西走了好长一段路。八月的阳光依旧那么猛烈。赵西的白皙的脸被照出了几块小小的红斑,看上去就像要长新皮肤时的那种样子。我把赵西安置在了离师傅家不远的一家宾馆里,因为李叔在我去接赵西的路上打电话跟我说今晚叫上我师傅一起去吃饭。这一次我没有问赵西她愿不愿意,我忽然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可以随时被遗弃的野孩子。赵西进了房间在床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一句话也不说。我煮了一壶开水,把房间里的两个饮水杯用开水消毒了一下,然后我在她身边坐下来。赵西看着我第一次特别勉强的笑了,笑得很异样。那种笑意好像在安慰我似的,可冷漠的眼神和表情却支撑不起强大的情绪表达。我摸着她的手说:“累了吧,你先躺一下了,晚上和我爸,我师傅,我叔一起吃饭。”“我是真的好累了,晔,你变了,突然变得很陌生,陌生得可怕。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可我在你的眼里已经不是以前的赵西了。”“小西,你不要想太多,刚才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买票。我对火车站最熟悉的就是进站口和出站口了。我害怕陌生的东西,我也怕你等太久。”我不慌不忙的说。“多少年了,晔,你让我等你多少年了?整整三年,一千多天。三年我都等你了,你说我还有什么不能等的?”赵西的眼神里淌过淡淡的失望,又忽然变得忧伤。“晔,你知道几天前当你抱着我跟我说日本的事时我是怎么想的吗?”赵西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我的手背上,她接着说,“你妈日日夜夜盼着你去看她,我又何尝不是日日夜夜盼着你来看我。三年里究竟有多少人想起我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在我的世界里,你从来都没来过。我把三年的光阴全给了书本作为陪葬,我还预备了两年的时间。我不知道该把这两年当作什么,是当作给自己成长的条件还是给你保留的权利?你明白不?我等了三年了,晔。”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开心,我突然笑了,呵呵的笑。笑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脱了线的木偶,被悬浮在半空,然后突然被一件利物刺中。那一刻我明白了,在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在我的世界,我曾经幼稚的以为可以让时间去解决的事情,其实只是在等待我成长。我就像是一头卖到城里的乡下耕牛,站在高高的卡车上时我的眼神是天真的,好奇的,平凡的,而其实我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死亡。我辜负的人,我伤害的人,我没有好好理解和去爱的人,他们曾经也怀着这样天真,好奇的眼神,站在安静的田地里,看着我上了那辆开往城市的卡车。赵西的手从我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在我将要开口的时候,她很诡异的笑着说:“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承诺,在我让你无所适从的时候。我需要什么我现在也模糊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她回过头问我:“你能给我什么呢?”我能给她什么呢?我一遍一遍的在脑里想着这个问题。这段单薄的感情,单薄的时间,单薄的空间里单薄的一切,虚幻得就像我一抬头不经意看见的有着独特形状的白云一样,只是不同情绪的聚合体。当有一天风足够大,云朵就会散开,分离为不同角色的心情,而我和她只能固执的维持着不完整的情愫。甚至只要有风,云朵就会变成特别陌生的形状,对两个人来说的陌生。没有保证,没有承诺,没有一生一世的誓言,只是对于这样的女子,平凡的生活着的善良的年轻女子,我只想着好好保护她,珍惜她。我抱着赵西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去。说:“我心里装得下一个赵西,我心里就会永远装着她,心里面爱着一个人我就会永远爱着她。”其实那时候我真的想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就像在某个心情特别清澈的下午坐在高大的枫树下或婀娜的桦树下看着阳光,看着树叶,听着风一点一点把热气吹走一样。但我真的不想看着赵西难过,看她伤心,所以我说了一些在我的生命里没有任何概念的东西。也许就像姐姐走的时候紧紧抱着我,付在我耳朵上说的那些话一样,其实她自己都做不到。“晔,算了吧,你永远都是这样,你说过了的话你自己记得多少?”赵西好像一下子释然了似的,说,“我好累了,我想睡一下。你能不能躺在我身边让我安静的睡去?”赵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晶莹倔强的眼泪也像一只受伤的羔羊一般,像看着母亲一样定定的看着我。我扶着赵西躺了下来。她的身子在我的手里,轻飘飘的像一根美丽的羽毛,又沉重得像不着边缘的伤感和不快,悲伤和忧愁。

    2008-03-09 12:39:06 作者:一个人的村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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